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的梧桐树下,高大的树枝投下斑驳的影子,偶有微风吹来,这种感觉真好。
“你看那女的多漂亮。“走过一间高大耸立的影楼时我指着里面的一张婚纱照中的女的说道。
“身材不够好,鼻子过于挺,颧骨有些大,一般。“他一针见血地说道。
呵呵,我怎么就忘了,秦子阳以前接触的都是些什么女人啊,各个都是针尖里面的顶级美女,这样普通人眼中的美女怎么能入得了他的眼。
里面的人员见我和他盯着这很久,以为是要拍婚纱照,开了门,热情地说:“两位是要拍婚纱照吗?进来看看吧。我们这的摄影水平绝对是一流的。”
“不,我们不――”我拒绝地话还没说完,秦子阳就把我拉了进来。
“给我们介绍一下。”
“来,这里请。”那女穿着一件旗袍,风韵别致,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应该是这里主事的。她笑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眼秦子阳和我,然后招来一个女店员负责我和秦子阳的事宜。自己则迎向了另一伙。
“这几样都是我们店的主打,你们可以看看样式。”
秦子阳一眼就相中了一个。
“这个有没,拿来试试。“
“您可真有眼光,这是我们家店的主打,当然.........这全套照下来在价位上可能比别的就要高出一些。“
“价位不是问题。”秦子阳淡然地说,举手投足,派头十足。这话一出,给那个正介绍着的女人可乐坏了。
不过随即,他想到什么一般。
嘴微微抿起,脸上的线条也变得僵硬起来。
拉着我就要往外走。
“这是........?”那女的还有些懵,我也没大反应过来。
“抱歉,我们先不试了。”
我有些难过,我说:“试试吧,那件婚纱我也挺喜欢的,还有这种梦幻的拍法,我一直都特别羡慕。”又贴在他耳边小声地说,“怕啥,咱们只是试试,又不是真的结婚,试完就走,过过干瘾也好。”
这时,秦子阳给我的那五百万早就因为几次折腾和那次透支服装店全部砸进去了,剩下的一些也差不多被挥霍掉了,五百万说多不多,说少却也肯定是不少的,端看你怎么花,这辈子平平凡凡的花,那也许你就是放在银行里去定期取利息也够了,但做起生意来,几个单子可能就全部砸了进去。
我就是这样,虽然程珊最后没要那钱我也给她汇了过去,她说展子奇的公司已经上了轨道,钱不是问题,其实只不过是骗我的,正因为公司刚上轨道,钱才最是问题。
所以这阵子我和秦子阳的生活只是收入再一般不过的普通人。
也许我的存款稍稍还能比他多一些。
刚刚那件婚纱照的价格以着我们两个人现在的经济实力来说,着实是太过了。
太奢侈了............
之于他而言更是艰难异常...........
他死死捏着我的手,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这样的动作,但我却知道,知道这个男人内心此刻是多么的受伤。这种伤,往往不够猛烈,却是有着持续不断地痛,一点一点地开始侵蚀你的组织,细胞,大脑,心脏,最后让你整个身躯都开始伤了起来。
它们就是这样可怕。没有宣泄的出口,只能憋在里面,成了内伤,牢牢扎根。
“怎么了?两位是要试这套,吗?“
“对,就试这套。”我放开他的手,冲着女店员笑着说。
又回过身安抚性地拍了拍秦子阳的肩,进了更衣室。
换上婚纱后我走了出来,都说穿婚纱的女人是最美的,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最美,但我在秦子阳眼中看到的惊艳。
他说:“苏念锦,你很漂亮。”
“谢谢。”我勾起唇角,对他一笑,他终于学乖了,知道夸我漂亮,其实你夸一个女人一百句她有独特气质,也不如说一句,你真美。
当店员开始询问我们什么时候拍的时候,我与他相望了一眼,然后镇定地说。
“这个地方的领口有点大,我不是特别喜欢,我再去逛逛,如果没有更合适的我就过来。”
“我们这里已经是全上海最好的影楼了,如果不是嫌价钱的问题,我们敢打包票,由准备衣服的样式到拍摄技术以及提供的场景和服务全部都是上海最顶级的。
但是就是价格的问题,就是钱,我和秦子阳现在差的就是钱,望着那婚纱,看着相册中那些相互依偎的新娘新郎。
我突然觉得懊恼起来,没事我试什么婚纱,也不是结婚,拍什么婚纱照,还试这么贵的,我就连刚刚走过时都不该看一眼,就不该看这婚纱店。更不该被这一张张浪漫气息浓厚的婚纱照所吸引..........
