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终究还是无可避免地来到了。
子时,连窗格外的崇明蛙叫声都减弱下去了,我一袭黑衣越墙上梁,如约与杜貅相会。只是今日夜空中的月色却是暗红的,连寂静中的空气似乎都晕染了一层诡异的气氛。
行至窟外,一阵阴风掠过,我禁不住打了个寒噤。猛一回头,却见一丝鬼魅的黑影隐在树下,待跃身飞去察看时,却见一只灰兔?地蹦弹开去。我低叹一声,许是这段时日习武以来,精力不济,眼神昏花罢了。
在窟中我将第二日之事,如实向杜貅师傅禀明。师傅毕竟是师傅,功力深厚,遇事从容淡定,闲淡地交托了我两句,便令我早早回去歇息。
第二日晚上,一顶顶用绸缎为弧,芯底儿坠着金黄流苏的大红灯笼将依月楼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照得个通透。回廊两侧每半步就有一鼎描金雕花的小香炉,炉内燃着各季花卉制成的香料。
依月楼里脂粉飘香,所有的姑娘都齐聚在正房院内,等候着即将开场的歌舞?n平。而姑娘们此刻的心里或多或少地都存了各自的心思,毕竟这次盛宴为结识达官贵人、经商富贾、社会名流亦或是名儒书生提供了一次绝佳的结识机会。
虽是心不甘情不愿,我和怜儿却因新进的缘故,仍被迫成为了这场盛宴的主角。
正房中央端坐着这次拈香酬恩的主持,一袭大红色描金绣凤的杜大当家。应着今夜的氛围,外人看来,这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今夜也是沾染了这红色的喜庆,愈发的神采奕奕。而在我眼里,这身红却显得犹为刺目。
见时辰已到,各方人士也均以到齐。杜貔在堂上大声宣布了今夜拔得头筹的规则,首先的入围,在场恩客必须得当场付讫五万两雪花银方可入围参与角逐。其二,在入围的恩客中再一次将我和怜儿的初夜标牌竞价,其后分别将参与我和怜儿竞价的恩客的出价,从高到低甄选出五冠。最后用击鼓催花的方式,在两组五冠中各角出一人,留宿依月楼,拥享温香软玉。
规则一出,那些所谓的恩客们便开始蠢蠢欲动,大把大把向身边的银盘内砸起银子来。杜貔毕竟是生意人,乘着这势头,命我和怜儿各献上新学的舞曲,我和怜儿只得将前日刚学成的《樱花珞》和《青莲赋》一并舞来。两曲舞罢,气氛更为热烈,那些雪花般的银两像是路边再寻常不过的石子,愈发狂热地砸向银盘。
杜貔依旧似笑非笑地注视着这一切,我恨恨地看向她,只这一夜,怕是已千万倍地将买我和怜儿的那些银两赚将回来了吧!只是这贪心的母狼,今后却是断不肯放过我们的。
击鼓催花的鼓曲终了,终结了眼前所有的混乱,最终我的初夜于我这组的五冠之一的乾丰银庄的三公子,外号痴子李的,李广玉夺得,而怜儿的初夜正巧花落武门陈知府的大公子柳承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