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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雨洗刷过的庭院,在秋天也如同盛夏般布泽浓重绿意,几乎是在陆兰庭迈下走廊台阶的同时,那位小朋友就抱着球,脚步带风,噔噔噔,像一颗冲刺的保龄球一样扑进了他怀抱。
但却并没有如期得到一个温暖的拥抱,陆兰庭牵过她,一大一小的身影穿过那条丰满拥挤,被蓝雪花充盈两侧的走廊,走向陈望月。
廊下松月,石上苔痕,一步一景,年轻的外交部公使躬下身,推一推小朋友,“快去和姐姐说对不起。”
那叫静姝的孩子,有一张从生来就没有受过委屈的漂亮面孔,裹在夸张的蓬蓬裙里,像等比例放大的真人洋娃娃。
洋娃娃抓着陆兰庭袖子,眼睛湿润,摇头,嘴里呜呜咽咽,像是在跟他讨价还价,不肯低头道歉。
这就是陈望月不喜欢小孩的原因。
对老人和儿童的态度往往被视为衡量现代社会文明程度的标准,如果你不表现得包容且,哪怕他们做出的事让你感到不愉快,哪怕无意识下的顽劣可能伤人,你仍然会是罪过一方。
陈望月轻声道,“算了,陆先生。”
陆兰庭目光在陈望月脸上一绕。
不用任何装饰还是漂亮,与传统审美对立的一种漂亮,比记忆里更为清瘦,浓白的肤色,显得猫一样幽黑巨大的瞳仁跟睫毛界限分明,领口露出的一小片锁骨与脖颈都仿佛细弱易碎,小巧的脸将多层的阴翳折叠于一线,呈现出浮世绘式的美。
单纯的线,诡谲的线,流动的线,凝定的线,线像冰凉的蛇一样轻松爬上陈望月的身体,在光洁的锁骨、脖颈咬下令伊甸园失色的一口,只是脸颊肉上保留着的属于少女的圆润给予了一点纯真的气质,中和了她五官里蕴含的风情。
她像一朵旁若无人的花,明了自己的美丽,对任何欣赏与凝视照单全收,并不以此骄矜。
陆兰庭与她目光安静地相接数秒,又重新落到静姝脸上,他一根一根打开静姝攥着他袖子的手指,领着她的手,握住那颗球。
然后借她的手,狠狠砸在了自己身上。
小姑娘吓了一跳,猛退一步,而陆兰庭神色镇定,问她,“会痛吗?”
静姝满脸惊慌的恍然,张着嘴说不出话,陆兰庭捡回球,再度砸向自己,重复那个简单问句,“会痛吗?”
静姝眼眶一下红了,止不住地点头,几乎是哀求地去抱他手臂,生怕他再砸第三次。
“姐姐也会痛,你刚刚差一点就砸到姐姐了。”他抬高了音调,面孔显示出决然的严厉,“所以,陆静姝,你要不要跟姐姐道歉?”
静姝彻底哭出声音,几步跑到陈望月面前,整张脸都憋得通红,磕磕绊绊,“姐……姐……对……咳咳……对不起……”
小姑娘讲话的语调非常奇怪,每个音节都干巴至极,像是从喉咙深处强行挤出来的,大概留意到陈望月眼中的意外,陆兰庭歉意解释道,“陈小姐,我妹妹身体不好,前些年生病,发烧烧坏了嗓子。”
兰夫人特意让陈望月记过上城区几大世家的成员表,陆家当然在其列。
卡纳现任总统陆丰林和夫人育有两儿一女,陆兰庭是长子,陆静姝,是他的妹妹。
只是再详细的,陈望月就没有机会了解到了。
突然从陆兰庭口中听到这样引人怜悯的经历,陈望月当然不可能不做表示,她用那只完好的手抚在陆静姝头顶,放柔语调,“没关系,下次小心就好了。”
陆兰庭视线落在她重重包扎的手上,眉头微讶,“陈小姐的手怎么了?”
“受了一点轻伤。”陈望月笑了笑。
“轻伤也需要住院么?”陆兰庭眼光扫过她身上病号服,“如果是骨折,我认识一位国手,最擅长疗愈手部外伤。”
“家里人小题大做了,真的不要紧。”陈望月笑道,和他一同沿着走廊回去,“其实比起住院,我更想回去上课,今天是周一,陆公使,外交部不用上班吗?”
“需要。”陆兰庭道,“所以我特意踩在上班时间之前打了卡才过来看静姝,等下还要赶回部里打下班卡,否则会扣绩效工资。”
陈望月不由惊讶,“外交部也会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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