我心里那股火陡地燃烧起来,也不知是为了谁。
秦子阳的脸更是,阴沉着,不,不是阴沉,是平静,太过于平静了,如果说我该怨恨秦子阳的话,除了他带给我的痛外就是他把我代入了这个圈子,然后又一转身给我扔了出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就俭难,可是就连我都时不时的有这种感觉,那么亲子阳呢?他会不会想到以前的事情,想到那些一掷千金的日子,想到从来不用考虑价位,只要考虑如何花的日子到如今的窘迫与尴尬。
“我们不喜欢。”到了最后我斩钉截铁地道。
按理说,她就算是看不上也不该再说些什么了,但是她也不知生了哪门子气,嘴里唧唧歪歪地嘟囔起来
“没钱就别来试,明明看着喜欢的不得了不就是差钱,那当初看钱的时候干嘛了,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没钱还装有钱的人。”
“你........”我想说些什么,可是我没有立场。
我们错只错在我们没钱。更错在我们曾经有过钱,狠有钱。
秦子阳抓着我的手,“走。”他只说了这一个字,半天了,从刚刚开始到现在他只挤出了这么个走字。
只是门刚拉开,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竟然是饶起云。
他手中拉着一个女人,看起来十分恬淡。
那个女人的头发盘在后面,给人整体感觉特别贤惠,但除此之外真没什么特别亮眼的地方。
她挽着饶起云的胳膊,和饶起云一起走了进来,我能感觉的出来他们很恩爱,同样的,那是一种长期以来的默契。
他笑着为女人拂去一抹碎发,眼睛里都冒着光,仿佛能为这个女人做一件事都是那般的满足,什么叫做甘之如饴,他正在用行动做着最好的诠释。
其实在很久以前我就听说过,饶少有个老婆,那是宝贝的很,谁要敢说他老婆一个不是,他就是在动他的逆鳞,我当时还笑着问秦子阳,我说真的假的啊,看着咋不像呢,秦子阳手中正把玩着一个别人新送的法国高级酒具。
“试试就知道了..........”他玩味地一笑道。
“就是你也不行?”我不敢置信地问着,带着惊呼。
是的,我真的吃惊了。那个饶起云。圈里人都知道,他和秦子阳好,别人十句话也顶不上秦子阳一句话,一直都像是秦子阳的跟班,据说当初他们两个就是一个院子里长大的,还有萧洛,是有了名的铁三角,只不过绕饶家的地位和秦萧两家比还是差一个档次的。
但饶起云打小就爱跟着秦子阳屁股后面跑,要找他直接问秦子阳在哪就成,起初都秦子阳哥,子阳哥的叫,渐渐大了才把那哥字去掉。
不过总被圈里人笑说有恋兄情节。
直到一个女人的出现,一个平凡到不行的女人,没有特殊的脾性,样貌,家境,就像是一杯白开水。你说她恬淡娴静也行,说她乏味可趁似乎也可以。
但饶起云就爱上了,还爱得轰轰烈烈,追了好几年,属实算得上是长跑。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们,但是他却不在乎,甚至可以说是不顾一切,忘乎所以地去争取,都说女人对待爱情像是飞蛾扑火,不管最后是不是会粉身碎骨,会不会被焚烧殆尽都要拼了命地扑过去,那么男人也有,饶起云就是其中一个。
因此,他一直在这个圈子对于里对于女人的态度都是一个异类,只是我一直以为是一个绝顶漂亮的女人,至少要性感,亦或者是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个人美女,可是这个女人不是,她看起来很普通,浑身上下没特别突出的地方,要真说有什么不同那还真就是她的平凡来着,因为平凡到不足以引人注意,却总能给人一种宁静安详的感觉。
只是,没想到大家会在这样的情景下见面。
“子阳………”
饶起云大步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
秦子阳顿了一秒,唤了一声:“起云。”很简洁的两个字,但是没人会怀疑他们之间的情谊。有些时候判断两个人的关系,看他们对望时的眼睛就知。
“子阳,能在这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咋来上海了啊,来了怎么不通知我声,你可知道前阵子可给我急坏了,我爸他特意给我送到上海这边来,找人看着不让我回去。就怕我掺和进去,但我一直都担心,你手机又不通,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在这见到你。”
能看得出来,饶起云是真开心,这种开心不是那种虚情假意装出来的。
只不过秦子阳的样子却让人有些担心,丝毫没有这间店的负责人,姑且这么叫吧,因为我也不太清楚,只觉得像是主事的,从进门后就没再搭理我和秦子阳。只见饶起云进来后,她就连忙走了过来,她本来穿着的就是一件旗袍。如今整个人看起来妙的很,款摆之间别有一股风韵。
“呀,饶少过来了,是来取上次的照片么,早就跟您备着了。杨方,去拿来给饶少看看.............”
