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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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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就是我,你有这么意外吗?”明晚不以为然地说。“没空的话就别去了。”

    裴煜泽眼神微变,双臂环住她,唇畔有笑,那张俊脸更显得迷人。“老婆的会展比那些应酬会议重要多了,我肯定要去,要不再给你办个庆功宴?”

    明晚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开来,故作嫌恶地说:“你身上都湿了,擦干净了没?”

    “哪里湿了?你帮我擦擦。”裴煜泽的黑眸一沉,里面闪过些许炽热的火光,他的笑意突然增生几分邪魅,抱着她就往床上倒。

    “裴煜泽,我还没洗澡呢!”明晚低呼一声,真没料到他来真的。

    “做完了再洗。”裴煜泽的唇贴在她的耳垂上,薄唇上扬,显然一副饿狼模样。他压低嗓音,在她耳畔低语,语气暧昧。“待会儿,我替你好好洗洗。”

    明晚拍了他一下,蹙眉问道,“你最近怎么这么积极?”

    “这话怎么说?”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身下的她。

    她承受着他的进攻和占有,狐疑地说。“一天工作下来,还有这份闲情逸致?你是钢铁做的吗?一点都不会累?”

    “看到你就来了精神,明晚,你该不会喂我喝春药了吧?”他不怀好意地笑,嗓音已然开始紧绷低哑,全身蓄势待发。

    “我干嘛跟自己过不去?”明晚轻哼一声,但显然现在肯定不是说话的最好时机,突然整个身体都像是被火烧一般炽热难熬,两人各自默契,再也没开口。

    完事之后,裴煜泽果真履行诺言,去洗浴室帮她洗澡,结果……他又尝了个便宜,最后心满意足地抱着她躺在床上。

    “明晚,年底我们去蜜月旅行吧?一直没陪你去,心里过意不去。”他不想让自己的女人,比别人缺少一些该有的东西。

    “孩子怎么办?”明晚深知一次蜜月最少也要七日,裴煜泽是很难抽出这么久的空挡,但现在孩子生下来还未满一年,孩子带出去肯定不合时宜,但放在家里,她又不太安心。

    “老爷子在家正好有空,让秦妈带着,不就一周时间吗?裴珍珠也能打打下手,不见得三个人还伺候不了一个小屁孩。”裴煜泽为她答疑解惑,分析的头头是道。

    明晚阖着眼,沉默了很久,没给出任何答复。

    裴煜泽从她背后伸出手去,握住她的双手,神色一柔。“我们从来没出去旅行过,就当是给彼此放个假,家里还有李明准这个家庭医生照顾,我们可以适当地放一下手。”

    明晚深思熟虑之后,终于点点头,答应了他。

    裴煜泽一脸兴奋,扳过她的肩头,要她面对面地看着他。“行程我来安排,你只需要带个人就好。”

    “搞这么神秘。”明晚轻笑一声,把脸贴到他的胸口,她被他这么一说,心里不是没有一点期待和欢喜。毕竟,她也只是一个普通女人,对于婚姻的一切,还是怀有最起码最基本的憧憬。

    “睡吧。”裴煜泽环着她的娇躯,眸光定在她的面庞上,他想给她最美好的记忆,正如他生病时候的那封信里,他希望他们之间的感情,只剩美好,不留遗憾。

    在她面前,他不是裴氏总裁,只是裴煜泽,一个爱她的男人,一个还在探索如何宠爱妻儿和爱护家庭的丈夫。

    隔天裴煜泽果然提前到了画廊,明晚跟裴珍珠正在商量里面画作的摆放,调整了两幅画的位置。

    裴珍珠对着明晚身后的裴煜泽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明晚肩膀。“人来了。”

    “煜泽,我带你转转。”她自如地挽住裴煜泽的手臂,从最外围走向最深处,画作大小不一,素材也不尽相同。

    “我可不懂艺术啊,是个十足门外汉。”裴煜泽笑道,话是这么说,但每一幅画,他都最起码看个十分钟。

    “来的人不是很多,不过,已经完成了我的梦想了。”明晚眼神清亮,语气自豪。

    裴煜泽回以一笑,“我的老婆多才多艺,我可要看紧点才行。”

    明晚顺水推舟地说:“这句话要我说才对。”

    “我吃菜只吃一种味道,你不说我重口味吗?给我换菜单,我可吃不下去。”裴煜泽说的意味深远。

    明晚无言以对,现在,她可真成了裴煜泽几乎日日要吃的那道菜了。

    裴煜泽看着她,眼神柔和,正想开口再说笑,突然望到不远处的人,脸色微变,黑眸陡然冷漠起来。

    明晚察觉到一丝古怪,急忙转身去看,站在不远处的人是陈佳佳。待陈佳佳看清楚明晚时,脸色无声沉下来,变得有几分扭曲起来,原本就凌厉的五官,更显怒气腾腾。

    她踏着高跟鞋走过来,顺势扬起手,明晚还来不及作出回应,裴煜泽已然跨到她面前,一把扼住陈佳佳的手腕。

    “你想干什么?你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裴煜泽一脸铁青,面色不善。

    “原来你跟我取消婚约,是有这个女人插足。”陈佳佳的手腕传来一阵剧痛,可见裴煜泽丝毫没有收敛力气,为了保护另外一个女人,他连半点君子风度都没了。她的脸色一片死白,咬牙切齿地说:“明晚,我以前对你印象挺好的,其实有人说得对,搞艺术的没几个底子干净的……明知道他是我未婚夫,你竟然舔着脸来勾引别人的未婚夫,当第三者!”

    裴煜泽不等明晚辩解,阴着脸喝道。“我跟你没有任何婚约,只是两家大人的想法,而现在,我跟你更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在四年前是有一个未婚妻,她的名字不是陈佳佳,而是明晚。”

    陈佳佳闻言,脸一阵白,一阵红,想必是她被保护的太好,根本没听说过两人的婚讯,裴煜泽毫不留情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她反而粗着脖子无话可说了。

    明晚拉开裴煜泽的手,不愿他们在这里闹大,毕竟今天是她的个人画展。她朝着陈佳佳微微一笑,知晓对方身为千金秀,势必对这种直言相对没有任何抵抗能力,面子上哪里挂得住?陈佳佳若是一气之下砸了场子,出丑的人就成了明晚了。

    “陈秀,你误会了,我认识煜泽,的确在你之前。我跟他订过婚,只是没有被曝光,所以外人不知道。我们之间是有过问题,但现在已经是夫妻了,不管陈秀信不信,第三者的事,我不齿,也不屑。”

    明晚的这一番话,软中带硬,不卑不亢,反而让陈佳佳有气无处发,两人的话毫无漏洞,自己反而成了那个无理取闹的人,她紧紧抿着红唇,神色尴尬至极。

    “跟她废话这么多干什么?”裴煜泽冷着脸,语气不悦至极,黑眸之中散发出来的凌厉和阴鹜,已然像是一把刀,刮过陈佳佳的脸。

    陈佳佳的心更是寒凉,她刚才看到裴煜泽跟明晚有说有笑的时候,简直认不出裴煜泽这个男人来。

    他们以前见面的时候,裴煜泽总是臭着脸,哪怕唇畔一丝笑容都吝啬给她,她却还是深深地陷进去了。毕竟裴家的身价,以及裴煜泽的长相能力,全都是能让她带来巨大虚荣心的。

    而一转眼,快两年了,她虽然又有了新的男朋友,却总是拿他跟裴煜泽比较,从不满意,两人过的不太愉快。可见,无论男女,都有一种通病,得不到的才是更好的。

    裴煜泽态度强硬,完全没有一分迟疑,很有威严:“陈佳佳,今天是我妻子的个人画展,如果有任何来闹事的,我会让保安把人丢出去。你要想漂漂亮亮地出去,那么就请吧。”

