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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累了一天,睡得很早。
明晚到了怎么睡都不舒服的艰难阶段,一个晚上总要调整好几次睡姿,一会儿侧睡,一会儿躺着睡。而裴煜泽睡得浅,每次都被她的动作吵醒,从未有过半点不耐烦,等到最后她重新睡着了,才倒在另一边,闭上眼睛。
到清晨醒来,明晚见自己的肚子下垫着一个软垫,见裴煜泽还睡着,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他的照顾。在医院的时候,她偶尔留下来陪夜,半夜起来服侍她的人倒是裴煜泽这个病人,这样的情况,也不是头一回了。
他真是比看起来细心很多。
她的心中很多触动,想必一晚上被她折腾的都没睡好,她有些愧疚,轻手轻脚地爬下床去,洗漱之后,直接去了厨房。
裴煜泽起来的时候,明晚煮好了粥,牛奶和面包都是现成的。他睡眼惺忪,只着个白色工字背心和蓝色四角短裤,但一看到厨房的明晚,顿时清醒过来。
“怎么不叫醒我?”裴煜泽拉过她的手,为她盛了一碗粥,边说边煎蛋。“孕妇就别下厨了,明天开始,我闹个闹钟。我来做早饭,你要吃腻了,楼下也有餐馆,可以送点心上来。”
裴煜泽有两宝,煎蛋削苹果,都是男人之中的佼佼者。这两样本事,至今无人做的比他更加优秀。
当香喷喷的煎蛋摆放在她的面前时候,她果真受不了这种吸引,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含糊不清地说。“我才六个月,不过是准备个早饭,小事一桩。”
裴煜泽拆开面包,刚吃了一口,就听明晚漫不经心地说,现在真是角色互换,他总是紧张的要命,但这位孕妇淡定超脱的很。
“要不我们分床睡吧?”明晚吃完两个煎蛋,抬起脸来看他,眼神真挚恳切。
“我们才登记,就要分床?”裴煜泽错愕至极,脸色一白,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明晚笑着解释,目光清亮:“晚上因为我,你不是睡不好吗?”
“你一个人睡,我更担心,半夜里起来也是迷迷糊糊的,磕着碰着后悔都来不及。”裴煜泽垂下眼,语气透着一股沉闷。“谁说我睡得不好?比以前失眠的时候好了不知多少。”
她看他如此委屈的神情,唇角止不住地上扬,她故意不冷不热地说。“有人不懂我的苦心,抢着要受罪,那就算了。”
裴煜泽挑眉看她,从她的眼底读出些许戏谑的神色,他才恢复自如,说道。“吃完了,在家休息?”
明晚摇摇头:“两个月没去工作室了,我在在网上查看最近的订单,例行公事走一趟,查查岗,也是应该的。”
“我派个助理跟你去,还能让你差遣差遣,不用事必躬亲。”裴煜泽沉着地说。
明晚跟他对视一眼,知道他这么做都是出自关心,何必总是拒绝他的好意,也就答应了。
两人各自换了衣服,下了楼,司机已经停好了车,裴煜泽吩咐司机先把明晚送去工作室,然后才去了裴氏。
明晚刚到工作室,裴煜泽的助理喧也来了,正巧有不少琐事需要校对审核,喧精明能干,一个小时就把所有事处理完毕。
她不得不在心中想,裴煜泽能坐在总裁的位置上,还是有别人没有的本事和眼光的。
等助理一走,所有同事都把明晚包围住了,他们哪里猜得到老板两个月没露面,原来是怀孕了呢?!
王琳讶异地问:“明晚,现在流行裸婚是不是?”
还有人问:“我们没有拿到喜帖,老板,太不够意思了吧?”
明晚只能笑着回应:“我们是登记了,不过要等孩子出生后才举办结婚仪式,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你们的。”
其他人一听,个个都挺高兴的,唯独宋慧苦着脸,没有来凑热闹,安静的出奇。
“宋慧,过来。”明晚朝着她招招手,她才懒洋洋地挪过来。
“我没跟你说起我怀孕了,你生我的气了?”
“你到底是要跟谁结婚?我怎么就摸不着头脑呢。”
明晚气得七窍生烟,狠狠捏了她一把:“还能是跟谁?我这两个月,都是在陪裴煜泽,他在医院待了很久,做了两次手术,受了很多痛苦。我之所以没跟你说,正因为你们那时候忙着结婚,让你们这对新人来医院,总是不太好。”
宋慧闻言,脸色大变,急忙拍拍嘴,低声道歉。“我口不择言,你别理我。”
“你帮我照顾工作室,是个大功臣,现在煜泽出院了,我也可以抽时间回到工作室来了。耽误你的蜜月假期,随时可以批给你用。”明晚笑道。
宋慧顿时双眼放光:“好懊啊,我跟小李子早就说要去三亚玩。”
明晚摆出老板架子,淡淡地说。“说好的二十天假期,逾期不回,可是要扣工资的。”
宋慧谄媚地给明晚捏肩膀,眉开眼笑。“好嘞。”
“对了,我很好奇,裴煜泽到底给你们俩送什么新婚礼物了?”
“哎呀……”宋慧面色涨红,扭扭捏捏起来,那副娇羞表情,简直是看的明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明晚两眼一瞪:“快说!”孕妇的脾气可不太好,没什么耐心。
宋慧别扭地开了口,挤出两个字来。“水……床……。”
明晚没听清楚,皱着眉头,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大声点!”
“他送了一张水床给我们!”宋慧果然大声吼道,中气十足,怕是办公室外的同事都听得到。
明晚甚至感觉的到,门外有人在窃笑。
此言一出,明晚有半响怔然,几秒钟过后,她才反应过来,忍俊不禁。
“你笑什么……”宋慧嘟囔一句,突然俯下身,在明晚耳畔说:“你别说,其实那水床效果不同凡响,夫妻间用真的很有情趣,要不你也试试?”
“宋慧,你越说越离谱了啊。喜欢你自己留着用吧。”明晚无奈地摇头。
“我那张当然留着了,裴少送的,他好意思收回去吗?”宋慧的脸皮,果然很厚。
明晚无语地笑,不再开玩笑,要宋慧简单说了一下最近的情况,虽然她没在工作室,但订单的数量还是比较平稳。
“这两个顾客是楚北默介绍过来的。”宋慧无意间提了一句。
明晚翻看了一下最后的装修照片,嘴上没说什么,楚北默跟自己,一转眼好几个月没见了,想来,他也有了自己的圈子了吧。
她淡淡一笑,心中释然,或许不联系,才更有利于对方淡忘过去的不快乐。
楚北默也是时候该认识一些新的人,开拓一条新的人生之路。
她陪他走过一小段,总要离开的。
……
接下来的两个月,生活平静无波,明晚坚持继续工作,裴煜泽不管裴氏的工作多忙,除非特别重要的应酬,每一天都会准时下班,赶赴家里跟明晚一起吃晚饭。
这么久,他们只去过裴家一次。
裴家对于明晚而言,越来越陌生,孙管家走了,来的是新管家。裴立业出了国,虽然现在回来了,但这两个家长,交谈的话却很少,完全不像是夫妻。
在饭桌上,裴立业只关心裴氏,裴煜泽没什么隐瞒,赵敏芝偶尔跟明晚眼神交汇,脸上虽然没太多热络表情,却也少了那种恨意。
赵敏芝心里应该是很期待明晚肚子里这个孩子的,但她却鲜少在口头上叮嘱明晚注意些什么,兴许她也有自知之明。
明晚没再往深处想去,临走的时候,看到赵敏芝交代保姆秦妈把刚熬好的鸡汤送到他们车上,她还是说了声:“谢谢。”
赵敏芝的眼波一闪,点点头,转过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裴立业却不以为然,把他们送到门口车库,等他们走了,才返回大厅。明晚心中诧异,不知这对夫妻到底发生了何事,难道是大吵了一番?!哪怕这么的平静,她还是觉得很压抑。裴立业对裴煜泽,却是不再水火不容,或许他欣赏儿子在事业上的野心和成绩,或许他感激儿子在最后关头把他拉出困境,或许他终于清楚地看到了儿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男人,并非他想象中的那么无能?!