“子阳你们怎么来这了?也是来拍婚纱照?还是艺术照?”
饶起云一看到到秦子阳哪还挺得到其他人说些什么啊,直接忽略问着秦子阳。
“饶少,这是您的朋友?”
她插缝儿道。
“恩,我朋友。是发小。也是我哥。”
“哎,你看看,这事儿弄的,怎么不早说啊。哎,叫什么来着?秦少是吧。没想到你们是发小,那岂不是也是军区大院的高干..........”
她越说那笑容越甜蜜,脸上向两侧拉扯的弧度就越大,不过相对来说看着刚刚那个给我们介绍组图的叫杨方的女的就越是恶狠狠地。
“这小丫头是我表姑家的孩子,放假没事来实习的,你们也知道校园里的小丫头片子总是不够圆滑,总是遇到试穿半天不买就走的给她弄烦了,真是对不住了刚刚,来来,我亲自给您挑几件婚纱,您穿上试试,比刚刚那件可要讲究的多,是最新款的,一般只买不给试的........”她不停地说着。可惜的是此刻,我完全没了兴致,我拉着秦子阳的手,我说咱们走。
秦子阳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目光在我身上停留很久很久。
最后才点了一下头。
其实我知,他是心疼我了,这个认知让我窒闷的胸口可算是好了很多。
饶起云拉着沈素沉也走了出来。
“子阳,咱们找个地方好好吃吃一顿吧,我有一堆的话想和你说。”他的表情凝重,看着秦子阳的眼睛里带着些微的祈求,让我想到了当初,当初第一次见到秦子阳的时候,饶起云也在场,他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谎称胃疼地走了,说话时虽然对着所有人说,但却独独看着秦子阳,似乎只有秦子阳的话对他来说才是重要的。
这样的兄弟,是真的兄弟,但也因为是真的兄弟,也许秦子阳,反倒觉得更加难以面对,我说了他们这种人,就是有着该死的骨子的骄傲。
“不了,我还有事。”
“我们没事,一起去吧。”我截断了秦子阳的话,冲着饶起云笑着说。
“大家难得聚聚,又难得都在上海这个他乡异地相遇,这也算是缘分了,折了缘分不好,缘分就该是用来珍惜的,你说是不素沉。”在刚刚店里的几句闲聊时我知道了她的名字,素沉,沈素沉,很好听的名字,给人就是一种宁静安详的感觉,真是名如其人。
“恩,是啊,子阳一起去吧。”
秦子阳回过头来看我,眼神幽深晦暗,几经变化,最终点了头,一伙人往日本料理那走去。
只因为那里的菜沈素沉喜欢。
她喜欢的东西,饶起云就是喜欢的。
而我和秦子阳,在吃这上面,着实无所谓了些。
走进了包间。
直接进的vip的级别。
原来日本料理也有vip级别的,这是我第一次听说,原来只是不对外开放而已。
“这店是我早些年投资的,素沉喜欢吃日本料理,所以一直让空着一个房间,有时候过来就直接吃。”
对,他们在一些大型娱乐场所都有着自己预定和特别的房间,当年秦子阳就多的是,基本上走到哪都不用烦恼那些普通人烦恼的房间座位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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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饶起云一个劲的给沈素沉夹菜,总是说这个好吃,那个好吃的,看得我惊讶地嘴都张成了o型,而沈素沉则仍是那一副淡淡的表情,似乎对这一切习以为常,我有时常常在想他们真的是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吗,不是常常说有三年之痛,七年之痒的说法吗,况且饶起云也不是一般人,饶家虽然和秦萧两家没办法比,但是随便一说,也是财富权利惊人的存在。
秦子阳倒似习惯了,只是秦子阳的脸上,始终有着一团雾,一团我看不真切的雾。
“子阳,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我现在不想谈这些。”秦子阳一句话就把饶起云满脸的真切给截断。
饶起云叹了口气,没说什么,“那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我啪地就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
过了半天,秦子阳才关切地问。
”怎么了?“
”你说呢?”我看着他的眼,与他相望。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比耐性我永远都比不过秦子阳。
最后,叹息般地从新拿起筷子,“我要的寿司怎么还不上?”