    他已然下了逐客令,不给陈佳佳半点面子。明晚还是站出来,神色自如,为陈佳佳解围。“陈秀,如果你是为了看画来的,我当然欢迎你。如果不是,我们也不必为了没根据的事儿而争执,我相信陈秀不希望因此而上社会新闻吧。”

    裴煜泽看向说话的明晚,心中掠过一阵暖意和自豪,明晚从来都是如此聪慧理智,明理大方,进退有余,不会无理取闹。

    明晚给陈佳佳一个台阶下,她不再开口,落寞而无语地走向另一旁,自然无心再看画作,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画廊。

    之所以那么放不下,还是多多少少对裴煜泽很有感情吧,明晚这么想,已然感觉到有人牵住她的手,把她拉回现实。

    “别放在心上,我们继续看画。”裴煜泽说的云淡风轻,试图转移重点。

    “有人对你念念不忘,是不是心里挺乐的?”明晚调笑一句,往前走去。

    “我的烂桃花一向挺多,这不是主要靠自身的忍耐力吗?”裴煜泽淡淡地说,语气稀疏平常。“我把自己看的很紧,你放心。”

    “我也没不放心啊,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晚笑着瞥了他一眼,他们经历过那么多,如果没有对彼此的信任,是绝对无法成为夫妻的。

    两人边说边来到一副画前,裴煜泽看着画作内容,若有所思,明晚跟他并肩站着,跟他一道望过去,轻声说。

    “珍珠姐前几天才跟我说,这幅画她帮我投稿了,得了个全国金奖。”

    裴煜泽点点头,画中是两张脸,隐约可以看得出是一男一女的轮廓,笔调极为简单,唯独两人的眼睛,画的极为细致精妙,特别是彼此对望的眼神,透出专注和眷恋。

    画作的名字,就叫《凝望》。

    “画的真好――”裴煜泽发自内心地说,他对那种眼神并不陌生,他喜欢看着自己在明晚眼里的投影。

    “与其说我是画家,不如说我是生活记录家,如果没有那么多故事,我也不会画出这么多画面。”明晚笑颜对他,温柔婉约。

    裴煜泽极为自豪,一脸笑容,春风得意。“得了这么大的奖项,晚上一定要开个庆功宴。”

    明晚凑到他耳畔,神秘地说。“我想到个地方,待会儿带你去。”

    “只有我们两个?”裴煜泽握了握她的手,刚才的不悦阴鹜,早已烟消云散。他在明晚面前,是截然不同的模样和神情。

    “只有我们两个。”明晚重复着这一句,她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两人驱车前往附近的山顶,山上有座餐厅,专做川菜,味道很正宗,很对两人的胃口。裴煜泽跟明晚都喝了两杯,只是尽兴,不曾喝醉。

    明晚很知足,几年前她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父亲的公司面临破产危机,她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家庭,认识了裴煜泽,虽然感情并不顺利,但最后还是如愿以偿。现在,工作做得很顺手,还有一个画家的副业,她哪里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苦臼来,真是这么一回事。

    吃完了夜宵,两人才缓步往山下走,明晚突然停下脚步来,仰望着天空,轻叹一声。

    “煜泽,你看,多美的星光。”

    裴煜泽仰起头,巨大的黑幕上,一颗颗的星星,像是一颗颗闪烁发光的钻石,月亮犹如金色圆盘,周遭安静的没有城市的任何噪音,唯有山间清风吹拂,路旁野花芬芳。

    他的心,像是从未这么静过,他像是,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自然的美丽,像是,从未真正地体会过这么近的愉悦和幸福。

    这些感觉,全都是明晚带给他的。是她教导他,爱一个人要用正确和理性的方式,不只是有盲目和汹涌的爱,不只是有自私和霸道的占有,不只是不给对方任何选择和退步的机会……而是,真正愿意为对方顾虑着想,真正愿意去设想彼此的未来蓝图,真正愿意给予对方最大限度的保护宠爱。

    爱,不只是美好,不只是快乐,也会有辛苦,也会有寂寞,但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想到此处,他的唇畔上扬,搂住明晚的腰际,将一个吻烙印在她的黑发上。

    夜色斑驳,唯独彼此相视的眼神,不曾黯然褪色。

    明晚环住他身体的双手,暗暗越收越紧,如果不用心去交换爱情,他们的结局,怕是只有分离。

    她真的好知足。

    也许裴煜泽并不完美,也许这段感情也曾满目疮痍,也许彼此都被感情所累,伤痕累累,但现在,他们都很好,拥有彼此,守护家庭。

    她从来没奢望过,尽善尽美。

    “慢点走。”裴煜泽自始至终都紧握着她的手,细心交代,仿佛她像是水晶一般珍贵易碎。

    “你知道吗?一年多前,我看到你看不清楚东西的时候,心里有多疼。我也后怕手术的结果,但我更怕以后你要是看不见了,你该多难过。即便我能当你的眼睛,但你只会像是那次一样推开我的手,除非你痊愈,否则,我们的感情走不到最后…。”明晚跟他十指紧扣,沉寂在回忆之中,心中有些发酸。

    她永远都忘不掉,那一双黯然又落魄的眼睛,在里面,她看到受伤,抗拒,恐慌,还有对未知的迷茫和无法陪伴她的绝望。

    裴煜泽的心被触动,他很庆幸自己遇到的是明晚,否则,迎接他的或许只是截然不同的结局。

    他噙着笑,望向她的侧脸,天际星光璀璨,而在他的眼里,明晚就是人海之中,最闪亮的那一个。

    “我想过,如果我的身体好了,但你离开我了,是不是才是最悲惨的结果。”他云淡风轻地说,仿佛那段过去,再也无法影响他了。

    她执起他的手,眼神濡湿,在他的手背落下一个吻。“要是你丢下我们走了,我才会恨你一辈子。”

    “我哪敢让你恨呢,我想要的,梦寐以求的,一直都是你的爱……”裴煜泽压低嗓音说道,他眸光轻闪,却又令人沉痛。“只要你爱我,而不是头也不回就走。”

    “不会的,我不会的。”明晚笑着看他,眼泪却无声落下,想到那个难关,她却还是有一丝的后怕。

    裴煜泽的眼底,尽是坚毅和决绝。“那么,我也不会。即便那时候我们还没有这个孩子,我也不想放开你的手,即便到了世界的尽头,都不要放。”

    他的话,落在明晚的耳畔,被风吹散,却还是字字清晰,犹如回音始终萦绕在心头。

    “那就不要放。”明晚轻柔地说,微微地笑,声音细微,却是果断,毫不迟疑。

    彷徨,像是乌云,终于全部散开,他们一道牵着手,有说有笑地往山下走去,漫长的盘山公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偌大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而已。

    年底,裴煜泽果真兑现了承诺,抽出一周时间,机票和酒店全都安排妥当,收拾了轻便的行李,奔赴机场。

    裴煜泽买的是到法国的机票,明晚真是不需要担心任何问题,一路上全都由他来决定,一下飞机,就有专车接送他们到当地最有名的酒店。

    明晚向往的就是那种最轻松的旅行,逛逛当地的名胜,走走知名的小巷,尝尝特色的美食,裴煜泽说得对,自从她生产之后,一颗心全都在孩子身上,也该出来走走,看看不同的风景。

