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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晚上七点来钟,李志隆才到陆家,来喊陆言吃饭。
这时天已经黑了,陆言提着两瓶青酒,在村子各屋子板缝间漏出来的光线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李志隆背后,朝在街边坡上的李家走去。晚间的空气有些寒冷,李志隆穿了一身军绿色的旧棉袄,呼吸间都有着白色雾气。
他惊讶地看着陆言的单薄夹克,提醒陆言穿件厚衣服。
陆言摇着头说不妨事。
回家的一段时间,也许是与大自然过分的亲近,远离了城市喧嚣的他,又开始清晰地感觉到,身体内能量那缓慢而扎实的增长和进步了。
这是一件令人欣喜的变化,陆言感觉前进修行道路上的石头被一点一点地搬开,站在山下看风景,映入眼眶里的只是头顶那巍峨连绵的山峰,而无从得知山那边的风景,但是陆言却明了,头顶上除了山峰,还有一线之天。
体内的潜意识里,隐约有一颗北斗星在天空指引未知的方向。
李志隆家是一栋木头架构的吊脚楼,年久失修,看过去主要支柱都有些腐朽,让陆言心中不由得勾勒出其摇摇欲坠的景象来。从山坡的土坎上直接进了二楼,堂屋里黑漆漆的,直接来到有着暖黄色灯光的灶房(厨房+餐厅),里面有一个六十来岁的老汉在做饭。
这个老汉是李志隆的父亲,有着乡下老人的精瘦和佝偻,灶里面饭已经煮好,在屋子中间的火塘里燃烧着烟熏火燎的干柴,上面架着的铁锅里面,咕嘟咕嘟地煮着鲜嫩的冬笋、红黑色的腊猪肉、大葱、骨头、萝卜和洋白菜,有一股很好闻的香味飘散开来。
火塘旁边还有一大碗酸菜和一小碟花生米。上方挂着孤单的两条腊肉,又细又长。
陆言进来,能看到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下,老人眼馋地看着锅中的食物,轻轻地咽着口水,显然今天这一顿饭,他寻常也并不常吃。
“李大伯,我来了,身体还好吧?”陆言进门招呼着,把手中的酒水放在火塘旁边,自己找个木凳子坐下来。村里头大人们并不叫大号,多以外号和家中排行称呼,所以陆言并不知道李志隆的父亲的真名,只知道叫做李老倌。
李老倌客气地给陆言搬板凳,咧着嘴笑:“好嘞,好着呢……言娃儿,你坐。志隆,去拿碗来倒酒,这孩子,来就来了,还带酒呢?”
陆言把酒盖打开,一股醇厚的酒香飘散出来,也不是什么好酒,但是李老倌鼻子耸动,露出了两颗豁牙笑:“香呢!那天你家办酒,吃饭时多喝了两杯,回来一觉睡到天亮,头一点也不痛――好酒啊!”
“好就多喝点,我家还有半箱,明天给您老搬来。”陆言笑着把碗筷摆好。
李老倌脸上笑开了花:“可使不得,可使不得呢……”李志隆端了一盆饭过来,把酒给三人填满上,听到父亲言不由衷地话语,揭穿道:“爸,你昨儿个还不是念叨,悔没有偷拿一瓶回来慢慢尝么?”
被儿子调侃,李老倌有些生气,红着脸大声说道:“你这王八羔子,有这么说你老爹的么?你都快三十了,媳妇还没个着落,你老爹我衣服都还得自己洗,饭都要自己做,你好意思么你?
李志隆坐下来,全当没听到父亲的言语,端起酒杯来劝酒:“阿言,来来来,你好久没来我家吃饭了,记得上次还是你哥从南方回来后跟过来的。来,你不嫌弃你志隆哥,我很高兴,喝了这一杯。”
他眼里含着被烟熏出的眼泪,虽说是杯,端的却是小一号的陶瓷碗,一口将这清醇的酒液喝尽。陆言听他说得动情,酒碗碰过之后,也说道:“志隆哥,撇开你跟我哥的交情不谈,光是你这‘父母在,不远游’的行为,都值得我喝上这一碗。来,同饮此杯。”
也是一饮而尽。
喝完酒,大家平缓了情绪,李志隆和李老倌劝菜,陆言尝了尝锅里面咸鲜熏香的腊肉和清脆爽滑的冬笋,确实别有一番风味,再喝了两杯,酒气上脸后,三人便没有这么拘束了,随意地喝着酒,聊着天。
李老倌开始还尽挑着些青菜、萝卜吃,几碗小酒过后,眼中便尽是腊肉和猪骨头了。
还好他并就不是个言语擅长的人,也不插话,只是一个劲的喝酒吃菜。
聊了一下家常,陆言便好奇地问起黑竹沟的事情来。他以前读书的时候,也听过关于青山界黑竹沟的一些传说和典故,什么矮骡子、鬼打墙、山中野人什么的,颇有种乾地“神农架”之类的神秘,但是所知泛泛,更多的是口述者的编撰、臆想,算不得真。
他也并不曾去过屏西,故而有些好奇。
李志隆把酒杯放在地上,开始说着:“我老舅是义蒙乡白家子村的人,所以我小的时候经常去那儿玩。那一片属于青山界边缘地带,可比不得这边河流冲积平原和小山包,崇山峻岭的陡峭得很,以前那里很多地方甚至都不通车,走山路要好几个小时――白家子村就要四个小时。
青山界的名字可能这一大片的人都知道,说是古代十万大山的东门户,天神的玉珠门帘。你是没到过,那里山峰陡峭,路转峰回,水涧宽阔,所以历来都是人迹罕至的地方,使得有很多珍稀物种在里面能够得到保存。
中蕨类植物最多,还有国家一级保护的濒危植物桫椤――那可是恐龙的粮食。
珍稀的动物也很多,穿山甲、娃娃鱼、虎纹蛙和苗婆蛇(又名黔州疣螈)……据我爸说那里再九十年代的时候,还发现过野生华南虎呢。”
“这么厉害?”陆言吃惊道,心想李志隆倒是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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