当然,这些只是她的想象,她无从猜起。
回到莱茵豪墅,明晚已然靠在裴煜泽的肩膀上,昏昏欲睡,他轻声唤醒她,等她出了车门,横抱着她上了楼。
司机跟在一旁,提着东西,为裴煜泽开了门,才离开。
明晚依闲觉的到,自己被温柔地轻放在床上,裴煜泽给她脱了羊绒大衣,换了睡衣,才盖上被子。
她侧着睡了一会儿,觉得不太舒服,摸了摸身边的位置,是空空的,才幽幽睁开眼。
裴煜泽冲了个澡,看她眼神混沌望着他,唇角上扬,往被窝里一钻,把她的双手往他腰际上一搭。
“是不是睡觉没有我,挺寂寞的?”他笑着贴着她的脸问。
她糊里糊涂地应了一声,像是狗儿一样朝着他嗅了嗅鼻子,他一身的鄙清爽香气,令她心中愉悦,格外的安宁。
他见状,轻笑出声。
“洗的香香的,欢迎蹂躏。”
明晚微微一笑,那笑容天真柔软,像是新生儿一般,她的双手从他的腰际移动,勾住他的脖颈,找了个对她舒服的位置,才重新闭上眼睛。
裴煜泽不禁在心里暗暗叹气,他是大病初愈,可不代表他的生理机能也受到重大影响。明晚还在怀孕期间,他可不敢冒险,他可是头一回当爸爸,绝不轻举妄动。
她刚才的那一抹珍惜笑容,触动了他的心,也触动了他的所有*。他却只能强忍着体内的炽热,身体的紧绷,任由她像是树袋熊一样窝在他的身畔。
拥有她,是他这辈子最自豪的事。
他将唇贴在她的鬓角,也闭上眼去,睡到半夜,明晚起身的动作把他吵醒,他看她低着头往洗漱间走去,神态恍惚,犹如梦游。
他急忙下床去,为她开了灯,等她从洗漱间出来,她没多久就又睡着了,像是连身边的他都不曾发现。
或许正因为他那么真实地面对过死亡,他比过去的自己,更加正视和珍视这段得来不易的感情。
隔天是周六,两人窝在家里,哪里都没去。裴煜泽煞有其事地下厨,煎了牛排,明晚原本在电脑旁看设计图,被厨房的香气吸引,无声地靠过去观望。
牛排在煎锅中兹兹地冒油,黑胡椒的浓郁芬香,惹人食欲大振。
一旁的瓷盘中,摆放着水煮过的西兰花,色泽明艳,牛排一放上去,顿时像模像样。
“我怎么不知道我嫁的人,居然还是家庭煮夫喔?”明晚搂住他的腰,笑靥明媚。
“这有什么难的,总是小看人。”裴煜泽哼了一声,嘴角却是有笑,朝着饭桌一指,发号施令。“去坐着,别妨碍我盛汤。”
“罗宋汤?”明晚眼前一亮,她最近很喜欢酸酸甜甜的滋味,以前对罗宋汤倒也不是很喜欢,现在的口味,果然变得厉害。
“猜对有奖。”裴煜泽卷着衬衫袖口,露出肌理分明的手臂,只是一件白衬衫,他却穿的异常帅气。他笑了笑,把汤碗放在明晚的面前。“你可以再吃一碗。”
明晚饿的饥肠辘辘,舀了一口,味道正好。
“怎么样?”裴煜泽问道。
她舀了一口热汤,送到他的唇边,他不客气地品尝,下颚一点。“差强人意。”
明晚笑道:“还有改进空间。”
静下心来,明晚发觉,她对裴煜泽的依赖性,越来越重。而他也完全不觉得负担,除了工作时间,恨不能每一分钟都看着她,照顾她。
吃完晚饭,两人去附近的商场散步,到了婴儿用品专柜,他们便停下来,挑选了好几套新生儿的衣服和鞋子。
“哑色吧,男女都能穿。”明晚看他挑了一套蓝色衣服,微微蹙眉。
“男孩穿蓝色好看。”裴煜泽已然把衣服放入购物车内。
“你怎么知道是男孩?”明晚哭笑不得。
“肯定是。”裴煜泽一口咬定,翻起旧账。“女孩可不会踢得那么重。”
明晚索性由着他,其实刚出生的孩子倒是看起来差不多,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或许没那么讲究。
“你们要不要再看看婴儿车?都是新品,卖的很好。”专柜秀看他们购物车里面已经满满当当,热情地推荐。
裴煜泽牵着明晚的手,一手推着购物车,笑道。“我们买一个回去?”