    但是每天回到酒店,明晚就会打电话回国,得知孩子一切无恙,才能放下心来。

    当了母亲,真是跟过去不一样了。

    第三天,裴煜泽带她去了一个教堂,对于欧洲而言,除了意大利的米兰大教堂之外,似乎其他的教堂,就沦为平凡。

    “几年前,我当初订好的地方,就是这儿。想着你如果答应我的求婚,我们就来旅行结婚,教堂的话,这里虽然不大,但历史悠久,在当地很有名气。”裴煜泽这么说,带着她走入其中。

    绿色蓝色的玻璃花纹,在她的眼底闪着奇异的光彩,教堂里空无一人,唯独剩下他们。一排排木椅,甚至有些掉漆,真是很古老了,十字架上的耶稣,庄严而肃穆。

    她真的不知道太多事了……甚至,他可能早已准备过,哪怕圣诞夜她没有答应她的求婚,他会在这个教堂里再求一次。

    这样的用心,是真的喜欢她吧,可惜命运太强硬,把他们逼到了绝路。

    那种锥心之痛,她也曾经体会过。或许套用裴立业的那句话,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时过境迁,他们都学会了体谅而已。

    裴煜泽转过身来,跟明晚的目光,碰撞着。

    他的神情凝重,不若玩笑,对她说。“明晚,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她迎着他的目光,裴煜泽不是一个轻易说任何承诺的男人,正如他说,多说不如多做,而现在,这一句承诺,时间很久,是……一辈子。

    她的眼底泛着泪光,却没有让眼泪落下,眉心微动,沉默着看了他许久,总算牵扯出一丝笑容。

    “好。”

    一个字,已然令裴煜泽彻底释怀,他不只是得到了她的心,更是成为她将后半辈子托付的对象。

    心中狂喜,他环着明晚的腰,把她离地抱起来,连着转了几圈。

    “裴煜泽,我们都老夫老妻了――”她笑着喊停,或许这是有的女人梦中的情节,不过,她算是个务实的女人,没那么多浪漫细胞。

    “才结婚一年而已,这就腻了?”裴煜泽扯唇一笑,这才把她放下来。“我们都还没满三十,离老夫老妻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是啊,可惜我不知道你的计划,否则,我该穿着婚纱来的。”明晚环顾四周,这个老旧的充满沉淀感的教堂,真的令她心生澎湃,如果当时没有那些事,他跟自己在这里求婚的话,她也许真会点头。

    “法国街头有很多裁缝店,都是量身定做,全部手工,要不我们现在去做套衣裳?”裴煜泽还真的询问她。

    明晚垂眸一笑。“就算现在不穿婚纱,我还是很幸福,很知足。煜泽,我很庆幸我没有放弃你。”

    “以前让你吃了很多苦,以后不会了。你嫁给我,是值得的。”裴煜泽捧着她的面颊,眼神深情,看着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眸,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沸腾,吻上她的红唇。

    明晚温柔地回应他,在那个教堂之内,他们吻了很久,很久。

    ……

    在欧洲旅行,身旁没有亲人朋友,可以依赖的只有对方,短短七天,他们的感情更是一跃千里,生活的细节,更能磨练两人的默契。

    回到国内,明晚做出了决定,开始重拾工作,先有一个过渡时期,每周一天隔一天去工作室,半个月下来,发现孩子也能适应,明显乖巧许多。她终于跟裴煜泽达成共识,重新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学设计有个好处,一旦接下单子,只要完成客人满意的设计图就好,工作地点并不一定要在办公室,明晚又是老板,员工们都知道她已经是个母亲,对于她常常把活儿带回家去,没有半点意见。

    一个月之后,明晚突然想起自己例假晚了一周,去医院检查,果真是怀孕了。

    他们在欧洲度蜜月的那几天,感情太好,晚上自然太过纵情,这么下来,也没有任何避孕措施,怎么能不怀孕?!

    裴煜泽跟自己,并没有在近期生孩子的计划,彼此的事业都在上升期,但事实摆在眼前,她也只有欣然接受。

    等裴煜泽一下班,明晚才告诉他:“煜泽,我有个消息要跟你说。”

    他一边解开西装纽扣,嗓音有笑。“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明晚轻叹一声:“看你怎么想了。”

    见她语气有异,裴煜泽脱了西装,往她身边一靠,扶住她的肩膀,问道。“什么事?我来想法子。”

    “还不是你一手造成的。”明晚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再隐瞒。“我怀孕了,是在蜜月那几天有的。”

    “我用手怎么造成你怀孕?明明是……”裴煜泽看她的神色认真,适可而止,不再开玩笑,扳过她的身子,看向她的眼睛。“添个弟弟或妹妹,不是挺好的吗?一子一女,是个好,多少人想求还求不来呢。”

    “你又知道这会是个女儿?”明晚瞥了他一眼,低声说道。

    “就算是两个儿子也不错,虽然生儿子是建设银行,我还是建设的起的。”裴煜泽说的自信满满,成竹在胸。

    明晚短暂沉默着,才幽幽开了口。“生完这个,我不想再生了,两个就足够了。”

    “我也没说要生一个足球队啊,我们是没有计划,但既然有了,那就生吧。”裴煜泽低声笑道,安抚她。“有孩子是好事,别苦着脸,我还以为你不想要呢?”

    “太突然了,我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明晚的心情复杂,并非不开心,而是有些彷徨。

    “你好好吃,好好睡,把身体调养好,日子照样过。”裴煜泽开解她,轻叹一声:“要不你真觉得有气,打我两拳出出气。”

    明晚无奈地笑,但真的朝他胸口打了几拳泄恨,“好好吃好好睡,你当养猪呢。”

    “猪哪有你这么美?你晚上想吃什么,吩咐一声就好,不管多远,我都给你去买。”裴煜泽郑重其事地保证。

    “这次还没什么害喜的反应,就知道用吃的来诱惑孕妇。”明晚眼珠一转,突然抿唇笑道。“你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想到夜市的蒸凤爪和小笼包了。”

    “我去买。”裴煜泽话音未落,已经起身。

    “明天去也行,现在已经八点了。”明晚看了看墙上的钟,微微一笑。

    “你难得想吃些什么,错过了就没那种滋味了。”裴煜泽在玄关穿鞋,丢下一句,已然开了门,走了出去。

    夜市离他们家不近,是在郊区,她还在大学的时候,跟好友最喜欢去夜市吃东西,也有两三年没去过了,里面的小吃很有特色,她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想起那种滋味。但现在静下心来想想,裴煜泽工作了一整天,刚回到家也该累了,实在不该差使他出去给她买小吃。明晚将儿子抱到沙发里,给他两个小玩具,看着他开心地拨弄玩耍,她的神色不禁柔和下来。或许趁着年纪还轻,给儿子生个弟弟妹妹,真的不坏。

    裴煜泽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小时,两手拎着好几个袋子,香气扑鼻而来,明晚睁开眼眸,唇角上扬,心里真是甜滋滋的。

    “除了凤爪和小笼包,还有炒年糕,煎饺,鲜榨果汁。”裴煜泽一一打开,边说边拿到桌旁。

    明晚讶然,看了看炒年糕和煎饺上面的商家标志,大学时代她去过,知道这两家小店在晚上常常要排队,是夜市里很有名的小吃。

    “裴煜泽,你去排队了?”她错愕地问,本打算吃一点解解馋就好,没想过他买来这么多。

    “嗯。”裴煜泽低声回了一句,俯身把儿子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排队排了多久?”明晚轻声问。

    “二十分钟吧。”裴煜泽笑了笑。“所以特意多买了点,你多吃点,别辜负我一片苦心。”

    明晚夹了一块年糕,送到裴煜泽的嘴边,说道。“你尝尝看,这家的炒年糕真的很好吃,我跟宋慧去玩的时候,她每次都要吃两份。”

    裴煜泽尝了一口,眼神微变,点点头,唇角上扬。“真不错。”

    明晚吃起小笼包,用了保温盒,到现在还有余温。她不经意瞥到裴煜泽额头的汗,心中狐疑,突然抓过他的手,这才发觉他手心都是汗。

    她眉心紧蹙,问道。“你怎么去的?”