后来这顿饭吃的真可谓是乏味可趁的很。
我和秦子阳与饶起云他们告了辞,不过我有把饶起云新的手机号要来。
当然我们的联络方式也告诉给了饶起云。
一切似乎没什么不同,不过当中倒是有一个插曲,让我至今仍是想不明白。
那天出来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一个女人,算是极为漂亮的那种,海藻一般的长发,大大的眼睛,画着淡淡的妆,整个人穿着的衣服又该死的妩媚至极。
她正在和几个朋友在外面吃饭,正好看到我们往外出时突然就站了起来,一脸的惊喜。
然后什么都不顾地就冲了过来,动作亲昵地搂过饶起云的胳膊。
“起云,你好久都没去我那儿了。我可想你了。”
饶起云倒是也不急着把她的手推开,淡淡地道:“我最近有些忙。”
说话之间,不着痕迹地跟她隔开了些距离,手重新握住沈素沉的手。
那个女人看了一眼沈素沉,眼中有着一股连我都辨析出来的醋意,赤口裸裸的,也不去掩饰,甚至特意让它们流露出来。
“你要记得去啊,过几天是我生日。”说完收回视线优雅地走了回去。
而整个过程中,沈素沉连眉都没皱一下,没有一丝的不愉快和激动,甚至.......好像是一种习以为常的从容与镇定。
我再次看向她和饶起云时,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原本一直以为是一幅画,还是一副你侬我侬,郎情妾意的画,而转瞬就变成了灰暗不明,只有着泥土和沼泽的图。
但饶起云平静着,沈素沉平静着,就连秦子阳也是,似乎,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个人是不平静的,不过别人的故事终究只是别人的,我还是顾好我自己的好,想到这儿,不禁收回了好奇,挽住秦子阳的手一起走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天空已经黑了,漫天的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我握住他的手,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我们在一起重来不握手,那种十指相连的感觉总觉得不太适合我们,一直以来,我们都是激烈的,冲突感强的,平静下来的步调总是会横生枝节,让人心忧。
“秦子阳,你说沈素沉好看吗?”
“没你好看。”
“得,我就知你会这么说,我现在在你心中是最美,我知道,你不用总拿来说,这我听着多不好意思啊。”我说,可是没看出来哪里不好意思。
“呵,不像啊,你苏念锦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呢。”他一拉一下子把我带进他怀里,“这我可得仔细瞧瞧,到底是哪里不好意思了。”他说着就抬起我的脸,但没有落下吻,而是额头跟我相抵,亲昵地靠着我。
“念锦,以前我是不是对你很坏。”
“没,没有很坏。”
他咬了一下我的鼻头,“真的吗?”
“是啊,当然没有很坏。”我郑重地说,然后侧开了些距离好看清他的眼,“你那是比很坏可坏多了,秦子阳,你那时简直不是人,你的心就是黑的,比黑还黑,这世界都找不出那种颜色的心。”
“那你不恨我?”
“我恨啊,怎么能不恨,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撕了你的肉,嚼碎你的骨头。”我恶狠狠地说,故意弄出一副狰狞的样子。
“我听着怎么这么血腥啊,真是害怕啊。”
“知道害怕了?”我问。
他点头。
“那就赶快交出你的心,交出来了我再考虑要不要吃了它。”
“它们可不好吃。”
“那什么好吃?”我问。
他的眼光暗沉了下来,贴近我的唇,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吻了上来,下面的那个好吃。
我知道他又流氓了,秦子阳就是一个流氓,别看他以前人前如何的高贵优雅,如何的冷漠疏离,私下里男女之事上那就是一个大流氓。
现在与我更是。
两个人回家的时候开门基本上跌跌撞撞开的,好几次都要忍不住。
我不知别的相爱的男女是不是也像我们一样,不对,没相爱的时候就是,我和秦子阳大概是荷尔蒙的问题,一直就有着强烈的吸引存在。
折腾一晚上之后,我又要去上班。
上班倒是不远,工作也不是很忙,再加上这没有不透风的墙,谁都知道我和总公司的老总有着不一般的关系,更是没人敢得罪我,就连这边分公司的主管对我也是客套的很,不过我说过,很多事情在跟秦子阳的那阵子我还真就是习惯了。
不可否认,人没有不虚荣的。
要说我苏念锦不虚荣,那太假,况且我也不认为这就真有什么不好,套用句程姗曾说过的话,这叫动力的源泉,原话是什么来着,适度的虚荣心可以促发人不断地前进。
今天我心情特别好,因为发了奖金和工资,手里握着自己辛苦挣来的钱这滋味就是好。
回到家后发现家里没人,往常这个时候秦子阳肯定在家,他都是白天班和夜班两种。
这也是我们两个商定的,尤其是在我强烈坚持下,他在pub的班一周只去三天,算是兼职。
我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却依然没有。
心里越发奇怪的很。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
一股不好的念头开始不断往外冒。
“不能有事,都多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哪来的事儿,我最近真是神经过敏了。”我一边这样安慰着自己一边开始弄晚饭,可是当晚饭都已经全部弄好并摆在桌子上时秦子阳还是没回来。
我开始给饶起云打电话。
他说你别急,我马上过来,不会有事的。
大概二十分钟饶后云就赶了过来。
我上了他的车。在城市里里里外外兜着圈子,但这种找法无异于是做白功。
根本就是大海里捞针。
“我打个电话。”饶起云掏出电话交代了一下,估计是让人去查了。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那边回了电话。
饶起云听后表情顿时放松了下来。
“怎么了?”