“暂时还用不着吧。”明晚说。
“买吧,迟早要用的。”裴煜泽很有兴致,没几分钟,就衙了一辆婴儿推车。
“婴儿床我已经让秘书在国外订购了,再过半个月就能到了,我们隔壁的房间空着,正好作为孩子的卧室。”裴煜泽对明晚说,神采飞扬。
看他想的那么周到,明晚也不能抱怨这个男人太过兴奋,甚至超过了自己。
两人出来的时候没料到,本意只是来散步而已,到最后,大包小包拿不掉,只能打的回家。
裴煜泽在整理买回来的孩童衣服,对于收纳,他从来都比明晚有天赋,明晚在家从来都是舒服就好,不喜欢过分的整洁。他的神情专注,脸上有若有若无的笑容,仿佛满心幸福,孩子的卧室的衣柜里,已然从各种颜色一一排列好了。
要说过去,明晚可不敢想象,裴煜泽跟好父亲画上等号。
可是现在,她越来越相信,他会做的比一般人更加优秀出众。
离预产期越来越近,幸福的甜蜜滋味,如影随形。明晚在日期之前三天停止工作,安心在家待产,裴家有意为她在医院预约房间,住上一周,但明晚婉言拒绝,她不觉得有这种必要,她跟孩子都没有这么娇气。
预产期之后两天,明晚还不曾感觉到阵痛,裴家人十万火急一样,赶紧把她送到妇幼医院,裴煜泽从裴氏出来,守在病房中,寸步不离,生怕她有个好歹。
到了晚上,她终于有了反应,那种剧痛根本是以前做了多少心理准备都无法预料到的,裴煜泽站在一旁,任由她掐着他的手臂,脸色一阵死白。
他以前可不知道,女人生孩子会这么痛。明晚坚持要顺产,哭喊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坐立难安,只能一同进病房去。
望着她一脸的泪水和汗水,他身体绷紧,心中万千情绪,脑海一片空白,只能木然地站在一旁。
唯有亲眼看到和听到,他才知道心爱的女人为了这个家,生产遭遇到的巨大苦痛,他屏息凝视,不敢错过一刻她脸上的神色变化。
直到孩子终于呱呱落地,裴煜泽才松了一口气,明晚无力地垂下眼眸,松了手,喘着粗气,一脸倦容。
护士将孩子抱到裴煜泽的手边,留意到裴煜泽的手臂上,竟然有血迹,她愕然地看向他,问道:“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裴煜泽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流血的伤口,刚才明晚实在太痛,抓起他的手臂就咬了一口,当时他没感觉,现在才有了一些细微的痛觉。
但他不以为然,关心地打量着这个孩子,之听的护士秀说。“恭喜,是个儿子。”
他点了点头,喉咙干涩,说不出话,俊脸早已僵硬,哪里还笑得出来?但是抱着孩子看了很久,发觉幸伙也在看他,他的唇畔才浮现出一丝柔软的笑容。
“都是你刚才不肯出来,害的爸爸被骂混蛋。”他对儿子这么说,话像是抱怨,但与其万分柔和。
女人生产时候,哪里还有理智可言,幸好明晚不是粗鲁的女人,混蛋王八蛋已经是她骂人的最大限度。
护士秀听着他的这一番话,也不禁笑了,这才推开门出去,对着等候在外的裴立业,赵敏芝,裴珍珠,明成钧,明晨一干人等转达里面的情况。
裴立业听完,走到明成钧的对面,紧紧握住他的手,欣慰地说。“裴家真的很感谢有明晚这个儿媳妇,成钧,多谢你教养出这样优秀的女儿。”
赵敏芝也松了一口气,裴珍珠感觉的到她的情绪,轻轻挽住母亲的手,两人相视一眼,神色松懈下来。
“我前阵子刚刚手工做了条纱裙,还以为会是个女孩呢。”裴珍珠笑着说。
“男孩女孩都一样。”赵敏芝平静地说。
“真的吗?我以为妈你一直都喜欢男孩呢。”裴珍珠万分错愕,很诧异这样的话,会出自赵敏芝的嘴。
赵敏芝笑了笑,没再说话。其实她对裴煜泽的过分宠爱,很大的原因是可怜自己儿子在几岁的时候就受过那种苦,并非她本性重男轻女。裴珍珠虽然跟自己脾气不对盘,但她知晓女儿的才华,也以她为傲。
明晚小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病房里了。头一回生产,痛不堪言,生完之后,又觉得整个人轻了好多,满心空虚。
裴煜泽坐在她的身畔,拉过她的手,说道。“我去把儿子抱来,给你看看。”
明晚淡淡一笑,整个人还处在及其虚弱的时候,懒得开口,索性彼此已经足够默契,不用废话,他已然将孩子抱来。
她看了看,真心不知道电视剧里面那些戏码是怎么编出来的,出生的孩子粉粉红红的,眉眼还未张开,若说单单看五官,她真的不能违心地说长得像是裴煜泽还是自己。
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自己的怀胎十月的结果,明晚看着他,心都融化了。哪怕他自始至终都睡得很甜,没有睁开眼来看明晚一眼。
等裴煜泽再度把孩子抱过去的时候,明晚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口,鲜血已经凝结,仔细想了想,在他跟进产房来之后,她一直抓着他的手,定是她痛到要命的“杰作”。
“我咬的?”明晚轻轻问了一声。
裴煜泽扯唇一笑:“不痛。”
怎么会不痛?把人生生咬出血来,可见当下她真是失去理智。
他本可以不留在产房,但他偏要进来,仿佛希望用这样的陪伴,可以转嫁她身上承受的巨大痛苦。
明晚的眸光闪烁,眼底尽是蒙着一层柔和的泪光,裴煜泽见状,哭笑不得:“你哭什么?我说不痛,真的。”
话音未落,已然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他静静地说。“当时我也懵了,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六神无主,哪里还能感觉到你在咬我?”
明晚闻言,眼底还有泪水,却又忍不住笑出来。
“你看你,又哭又笑的――”裴煜泽无奈摇头,眼神异常温柔。“再说我也不是头一回被你咬了,早就习惯了。”
“我有你说的那么凶悍吗?”明晚不服气地反问。
裴煜泽笑而不语,明晚看他要走,有些着急,不曾想过他却走了几步折回来,不由分说地在她脸上落了个吻。
“刚才都把我急死了。”他这才坦诚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他没有表现出来的恐慌和惧怕,全都藏在这句话里。
明晚的心微微移动,抿唇一笑,她轻轻地说,“你总算知道我上次的心情了吧?你还非要写那种信来刺激我。”
“再也不敢了。”裴煜泽眼神真切,为她拨了拨额头的刘海,神色一柔。“再睡会儿,我把儿子抱回去。”
明晚的心里,充斥着满满的平静祥和,一闭上眼,沉入了梦境。
裴家很看重明晚的身体恢复,非要她在医院注满十天,紧接着又安排了市内最大的一家月子中心,明晚没有违逆,裴煜泽白天要上班,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来看望她。
林筱雨给自己当老板,来的时候最长,有好友陪伴,时间也不再过的那么慢了。
月子中心的三餐并不是明晚喜欢的口味,但都是专业的营养师写出来的菜谱,讲究产后的营养搭配。闲暇时间安排产妇坐适量运动,有助于恢复身材,这些方法都是从西方学来的,跟中式的传统坐月子,有些区别。
一个月,一转眼就过去了,明晚从月子中心出去的时候,看起来稍稍有些圆润,各方面都恢复的很好。
赵敏芝让保姆秦妈白天到明晚身边照顾,以她的说法,是秦妈年纪虽大,但照顾孩子很有经验。
这个做法,明晚倒是不难接受,她身边没有母亲,一个人带孩子实在太辛苦。晚上秦妈回去,她跟裴煜泽一起照顾孩子,一开始的半年,晚上也睡不踏实,一听到孩子哭闹,两人马上起身。
这几个月,一个孩子就把两个人都折腾的瘦了几斤。
明晚半开玩笑地说,产后都不要去减肥了,这么轻松就恢复到产前的水平。
半年期一过,日子才渐渐好过起来。裴煜泽的一干好友打电话约到家里来打麻将,明晚想着他也许久不曾痛快地消遣消遣了,工作了一天,晚上会来还要帮着她打下手,也该让他休息玩乐,便一口答应。
何况,他们都是裴煜泽的发小,但一次都没来过他们的新家。