    见裴煜泽不语,她的脸色白了白,继续追问。“是不是开车去的?”

    裴煜泽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只顾着低头将孩子丢下的玩具塞到儿子手里,久久沉默着,迟迟不开口。

    “司机已经下班了,你也可以打的去啊。我没想过你会自己开车去――”明晚心中满是内疚,更多的是痛惜,紧紧抓住他的手。

    她耿耿于怀于他数年前的那次车祸,一想到他命悬一线,心有余悸。

    “我开得很慢,也很小心,不要担心。”裴煜泽的眼神轻柔温和,语气也很平静,其实他还有事没说,那一次,他的兰博基尼被动过手脚,他一直没有动作,就是要那个人放松紧惕,而最近,他终于翻出了被埋葬在地下的证据。

    明晚抓着他的手,不曾松开,小笼包的鲜美肉汁,却在口中化为了淡淡的苦涩。

    “我不想让你等的太久。偶尔开车,我当然更小心了。”裴煜泽看她神色落寞,知道她是心疼他,轻轻地说。

    “冷掉了就不好吃了。”他微微一笑。

    明晚的心里百转千回,五味陈杂,她的嗓音哽咽着,却又笑着看他。“你也吃点,我一个人哪里吃得下?”

    裴煜泽笑着点头,拿起筷子,两人一道把桌上的小吃,全部吃了个干净。

    “下次我不再提这种过分的要求了,你忙了一天,本来就累了。”到了房间的床上,明晚趴在他的背上,语气之中也有歉意。

    “一点也不过分。当老公的给老婆买点吃的,这算什么事?你怀着的是我们两个的孩子,辛苦的人是你,男人没办法分担女人生产的痛苦,这事儿本来就不公平。”裴煜泽笑着回头看她,让她躺平在床上,俯身下去,眉宇之间一派自然。

    她的心里,尽是被爱护体贴之后的快乐,或许没有女人会抗拒被安置在手心里疼爱的那种感觉。

    “在法国,不是答应过我,要让我一辈子对你好吗?我才做了这么一丁点小事,你就心疼我了?”他跟她额头相抵,四目相对,柔声问她。

    “你不怕把我惯坏了,以后恃宠而骄,无理取闹?”明晚的眸光之中,有着浅浅的温柔的笑容,她轻轻覆上他的肩膀,戏谑地问。

    “就算会,我也认了。”裴煜泽的眼神有一瞬的沉迷,拨了拨她鬓角的柔软长发,眉头舒展开来,嘴角堆砌着笑容,更显俊美出众。

    ……

    “裴氏最近频频有动作,在附近省市收购濒临破产的公司,据知情人士举报,裴氏集团有一笔秘密资金,是采取非法手段集资而得。今日,裴氏集团总裁裴煜泽或会参与检察院立案调查。”

    明晚无意间打开电视,手中的遥控器按到当地新闻台,突然血色尽失,遥控器重重摔到地毯上。

    她满世界地寻找自己的手机,无奈桌上摊着好几张设计图,一时找不到,就在下一瞬,手机来点音乐突然响起,她顺势翻到手机,一看是裴煜泽的号码,急忙接通。

    “煜泽,怎么回事?”她心急地问道。

    “明晚,你别心急,这只是一个幌子,为了钓出那个人来,我安排的好戏――”裴煜泽顿了顿,嗓音低沉下来,再三嘱咐。“一时半会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今晚回家再跟你说,你千万别担心。”

    明晚无声握了握拳,在电话里应了一句,才挂了电话。

    望眼欲穿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晚在这一个下午,终于体会到了。等到五点多,门口传来用钥匙开门的声响,她已然几步走了过去。

    “裴煜泽,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你平时不是不喜欢看电视的吗?”裴煜泽淡淡笑了笑,对于她的质问,他拉过她的手,就怕她一不小心开了电视,看了报道,他才及时打了电话。

    “你要算计什么人,非要把自己都算进去了?”她开门见山地问,脸色一片死白。

    “钟国华。”裴煜泽看着那双满是担忧的眼睛,冷冷地吐出这三个字。

    明晚对于这个名字,不太陌生,可是钟国华早在裴煜泽上台的时候,就已经被赶出裴氏了,这个人对于裴氏,还有什么影响吗?

    “再等几天,我就可以收网了。”裴煜泽轻轻拥住她,在她耳畔说。“我心中有数。”

    明晚看他同样一脸倦容,不再多问,裴氏的事,她并未挖的太深,但清楚裴煜泽跟钟国华之间,不是一般的隔阂和嫌隙,否则,以现在裴煜泽的气度,不至于百般为难裴氏的一个老功臣。

    之后的每一日,明晚都过的小心翼翼,裴氏的股票每天都在下跌,似乎因为裴氏的负面新闻,受了不小的波及。

    她没有再去工作室,在家中关注社会新闻,剩余的时间,只是静静望着趴在地毯上玩耍的儿子,脑子里一片空白。

    五天过后,事情总算有了新的契机。

    周律师跟明晚见了一面,说钟国华买通别人在裴煜泽的车里做了手脚,是导致裴煜泽出车祸的真凶,现在人全都被警方控制,人证供认不讳,钟国华却还是拒不承认,这一次,可能还要打很久的官司。

    同时,因为以前在裴氏资金上动过手脚,他的罪证又添了一项,他正是在听到社会新闻之后,又不死心,找到另一个股东,打算大量买进裴氏低迷的股票,这才让警方找到了他的下落。

    真是虚惊一场。

    她竟没有想过,原来裴煜泽出车祸,并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而为之。想到那个钟国华满藏心计的双目,她不禁一阵气愤,恨不能把裴煜泽为此而受过的苦痛,一并让钟国华全部承受一次。

    怪不得裴煜泽花了三四年的时间,从来没放弃调查取证,也要把钟国华送到监狱里去。

    有的事情能忍,能宽恕,能原谅,而这件不行。

    一等裴煜泽从公司回来,明晚已经等在门口,不等他开口,已然张开双臂,拥住了他。

    “这么欢迎我回家啊?”裴煜泽唇畔有笑,手掌贴在她的面颊,感觉的到她今日的拥抱,藏着太多太多的情绪,不禁说道。“我说过,没什么好担心的,如果没有把握,我是不会去做这件事的。”

    明晚没有开口,心里有太多话想说,反而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抱着他,感觉的到他胸膛下的心跳和真实的体温,感觉的到他曾经跟死亡擦肩而过,但现在还是到了她的身边,那种庆幸……沉重的令人不堪重负。