“洛子过来了。”
又安慰似的说:“不用担心,子阳正与他在一起。”
“那手机怎么也不开啊。”
“估计是没电了。”
我们迅速到了那儿。
果然看见秦子阳和萧洛坐在一起。
两个人看起来表情都很平静,但这种平静却比山洪暴发还要可怕,好似平静下面掩藏着巨大的波涛,一旦真正暴发出来,很可能会把整个世界都淹没,秦子阳与萧洛的世界。我本来到口要质问的话这会儿也知道不是什么好时机而压了下来,走过去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什么时候来上海的?”
饶起云拍了一下萧洛的肩膀。
“今天下午刚到。”
萧洛一直凝望着秦子阳的眼神终于收了回来,闲适的一笑,向椅背上靠去。
样子倒仍是以前那般的慵懒。
“萧少,好久不见了。”
“你好,苏念锦。”他冲我点了一下头,第一次说出我的名字,这算不算得上是一种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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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阳和萧洛,曾经多么好的一对朋友,他们之间的默契在我看来,比饶起云更甚。
”子阳,这个你收下,其他的我也没有什么要解释的,相信换做是你也是一样。”
秦子阳看着桌面上的支票,眉头皱了皱。
“你拿回去。”
萧洛笑着站了起来,“不要就扔了吧。”
说完冲我和饶起云点了一下头,头也没回地就走了。
秦子阳手中握着那张支票。
紧紧地掐握在手心处。
“起云,念锦,你们先走,我想在这里一个人静一静。”
“那好,我先出去,你别多想,洛子他也是为了你好。”饶起云站了起来,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却始终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秦子阳,这钱你不打算要是吧。”
.......
.......
“是不是我出去后,你就打算把这张支票给撕碎。”
.......
.......
“为什么要撕了?人犯不着跟钱过不去,这些钱对于他萧洛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你秦子阳来说却非同一般。”我看着支票上那惊人的数额道。
......
......
不论我说什么,他始终都不肯说话。最后烦躁地拿出一根烟,狠狠地吸了几口,手指还是反复摩挲着手中的这那张支票。
我有些急了,伸过手去要抢。
他却一把把我推开。
这力道大的惊人,我的身子被摔倒了地上,头刚好磕在了凳子上。破了皮,鲜血哗啦啦地往下流,看着吓人,我一张嘴,刚要说话,那血就流了进来,混合着一股子咸腥味儿,直门儿往口中流。
秦子阳似乎也没料到自己力气这么大,更是没想到这一下子会把我推倒到地上,撞了头。
慌乱地蹲了下来,走过来,扶着我的手,把我撑了起来。
“对不起,我刚........”
我摸了一下额头,手上全是血,看着那些血,我冷冷地瞪向秦子阳:“秦少,你要骨气,那你就要,你秦子阳多么高高在上啊,我苏念锦不过就是一个凡人,我把你骨子里的圣洁给弄的肮脏了,你推我是对的,是我活该,我犯贱。我苏念锦不知好歹。”
说完我就往外走,却被他从后面给拦住,他一把抓过我的手腕,把我的身子给转过来。
“我刚刚不是故意的..........刚刚是.............”
“对,当然不是故意的,就因为不是故意的更让人寒心你知不知道啊秦子阳?”
他被我说的一时没了话,眼中神色闪烁。
“放手――”我说。
他仍是抓着,一双眼睛就那样不动地看着我。
“秦子阳,放手――”
他就像是得了失聪病,这一会儿,什么都听不到,而那眼睛我说了,我最怕秦子阳的眼睛,他看我时那专注的神情如今多了一点点的祈求都让我觉得难以忍受,我干脆转过头不去看。
沉默,在彼此之间游走。
后来他走上前,扳过我的身子,手想要抚上来,却又放下。
”疼吗?”
......
......
“咱们去医院吧?”