到最后,裴煜泽却是拉着明晚上了牌桌,要她来玩几把,解解闷。
她到这个时候,终于看清一点,在这段感情里,谁更早动心,谁付出更多,已然完全没有计算的必要了。他们都已经习惯了,为对方考虑,为对方着想,哪怕不曾轰轰烈烈,也是很大的幸福。
“大龙,都是你出什么馊主意,你不知道刚生完孩子的女人手气最旺?”金天宇输了几把,脸色一变,开始抱怨起来。
“我哪里知道裴少现在变成妻管严了?嫂子手气好,你输点钱权当给孩子当压岁钱,新年刚过,不是刚好吗?”林龙漫不经心地说,再也没有对明晚的半点不敬。
明晚是真心想要融入裴煜泽的圈子里去,其实他的圈子很小,朋友也就这么几个最要好,当初他们不给好脸色她看,完全是因为他们看到好友的经历。
“才几把,你们就这么罗嗦?输不起啊?”韩冬笑着说。
“冬子,你少落井下石啊,今天我可算豁出去了。”金天宇扶了扶黑框眼镜,对着韩冬说道。
裴煜泽到外面,孩子正在睡午觉,有秦妈照看,他站在明晚的身边看了会儿。
“出这张。”他指了指明晚的牌,看得出她有些迟疑不决。
“观棋不语真君子,我手气挺好,我要自己做主。”明晚挺固执。
“明晚,你这张打出去,至少一炮两响。”裴煜泽贴着她的耳根说,语气平静,格外冷静。
她眸光一闪,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听我的,要是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裴煜泽抓住她的手,把那张牌丢了出去。
“裴少,怎么每回都这样啊?还让不让人赢钱啊?我们哥几个输的只剩内裤你也不瞅一眼,这就算了,还跟我们对着干。”林龙开始不太乐意了。
轮到明晚摸牌,竟然是自摸,她笑着摊牌,后来一瞧,果然他们几个听的牌,正是她想打的那只六万。
“我说的没错吧?”裴煜泽抬起眉头,沾沾自喜地问。
明晚笑眯眯地点头,看着三个男人落寞地掏钱,闷闷不乐地递给她。
论麻将,肯定是裴煜泽胜她一筹。
“奶粉钱到手了――”明晚笑弯了眉眼。
“嫂子,你们家有这么缺钱吗?”金天宇叹了口气,重新理好牌。
明晚但笑不语,有了裴煜泽站在身旁,时时提点,她如有神助。
短短两个小时,就赢了三万多,金天宇显然属于红了眼的那种,到后来加的筹码越大,输的越多。
“嫂子,你现在不说观棋不语真君子了?”林龙的眼神都空了。
“煜泽,你来吧,我给大家去下碗面,做点点心。”明晚适可而止,起身,给裴煜泽让座。
“裴少,你家这碗面,可真心贵啊。”金天宇哀嚎一声。
明晚合上门,轻笑一声,随即到房间看了眼孩子,儿子还在婴儿床里安睡,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不至于打扰孩子的睡眠。
更何况秦妈虽然话不多,但做事很利落,有她照顾,明晚轻松不少。
她在厨房煮了面和饺子,端到男人面前,他们停下来,吃的稀里哗啦。看着这一幕,明晚不禁想起三年前,他们在裴家打桌球,她也曾做过点心,他们也是吃的这样香。
他们虽然嘴上抱怨,但其实挺大方的,裴煜泽这么教导自己打牌,也不是头一回,可每次都乖乖付钱。
“嫂子,一定要给孩子买最好的奶粉,我赞助个三年都没问题啊。”金天宇吃完一碗面,顿时改了口。
“都是我们的侄子,以后大家省吃俭用,给侄子买点好东西,一个个别小气啊。”林龙挤眉弄眼地说,表情夸张。
“话不是说的,要做才行。”韩冬依旧言简意赅,点到题上。
三人打了一下午的牌,吃了晚饭才走,家里难得这么热闹,不过他们都很识相,没再久留,毕竟林龙家里也有老婆孩子,他们轮番抱了抱孩子之后就走了。
明晚送走了秦妈之后,坐在沙发抱孩子,弯唇一笑。“以后孩子长大,有几个叔叔大伯照顾,也挺好。”
裴煜泽的声音,闷闷的,沉沉的,似乎不太开心。“明晚,这些都是大伯,我是他们之中生日最小的那个。”
“可我看他们都很尊敬你啊――”明晚见裴煜泽脸色不对,急忙轻轻咳嗽了两声,“没,是敬重你。”
“那是因为,上学时候出事第一个出来顶罪的就是我。”裴煜泽没好气地说。
“这么重义气?”明晚眼眸一亮,觉得好笑。
“有次考试,林龙正好坐在我后面,他作弊被老师抓住,连累了传纸条给他的我,本来那次考试,我可以考班级前十的。”裴煜泽的记忆很深刻。
“你成绩这么好?”明晚更加愕然。
“明晚,怎么着,我看起来像是年年倒数的那种问题学生吗?”裴煜泽眯起黑眸走近她,往她身边坐。
明晚盯着那双黑眸,扑哧一声笑出来:“是挺像的。”
黑眸中的不快,逐渐地沉淀下来,裴煜泽想了想,冷哼一声。“我头脑聪明,不过不想学罢了,在学校看到那种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才最讨厌。”
明晚蹙眉:“裴煜泽,你是不是在指桑骂槐?骂我是书呆子?”
裴煜泽脸上有笑,云淡风轻地问。“明晚,你这么喜欢对号入座啊?”
两人正在半开玩笑,怀中的孩子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那眼珠子犹如黑葡萄一般,乌黑漆亮,脸蛋胖乎乎的,却没有表情。
“对了,明天是你妈的生日,珍珠姐问我们要不要回家吃饭。”明晚把孩子放到裴煜泽的怀里,起身洗了一盘水果。
裴煜泽沉默了几秒钟,点点头。“如果你不想去也没关系,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别,现在你妈对我挺好的,我没必要总是翻旧账,一直不回裴家,传出去多不好听。”明晚老实说。
裴煜泽的眼底,情绪格外复杂,有触动,有柔软,还有……几分感激。
“我找你这个媳妇,真是没看错。”他的语气里,尽是自豪。
“总是把我捧到天上,说的天上有地下无的。”明晚睨了他一眼,剥了一颗葡萄,塞到他嘴里。
“我可是说实话啊。”裴煜泽空出一只手臂,碰碰她的肩膀,好看的桃花眼里尽是笑意,更加迷人。
明晚柔声说。“明天上午我们一起去选一份礼物吧,总不能空着手去。”
“好。”裴煜泽下颚一点,话音未落,突然被一个小拳头击中胸膛,他苦笑道。“小屁孩,你力气不小啊,连你爸也敢打?!”
孩子闻言,突然咧开嘴,作势要哭,明晚见不过,急忙抱了过来,哄骗了好一阵,儿子才停止哭泣。
隔天,一家三口去了半山邸堡,裴立业跟赵敏芝抱着孩子,始终不肯松手。
“煜泽,这个孩子简直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裴立业这么说,眼角的笑纹很深。
“真是很像。”赵敏芝都说,当她看着孩子的时候,眉眼之间柔和许多。
“你们呀,真是想抱孙子想疯了,我怎么不觉得跟煜泽像,眼睛和鼻子都像明晚。”裴珍珠笑道。
“什么时候能抱到你的孩子,我就安心了。”赵敏芝瞥了裴珍珠一眼,不冷不热地说。
“躺着也中枪。”裴珍珠撇撇嘴。
“妈,这是我跟明晚一起选的,生日快乐。”裴煜泽将一个长形礼盒放在桌上。
赵敏芝脸上的笑容敛去,她抬起脸,看了一眼明晚,眼神闪烁,但还是打开了礼盒,里面是一条珍珠项链,珍珠圆润,闪烁着粉红的光芒,很是秀气。
“你们费心了,真漂亮。”赵敏芝微微一笑。
明晚静默不语,裴家虽然永远都无法像是自己的家庭一样,但裴煜泽在这里成长,也将是她未来人生不可避免的一部分。伤害势必存在,但在她心中久久无法抹去,她只会更不快乐。
把很多事看得淡一些,对自己的益处更多。
“明晚,我给小帅哥做了套衣服,料子很舒适,穿着一定很潮,你上来看看。”裴珍珠招呼着明晚上二楼去。
明晚来到她的画室,这儿一半改成设计室,方便裴珍珠画设计图和研究布料以及手工,她取来一套t恤和牛仔裤,款式时尚,她伸手一摸,果然是很柔软的料子。
“谢谢珍珠姐。”
“其实我一开始猜会有个小美女的呢,以前给煜泽做裙子,我就挺不得劲的。好了,现在又是个男娃,他肯定防着我,不让我多接触小帅哥。”裴珍珠笑道。
“怎么会呢?”明晚温婉地说。“煜泽就你一个姐姐。”
“给女孩的裙子先放在我这儿,你们过两年再生个二胎,不就成了?”