    “现在,我终于理解老爷子当初为什么非要报警……给一百万是小事,让罪犯逍遥法外的话,也许还会来绑架第二次,第三次……钟国华既然敢在我身边做手脚,哪怕赶出去了,说不定还会东山再起,卷土重来,以前我只是一个人,现在还有老婆孩子,我不想冒险,也不想给你们带来风险。”裴煜泽的双手轻轻抚着她的背部,神色动容。“斩草要除根,否则,后患无穷。”

    她攥着他的衣角,将脸埋进他的胸怀,不知不觉,泪水已然从眼眶溢出,湿了他的衬衫。

    “现在证据确凿,不容他不认罪。”裴煜泽安慰明晚,她的眼泪像是滚烫的开水,滴在他的胸口,他无法忽略她的情绪,更别提她现在还有身孕。

    “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明晚幽幽地问出声。

    “孕妇不该想太多,再说了,以你的性子,一定会担心地睡不着觉,吃不下饭。”裴煜泽笑了笑,走到流理台旁,给明晚倒了一杯牛奶。

    “不会晚饭还没吃吧?”

    明晚面色堪忧。“我哪有这心情?”

    “我就是怕你胡思乱想,才早点赶回来的,我也没吃呢,煮碗面怎么样?”裴煜泽问了句,看明晚点头,才卷起衬衫衣袖,烧水煮面。

    一碗龙须面,加了两个鸡蛋,撒上些许葱花,只花费了五六分钟时间,明晚久久地望着面前的碗,手里的筷子像是千斤重。

    “明晚,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裴煜泽静静地说,握了握她拿着筷子的手,语气虽然平和,但不容置疑。

    “当然,不许再有了。”明晚直直望向他,坚决地说。

    “面好吃吗?”裴煜泽话锋一转,等她动了筷子,脸上的凝重,终于渐渐散去。

    “挺好的。”明晚回以一笑,撒了谎,其实她的口中,品不出半点味道。

    裴煜泽没有察觉,这才低头吃面,明晚发觉他的面里,没有一个鸡蛋,不禁问了句。“你没加鸡蛋?光吃面多没意思。”

    “这碗面下去就饱了。”裴煜泽一笑置之,说的轻描淡写。

    明晚不以为然,等到临睡前,想起明日要去超市置办些东西,打开冰箱一看,只剩下几个水果,放置鸡蛋的地方,却是空空如也。这几天她没有任何心思,哪里顾得上去采购东西?冰箱里空了都不知道。

    原来他不是因为面放的太多,而是只剩下最后两个鸡蛋,全部下到她的碗里。

    这个男人呀……这点小细节,都让她记忆深刻。

    “我来摸摸看,肚子有没有大一点了?”裴煜泽等明晚躺上床后,才依靠到她的身旁,伸手覆上她的泄,谈笑风生。

    “才两个月,你哪里摸得出来?”明晚笑道,任由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明晚,你让我觉得每一天都很幸福,那些不愉快的事,也不用谨记在心了。”裴煜泽的身体缓缓滑下去,唯独两手还环抱着她的腰际,头靠在松软枕头上,闭上眼睛说。

    “既然不开心,何必记得呢?”明晚轻轻呢喃,柔软的手碰了碰他的黑发,眼神和心底深处,全都柔和下来。

    裴煜泽没再吭声,她很少看到他不用几分钟沾着枕头就能睡着的画面,不禁弯唇一笑,自从他们结婚之后,他的失眠症有所改善,她真希望是她的功劳,希望他每一个夜晚,都能安安静静地睡着,最好,还能做个美梦。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裴氏的股价又开始恢复到稳定的状态,裴煜泽的工作繁忙,但他从来在外很少应酬,特别是晚上,七点之前一定回家,很少有过特例。

    两人在周末的时候,常常出去走走,有时候裴煜泽会带她去精品店挑选衣服,明晚渐渐察觉,似乎日子一久,精品店里不需要清场,即便有几个顾客,他也愿意进去,也不要求店员赶走客人,专为他一人服务。偶尔广场里的童装店,他们一起为儿子挑选衣服,来来往往有人经过,裴煜泽的反应也没有以前那么大了,不再一身一身的冒冷汗。

    或许过去的那些事情,对他的影响真的越来越小了,明晚这么想,心里无比的轻松。建立一个家庭,有了妻子孩子,他需要费心的地方更多,已然是一个成熟男人,心里的阴霾,迟早要散去。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这套海军衫挺好看,儿子穿着肯定跟我一样帅气。”裴煜泽唤回沉思的明晚,指了指挂在衣架上的另一套,犯了难。“还是这条背带裤,也很可爱。”

    在儿子的衣服装扮上,裴煜泽向来有选择综合症,非常严重,要么到最后把看中都全都买下来,要他从两套里挑选一套,太难为他了。

    “海军风最近挺流行的,买这套吧。”明晚给出了意见。

    “要不一起买了吧?”裴煜泽笑道。

    明晚无奈地摇头。“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家里买的衣服已经够多了,很多还没拆呢。”

    “以后总能穿的。”裴煜泽笑了笑,不以为然。

    “孩子长得太快,买的太多,才是浪费。”明晚抓起那套海军衫,直接走到柜台,说道。“埋单。”

    裴煜泽倚靠在一旁,刷了卡,随后推着婴儿车,跟明晚并肩走着。

    “这家广场没什么好吃的餐馆吧?累不累?坐下来歇歇。”裴煜泽对她说。

    “才走了几步,有什么累的?我这个孕妇的体力,可没你想象中的差。”明晚瞥了一眼婴儿车内的男孩,孩子每次逛商场的时候都是睡得多,醒的少。

    “你把你爸的睡眠时间都偷过去了,总是一路睡――”她俯下身子,朝着沉睡的儿子这么说。

    “能吃能睡是福,可别像我。”裴煜泽扯唇一笑,现在他晚上也能自动入睡了,虽然真正睡着的时间比常人短,即便这样,已然让他精神好了很多。

    “明晚……”突然有人在远处喊她,裴煜泽也顺势抬起头来。

    黄秘书抱着女儿走过来,看了看裴煜泽,一时笑容有些僵硬。“总裁,你也在啊?”

    “你这幅表情,是见鬼了吗?”裴煜泽依旧很毒舌。

    “我这不是没料到总裁还会逛商场吗?总觉得你是不食人间烟火那一种的。”黄秘书呵呵一笑,果然是专业的秘书,说话圆融,哪怕在私底下,也不曾大意。

    “黄秘书,这儿不是裴氏,没必要这么客气。”明晚挽着唇笑道,“我们刚刚去买了套一副,新品上市,你也可以过去看看。”

