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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班头见女儿面有异色。
便顺着李红袖的目光扫了眼黄玉书。
却没看出什么蹊跷来,于是皱眉道。
“红袖,爹问你话呢。”
李红袖这才觉出不妥,忙垂首答应。
“您前脚刚出门没多会儿,林相公就睡的安稳了!
只是.......只是他........”
说着,她回头看了看林秀才衰老的面容。
嗓音里不由闷出些悲意来。
而黄玉书听到这里,也才恍然一悟的发现。
身体内的怪物已然销声匿迹!
就好似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他心下稍安,同时也有些后悔贸然找上门来。
此时李班头拉过一张方凳,大马金刀的坐了,扬声发问。
“黄家小子,怎得我家女婿一直没醒。
你反倒是醒过来了?
这究竟怎么个事,你给老子把话说清楚!”
话临此顿了顿,又添了句。
“还有你三更半夜找上门来,又是为哪门子事?!”
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
黄玉书整理了一下言语,正待把这些问题搪塞过去。
旁边的黄老汉已然抢先道:“李爷,他醒过来就稀里糊涂。
连个人都认不得了,哪里知道.......”
“老子没问你话!”
李班头横眉一皱,不耐烦的一声呵斥。
目光凌厉的锁在黄玉书身上,沉声道。
“照实了说,敢有半句谎言,我认得你!
老子手里的刀却不认得!”
话音一落又将那厚背鬼头刀,重重拍在桌上。
黄玉书自不会被他唬住,递给黄老汉一个宽心的眼神。
便学着他的样子微微欠身道。
“当着李大班头的面,我自然不敢胡说!
可就跟我爹说的一样,打从糊里糊涂的醒过来。
我脑子里就空荡荡的,乃至什么都记不清了。”
“至于半夜三更冒然登门,是因为我听这边儿闹的厉害。
怕李小娘子一个人照应不过来,所以就想着过来瞧瞧。”
话说到这里,黄玉书两手一摊。
“要早知道李班头您也在,我就不来趟这摊浑水了。”
听完这番话。
李班头脸上愈发没了好颜色,眼角眉梢的戾色直往外沁。
他一面伸手攥住了鬼头刀的刀柄,一面再度沉声喝问。
“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回黄玉书还未搭话。
旁边李红袖先抢着道:“爹,您干脆把那天的事儿再说一遍!
看看他能不能想起些什么来。”
听这小娘皮主动帮腔,黄玉书就猜出。
她多半怕是想寄望于自己这‘孤魂野鬼’。
想从中能找出林秀才昏迷不醒的原因?
这可并非是什么好事儿。
这丫头咬死了认定自己就是那附身作乱的山精鬼怪。
一旦自己无法提供任何帮助,这小娘皮随时都有可能翻脸。
失策、真是失策啊!
一时不慎被瞧出破绽,再想往回找补可就难上加难了。
除非月黑风高........
黄玉书这边胡思乱想着,看了眼赛李逵似的李班头。
以及他身边的两只哼哈二将。
立刻打消了这不切实际的念头。
还是先听听整个事件的由来始末吧!
林家自祖上起就以耕读传家。
林秀才的父亲虽然没考中功名。
生前却也是这南淮庄私塾的塾师。
林秀才则是青出于蓝!
十六岁参加院试,就拔得了头筹案首。
三年前顺天府秋闱的时候。
他原本也是中举的热门人选!
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正置备赶考的行装,父亲就因急病过世了。
这样一来,秋闱自是再赶不上。
连同与李红袖的婚事,也不得不往后拖延。
好容易熬过几年孝期,又迎来了嘉靖四十年的秋闱!
林秀才唯恐再生什么变数,早早就收拾好行囊。
想要提前大半个月进京备考。
雍县隶属通州府,又比邻京杭运河!
按理说乘船不过半日光景。
就能赶到东便门外的大通桥码头。
可奈何。
林秀才晕船晕的厉害,实在行不惯水路。
于是只好同隔壁黄家商量。
由黄玉书赶着家里的骡车,送他进京赶考。
那天早上。
村里有头有脸的人都到了大半。
连李班头父女也从县里赶了过来。
直送出村外数里。
可谁曾想天不作美!
出门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
林秀才刚上路不到半个时辰,就飘起了一场骤雨。
当时黄老汉右眼皮直跳,就擦觉着不是个好兆头。
结果正午刚过。
邻村的行商杨叁,就把人事不省的林秀才和黄玉书二人送了回来。
说是在路边儿捡的,随身的骡马行李一概不见踪影。
..........
听到这里。
黄玉书见李班头话音停了下来,忍不住脱口问道。
“我和林相公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口?
或者是中毒的迹象?”
说完,就见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不好,又表现出格了!
黄玉书心下后悔不迭。
原本打定主意要装傻充愣的,结果到头来还是没能憋住。
这时就听李班头开口道:“不曾想你一个小瓦匠,也能有这般的细心。
其实前儿我就仔细检查过,你们俩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
更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
顿了顿。
他又补充道:“还有,你们被送回来的时候。
身上的衣服都不是早上穿的那套了。”
被人换过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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