“这件事,我们可真没想过。”明晚据实以告,微微一笑。
“我妈以前是对你不好,那时候说你不孕,你一定心里很委屈,我当时也不知道情况,胡乱劝你……不过现在总算好了。”裴珍珠的语气之中,有些许内疚之情。
明晚回以一笑,她的人生,的确是雨过天晴了。
当晚,他们留在裴家过夜。孩子被带到爷爷奶奶的卧室睡觉,所幸他没有哭闹,早早就睡了。
明晚望着裴煜泽的房间,这里每天都打扫,非常干净,她不禁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她跟他订婚之后初来乍到的心情。
那时候,她面对的是一个张狂倨傲,霸道无理的男人,但现在回想,其实他对自己的照顾和维护,还真是挺早的。
“今晚总算可以享受两人世界了。”裴煜泽在她身后锁门,他的嗓音低沉而愉悦。
“你想做什么?”明晚狐疑地看他。在自己家里,锁什么门?
“你猜我想做什么?”裴煜泽搂住她的腰际,轻而易举把她拉入怀中,眸光一暗,问的有些不怀好意。
“裴煜泽,你还没洗澡吧。”明晚唇畔有笑,语气温柔体贴,眼神却不太单纯。
“趁我洗澡的时候,你想把孩子抱上来,再拒绝我?”裴煜泽一针见血地问。
“少冤枉我。”明晚死鸭子嘴硬,拒不承认。
“既然没冤枉你,那就一起洗吧。”裴煜泽把她推入洗凿。
“裴煜泽――”明晚话音未落,他已然一手撑在墙上,逼近她,黑眸眯起,不悦地说。
“我们领证都大半年了,什么时候才改口?”
“老公。”明晚顺水推舟,笑眯眯地唤了一声,顺势要从他手下钻出来。
裴煜泽像是不曾察觉她的小动作,一手搬开水龙头,按摩宰里很快放了半缸热水,他漫不经心地脱了衣服。以他的身材来看,完全不像是在医院待了半年的人,他背部的肌理分明,没有半分赘肉,比例也是跟男模一样无可挑剔。
“你想用美色诱惑我?”明晚挑了挑眉,双臂环胸,揣摩着他按兵不动的计谋和目的。
“鱼饵够美味吗?上不上钩?”裴煜泽侧过脸看她,俊脸轮廓分明,薄唇扬起小小度,性感的很微妙。
“不上钩。”明晚故意这么说,正欲转身离去,裴煜泽眼神一沉,心中无声叹气,只能从背后抱住她。
“跟儿子比,你冷落我太久了吧?”他将唇贴在她的脖颈上,感知着她的脉搏跳动,语气之中几分埋怨,几分失落,温热的气息更是令明晚身体紧绷。
“儿子是我的心头宝啊。”明晚回以一笑,不假思索。
“那我呢?”裴煜泽不甘示弱,咄咄逼人,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我在你心里,排名第几?”
明晚还真的考虑起这个问题来,却见他眉头微蹙,眼神一分分黯然下来,她不禁生出恶意捉弄的想法,环抱着他,笑道。“儿子之后就是你了。”
“要没有我,怎么会有儿子?”他还认真起来了。
“小心眼。”明晚笑着瞪了他一眼,踮起脚尖,主动凑上唇,映上他的薄唇。“这样总行了吧?”
“真敷衍。”裴煜泽一手覆上她的后颈,不由分说,加深了这个吻。
自从她产后,他们只亲近过一次,那次经历令人哭笑不得,裴煜泽还在做前戏,明晚已然敏感地听到孩子的哭声,两人只能悻悻然地起身下床,等孩子重新睡着,他们也完全没了兴致,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明晚并非毫无感觉,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从脚趾到头顶,仿佛都开始被这一个炽热狂烈的吻所唤醒,他温热的手掌游离在她的线条上,解开连身裙的拉链――
“老婆,这个晚上就别想着儿子了,光想着我。”他的黑眸定在她的眼底,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耳根发红。
话音未落,明晚已经被他抱到水中,她低呼一声,整个人被打湿,他很快跨入宰中,俊挺的身子顷刻之间覆上去。
他们还在学习,那是一条很长的路,他们曾经一起学习如何爱人,学习做夫妻,学习做父母……
两人的相处分外自如,哪怕不将“老公”“老婆”这等亲密称谓挂在嘴边,他们的感情还是一日胜似一日。
温热的水滋润了彼此的身体,他们的身体很快熟悉起来,渐入佳境,明晚回应着他的动作,跟随着他一起到达巅峰。他的双手撑在她的身侧,任由按摩宰中的清水一*溢出来,情到浓时,谁还有闲工夫管它?
从浴室到卧室的床上,他们做了很久,裴煜泽像是一棵树,她像是树上的藤蔓,两人甜蜜交缠。他肆意索求,仿佛要把大半年的份额和权利全都一并用掉,她也体恤他为了家庭和孩子的忍耐,尽数迎合,毫无保留。
他捧着她的面庞,温凉的薄唇带着热火,从她的唇上,继而落到她的脖颈,亲吻一路往下……
两人直到隔天的九点多才醒来,明晚已经很久不曾如此酸痛,睁开眼,虽然醒来,却久久不愿动弹。
“很累?”裴煜泽醒了,裸着上身,伸手摸摸她的脸颊,跟她完全不同,他精神奕奕,面目更加俊俏。
“不公平。”明晚轻声呢喃,眸光轻闪。
“什么不公平?”裴煜泽低笑出声,好整以暇地问。“昨晚我自顾自享乐,没顾及你的感受?”
这倒不是。明晚心知肚明,他比以前温柔许多,为了让她习惯他的存在,他做了很久的前戏,不曾霸道占有,他们各自都得到了愉悦。
“我累得半死,你却神采飞扬,不公平。”明晚嘟囔一句,裴煜泽俯下身来,手掌在她光洁的肩头上游离,唇畔带笑。
“男人的体力原本就比女人来得好,就像现在,你要愿意,我们可以再战三百回合。”
“美得你。”明晚推开他的手,懒洋洋地翻个身,自从有了孩子,一直都是早起,今天难得赖个床。
裴煜泽作势也重新躺下,从她背后搂住她,神色一柔,认真地说。“明晚,我已经订好了所有计划。月底拍婚纱照,十月在海边举行婚礼,天气不热也不凉,穿婚纱正好。”
“嗯。”明晚听他安排的极为细心,微微一笑,事情交给他来完成,她真的没有任何的不放心。
“这次可不许敷衍,我们亲自去珠宝店和婚纱店挑验戒和婚纱礼服――”裴煜泽显然还记得三年前彼此订婚的心不在焉,嗓音低沉,情绪复杂失落。
“好好好……”明晚笑道,突然按住他的手,眉头一皱,嗔怒道。“裴煜泽,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动脚的?”