    “总裁,这就是贵公子啊?长得真俊。”黄秘书蹲下身子,细细观察着孩子的长相。

    “废话,你也不看看是谁的种。”裴煜泽的语气尽是自豪。

    “别口无遮拦行不行?”明晚无奈地笑,拍了拍他的背。

    “当然,更多的是你的功劳。”裴煜泽的眼神一柔。

    “你们感情真好啊。”黄秘书有感而发。

    明晚跟裴煜泽相视一笑,黄秘书显然是很喜欢孩子,迟迟没有要走的意思。

    “悠悠,来,看看这个小弟弟帅不帅?”黄秘书拉着女儿的手,笑着问道。

    “帅。”小女孩点点头,没有半点迟疑。

    “以后给你当老公好不好?”黄秘书随口一问。

    “好。”小女孩笑开了花。

    等黄秘书走后,裴煜泽才低声抱怨一句:“黄秘书的想法真古怪,我们有说过要定娃娃亲吗?”言语之中,分明是嫌弃黄秘书家的女孩长得不漂亮。

    “人家也就随口一提,哪里当真了?”明晚轻笑一声。

    “以后给儿子找老婆,就要找你一样的。”裴煜泽握住她的手,两人将手搭在婴儿车上,他的话,像是春风拂面。

    “我可没想这么远,反正,我肯定不会干涉他的,只要是他真心喜欢就成。”明晚不假思索地说。

    裴煜泽没再说话,现在一年也难得看到赵敏芝几次,婆媳之间相安无事,他也不必再觉得备受煎熬。

    如果不是赵敏芝的阻扰,他们或许也会结婚,但感情不见得有这么深刻。

    吃了饭,两人才从广场坐车回家,收了婴儿车,裴煜泽抱着醒来的儿子,两人坐电梯上楼。

    两人从楼下走来的时候,遇到几个女孩,看向裴煜泽的目光里,带着艳羡和好感。这么个好看的男人,用男人的姿态抱着一个可爱的儿子,要是走在街上,想必回头率更高吧。

    “煜泽,你越来越像奶爸了――”明晚若无其事地说。

    他扬起眼看她,空出一手,搂在她的腰际,“你们是我的骄傲,当奶爸也不错。”

    明晚扬起下巴,两人的唇轻轻一碰,裴煜泽当然没这么好打发,两人吻了半分钟才松开。

    儿子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们,明晚稍稍压下身子,在他面颊上香了一口。“乖儿子,今天在广场那么乖,真是个好宝宝。”

    他像是听懂了一般,咧开无牙的嘴,咯咯地笑。

    “小兔崽子,我抱了你这么久,也没对我笑过啊,没良心。”裴煜泽不满地低哼一声。暗地里,总觉得儿子跟明晚的感情更深一些。

    “谁在他身上花的时间多,自然跟谁亲。”明晚朝着裴煜泽狡黠一笑。“裴煜泽,可别怪我没告诉你这个道理啊。”

    “真会来事儿。小屁孩,看来以后我该多陪陪你了,晚上跟我睡,怎么样?”裴煜泽以指腹碰了碰儿子软嫩的面颊,哪怕儿子还没有牙牙学语,他还是问的很认真。

    明晚无语地笑,看他们父子的感情这么好,她不用害怕,裴煜泽跟儿子会演变成裴立业跟裴煜泽一样的案例。

    裴煜泽果真没有食言,这个晚上,儿子躺在他们中间,两人的床实在很大,孝占用不了太多的位置。

    “这个孩子睡相真差。”裴煜泽调侃一声,隔空朝着明晚伸手。

    明晚轻轻握住他的手,弯唇一笑。“这一点,遗传你啊。”记得当初在裴家,裴煜泽习惯了一个人睡大床,睡觉的时候保不齐手脚都上来了,她只能侧着身子,保持一个姿势睡到天亮。

    “没关系,往后买张大床就行了。”裴煜泽不想吵醒孩子,声音放的很低。

    “这算什么解决法子?”明晚轻轻地笑,眉眼都柔顺下来,眼底的眸光,像是星辰一般。

    两人说着说着话,渐渐各自睡着,唯独紧握的手,搁在枕头上,不曾再松开。

    ……

    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变好。

    钟国华被判了罪,经济罪和蓄意杀人,判了十八年。

    赵敏芝投资的电影,是一部大制作,动用了全国一线的男女明星,最近在全国上映了,成了当下最热门的话题。赵敏芝作为制作人,也出现在宣传记者会上,打扮得体优雅,记者显然也注意到赵敏芝身上的话题,问及她过去的演员经历,她却只是但笑不语,没有把话题揽上身来。

    明晚在怀孕期间六个月的时候,还在家中画设计图,裴煜泽每每说起,她总是敷衍一句,美其名曰“脑力活动”是必须的。

    “一孕傻三年,我要是再不动动脑子,早就跟社会脱轨了。”她边画边说。

    裴煜泽从她手里夺了铅笔,给她按揉双手,不以为然地说。“你没想过外面有多少女人想过这样的生活?偏偏你不要。”

    “老公,你哪里学来的这一手?”裴煜泽的按摩,力道正好,让明晚惬意地轻叹一声,在孕期之中,她的身体不可避免的水肿。这回害喜的频率不大,整个人发福的程度,可是比第一胎来的严重多了。

    “坐久了,我们到楼下走走。”裴煜泽说道,把儿子往肩膀上一架,率先开了门。

    “老爷子说,国外酒庄以后也交给我了,他现在每天跟着你爸出去垂钓打牌,自得其乐,懒得再动任何脑筋了。”

    “他们工作了一辈子,也该享享清福了。”明晚抿唇一笑,走的缓慢。裴煜泽为了迎合她,刻意放慢步伐。

    “等你生了孩子休养好了,我带你去酒庄赘天,那里满目都是葡萄园,酒庄的建筑像是城堡,挺有味道。”裴煜泽边走边说。

    “好啊,正好尝尝正宗的葡萄酒。”明晚笑弯了眉眼,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有几分向往和憧憬。

    “别酒后乱性就成了。”裴煜泽俊眉一抬,戏谑道。

    “大宝,带你去好不好?”明晚握了握儿子的手,笑容明媚。

    大宝,是他们两个给儿子起的小名。

    “大宝这么小,要去吗?”裴煜泽眯起黑眸,不太赞成。其实,一方面孩子不见得适应坐飞机,第二,他想跟明晚享受几天两人世界。

    三年抱两,老婆的精力全都花在孩子身上,他还真是有点怀念两人恋爱的时候,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只是偶尔的。

    “我总算知道你的想法了。”明晚轻笑一声,转向儿子那一面:“大宝,那我们更要一起去了。”

    “明晚――”裴煜泽心里有点气急败坏,几步迎上她。

    “我不是答应了吗?至于大宝去不去,到时候再说吧,还有大半年时间呢。”明晚这才吐露心声,没有再捉弄裴煜泽。

    裴煜泽久久凝视着明晚的侧脸,两人一道在花园里走着,他的心像是起了化学变化一样难以莫测,心情莫名变好,就连大宝在扯着他的短发,也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大宝,放手,快放手。”明晚低叱一声,急忙抓住儿子的小胖手,儿子看她神色严厉,这才松了手。

    “裴煜泽,你发什么愣?”看着儿子手里抓下的几根黑发,明晚还是很心疼,抱怨一句,“等头发都被扯光了,我可不给你买假发套。”

    “你这小子蛮力挺大的嘛。”裴煜泽笑着把儿子倒着抱在胸口,见儿子作势要哭,才把他放在地上,现在才有隐隐的疼痛传来。

    “裴煜泽,现在不是夸奖他的时候,再这样下去,儿子迟早被你宠坏。”明晚终于发觉,在父母的角色之中,她只能当严厉的母亲。唯有俯身下去,对着儿子说。“不能抓头发,知道吗?下次,妈咪就要打你的屁股了。”

    儿子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似懂非懂地咬着手,偷偷地看了一眼裴煜泽。

    裴煜泽一耸肩,面色沉下来。“你妈咪说的太对了。”