“用不着你管,秦子阳你就抱着你的骄傲和自尊活着就好,我苏念锦的死活与你无关。”
“别这样。”他说,声音低沉。我直接甩开他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而秦子阳呢?
他竟然没有追出来。
不知心是疼还是冷,也许是根本就没了知觉。
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行走。看着穿梭不停的行人和那些来往不断的车辆,再抬起头看看天,然后看到有的小孩子和行人在经过时总会把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这才想起来原来我头正流着血。
可是我怎么就没有感觉呢?
它们应该会疼才对?
我伸出手,摸上去我的额头,上面的血开始凝结,干涸。
最后,一点一点地,慢慢地,只剩下了那些吓人而可怕的血迹。
然后我接到了家里来的电话。
我妈说:”娃啊,最近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
“最近变天了,别让自己感冒了。”
“我知道,你和爸也是。”
“我们没事,整天就在家呆着,你爸现在迷上养花了,现在天天就在那浇花啊什么的。”
“恩,养花好啊,怡情养生。”
“是啊,我也这么说,行了,不多说了,我去买点鸡蛋,家里的鸡蛋没了,你自己一定要多注意。”
“恩,好。去吧,妈。”
电话挂了的时候我还记得母亲那苍老了却满怀关切的声音。
她总是这样嘱咐我要注意自己。
是啊,我得注意自己。
这个世界上还有着关心我的人,我自己要活得很好,比谁都好。
我去了医院,找医生给我消毒,然后上了药。
晚上回去的时候我买了一些补血的红枣。还特意买了很多菜。
进门时屋里一片漆黑。
我顺手按了开关。
秦子阳的身影就出现在沙发上。
他睁开眼,似乎不太熟悉这突如其来的光线,眼睛微微地眯着。手腕下意识地挡在面前。
然后慢慢放下,“回来了.........”
他眼中有着一种难以掩饰的狂喜。
然后他站起来,走向我,拉着我的脸细细打量。
“伤口都处理了?”
“放开我。”我冷着声说。
现在,此时此刻,我是真不太想看到他。
尤其是他的那张脸,还有那双眼。
秦子阳脸色暗沉了一些,慢慢地放开我,接过我手中的东西,走向厨房。
自动自发地做起了饭。
我洗了手,进了屋,把房门关上。
不想去看,不想去听,不想去想。
怕一想自己就会后怕,怕一听就会心寒,怕一看,眼前就豁然成了万丈深渊,前面到处都是沼泽连天,还有成片的乌云。
那样,对于生活的期望是否也会连带着降到最低。
所以,不去想,不去看,不去听。
这样很好。
但是秦子阳哪里肯就这样放过我。
他走了进来,穿着我原本带的围裙,那是蜡笔小新的样式,在他这样笔挺高昂的身上显得是那么不搭调,但有没有人说过就是这种不搭调,看起来才是最可怕的,它们无处不在告诉你,告诉你这个世界,只有你是不同的,你看到了他这样的一面,或者说,这个男人为了你穿着这样幼稚的围裙给你做着饭,他在讨你的欢心,用着最笨拙却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怎么很难看吗?“秦子阳抿着嘴,有些不大自然低问道。
或许是因为我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太久的缘故。
“脱掉。”我低吼道。
他不知哪里惹我不高兴了。眼中有着一抹受伤,或许是我看错了,只是他秦子阳何时被人这样吼过,所以不大适应。
“你先吃饭吧。”
“我吃不吃饭与你无关,就像是我这伤口也是,我,苏,念,锦的一切都和你无关。”
我狠声说道。
“下午的事儿,是我不对。”
他低下身子,仰着头看着我,双手握住我的,低哑的声音带着魔力一样轻轻诉说着。
“不要和我说这些。”我别过头。
他伸向裤兜里,掏出一样东西给我。
到我感觉到有什么纸制的东西进入手里时转过头一看,正是今天萧洛给他的支票。
上面还愕然写着那一串多到不行的数字。、
“这支票我收下,交给你。留着以后用。”
我摇了摇头,把支票递还给了他。
“秦子阳,你还是不知道我的意思吗?”
他的眼神暗了些,手指张开又缩紧。
“你还需要多少的时间?一个月?一年?十年?还是一辈子?”我走向他,然后环住他的腰,“秦子阳,你告诉我,你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放过你自己,才能找回真正的那个你,才能想要好好的生活。你告诉我好吗?”
“我们先吃饭吧,给我点时间。”
“可是...........”算了,有些事儿不是逼着就行的。更何况收下这章支票对于他秦子阳来说已经算是极限了,也不是没有一点进步不是?