“你不想要?”裴煜泽的双手覆在她的前胸,俊脸靠近他,在她耳畔吹着热气,明显察觉她的身体真实地起了反应。
“我们已经晚了,他们肯定都起了。”明晚苦笑道,一看她迟疑,对方早已蓄势待发,来势汹汹,她哪里抵挡得住。
裴煜泽软磨硬泡:“我们也该享受一下两人世界了,晚起也没事,最多半小时。”
明晚挑起眉头看他,语气尽是不信。“真的半小时就好?”
“试试就知道。”裴煜泽话音未落,已然将纯白色的蚕丝被一抛,盖住两人的身体,以下的情节……儿童不宜。
结果,两人晚了一小时才起身。
明晚洗完澡,换好了衣服,脚落地的时候,顿时觉得有些腿软。她气急败坏地瞪着他,他正潇洒自如地穿了一件套头卫衣,察觉到明晚的神色有异,不由得笑出声来。
“要不我抱你下去?”
“你非要闹得人驹知?”明晚低哼一声。
裴煜泽低声闷笑,无奈摇头:“都是孩子的妈了,还这么抹不开面。”
明晚不再说什么,裴煜泽眼神微变,笑着走近她,为她拉起背后的拉链,拍了拍她的肩膀。
“下去去早饭吧。”
他们一起走下楼,裴立业在阳台上看报纸,赵敏芝怀抱着孩子,秦妈则在厨房做菜,似乎真没人留意到他们的晚起。
两人稍稍吃了点早饭,明晚便去赵敏芝那儿把孩子抱过来,不经意发觉赵敏芝的脖颈上,已经戴着那条他们选的珍珠项链。
明晚眼波一闪,却不曾多说,很多事放在心中领会就够。
“就跟煜泽小时候一样,晚上也肯睡觉,算是很乖的了。”赵敏芝轻轻地说,脸上有一抹很淡的笑容。
明晚应了一声,只听得裴煜泽走过来,嗓音有笑。
“妈,你能不能别总是把我的童年往事挖出来?”
“我说的是实话。”赵敏芝从一旁取出一本相册,朝着里面的一张照片指了指,问道。“你自己看你跟你儿子像不像?”
明晚低头去看,现在孩子每一天都有细微的变化,五官越来越长开,比起刚出生的时候,真是可爱许多了。特别是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叫人不喜欢都难。
跟照片上的男孩一比,还真有七八分的相似,或许等再过个一年半载,两人真就是长得极为相像了。
“少年老成喔?那么小你拍照怎么不笑?”
明晚拉过裴煜泽,到一旁问道。
“那才多大,什么都不懂。”裴煜泽啼笑皆非。
她弯唇一笑,有些恶意地取笑:“怪不得不让我看你的相册,怕我笑话是吧?刚才那张照片,可是什么都没穿。”
裴煜泽的唇角上扬,非但不生气,反而化被动为主动,低声问道。“昨晚我在你面前,不也什么都没穿吗?是不是跟小时候的样子完全不能比?”
明晚气红了脸,索性转过脸,不理会他。
“明晚,刚才你看的那么认真,敢情光是注意我那个部位啊――”裴煜泽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来,压低嗓音笑道。
她不知为什么,明明没有这样险恶的用意,反而耳根发红,咬牙切齿地问:“裴煜泽,你还说,要不要脸?”
“好了,跟你闹着玩呢。”裴煜泽这才松了手,神色一柔,不再谈及这个话题。
明晚终于明白,为何裴珍珠说他很可爱,事实上,裴煜泽小时候男生女相,就算说他是个女孩,外人也会相信吧。
她跟裴煜泽并肩走着,突然丢下一句。“你很可爱。”
裴煜泽微微愣住,半天没反应过来,看明晚故作高深地走去楼上,急忙追了上去。“你说我哪里可爱?”
明晚但笑不语,朝着怀中的儿子亲了一口。“我说儿子可爱,你听错了。”
“眼里就只有儿子。”裴煜泽有些吃味地说。毕竟,他在工作的时候,只有他们母子相伴,明晚陪着儿子的时间,远远多于陪伴自己。
明晚唇畔的笑容,更加深了,其实,现在结婚的所有仪式,对她而言都只是一种形式,她早已领会到婚姻的真谛,也感受着婚姻的幸福。
……
约莫,裴煜泽抽出一天工作时间,陪伴明晚到珠宝店选了婚戒,两人商量过后,打算还是去订婚去过的那家。
几年过去,店员还记得他们这对,热情地招呼,明晚怀念这家的点心,照样点了一份提拉米苏。
“那次你也是这样,比我还心不在焉,毫无所谓,我当时心里就在想,这个女人是来吃甜品的,还是来唁指的。”裴煜泽笑着说。
“这家的甜品真的很不错,难道非要我哭哭啼啼的,让你看扁?”明晚挖了一口,裴煜泽不客气地凑上来品尝,他无奈地笑,她的镇定冷静,是他的罩门。
最终明晚选了一套铂金钻戒,裴煜泽照样让店员在戒指内侧刻上他们的名字,她静静望着,这回戒指放在她的手心,不再是毫无分量的装饰品,而是具有了某种真实而神圣的意义。
试穿婚纱,简直让明晚苦不堪言,这次刚到的婚纱款式,各有千秋,裴煜泽跟她的眼光又有所分歧,他往欧式沙发里一坐,等待帘子拉开,明晚穿的每一件婚纱,都令他眼前一亮。
最终,他们一起选了一条复古风的婚纱,明晚看中的是简约又有质感的风格,而裴煜泽则想,不必让明晚穿的太暴露,惹人血脉喷张。
至于新郎官的礼服,明晚选了黑色西装,他面露嫌恶:“穿着去开会似的。”
“那就白色那套?”明晚忍不住地笑:“你还真把自己当白马王子啊。”
“我难道不是吗?”裴煜泽眯起黑眸看她。
“反正你穿什么都挺帅气的,我们办的是西式婚礼,白色礼服也很寻常。”明晚不假思索地说。
“你老公一直都很帅,后知后觉。”裴煜泽对着镜子照了照,这身纯白色西装在他的身上,完全不显一分突兀,仿佛为他量身定做。
明晚噗嗤一声笑出来,急忙投降。“是,你就等着惊艳全场吧。”
“错了,是我们两个一道惊艳全场。”裴煜泽侧过脸看她,跟她记忆中的那个男人相比,三年多的时间,并未在他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可是她知道,他的眼神变了,他的神情变了,他的心境变了,他爱人的方式,也变了。
她朝他微笑,缓缓点了点头。
婚礼日期将至,在海边举办,裴煜泽动了很多心思,并未让婚庆公司牵着鼻子走,婚礼盛大而风光,给足了两家面子。
婚礼进行曲响起,众人起身观礼,一身西装的明成钧挽着明晚进场,走过漫长的红毯之后,来到裴煜泽的面前。
他从明成钧的手里,接过明晚的手,挽在自己的臂膀上,明晚跟他对视一眼,心中的情绪格外纷乱复杂。
几年前订婚的时候,她的心,根本就没有一丝涟漪。
在牧师面前,他们说完誓言,互换戒指,最后,撩起明晚面前的白纱,那一刻,他的心里是无比的满足,像是这一刻,这个女人才真真属于他。
捧着她的脸,裴煜泽深深地吻上她的唇,这一个吻,几乎持续了一分钟。
婚礼之下,明成钧红了眼睛,明晨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他,笑着说。“爸,今天你该开心啊,明晚她嫁的挺好。”
