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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梁惠识握住徐有功胳膊,那青紫的指甲陷入棉织中时,周围就有人围上来,眼看如此,又都退下。
“我,我……你……之前说的没错,我是因为妻子才开始……改变……我恨官府,不作为,我恨那群只会吃喝嫖赌的二世祖……他们的马车阻拦了走水队……要不是他们,吾妻……女……儿……不会惨死……”
对此,徐有功倒是不清楚,也没问到,可他明白:“背后的人一定也是看中这点,才选取了你……作为棋子。”
但梁惠识大吐出一口黑血来,撒开手,已经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诉说自己的不甘——
“我家一生行善,可落个死绝……官府……不闻不问……任由纵火犯……逃走……多年未捕……”
徐有功生怕他就此说完死去,着急拉他道,“你别躺下,告诉我!背后是不是曾任雍王!李素节,你只要说是,或不是!”
他压低声音几乎靠在梁惠识的耳朵边,大约是某个字触动了梁惠识,他眼神又恢复一丝丝的清明看徐有功道:“李家……”他缓了缓,目光落在徐有功的衣衫,“就你这身蓝皮,远不够格……你……可惜了……这么好的人,要死…”
没说完,梁惠识的手重重落下,脸色也逐渐的酱紫起来,瞳孔涣散。
徐有功愤然咬牙,却就在徐有功也要放弃时,梁惠识又迸发出一股惊人力量来死死扣住了他的手。
“别!别放过那些恶人!如果你能活着,杀了他们!我,我!我要和我夫人团聚了……我可以吗……我能吗……他们会……愿意见我吗……”
他眼角血泪滑落时,徐有功也记起来自己之前不善的诅咒,但是——
“可不可以我不知道,我只能保证,来日查清一切,我会给你以最公道的律法处决。”
梁惠识愣了下,随着眼角大滴大滴的血泪流下,张着嘴喃喃道:“公道……好……早点遇到你……更好……你定能……公道……帮……我……”没说完,睁着眼,七窍流出黑血,彻底……死去!
静默长街,万人寂静的看徐有功抬起鬼爪,给七窍流血的梁惠识合眼。
案子随梁惠识死,火速结束。
当下,梁府就被彻查。
而随着药水池被舀空,众人才发现池下还有一层空间,往下砸开,搜出来的东西就骇人听闻了。
先是某位衙差从破洞口下去,不小心触碰机关,搜出间密室。
那密室同梁府一般大,堆放各种绘画材料,绝妙的绘画场地。
其中有跟元理初期猜测的差不多的,那些孔洞,除了有固定之“功”,针灸之效,亦是穿线而过,拉起作画的“用处”。
梁惠识对美人皮一事,虽未招认,可在他家地下寻到作案工具,衙门也就张贴布告,将人皮绘制也一并算在梁惠识身上。
徐有功下去一并前往看了,那画材分明跟人皮上不同,画具也一并崭新,更别说画室和密室各自有两条通道,通往的是两所截然不同的废弃宅院,前者荒草从生,没有丝毫人走过的迹象;后者却被踩出一条路来,显然是常走。
得出结论自然该是——
画画的这间密室根本没有人来过,只是单纯做个样子,背后的操控者从开始就想好了最后把罪责推到梁惠识的头上…
可偏偏没有一个人看得出来,或者说看出来,也没有说。
并且,众人的关注点更多在于直通药池水下的位置堆满了冰块。
冰块中堆满了——
大量还未来及处理的腌制人肉。
经「有关人士」“品尝”经验,确认那就是梁府施粥腌制的“料”。
搜寻的衙差们回去后狂吐不止,官府衙门禁止他们对外宣召,剩下许多罪证,诸如——
发现三口棺材,棺材中散落的人皮刚好与白皮耳后缺口对应得上;
又有三口棺材里均是被药材包裹的毁容女尸,一具成年,两具童尸,想来就是梁家妻儿女,均被冷冻,未曾腐烂,但……全被烧毁了容貌。
尽管烧毁容貌,可梁惠识用受害者的毛发给她们做出的假的头罩,还用了耳后面皮,覆盖在她们面上身上,缝缝补补的痕迹像是三具破人型娃娃,棺材边有清晰可见被盘包浆的抚摸痕迹,可见梁惠识这些年来过不少次,最后就是徐有功曾在院中见过的怪物了。
那怪物浑身烧焦,呈油栗子色,跪在棺材前,身上爬满了蛆虫,衙差在那怪物的贴身衣上找到长命锁,上面所记录生辰八字,正对应外界传言的的所为“悉心照料,不计前嫌”的那位——
餐店儿子。
已死,浑身蛆虫,府衙仵作无从下手,直接烧毁。
徐有功则在梁惠识死后就发现,秀才趁乱跑了,竟无人知晓!
徐有功当然知道这也许是背后“棋手”的操作,只是来不及他继续查询,他就接到了「上任书」。
上任书,是蒲州府衙快马加鞭赶来相送。
他本来是借调兵马想要来此合作抓了许纯等人,结果……查下去竟然越挖越深。
而蒲州这边,本来是要来此支援,结果上任书抵达,不少人改了路线。
皇命在手,徐有功打开上任文碟,愣住——
他竟被派到嵩县担任县令…
嵩县,洛阳所有城镇最贫困县之一。
因贫穷饥饿,常年山匪为患,左右邻里无不哀声载道!
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少匪可剿,匪多就等于是一支军队了。更别提,之前连续三次,前往此县的县令都被割下头颅高高悬挂在城墙…
别的地方或许对匪徒痛恨,嵩县是——
匪民一家亲。
百姓家中壮男不愿参军学书,更想前往匪盗猖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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