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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零一章 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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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迭年的战争、天灾、瘟疫,死的人也不少,这还是十几年来增加的,前些年人口更少,就是突骑施的十几万人中,去掉了妇女老弱,真正年轻力壮的壮了不过才三四万人而已,就是因为这个原故,安西之地以四万余众的军力,才可以稳稳地镇压住他们,因为不管黄姓、黑姓那一部,即使举族以起,也不是我们的敌手。”

    这些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我这才见识到游牧民族特有暴风骤雨式的攻击战术,近战技艺简单,武器更简单(从刀剑棍棒到绳索、套杆、皮鞭,甚至是石头,到了他们手上都成为要命武器),但绝对强悍坚韧,绝不纠缠,凭借轻甲快骑强大机动急促进攻,根本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在疲惫和精神高度紧张中累跨拖跨打跨。擅长游射往往会造成极其悬殊的伤亡对比。在机关枪和大炮等火器发明之前,对付骑兵的最好武器也就势骑兵,所以唐朝建立了世界最庞大的骑兵部队集群。

    大排长槊劲弩强弓还有足够的火器和弩炮,构成刺猬方阵,再加上随战随走兼顾补给和防御的四轮战车。足以让习惯骑兵快战的草原人碰的头破血流。马弓是远不过步弩,更别说速射弩机。而近战必须密集的冲锋才能对军阵构成强大的冲击。但是要彻底歼灭他们,还是有些困难的。

    别看他们士气和战斗很难持久,但是撒鸭子四散溃逃,跑去来却不含糊。

    特别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似乎真的有点不妙了,

    传说中的援军,迟迟并没有到达,除了那些混在回纥部众中,提供消息的捕马队等零星力量,连我留在鹧鸪堡的那只奇兵队,也没有任何消息。

    原本高纬度地区特有的早寒,在秋高气爽的气候中,并没见到任何征兆和迹象,但是逐渐昼短夜长的白天攻守,却变得格外漫长和艰辛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守卫的人手死一个少一个,而且大都疲惫不堪,为了节约人力,主动收缩了部分防线,装备粮草虽然还有一些,但是总有用完的时候。连我都一度怀疑起来,继续向钉子一样坚守到下雪的可能性和意义。

    但是,

    在没有外部新生力量加入的情况下,我眼前似乎只有两个选择,继续坚守到弹尽粮绝或下雪的那一刻,或者丢下大部分辎重和人员做掩护,在最精锐的人手护卫下,拼死突出重围,然后又以很小的几率,逃过宽广无垠的草原上的追杀,回到最近的据点鹧鸪堡。

    随着号角的吹响,我的听众四散而去,奔赴到自己的位置上。

    “火器,。”

    我愣了下,就看见那些回纥人中,突然纷纷从木排后面丢出一些球体,落在城壕里燃烧起来。引燃了部分火器,烧溅到好几架弩机上。

    我突然心中咯噔一声,顿时想起在静边城失踪的那批火器,静边党项拓跋部的叛乱,河西边境奴刺部的崛起,鄯州油厂的毁灭,许多纷乱纠结的无头绪的东西,短暂的被串联起来。

    不过除了个别原装货之外,大多数并没有那种威力,只是装满油的燃烧罐而已。尽管如此,还是令守军手忙脚乱了一阵。

    虽然被很快扑灭,但也被牵制了部分人手,一些回纥兵,乘机冲过完全被填毁的第一道防线,跳进被放弃的第二道防线的壕沟里,借着残缺不全的车阵掩护,向第三道防线渗透进来,转眼就是激烈拼砍的短兵相接。

    另一些,似乎还添加了其他成分,投进城壕里,如果扑灭不及,烧起来黑烟很大,当场一片拼命的咳嗽声,一些士兵直接失去了视力,被对面飞来的弓矢射倒,另一些吸入比较多的士兵甚至咳出血来。

    很快有一批脸上蒙上湿布的虞候军冲上去,将那些人替换下来。

    这些天那些回纥人想尽各种方法攻略我们的营地,他们一度甚至想把色格楞河截断,好断绝营地水源,结果事实证明,这不是一条小河,这些缺乏水利工程概念的游牧人,无数个土包丢下去就被冲的没影。只是摆摆浪费了人力而已。

    现在连山寨版的火器,都毫不忌讳的拿出来,我有一种预感,对方已经等不及了,不在乎继续保守这个秘密。

    “有请仆固大人。”

    我突然转身下令

    “该你们上场了。”

    不知道第几次进攻后,用木板堆出来的斜坡通道上,那些重新被武装起来的俘虏,在某些人领头下一涌而出,向潮水一样杀进那些缓慢后撤的回纥军,混战成一团,不断的在战场中推挤出更大的空间。