前方也许并不是万丈深渊,也许转个弯就是一片世外桃源,就算不是,至少也是一个空地,留有无限的可能与机遇。
我率先走了出去,拉开凳子坐了下来,看着那些菜儿,食欲在瞬间蒸发。
“秦子阳,你真该好好练练厨艺,在国外那段日子的厨艺倒是退化的狗彻底的。”边说我边夹了一口菜。
“你不是喜欢重口味嘛,,这菜怎么这么淡?”
“偶尔粗茶淡饭也好,口味太重对身体不好。”他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那这汤呢?里面有一股怪怪的味儿,你到底都放了什么了?”
“有吗?”他拿过汤匙喝了一口,眉头紧皱,漠不吱声。
我继续吃着下一道,每一道不是淡了就是咸了,再不就是有着一股子特殊的味道,实在是让人难以下咽。
我叹了口气,站起来,把它们通通倒进垃圾桶里。秦子阳的眼中那种有着一抹什么在闪动,失望?郁结?还是叹息.........?
我不知道,或许有人会问,苏念锦,你怎么就忍心倒了,你倒掉的不是那些难以下咽的菜,而是他的一片用心。
“秦子阳,知道我为什么把这些菜都倒了不?”
“因为难吃。”他说。
“是啊,难吃,难吃为什么要吃,为什么一定要我屈就于你的心意,而不是你为了我把厨艺提上来。前者是大家一起吃的难受,后者却是一起吃的舒坦,抛去心情外的最实质问题。”
他放下筷子进了屋,我也跟了进去,抓着他的手抹上我的头。
我说:“秦子阳这个伤痕是因为你留下的,你因为你的骄傲和你那些骨子里的脾性本能地把我推倒,你太在意那些了,而那些东西是最没用的,至少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事最没用的。”
“不要说这些了。”他直接走了出去,没多久我听到房门砰地一声。
接下来的一天他没有回来,再次回来后是三天以后的一个晚上,当时我正坐站在窗前,没日没夜的惶恐不安,他进来后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去,上去就给了他一个巴掌。
”秦子阳,你还知道回来――”我说地恶狠狠地,甚至这一巴掌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打完之后整个手都在颤抖着。
掌心估计通红一片。
他被我打的僵在那儿,眼光漆黑如墨,这一刻我才似乎惊觉刚刚做了什么,但也并不后悔,这几天担忧,惊惧,惶恐,各种各样的心情交织在一起,当真是度日如年,原来等待一个人的心情是这样的痛苦,不禁想到了古代那些盼望夫君归来的女子,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在家等着守着的心情,该是怎样的难以度过。
“你去哪了?”我问,这个问题我一定要问,三天,三天不回来而且连个电话也不打。他把这里当什么?他又把我当成什么?
“没去哪。”他低下头,弯腰把鞋子换了,径直进了屋。
“什么叫没去哪儿,秦子阳你给我把话说清楚。”那天之后我们开始冷战,因为无论我怎么样去追问,他都不肯说出那三天去了哪里。
每天下班我都会买菜,但做饭时只做一个人的份儿,睡觉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往他那边移动半分。当然睡熟了除外。
我看到他就跟看到空气一样,对,我就是要把他当成空气。
秦子阳起初也还没什么,但是到了晚上总会不经意地把胳膊伸过来,或者是腿压过来,都被我毫不留情地挡了回去。
后来我吃饭的时候他也会坐过来,看着我吃,在那里直直地盯着我。
我压根就不搭理他,他秦子阳不是能耐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需要解释,完全不把我苏念锦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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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久?
似乎比一个世纪还要长。
是啊,难熬的日子总显得异常缓慢。
这个冰冷的尴尬局面被打破是在一个下午,那天我肚子疼的厉害。
趴在床上直打滚,额头有大滴的汗水往下掉,胸口窒闷的紧,难过,死一般的难受,但是我扔进挺着,上下牙齿都狠狠地咬着不放,秦子阳就睡在我的旁边,我想要叫他送我去医院,但我们在冷战啊,应该是他来求我,而非我主动地找他。
也不知是哪骨子别扭劲上来了,心里那口气竟然硬生生地顶着这疼就是不肯说。
最后嘴唇也被咬破了,手把身子下面的床单抓出深深的一个窝。
秦子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过我这边看着我。
因为刚刚睡醒的缘故,眼睛看起来很迷茫,微微眯着一双眼看向我,然后渐渐地开始清明起来,他猛地坐了起来。
“你怎么了,念锦?”
