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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贾赦哪里能想到昔日邢芸挂在口上的话,竟成了真呢。王夫人更是气得眼睛都红了,颤着声儿愤怒道:“这起子贱蹄子,这是不害死咱们家不罢休了。”
这时候李纨同赵姨娘等人也慌里慌乱的进了屋来,一进屋来,面如金纸道:“丫头们传言说,咱们府里有丫头敲了登闻鼓喊冤,这可怎么是好?”
王夫人一见李纨赵姨娘,就不住的来气,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满含恶意道:“什么好不好?你们不就望着府里不好,这下可得了意了。”
赵姨娘虽挨了训,但心中仍旧不安,说道:“府里不好,我们又能得什么好处,太太这话,真是冤死我了”
说了这话,赵姨娘也不顾王夫人铁青着脸色,向着贾母哭求道:“老太太,婢妾没见识,也知道这关着衙门的事儿最是说不清楚,环哥儿和三姑娘都还小呢,还请老太太好歹想个方儿平了这事儿。婢妾便是立时死了,也心安了。”
贾母原是上了年纪的人,最听不得这死死生生的话儿,当下啐了赵姨娘一口,骂道:“烂了舌头的混账玩意儿,听见风就是雨。几个下贱蹄子,就算敲了登闻鼓有能怎样,那东西,只配吓唬那些村夫农妇。别说太医早有断言,咱们府里清白无辜,就是到了金銮殿上,凭这些小蹄子口出妄言,就逃不了一个反诬的罪儿。”
贾母到底是经了事的老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吩咐贾琏道:“你出去问问,这事儿衙门是怎么个说法,可有法子私下了结了。”
贾琏才应下出去了,贾母又对着贾赦和贾政道:“这事虽说是丫头攀诬,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细说来也关乎着咱们府上的脸面,咱们不能放着不理。你们兄弟俩商议着,写个折子出来,先递呈上去。圣上从来英明,断没得只听一面之词的理儿。”
贾珍听了这么一说,也知这事若不能妥当解决,不单荣国府声名不好,便是宁国府也难逃牵连,故而向着贾母说道:“老祖宗说得很是,我看不妨差人给史家和王家也送个信儿,他们两家和咱们连着亲,万没有知道了不帮忙的。”
王夫人听见贾珍这话,猛然想起宫里的元春来,急忙道:“还有宫里的娘娘,也可以使人去捎个话儿。”
贾政一听王夫人这话,就怒了,伸手把桌子一拍,骂道:“你当娘娘和你一样胡作乱为。这后宫不能干政,天下谁人不知,若求了娘娘出面,不但咱们家罪上加罪,连娘娘的体面也丢了。”
贾母听了,很有些不舒服,贾政这话,竟是落实了邢芸是被她们所害似的,只是贾政到底是贾母最心疼的儿子,贾母也不好当众驳了贾政的脸面,因对着贾政说道:“你媳妇是个不读书的,哪知这些大道理,她有这份心原是好的,你就不必再苛责她了。”
贾政这才气哼哼的别过脸去,竟是嫌弃得连王夫人的样子都不愿看了。
贾珍见着这样的场景,也颇头痛,且他心知贾家依仗王家之处颇多,若为此使得贾政和王夫人生疏了去了,到底不好,故上前圆场道:“虽不能求娘娘出面,但自娘娘封妃以来,府中多有内监往来,不如使人请他们出面和息此事。”
贾母深觉很是,众人又商议了一番,议定了主意,贾赦兄弟俩在府中写上奏的折子,贾珍父子帮忙跑腿。话说贾珍一出门,便直往大明宫内相戴权的府上去,因元春封妃之后,这戴权时常同荣宁二府往来,这戴权又请过几次贾珍到府上小饮,所以贾珍也算熟门熟路。
恰遇着戴权今日不当值,正在府中休息,听见贾珍来了,便春风满脸的迎了出来,笑道:“咱家有些时候不见珍大爷了,很是想念呢,正说今日趁空请珍大爷过来吃酒,不想珍大爷竟登门来了。”
贾珍听见,哀声叹气道:“吃酒的事儿另说,我今儿来,却有一件要紧的事,特意来烦请老内相帮忙。”戴权既任着大明宫内相,自然比旁人更为消息灵通,听着贾珍这好,便笑了一笑,直言道:“大爷的事我猜着了,必是为击登闻鼓喊冤之事而来。”
贾珍一见戴权笑了,心中也略定了少许,也笑道:“老内相既猜着了,我也不必赘言了。”
