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的嫡女贾敏。
这也是他三十多岁才中探花做官的原因。
也是他子嗣晚,嫡长女林黛玉方才五岁,他已年近四十的原因所在。
林如海在姑苏老宅住的久,与林氏宗族几家旁系相处不错,也因此在出了五服后,还对宗族几家旁系常有帮衬。
因为有过师生之缘,林愚与林如海关系最好,因此林氏宗族里常请林愚与他沟通宗祠和族学等事宜。
林愚在族内排名老四,林渊一辈的小子称其为四爷爷。
林愚很喜欢林渊的乖巧聪慧和好学上进,也很怜惜林渊的遭遇,在林渊遇到难处后,帮忙最是尽力。
这次带林渊来找林如海,也是林愚主动为林渊找的路子。
因此,林渊对林愚很是感激,对林愚的唠叨毫不反感,认真听取说教。
等了不一会儿,林府正门打开,林如海亲自出门相迎。
看到林愚、林渊两人,林如海满脸笑容迎来:“呵呵,族叔远道而来,还请恕如海迎接来迟之罪!”
林愚颇有些受宠若惊之感,他虽与林如海交情不错,还沾了高一辈分的光,但在林如海进士及第,做了官后,也不敢受他正门亲迎之礼。
因此慌忙回礼:“老朽见过巡盐御史大人,垂垂老朽岂敢让大人出门亲迎,更妄论赎罪之说?着实折煞吾矣!”
林如海上前将林愚扶起,诚挚道:“族叔乃如海族内长辈,又是我幼时师长,自该如海出迎。”
“何况族叔之前也不把如海当做外人,在如海双亲下世时,为我操持一众事务,不致我孤苦一人,悲切慌乱之下乱了手脚。”
“今如海不过做了一个低微小官,怎就使族叔疏远了?这让如海如何自处?”
看着林如海诚挚的眼光,林愚不由得感动不已:“是老朽的错,老朽思虑过于世俗,如海莫往心里去。”
林如海见林愚释然,不再拘泥于身份差别,便热情的将林愚两人让进府中。
进了院里,林渊被下人带去厢房暂作休息。
林愚却随林如海来到正堂。
分主客坐定,林如海传了茶水,便开口向林愚笑道:“自如海进京赶考,与族叔已有六、七年未见,这次族叔前来府中,定要多住些时日。”
林愚也是一阵唏嘘笑道:“如海三十出头进京赶考,转眼六七年,不但中了探花郎,还娶了荣国府嫡女为妻,生儿育女,人事两周全,实在是前景无限好啊!”
“只是莫要过于操劳,伤了身体,我见你这气色可是不太好啊!”
但林如海听了林愚的关心,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无力的张了张嘴,有些萧瑟的回道:“族叔……,说的是!”
林愚年老成精,见如海脸色不对,便知自己说错了话,忙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林如海见林愚询问,终是点点头道:“族叔有所不知,如海本来一切都好,仕途、婚姻本来都顺利,儿女也得一双,长子虽不是嫡出,却也聪明伶俐,却不想去岁意外夭折了,哎,人难全福啊……”
林愚愣了,不想一见面,就戳到人伤口上了。
但不及后悔,便关心劝解道:“三年前,我见你差人回宗族,将子女上了族谱,很为你高兴。却不想不过三年,却出了这等……哎……你要保重身体啊,毕竟你还年轻,还有希望再添子嗣,切莫因此伤了根本!”
同时,他也理解林如海没将这事传回宗族的原因,夭折之子不入祖坟,更不操办,悲痛之事更没必要传的人尽皆知。
这没有什么好说的。
林如海勉强笑道:“族叔知晓,我们这一支子嗣一直不昌,到我这一代,竟有香火难继之象啊!”
林愚再劝:“如海,莫要过于悲观,贾氏还年轻,你再多添几房,应是无虑!”
林如海此时已有些认命的释然:“不瞒族叔,贾氏贤惠,却在为我生育长女时伤了身体,这几年一直不能怀胎,便为我纳了几房妾室,希望能为我林家传承血脉。”
“却也只添了一子,却又在去年夭折。这三四年,其他妾室毫无动静,想来是我身体有恙,我们这一房怕是难了……”
林愚一时也为如海惆怅,却不知再怎么劝说,只能一味的宽慰:“莫要悲观,天无绝人之路,多找些名医看看,说不定就对症了,切莫忧郁过甚,伤了心脉。”
“哪怕最终真无所出,也可招个上门女婿,或者过继一个来养着,不致香火……”
说到这里,林愚忽然想到了什么?
过继,对了!
便忙向如海道:“说到这里,我想起一事。听说常有子嗣艰难的人家,会先收养一个养子,破了子嗣艰难的天命,然后便会有自己的血脉诞生。只是不知这法子到底有用无用?你可曾听过?”
如海听林愚如此说,忽然想到一事,在京都赶考时,听说工部营缮郎秦邦业年逾半百没有子嗣,便抱养了一子一女,后来养子夭折,秦邦业却在年近花甲之时生了自己的骨肉,一时被京都传为奇谈!
收养子嗣莫不是真能破除子嗣艰难的天命?
一时之间,林如海仿佛是找到了破除人生困境的良方,连面色都激动的好了几分。
“族叔,收养养子后有了自己血脉的事,我倒是听说过,只不过从未往破解命运的方面想过。却是不知到底有这个作用没有?族叔可听说这些人家如愿了吗?”
林愚听如海此问,便回忆起来,却记不真切,迟疑道:“前些年倒是常听人说起这种事,只是有人成了,也有人没成,到底有没有作用,却不好说。”
林愚不敢把话说死。
但对林如海而言,已经足够了,哪怕有一分的希望,他都有试一试的想法。
毕竟明年他就四十了,这子嗣的事,越晚越难。
他可不觉得自己能似秦邦业那般年近花甲还能添子。
只是,他却没有再说下去,收养养子的事还要考虑贾敏的想法,毕竟若是贾敏不愿,强行收养养子,便会致使家宅不宁。
何况贾敏身体一直不好,若因此有了变故,也让他良心不安。
若因此恶了贾家,更是得不偿失。
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寻得一个两全之法。
因此便将话语引开:“此事暂且不说,却不知族叔此来所为何事?”
林愚见如海不欲再说子嗣之事,便将宗祠和族学修缮之事说与如海,问其意见。
如海一一答应。
这些事情,对他而言不过些许金钱而已,他家几代的积累,岂会在意这些小钱,何况他这官职,本就是个肥差。
即便他廉洁奉公,也有很多额外收入。
且修缮宗祠和族学,也是积德行善之事。
若得祖宗庇佑,说不定就解决了子嗣艰难的问题。
因此,很是主动的表示,资金全由他来解决,定要好好修缮宗祠,建好族学。
然后,林愚说起林渊的事,林如海的心里马上就生起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