“是啊,挺好的……你们的妈妈也该放心了。”明成钧微微点头,擦了擦眼泪,神色无比动容。
明晨噙着淡淡微笑,望向眼前的这一幕,在这一年年底,她也会嫁给赵子坤。或许他们的婚礼从简,不会如此盛大热闹,极尽奢华,毕竟赵子坤是第二次婚姻了。但现在,她知道一个人,不该追求错的东西,错的人,否则,自己的心只会越来越累。或许她无法给赵子坤那么多的感情,但两人在一起,知道彼此需要的东西,也能跟给予对方需要的东西,已经是她的幸运了。
她跟明晚,不再是以前那对无话不谈的姐妹,感情被冲淡了,就是淡了。
也许伤害早已造成,无法避免,更无法补偿。
她已经申请人事调动,不再当裴煜泽的总裁秘书,而是调去人事科,兴许业务领域不同,但跟裴煜泽见面的机会相比来说少之又少。
婚礼上,少了平常的煽情环节,最后新娘丢捧花的时候,百合花束落在林筱雨的怀中,明晚朝她微笑,说道。
“小雨,下一个就是你了。”
林筱雨半响怔然,许久之后,才安静地回以一笑。
宴席进行到晚上八点才结束,之后,一群年轻人留下来,婚礼又转型成一个小型的派对。
明晚把复古蕾丝曳地长婚纱换下,换了一条粉色蓬蓬裙小礼服,黑发高高挽着,露出小巧精致的面庞。
裴煜泽也换下了白马王子的装束,棒球服,牛仔裤,两个人站在一起,像是一对年轻情侣。
“裴少,来来来,我敬你一杯。祝你们早生贵子,百年好合。”宋慧举着红酒杯,欢快地从沙滩那头跑过来。
“我们儿子早就生了,宋慧乔,你是喝醉了,还是装傻充愣?”裴煜泽好笑地问。
“哎呀,大男人,不要拘泥于这些细节。”宋慧爽气地喝了一大口红酒,两颊绯红,豪迈地大吼一声。“我干杯,你随意。”
“宋慧,你这是为自己贪杯找借口吧。”明晚无奈地笑,朝着李渊说。“她今天保准会喝醉,你看着她点。”
李渊点头,已经扶着宋慧,宋慧却已然失控,突然神色一变,含着泪对裴煜泽骂道。“你知不知道我们明晚受了多少苦?都是你害的,我就知道……你以后对她不好,我就让她离家出走。放心,我家里大得很……”
明晚哭笑不得:“你要怂恿我离家出走,现在说出来算什么事?方便他找到我的藏身之所吗?”
裴煜泽面色一沉,有些不悦:“你还真想离家出走?”
“宋慧喝醉了,你瞧不出来吗?”明晚锤了他胸口一拳,这个男人有时候太聪明,有时候,太木讷。
“裴少,明晚跟我说的,你五音不全,唱歌走调……所以你以前才不跟我唱歌对不对?今天是你们大好的日子,你给新娘子唱首歌,表个心意成不成?你唱的再难听,我们都会感动的!”宋慧的思绪,跳跃的很快,一下子翻到过去,还念念不忘裴煜泽没有答应跟她合唱那个段子上。
周边有几个人听了,竟然还跟着起哄,特别是裴煜泽的发小,个个喝了不少,估计都喝high了。
“裴少,来一个!”
“对啊,裴少,唱一曲情歌给新娘子听听……”
明晚看着裴煜泽的眼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原本裴煜泽就不爱唱歌,唯有她才有听他歌声的特权。不过今天是个好日子,她不想扫大家的兴致。
裴煜泽走到韩冬身边,对他低声说了一句什么,韩冬走到附近路边,从车里取来一把木吉他。
裴煜泽坐在沙滩上,调了调音,随着木吉他清亮纯净的音色旋律,他果真唱起歌来。
那是一首耳熟能详的《今天你要嫁给我》,他自弹自唱,神色悠闲,那种慵懒的性感,从身上散发出来:“听我说,手牵手跟我一起走,创造幸福的生活,昨天你来不及明天就会可惜,今天嫁给我好吗?”
明晚没想过还有这个小插曲,脸上崩落了所有神色,心中除了意外,更多的是欢喜。
“听我说手牵手一路到尽头,把你一生交给我,昨天已是过去明天更多回忆――”裴煜泽望着她的脸,画面像是电影片段一样,在他的脑海中掠过,他的声音低哑了几分,微笑藏着不为人知的触动。
“哇塞,裴少,太浪漫了!”
“裴少从不唱歌,深藏不露,原来是要专门唱给老婆大人听的呢。我们也算是沾光了。”
“裴少,有没有兴趣参加中国好声音啊?我们去捧场啊。”
“新娘子感动的都哭了――”
林筱雨笑望着明晚,轻声说:“明晚,你一定要幸福。”
明晚咬了咬唇,含着泪光,笑着点头,她哽咽着说。“你也是。”
宋慧喝的脸红耳赤,跑过来跟她们拥抱,海风吹乱了她们的头发和裙子,她们不再拘束,各自执起酒杯,欢欣鼓舞,犹如大学时代的那么肆无忌惮,自由快乐。
明晚醉的很厉害,最后是由裴煜泽抱着上车离开海滩的,等到了莱茵豪墅,他看她有些幽然转醒,轻声问。
“酒醒了没有?”
她摇摇头,自顾自地哼唱着那一首《今天你要嫁给我》,只是醉酒之人,哪里还对得了拍子,自然是各种走调破音。
裴煜泽眼神温柔宠溺,拍拍她的面颊,说道。“来,我背你上去。”
明晚头脑不太清醒,他说什么,她就照做,踢掉高跟鞋,她环住他的脖颈,趴上他的后背。
裴煜泽背着她走入电梯,上了楼,他也喝了不少,都是被那群朋友怂恿灌得,现在一到了温暖的环境,整个人都开始萎靡不振。
等把她放到床上,裴煜泽也松了一口气,倒在一旁。
“知道自己喝不了几杯,还这么逞强――”他转过脸,朝她笑了笑。
明晚才不理会他,早已没了意识,到了半夜才醒来,见裴煜泽穿着衣服躺在旁边,彼此都一身酒气,邋遢至极。
以前不管他多累,都会洗了澡再睡,可见结婚这一天,新人最遭罪了。
她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裴煜泽坐在沙滩上,抱着木吉他自弹自唱的模样,他低沉的嗓音,深情的眼眸,一个笑容,一个眼神,全都映在她的眼里。
当他撩起她面前的白纱,当他们的眼底只有彼此的时候,明晚才知道幸福这个词汇,可以这么具体,这么深刻。
她轻柔地趴在他的胸膛上,倾听着他的心跳,或许他并不是一个十足浪漫的男人,但他为自己做的,已经令她万分感动了。
“裴煜泽,你醒醒。”她轻轻地说,仿佛早已知道,他能够听得到自己的声音。毕竟,以前她怀孕的时候,她翻身,他都能感觉到。
“嗯?”裴煜泽果真睁开眼,睡眼惺忪,但感觉到胸膛上的重量。
“新郎官,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件事?”明晚狡黠地朝他眨了眨眼。
“还有什么事?”裴煜泽果真清醒大半,开始思考。
“你忘了拆礼物啊。”明晚抿唇一笑,主动碰了碰他的唇,柔声说道。“你不拆我就睡了啊。”
裴煜泽眸光一沉,眼底炽热起来,这时候任何的疲惫和醉意,全都烟消云散了。
今晚,新娘子不就是一份最美丽的礼物吗?