一时二人进了屋里,戴权邀了贾珍坐下,又命人上了茶来。戴权端着茶盏儿,眯着眼吹了吹,笑道:“听说荣国府大太太的陪房侍女告他们府上老太太和二太太,这些内宅小事,何须珍大爷出面?况这事只是侍女的口说,又无甚物证,圣上即便知道了,无非是发给有司衙门审判,府上使人打个招呼,也就平了。”
贾珍笑了一笑,叹说道:“这事既进了圣上耳朵,想来少不得当堂审断,老太太和二太太都是女眷,怎好出头露面?实是这事有碍咱们两府的颜面,所以,我才特来求老内相帮忙,在圣上跟前替我们府上分说几句。”
戴权笑道:“这事好说,只是圣上跟前还有其他人,大约得花上几两银子才能料理妥当呢。”
贾珍忙点头应说道:“我来之时,他们府上的老太太便交代了,银子任凭老内相吩咐,只要不丢脸就好。”
戴权点了点头,摸了指上的羊脂玉指环,忽又说道:“听说荣国府昨儿遭了火劫,满府都烧成灰了,怎么不留着银子修府――”
贾珍听着戴权这意思,竟是怀疑荣国府拿不出银子来,忙笑道:“不满老内相说,昨儿火虽猛,但救得也算早,只是烧了些大件的粗笨东西。再说他们府上因娘娘省亲的事儿,原就预备着拆些地方修园子,如今这么一来,也算腾出了地。不瞒老内相,我来时替他们府上算了算,虽有些损失,倒还能承受得住。”
戴权转了转指环,又说道:“咱们都是老相与了,我就看你的面子上应了这事。只是,这荣国府大太太到底是不是真病了?”
贾珍摇头道:“昨日他们府上不知请了多少大夫太医,都说是病,且凶得很。要说起来,他们府上老太太和大太太是有些不对付,这大太太性子泼辣,很看不惯老太太偏心二房,为一些事,没少和老太太闹气。但说实在,这大太太人不坏,平日也极肯帮人,老太太也是个出了名的慈和人,偏两人就是合不拢。不对付归不对付,要说老太太谋财害命,那就是笑话了。”
戴权听了,笑道:“这话倒是。”
贾珍又坐着说了一阵子吃酒赌钱之类的闲谈,才借口贾母等着回信儿了,起身告辞了。
贾珍一回府,便径直到了贾母暂歇的上房内,贾母正听贾琏说衙门里的消息,一见贾珍来了,满心欢喜,忙问道:“事情可妥当了?”
贾珍忙道:“戴公公应是应下了,只是要银子。还问着大太太到底病了还是……若是真病了,自然万事好说,若不是,我瞧他那意思,是恐日后被什么人翻了出来,不好脱关系。”
贾母笑道:“不管他要多少银子,只要能替咱们把事儿办了,都好说。”
王夫人在一旁也笑了,凑趣地说道:“他们这些内监,无非是为银子,咱们既肯给银子,没什么不好办的。”
几人正自高兴,谁知,贾蓉带着几个小厮,惊惶失措的跑进来,急急道:“不好了,外头传了消息来,说是那两个告状的丫头撞柱死了。”
屋里众人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京中原就传言不少,如今这一死,岂不更是火上添油。幸而贾珍不是荣国府的人,听见这事,无非是道了声晦气,瞪眼问着贾蓉道:“怎么会死了?”
贾蓉腿下发虚,大着舌头道:“听外头人说,那两个丫头也知告的事儿无什么凭据,唯恐人不相信,就嚷嚷着什么以命为证,一头撞死了。”
贾珍彻底无语了,不亏是邢夫人的丫头,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这下好了,填了两条人命进去,想平了这事也无法了。
王夫人呆愣了半天,好容易才转过神来,恨毒道:“这是栽赃陷害,这一定是有人要害咱们。两个贱蹄子,以为撞死了就能咬定咱们府上了,没这么便宜!”
正值贾政尤氏等人听了消息过来。尤氏一听王夫人这话,很有些疑惑不解,忍不住问道:“有人栽赃陷害?是谁。大太太如今还人事不省,难道也是被人陷害的。”
王夫人发了性儿,语无伦次道:“什么人事不省,都是装的,都是她装的,必是她在背后捣鬼,我找她算账去,别以为装了昏我就拿她没法子……”
“啪”的一声,王夫人的脸被贾政狠狠抽了一耳光。王夫人愣了楞,伸手摸了摸脸,恨恨地看着贾政道:“你打我,贾存周,你敢打我,我替你生儿育女,你居然打我,你个没良心的!”
说着,就扑上去和贾政撕扯,贾珍和贾蓉两父子,忙忙使人拦住,好说歹说,才叫人劝住了。尤氏自知失言惹了事,不好久留,借口去瞧宝玉,忙忙走了。
贾珍也和贾蓉借口出去探听消息,从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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