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崩塌!此乃大势所趋,无人能逆。
可若盖里斯是个坑蒙拐骗的家伙,那么就将有无数人与他一同陪葬,什么都不将被改变,只会死越来越多的人。
盖里斯没有留意到安东尼这个老头的神色变换,他依旧沉浸在刚才的场景里。
那是一间阴暗、狭小的房间。
房间的墙壁是用青石砌成,表面斑驳且湿润,隐约泛出霉味。那间只有一扇破损的小窗。
在房间的一角,有一张简陋的木床,上面铺着几块磨损的稻草和几件破旧的毯子。
病人就躺在床上,他面容憔悴,眼神透出无助与绝望。
这人的皮肤因病变而显得不堪,面颊上布满了红色的斑块和溃疡,部分皮肤失去了感觉,变得苍白、干燥,触感如同石头。
他的手指微微变形,部分关节肿胀,显露出麻风造成的藤蔓般伤痕。
这当然不是盖里斯第一次见到麻风病人,毕竟他就曾追随过“麻风王”。
麻风病也称为汉生病,是一种由麻风分枝分枝杆菌引起的慢性传染病。
这种病的历史非常悠久,在公元前几千年就已经存在,但直到1931年麻风分枝分枝杆菌被罗伯特·考克发现,才真正确定病因。
而想治愈这种慢性传染疾病,只有一个方法——抗生素。
现如今的盖里斯,又从哪里整出抗生素呢?
他只能让那个病人注意个人卫生,开出一些安慰剂希望对方能好受一些。
但即便是安慰剂,那个病人也不愿意再服用,因为他觉得自己死期已近。
因而,盖里斯是无力的、是一介凡人。
也因此,盖里斯被安东尼所轻视。
【有一个麻风病人来求耶稣,跪下,问他说:'如果你愿意,必能叫我洁净。'耶稣动了慈心,就伸手摸他,说:'我愿意,你洁净了吧!'麻风立刻离开他,他就洁净了。】
——《马可福音》1:40-42
“我听说你自称【耶路撒冷的圣者】?可知发虚誓乃是大罪。”
面对安东尼的质问,盖里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清楚。
“那你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如何治疗麻风病、但不是现在,事实上我知道绝大多数人类的疾病,该如何治愈,但也不是现在。”
“我现在所能做到的,可能会让你有些失望。”
安东尼主教的眼眸盯着盖里斯,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好言大话。
然而、在下一个瞬间,这个年轻人消失了,凭空就不见了。
安东尼主教张大了嘴,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原先预备在口中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当安东尼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何时盖里斯再度出现在原地,就仿佛刚刚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
“帮帮我,安东尼,现如今能帮我的人真的不多了。”
“求求你,安东尼,如果你想见到这个世上所有的麻风病人被治愈,那就帮帮我吧。”
盖里斯发出了恳求,他的声音中夹杂着许些的哭腔,他的脑海里依旧是先前那个麻风病人的样貌。
安东尼觉得这很荒谬,一介超人,一个真切的行奇迹者,却在向他这么一位基督的仆人,寻求帮助?
盖里斯这是发出了恳求,而非命令……
“安东尼,我不是神,许多事我一时半会无能为力。但我能告诉你如何去创造每一个人都能使用的奇迹。”
“只要你能帮帮我,那么塞浦路斯岛,终有一日,不会再有一人饥荒,任何麻风病人都能得到救治。”
盖里斯絮絮叨叨的说起了一些药物的配置过程,在他的话语中,天下间的疾病似乎褪去了神秘。
麻风病不再是诅咒,而只是一种微小精灵的作怪,只需要用另外一种微小精灵的产物就能治愈
主教本能的不愿意去相信,可盖里斯远不止说了这些,他还告诉安东尼生命是怎么一回事。
在他的话语中,世界的奥秘不再被天主独自洞悉,盖里斯是又一位分享了天主智慧的“全知者”。
安东尼有些明白阿尔乔斯的话了,他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并非全能的主,而是一位拥有智慧、却善而无力的主。
这个年轻人,是在试图背负起死亡的十字架,这十字架就像铅一样沉。
盖里斯的弱势与无力,并非凡人的弱势与无力,而是因为他在同那些那些执政的、掌权的、管辖这幽暗世界的,以及天空属灵气的恶魔争战。
这个年轻人需要战友,他需要凡人的帮助,才能真正塑造一个天国。
若想让他口中的灵丹妙药成为现实,那么塞浦路斯就需要动员起来,就需要成为这个年轻人口中天国的基石。
安东尼微微点了下头,他愿意帮助这个年轻人。
安东尼的帮助,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一个是对塞浦路斯上层的串联。
同外约旦的情况不同,塞浦路斯这边不能够、也不允许盖里斯去从容的发展。
除了因为塞浦路斯是岛屿,敌我之间会快速碰撞外,其次就是控制塞浦路斯岛的目的在于帮助大陆上的局势。
塞浦路斯岛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该岛位于通往圣地的海上航线上,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如果没有海上的支持,可以说基督徒就无法继续占领圣地。