    而回纥军的号角声声,排列那些木排后,不再是皮袍毡帽的部族兵,而是一些身穿甲衣的精锐士兵,打着附离和护军的旗号,象一道坚实而顽固的堤坝,坚决而凶猛的将他们死死挡住,这是另一只一直在督战的备甲骑兵也动了,绕出个半弧,象尖刀一样猛然斜插进那些武装俘虏的侧翼,人头与血水奔滚,霎那间士气就崩溃了。

    一些人在逃跑,一些人跪下来求饶,一些人大喊大叫迎向,还有一些无头苍蝇一般撞进那些部众军的营地。然后好无例外的被斩杀践踏。

    “可以了。”

    鱼同面无表情的猛然一挥手示意,数十架小型石炮和床弩同时轰鸣,对着被标好的射界,无差别的猛烈弹射出去,一大片河泥烘烤而成的陶土弹,象烈风一样横扫了回纥人的队列,将那些武装俘虏和他们一起,弹砸成血肉横飞的破碎肢体。

    然后随着十几枚陶弹,弹跳几下在回纥人营帐中爆裂开来。那些塌倒的帐篷中出乎意料的,冲出一批披甲的士兵,却样式更加整齐的多,还有完整的头盔,许多人顶上还镶着狐尾,显然是作为后手的伏兵。

    “他们出现了,我们也动手,”

    最后一次升空的热气球发来指令,大批整好以暇的陌刀手,再次从车阵背后跃出,杀入那些回纥甲兵混乱的队形中,留下一地尸体,乘他们收脚不住,又猛然变阵努力突向那些堆贮火罐的所在。

    眼见逼近,却发现地面突然一陷,冲在最前的士兵整排的翻倒下去,我看到的心中一沉,不由苦笑起来显然是回纥人攻战的多了,也学会挖壕沟陷坑的手段,经此一挫,那支还没动用过的回纥生力军,已经围拢过来,反抄咬住陌刀队的尾巴。

    但更加出乎意料的是,回纥人装载火器的大车,突然燃烧起来,然后在那些试图抢救的过程中,不断爆裂开来,将左近的人群,变成一大片火团。

    “不要乱跑。”

    “用沙土盖住。”

    因为对火器部分研究成果,而被新任命为苏尼的某名拜火众,正在声嘶力竭的喊着,用鞭子和刀柄拼命击打着,那些迟疑不肯轻易前的部族士兵,毕竟他们已经在唐人的火器对战中,吃够了苦头。

    突然声音戛然而止,一柄短刀从肩胛骨下,刺穿了他的肺脏,让他的声音,变成一堆无意义的血沫,一个满脸肮脏的牧人飞快的退入人群中,如果有机会查验他的尸体,会发现这是一种经过特殊训练的暗杀术。但是很快退下来的无数只脚踩踏的不成人形。

    借着火光的掩护,陌刀队士气大振,再次从甲兵的包围中突了出来,却只剩下大半人,很快又陷入那些部族兵的泥潭。他们还在奋力向前斩杀敌人,根本不顾背后,一直到力竭,才被砍到,夺走武器,剥下铠甲。

    最后只有一小部分人冲回营地,尾随而来的是营地最猛烈的围攻,最后连那些早就射光了弓箭的射生手,用横刀进行战斗,横刀砍断了,就用弓弦绞杀,弓弦折断了就用拳头,用牙齿。

    当夕阳下,敌军再次不甘心的退下去的时候,我们又失去了一层防线的防线。这一次能争取多少时间,三天,或者五天,我心中也没有把握。

    三天后,

    太阳声起来的时候,空中已经看不到那个气球,因为它被割裂破坏掉,营地中开始破坏那些没有弹药的弩炮,从大车上收集好的木板被组装在一起,做成浮伐,这是最后的手段。

    迎接太阳升起的,并不仅仅只有那些和我们一样疲惫而麻木的回纥兵,

    尖锐的呼啸声再次落入他们的队列中,将多具人体钉成一串

    “是床弩。”

    “我们已经没有的床弩用的铁杆箭了。”

    “从哪里来的。三面都是回纥人的包围。”

    “是从河流上来。”

    逆流而上的平板大船,脚踏的水轮翻起白色的浪花,原本载货的平板围栏,全部换成了车厢的铁皮挡板,挡板后是若干架正在不停发射的床弩,另一些平板大船上,则载满了手执弩机的士兵,不时的用箭雨覆盖那些堆挤在岸边营地的人群。

    我软软的倒在座椅上,鼻子突然有些辛酸的味道,恩总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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