今晚,可是他们的新婚夜,洞房花烛夜呢。
新郎在这个晚上,有好色的权力。
“老婆,今天晚上,我们玩点新招数?”裴煜泽扼住她的手腕,低声问道,言语之下藏着太多太多的火热。
明晚扯住他的领带,眸光一闪,抿唇一笑。“你想怎么着?”
裴煜泽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明晚掐了他一把,气笑道。“哪里来的坏点子?”
“免得你以后再翻旧账。”裴煜泽解开棒球服外套,朝半空一丢,视死如归地说道。“来吧,老婆。”
明晚忍不住地笑,她效仿裴煜泽以前的作法,全部用到他的身上去,但感觉却很不一样,裴煜泽的眼底有笑,似乎任人宰割,完全没有怨言。
裴煜泽轻轻叹了口气:“看来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这比严刑逼供更难受啊。”
明晚跨坐在他的身上,哼了一声:“礼物明天再拆吧,没心情了。”
“别别别,你拆,慢慢拆,我们有一整个晚上的时间。”裴煜泽笑着拉住她的手。“就算你点蜡,我也能忍受。”
“你喜欢被虐,我可没这么变态。”明晚睨了他一眼,既然裴煜泽要她把以前第一次献给他的经历也全部追加到他的身上,她想了想,是不该吃亏。
接下来的过程,明晚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算了。”明晚从他身上下来,没精打采地说说。
“怎么能算了?把我撩拨的全身是火,你一个人闷头睡觉?”裴煜泽哑然失笑。“这下知道我有多重要了吧?你这个女人就是少了点情趣,跟木头人似的。”
“这个月你别想拆礼物了。”明晚狠狠地说。“我跟儿子睡。”
见明晚说的认真,裴煜泽当下面色一变,神色柔和下来,拉着她的手抚至他的泄之下,让她感觉到自己已然炽热的坚硬。
“好老婆,你这么善解人意,不至于这么残忍吧?”
明晚没有真的难为他,今晚是他们结婚的日子,她真的不至于阻止裴煜泽求欢,再说了,他们早已是夫妻,分得清什么是玩笑,什么该认真。
最后,裴煜泽还是成功地拆了礼物,他履行了丈夫的权力和义务,最后才拥着明晚入睡。
结婚没几天,明晚不经意听到裴家的一个消息。
就在他们离婚的第二天,裴立业跟赵敏芝办了离婚手续。
明晚骇然,裴煜泽却静默不语,像是知道些什么。
原来裴立业一回国,他们就达成共识,等裴煜泽结婚之后,立刻办理离婚手续。在裴立业生病的时候,两人原本就已经分居,儿女也这么大了,没有什么牵绊,他们分开,对彼此都好。
明晚终于想通,裴立业刚回国的神情和话语都有些古怪,原来是怪在这里。
当他们再度回到裴家的时候,赵敏芝已经不在了,明晚了解到,裴立业对于赵敏芝出手很大方,除了裴氏的股份之外,还有冰海边一处豪华别墅,价值两千万,作为赵敏芝的新住所。而赵敏芝,也不曾得寸进尺,她没有再开口多要一分钱,甚至离开裴家的那天,只是告知裴煜泽一声,更不要他去接送,走的悄无声息。
作为知情人,明晚知晓,赵敏芝对裴家是有功劳,但因为裴家,她这三十年得到的也不少,光是她对裴立业做的那件事,她很可能分文都没有。但裴立业还是念着旧情,即便分开了,还是把该给的给了,不曾苛刻半分。
裴立业当着他们的面说的时候,很是冷静沉着,毕竟,他们在一年前就商量好了。共同生活在裴家,也只是不想让儿子的婚礼上闹出任何话题。算是这对父母,为儿子做出最后的让步和牺牲。
“你妈为了这个家,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和理想,现在她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我们都该支持她。”裴立业这么说。
明晚跟裴煜泽都没有说什么,裴立业他们做出的决定,已经为了他们的婚礼而拖延了一整年,既然这一整年他们都没有和好的意思,何必勉强呢?
直到一年后,明晚才搞清楚,赵敏芝的所谓事业,是在哪里。她投资的一部电影刚刚上映,票房不错,赵敏芝找到了门道,将更多的精力放在电影上面,据说现在是业界很有名的投资人和制片人。
遇到重大节日,裴家聚餐的时候,赵敏芝还是回来的,毕竟她也想念两个儿女。跟裴立业说话的时候,不再那么温柔顺从,直截了当,但即便这样,两人也不曾吵过架,比起以前的貌合神离,似乎这才是他们最佳最自然的状态。
裴珍珠跟音乐家杨柏乐的恋情却一波三折,两人闹分手不止五六回,但最后还是奇迹般的复合,明晚跟裴煜泽都看不清他们感情最后的走向,但正因为裴珍珠向往恋情自由,他们也不曾劝说,任其发展。
“裴珍珠,你当一辈子老姑娘也无妨,用不着去跟别人低三下四,委曲求全,我养你就成了。”裴煜泽曾经这么半开玩笑地说。
自然是换来裴珍珠一个白眼。
明晚笑了笑,裴珍珠算是性情清冷的女人,就算是弟弟家里,她也只来过一两次。但出人意料的是,裴珍珠却很喜欢他们的儿子,明晚心想,这样看似坚硬内心柔软的女人,是绝不会一辈子单身的。
……
在家里待了大半年之后,明晚终于开始怀念工作的日子,但孩子还小,她舍不得在哺乳期丢下儿子。
她唯有在空下来的时间重提画笔,偶尔将灵感留在画纸中,她描绘的是一个女人恋爱,结婚和家庭的一些心情触动。
明晚的运气向来很好,裴珍珠原本就打算给她举办一个个人画展,毕竟她的话锋虽然小众,但偶有佳作,在业余画家之中,算是有天赋的。但她曾经因为怀孕精力不济而推脱了,现在她闲着在家,除了照顾孩子之外,留下来大把大把的时间,正巧用在着上面。
用裴珍珠的话说,她的笔调更加成熟,体现出来感情也更加丰富饱满,个人画展在三个月后如期举行。
明晚看着刚从洗浴室内走出来的男人,他自然又只穿着一条黑色四角内裤,将好身材毫不吝啬地暴露出来,察觉到她专注的眼神,裴煜泽扯唇一笑,朝她走去。
“今晚是不是要一起赏月?”
明晚忍着笑,孩子比起以前哭闹的次数少多了,他们也能好好的睡觉,以及……做睡觉之外的事,裴煜泽非要用“赏月”这个文雅的词汇来暗示她参与那种亲密行动,这种冷笑话,实在跟过去的“小明”系列,有异曲同工之妙。再说,他们昨天刚“赏过月”。
“天上哪里有月亮?赏什么月?”她从抽屉里取出一张邀请函,递给他。“喏,给你的那份。”
“什么东西?”裴煜泽坐在床沿,低头拆开来一看,一脸错愕。“你要开画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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