对于只剩下几座城市的第二王国来说,这里就是一个新的后方,为了维持与萨拉丁的战争,为了能够更好的对抗天启四骑士。
第二王国需要这座岛上的资源,需要这里提供充足的资金乃至于人力。
因此,快速控制塞浦路斯岛才是当务之急,这种情况下,便是盖里斯也需要去做出一定的妥协。
他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快速推翻艾萨克的统治,然后再来进行改造运动。
另外一个方面的帮助,便在于安东尼主教凭借着自己的优势,能够帮助盖里斯他们运送一些货物与人进港。
从安东尼主教所负责的教区港口出发,抵达提尔只有250公里左右的路程,乘船的话一天到两天时间就能抵达。
现如今的盖里斯,同两年前不一样了,1186年的盖里斯,除去伊莎贝拉外、就只有十二个骑士或侍从仆役追随他。
如今的第二王国,虽然依旧是个小虾米,但怎么说也有两三千号人马,六七万人在控制范围内。
盖里斯如果只是想推翻艾萨克的话,大可不必真去重走征途。
伴随着盖里斯的一封信,借着一条快船驶向提尔。
几天之后一条经过伪装的商船,也就在安东尼教区的港口靠岸了。
这条船上有着不少箱子,箱子上都贴着封条:教会圣物,不可擅启。
然后一些船上的乘客,都是法兰人面容,饱经风霜、在同船的人看来,都带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势。
……
耶路撒冷王国在天主教世界中,以其卓越的战争技艺而著称,尤其是在他们还保有耶路撒冷的时候。
自首次十字军东征以来,法兰克人在圣地经历了长期的战争年代,时隔多年,冲突不断。
这九十多年的血战,让十字军国家的法兰克人深刻理解了战争的本质。
他们主动试图集权,成立纪律严明的宗教骑士团,建立精锐重步兵部队,并雇佣土科波作为辅助力量。
相较于依旧将战争视作竞技的西欧骑士贵族,十字军国家可谓战斗经验丰富。在十字军国家覆灭后,返回欧洲的战士甚至带动了欧洲军事技艺的进步。
当然,法兰克人的进步也伴随着撒拉逊人的提升。
在叙利亚,传统的阿拉伯作战方式被突厥的战术取代,并逐步受法兰克人影响。
可以说,长期以来的十字军运动,在客观上提升了中东地区的军事科技水准。
然后呢,塞浦路斯岛,作为与圣地仅一步之遥的这个岛屿。
完美避开了内卷,成功做到了拒绝内耗。
而这代价、也就使得塞浦路斯岛极端的武备松弛,缺乏军事经验。
面对从大陆上卷出来的突厥部族和“瓦兰吉”卫队,岛上的居民就和小鸡仔一样的无力,直接被降维打击了。
当然,艾萨克招募的这些突厥部族,又达不到萨拉丁军事改革的强度。
萨拉丁的军事改革的重点,便在于组建一支精锐重步兵军团,以及相当数量模仿法兰克骑士作战的突厥骑士,
由于经济基础缘故,这种军改并没有被传统那些突厥部族所接受。
故而艾萨克招募的这些雇佣兵,依旧是全员轻骑兵,配备马弓与弯刀,并不会去装备太多的铁甲,从而保持自己的机动性。
可以说这样的军队主体,天然就不具备什么攻坚能力。
盖里斯在这急切的时间里,除去在各个村庄发动村民,扎根农村外,便是在一些外围位置,修建简易的土木堡。
这些土木堡的占地面积都不大,墙高一般也只有2米左右,但也足够阻挡住轻骑兵的进攻,容纳附近的村民们自保。
而马弓的射程与杀伤,又不足以与法兰克人生产的那些强弩相抗衡。
这就使得如果突厥人,打算强攻某个据点的话,大概率要被拖住脚步,并被其他据点支援来的民兵打击,最后损失惨重。
接到报告的艾萨克就很摸不着头脑。
不是、这才多长时间啊?!
前不久,自己不才镇压了尼古拉斯叛乱吗?
怎么尼古拉斯刚越狱一个月,就闹出这么大动静?
一队“瓦兰吉”被全歼,十几个村子同时掀起反旗,受限于地形的缘故,那些突厥人还不能从南北方向进攻叛军,只能从东西两边走。
毕竟这北面是山区,骑兵进去容易白给,南边是大海,完全绕不了道。
从东西两边走,就要面对大量简易的、可笑的临时木堡。
通常来说,那些简易、可笑的临时木堡,是毫无用处的。
因为农民们不存在优良的武器,能去反击突厥人,最后只会被突厥人轻易绕开临时木堡,直接杀进后方。
然后,问题就出现了,那些泥腿子们,莫名期间就掏了大量的强弩,以及各式还算优良的盔甲。
“我已经将税率抬到了七成了!”
“再高一点,他们就要全都饿死!”
“可为什么他们还有金钱与物资,来养活这么多装备精良的叛匪?从哪里来的钱?”
“如果我只收四成税。他们觉得高,掀起了反旗,我是能够理解的。因为剩下的六成好歹还能有些盈余。”
“但三成的余粮,是绝对不可能去买到这么优良的装备!”
“一定是他们偷走了本该收走的属于我的税金,这群肮脏的盗贼!”
艾萨克在他的宫廷上,大声叱喝辱骂着那些暴乱的叛匪,一旁的庭臣们都不敢接话,生怕被迁怒。
便是他的女儿,也只是远远的旁观,看着这家伙的丑态一言不发。
安东尼奥·弗朗切斯科·葛兰西
是意大利共产主义思想家,也是意大利共产党的创始人和领导人之一。他创立的“文化霸权”理论对后世影响深远。
文化霸权也称为文化领导权、领导权,是意大利马克思主义者安东尼奥·葛兰西所提出的哲学和社会学理论。
它指的是:一个社会阶层可以通过操纵社会文化(信仰、解释、认知、价值观等),支配或统治整个多元文化社会。
统治阶级的世界观会被强制作为唯一的社会规范,并被认为是有利于全社会的普遍有效的思想,但实际上只有统治阶级受益。
阶级都要透过其知识分子在公民社会争取到知性与道德上的领导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