    儿子看没人护着他,只能怯怯地抱着明晚的小腿,明晚见他实在可怜,这才重新抱起他。

    裴煜泽对着明晚比了比拇指,暗示她教子有方。

    明晚气笑着瞪了他一眼,其实裴煜泽虽然在裴家衣食无忧,算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但裴立业对他要求严格,父子关系不算融洽,而他现在把自己的爱加注到儿子身上,完全是他自己的心情写照。

    她还是想对他好,用一个女人,用一个妻子的方式。也许他们不用多说山盟海誓,但能够这么过下去的话,他们的爱不会被时光冲淡。

    ……

    周末,裴煜泽的好友约了两人一起出去吃饭唱歌,裴煜泽却推掉了他们的邀约。

    明晚听着他挂了电话,最后一句是这么说的。

    “牙刷和老婆,恕不外借。”

    明晚笑着转身,说实话现在临近八月的孕期,她是很累,这些应酬裴煜泽当然要替她挡了。

    等裴煜泽从书房出来,明晚才笑着问。“吃顿饭都不肯,怪不得人缘这么差。”

    “跟他们出去,吵翻天,也不见得能吃到多少,唱歌就算了吧,大龙那破锣嗓子,你听他唱歌,怕你消化不良,连带孩子也闹腾。”裴煜泽解释道。

    倒真是为她想得不少。

    明晚微微一笑,歪着头看他。“你也不去?”

    裴煜泽挑了挑墨色眉毛,问道。“你希望我去?”

    “总是陪我,你那些朋友定是满腹怨言。”明晚笑了笑,从衣柜给他取出一套衣裤。“去吧,难得一次。”

    “这么温顺善良的老婆,打着灯笼都难找。”裴煜泽却没有出去的意思,他扯唇一笑,把外出的服装全部塞回衣柜。“算了,你一个人在家里,岂不是更无聊。我不去。”

    “那你过来吧,正巧我们看一部电影,我下载好了。”明晚不再劝说她,说实话,裴煜泽要是走了,她一个人的确是很孤单沉闷。

    “看这名字,是不是少儿不宜啊?岛国的动作片?”裴煜泽打量一下片名,唇畔的笑容显得有些邪恶。

    “这明明是新的恐怖片,想什么呢。”明晚没好气地说,点开播放器。

    裴煜泽眼神微变,低声呢喃。“明晚,你这么重口味,你家人知道吗?”

    明晚笑着掐了他一把,却没有用力,紧紧环抱着他的手臂,正襟危坐。“开始了。”

    “我去泡一杯咖啡。”还没看几分钟,黑沉沉的画面效果,诡异的音效,已然令人毛骨悚然起来。裴煜泽正想起身,却被明晚拉住。

    “你可不许逃,以前也是这样,看到一半就溜了。”

    “明晚,我这哪是溜啊?泡一杯咖啡很快的,等我啊。”裴煜泽唇畔的笑意,有几分不太自在。

    “你要是不看完,就是承认自己胆小了。”明晚突然松开了手,神色自如地看着大屏幕,一眼也不看他,但她知道,裴煜泽最吃这种激将法。

    “就你最看不起你老公。”裴煜泽果然重新坐了下来,不再提喝咖啡三个字。“孕妇看这种血腥恐怖的片子,还不如去听林龙唱网络神曲。”

    明晚以食指抵嘴唇,对他发出个“嘘”噤声的动作,她正看得入神,哪里还有闲情逸致聊天?!

    裴煜泽只能耐着性子看下去,男人带女人去看恐怖片,无非是希望在可怕的情节出现的时候,女人抱着男人的手,缩着身子躲到男人的怀中去。可是明晚完全不是那种女人,若是他们一起看恐怖片,她能够津津有味看到结尾,完全不显露胆怯神情――想到这儿,他不禁在心中无声叹口气。

    看到一半,明晚才问裴煜泽:“你猜谁是连环凶手?”

    裴煜泽轻描淡写地说:“不就是那个幼儿园老师吗,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其实她心里有问题。”

    明晚忍住笑,“如果凶手不是她,你又会说,那又怎么样,反正凶手不是你吧。”

    裴煜泽也笑出声来:“以前的事,你还记得?”

    “当时我在想,怎么有你这么无赖的男人――”明晚笑颜对他,当时她对裴煜泽,不是没有一点点的动心。

    裴煜泽的唇畔有笑,俊脸逼近她,挡住电影画面。“怎么个无赖法?”他的手掌,撑在明晚身侧,彼此之间的距离,顿时令明晚觉得闷热起来。

    “裴煜泽,你别闹了……”明晚笑着推开他的胸膛,他没有继续亲近她,果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明晚看他耳根发红,每回他们晚上亲近的时候,他神色自如,完全可以操控整个过程,让彼此体会到欢愉,但只要看到他耳朵红了,她就知道是他身体有反应了。

    “每回我怀孕,看着你,都觉得挺可怜的。”明晚抿唇一笑,在他耳畔低声说。

    她第一胎的时候,裴煜泽始终都没有动过那个念头。这次她怀第二胎,两人都很节制,裴煜泽就碰过她三次,对于一个男人而言,禁欲的确不好受。

    “你想怎么补偿我?”裴煜泽压下心口的沸腾和体内的炙热,淡淡一笑,看向她。

    “我好好想想。”明晚随口一说。

    “没几天你又会忘记的,明晚,你现在记性差很多,你知不知道?”裴煜泽却急不可耐地要从她嘴里掏出那句话来。

    两人犹如高手过招,各不相让,明晚的目光定在电影画面上,轻轻地说。“等我生完这个再说吧。”

    裴煜泽更想说什么,明晚已然一手捂住他的嘴,神色凝重。“凶手要出现了。”

    她温暖细嫩的手心触碰到他的唇,裴煜泽的心里,一阵干渴,一阵骚动,偏偏她离预产期只有半个月而已,他再怎么想要她,也不可能在这个关键时刻碰她。

    明晚果真不再记得她承诺过什么,裴煜泽直到等到她在预产期那天,住到医院,顺利地生下一个男孩。

    裴家上下都挺高兴,而显然裴煜泽却心中有一丝失落,要是这一个是个女孩,真能凑成一个好了。

    他并不重男轻女,更别提如果有一个女儿,继承明晚的坚强和聪慧,他定会放更多心思在女儿身上。

    明晚依靠在床头,等着裴煜泽抱着儿子进来,她一眼洞察裴煜泽的心思,淡淡问道。“可惜不是女儿?”

    “这回没猜对。”裴煜泽一笑置之,“不过,老二挺强壮的,比大宝生出来的时候还胖。”

    明晚垂下眼眸,打量了一番儿子,这个儿子的眉宇之间,跟大宝出生的时候,长相惊人的相似,只是个头稍大一些。若是一道出生,肯定跟双胞胎似的。这遗传学,真是博大精深的一门学问。

    “大宝,来看妈咪了。”裴珍珠牵着大宝的手,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

    “妈咪――”大宝才刚学会最简单的词汇,一天要把“妈咪”两个字,念叨十几遍,屁颠屁颠地跑到明晚的床前。

    裴煜泽长臂一伸,把大宝抱到床沿,明晚把婴儿凑到大宝的眼前,轻轻地说。“大宝,这是你弟弟,小宝。”

    大宝还不太懂事,似懂非懂地低头看着这个胖乎乎的婴孩,像是在看某种不知名的外来生物。

    裴珍珠不客气地笑出声来:“你们能不能别给孩子起这么俗气的名字?现在都流行起个英文名什么的,你们看过爸爸去哪儿这个节目吗?”