我仍是死咬着牙,不肯说话也不去看他。
最后他真的急了,迅速下地穿了衣服,“走,咱俩去医院。”
然后把我衣服裤子都拿了过来,强迫性地给我套上,打横把我抱起下了楼。
因为是早上,在上海这个地方,这个时段打车也是高峰期。
拦了好几次才拦到车,秦子阳的眉头皱得死死的,对于一直都开惯了自家车的人,如今来抢出租车心里也总是有着一些变化的。
上了车,他把我放平在他怀里,随即对前面的司机道:“师傅,去医院,麻烦你开快点,她疼的厉害。”
老师傅看了一眼我,点了点头,“好,我尽快。这丫头是咋了,看样子这疼的可厉害。”
“你怎么样了现在觉得?”
“疼,秦子阳,我疼.........”、
“再挺挺就到了,快了,马上就到了,司机再快点!”
“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这个时间段车都多,你还得祈祷下才成,不然我怕前面的路段没准得堵车。”
秦子阳听完后整张脸都绿了,双手更是死死地抱住我。
“没事,一会就到。”
但是果然,车子开到了前方的路段时堵了车,很多车都憋在了这个地方,一时半会也过不去。
“不行啊,小伙子,这车堵在这了。”
“你再试试看能不能插过去,她疼的厉害。”
“好吧,我再试试。”
车子再次启动,走了几步,却还是停下来了。
“根本过不去,前面那么多车都堵在那儿呢。只能等着了。”
“这大概得等多久。”
“这可不一定了,时间短的话十几分钟,时间长可能得一两个小时呢。”
秦子阳啪地一下子把门打开,抱着我就往下走。
“喂,小伙子,你还没给钱呢。”
秦子阳从兜里掏出钱,基本上全是五十一百的。他看也没看就把一张五十的给他了,也不要剩下的找回的零钱抱着我就往前奔。
速度特别快,当时我疼的死去活来的也没注意别的,只感觉到自己在一个温暖的犹如小的时候在母亲怀抱里一样温暖的胸膛里,然后就是那砰砰砰的心跳声,十分明显。
后来回想的时候才觉得秦子阳当时跑的很真快,那速度像是一只猎豹,狂奔在大草原上,我还取笑他说,秦子阳,你没去当运动员真是白瞎了。
当天到了医院时,秦子阳的双腿已经麻掉了,我感觉到他连上台阶都有点吃力,他在不停地跑,速度奇快。
到了医务室,挂得紧急门诊,诊断说是胰腺炎。
那一整天秦子阳似乎比我还急,一个劲地问着大夫这儿那儿的,还过来握住我的手,一直到现在我都记得,清晰地记得那天秦子阳所有的担忧,着急,愤怒。
这些我都记得...........
“秦子阳,你说我当时要是就死掉了你会怎样?”
“别瞎说。”
“我就是要瞎说,你得回答我。”这几天我都躺在病床上,人一在这场上躺久了啊,就着实无聊起来,连我都开始问着这些无聊的问题来。
“不会有这种可能。”他说的斩钉截铁,然后就不让我再在这个话题上缠绕,在医院那几天里,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秦子阳,说不上哪里有了变化,但却感觉离的很近,心离得很近,两颗心,似乎完全贴在了一起,就是在这样一种感觉。
出院的时候,秦子阳忽然很认真的看着我,他说苏念锦,我答应你。
这样没头没闹的话按理说我应该听不懂,但却相反,我却是真明白了。
“真的吗?”我有些不敢确信,甚至声音都在颤抖着。
我说秦子阳,你说的是真滴吗,你确信,你确定,你确信加确定你说的都是事实..........
我觉得我像是一个复读机,反复地确认着,重复着。
“恩,我想好了。”
我高兴地转过身狠狠地抱住了他。
我说,秦子阳,我这一刀真值,这医院没白住,我要是知道我就一次医院就让你想明白的话,我早就把自己弄进医院了。
他不高兴地走过来,抱住我。
“别说这样的话,我不爱听。”
“好,不说,不说,你不爱听,咱就不说。”
我呵呵地直闷儿傻笑,我觉得这天空一下子就蓝了起来,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这天空啊是那么的蓝,这白云啊,是那么的白,这马路啊是那么的宽,这人啊是那么的多..........
后来秦子阳说是他要先找洛子,与他合作是最好的途径。
我说,我百分百支持你,秦子阳同志,好好干吧,上级领导看好你。
他说是,遵命,小的一定按指标达成任务。
秦子阳去找了萧洛,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切都ok,资金方面有他们出,他负责的科研和一开始的方案问题。
我买了红酒当做庆祝,吃饭的时候我敬他,“秦子阳我就知道你能行,只要你肯跨出这一步没有什么事能真正难倒你,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