    “裴珍珠,我们觉得挺接地气的,我们又不是外国人,何必凑这个热闹。孩子们是我跟明晚的心头宝,这名字多大方。”裴煜泽不屑一顾,完全跟裴珍珠唱反调。

    “珍珠姐,反正只是小名而已,叫着挺顺口的。”明晚微微一笑,神色依旧透露出满满当当的疲倦,但看到这两个孩子,她心中温暖。

    有时候,孩子跟宠物一样,都有治愈人心的功效。

    “你们夫唱妇随,我一张嘴皮子,哪里说得过你们?”裴珍珠轻哼一声,态度看似轻慢,却不令人讨厌。

    明晚微微一笑,不再说话,谁都看得出来她很倦了。

    裴珍珠领着大宝出去了,裴煜泽把婴孩送出去,很快又折了回来,回来的时候,明晚已经半阖着眼,昏昏欲睡了。

    他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俯下身子,将唇吻上她的光洁额头。看她双唇干涩,从她包里取出润唇膏,小心翼翼地涂抹一遍。

    他陪在她的身旁,直等到天黑,明晚睁开眼的时候,裴煜泽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热菜热汤,他总怕医院的饭菜不合胃口,特意送来了明晚喜欢的菜肴。

    明晚吃了几口,就不再碰了,裴煜泽俊眉紧蹙,不太放心。

    “胃口这么差?”

    “刚刚卸完货,没什么食欲。”明晚自嘲道。

    “要不再喝点汤?”裴煜泽将汤碗凑到明晚唇畔,她苦恼地看了一眼,却还是低头喝了两口鲜鸡汤。

    “裴煜泽,以后大宝小宝的吃饭问题就全权交给你了,你很有当幼儿园阿姨的潜质。”她虽然体力不支,但显然还开得起丈夫的玩笑。

    裴煜泽没有半点不快,看她实在不肯吃了,才独自把饭菜吃完。

    “大宝吃东西从不要人哄着,没那么娇气。”裴煜泽说的轻描淡写,他以前并不是特别喜欢儿童,总觉得那些哭闹的孩子太过讨厌,而现在大宝却让他没有这种感觉。

    总体而言,他的儿子还是挺乖巧的。

    “这一点像你,还是像我?”明晚朝着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表情透露出些许淘气。

    “像你,肯定像你。”裴煜泽眼底的笑意很深。

    明晚的唇边,浮现出浅浅的笑花,她不再说话,裴煜泽伸手握住她的手,五指一收。

    “老婆,你这么辛苦,真的谢谢你……”他的神情极为动容。

    “谢我什么。”明晚的声音很轻,神情柔和温婉。

    “很多很多,都要感谢你。”裴煜泽将她的手背贴在他的面颊上,一时无法说清,但一路走来,他还欠她一句感谢。

    “你的感谢信太长的话,我可要困得睡着了。”明晚扬唇一笑,听他这么说,心中暖暖的,充实的,已然心满意足。

    “可惜没让你心愿达成,没凑成个好字。”她垂下睫毛,眼底的神情不太分明。

    “没有的事,人人羡慕我都来不及呢。”裴煜泽亲了亲她的面颊,看她虽然有些疲倦,但短时间内也睡不着了,索性陪着她说会儿话。

    “明晚,以前从未想过自己有了一个家,会是什么样的生活。你给我的太多太多了,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裴煜泽躺上床去,轻轻拥着她,在她耳畔说道。

    他们相处的一点一滴,在他的心里珍藏着,现在回想,其实第一眼看到明晚,就注定了他们之间会谱写这么多的故事,也会有这么多的挫折。

    “在我蒙蔽双眼犯下错的时候,你还愿意回头看我,包容我,如果没有遇到你,我兴许还不懂什么叫爱。”裴煜泽倾诉着这几年来自己的心情,明晚的唇畔始终有笑,却没有说话,仿佛希望他倾诉所有。

    “我现在应该很有资格听这些甜言蜜语吧?”明晚朝他微笑,看他的双眼之中布满血丝,显然是一整天下来,没有休息过片刻。第二次进产房,她本以为自己可以习惯那种痛楚,但还是抓着裴煜泽又叫又咬。

    “我不是交代你,你不用进产房吗?”她埋怨一句,产妇生产的时候,简直是毫无形象可言,这回她总算忍住不再咒骂裴煜泽这个始作俑者,不过痛的那一瞬,还是逮谁咬谁。

    果不其然,裴煜泽的左臂上,有个鲜红的牙印,他扯唇一笑,根本不放在心上。“我已经免疫了。”

    “我在外面等,更不安心。”他这么解释。“所以,还不如主动进来,被你抓着咬两口来的心安理得一些。”

    明晚扑哧一声笑出来,他们还像是结婚之前一样,彼此说话都有种互不相让的感觉,但这种相处模式,也唯有他们才能如此默契。

    跟裴煜泽在一起,一天也不会觉得无趣乏味。

    “既然如此,那给我再咬两口,反正你皮糙肉厚,咬了你我的牙还疼呢。”明晚低哼一声。

    裴煜泽果然伸出手去,黑眸带笑。“就算给你磨牙了。”

    明晚重重拍了拍他的手臂,只是起身,从一旁的包里取出两个创可贴,因为身边要照顾儿子,自从大宝学会走路,她就随身携带创可贴。

    她给裴煜泽贴好了创可贴,才好整以暇地盯着他。

    “把对大宝那一套,全都用在我身上来了。女人都是这样吗?有了孩子就不要老公了。”裴煜泽哀怨地叹了口气。

    “你跟大宝怎么比?大宝是我的心头肉,心肝宝贝。”明晚故意这么说,语气冷漠。

    裴煜泽的眼神黯然下来,嗓音闷闷的。“现在好了,又多了个小宝来跟我抢老婆。我在家里估计只能排最后了吧。”

    明晚好笑地抱了抱他,将脸贴在他的背脊上,劝道。“跟孩子吃什么醋?三十而立,我怎么在你身上没发现?”

    裴煜泽故意不做声,他喜欢明晚教养孩子的方式,理性,聪明,有赞美,有批评,而不是一味地宠溺。

    “我只属于你一个人,你不是明知道的吗?”明晚的双臂,攀上他的脖颈,裴煜泽唯有跟她私底下相处的时候,偶尔有孩子气的表现,怕是没人看过他这么胡搅蛮缠的样子。

    “是啊,我知道。”裴煜泽不再逗她,转身,抱了抱她。“今晚我留下来陪你,裴珍珠会把大宝带回裴家住一晚。”

    明晚轻轻点头,说了这么多话,她的眼皮很重,又有困意袭来。裴煜泽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侧着身把她圈在自己的怀中。

    拥有她,他就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

    不管是她,还是大宝小宝,都已经成为他余下人生最重要的角色。

    “明晚,我爱你。”他看她入睡了,才从喉咙溢出这一句话来,刚才在产房的心神不安,已经悉数卸下,他这才开始体会到身体反应出来的疲累。

    怀中的女子像是不经意地,将小脸贴的更紧,他并不在乎她是否听得到,也不在乎她是否用相同的话来回应他,因为每一天,能够拥有彼此,能够为对方嘘寒问暖,能够朝夕相处,就已经是所有爱的馈赠了。

    顺境,逆境,只要有她,他不惧此生。

    他们,再也不会扔下对方。

    接下来的路还很长,他更期待,更憧憬,更渴望。

    美梦,早已成为现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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