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弄蛇肉,蜈蚣会爬到屋顶撒尿(毒)到锅里,还有就是大家都是吊脚楼、土木瓦房,屋子里边常年累月积攒了不少尘灰,风一吹,也容易落到锅里边,说是会让蛇肉变毒。
为了品尝蛇肉的同时避免中毒,于是有了室外炖煮的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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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说的这些,都是民间流传的说法了。
“蜈蚣专门跑来下毒,这说法有些扯哦!”
宏山觉得很玄乎:“屋里边那些尘灰也说不过去撒,天天在里边做饭,睡觉,啷个不见中毒嘛!”
陈安笑笑:“还有一种说法,说在家里边煮蛇,会引来蛇类侵扰,我觉得这种说法的可能性更大些,大家对蛇这东西,向来传得邪乎,估计也就是一种心理安慰。不管啷个说,按照老辈子的方法,吃着的时候,心里总要放心些。”
西南地界蛇不少,南方更多,吃蛇的人不少。
但在不少地方,很多人认为只有那些好逸恶劳缺德的人才会吃蛇,所以才有懒得烧蛇吃的说法。
这里面最多的恐怕还是对蛇的畏惧因素。
不少蛇有毒,连带着吃蛇也变成了极危险的事儿,这种观念甚至延及到对蛇肉的炖煮上,祖祖辈辈都说,做蛇吃的时候,锅里不能掉进去一点点尘灰或是用尘灰水,不然毒死人。
山里人家,大多用柴火。
房顶烟熏火燎,会结一层黑色的烟渣,叫做扬尘,时间久了,这种扬尘,会化成尘蔓细网,当楼上有人走动,微小的尘蔓细网难免会落下。
同时,水汽凝结也会出现混合着尘蔓细网蒸馏水,谁能保证揭开锅盖的时候不会落到锅里呢。
有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不管是出于忌讳还是传说,防着点总是好的。
陈安甚至用了专门炖肉的砂锅。
无论如何,在心里的些许惴惴之下,半个小时后,龙凤汤还是做出来了。
揭开砂锅盖子的时候,几人都凑过去看着,少不了麻辣的汤水微微翻滚,喷出的蒸汽裹挟着浓浓的香气,尽管多少有些担心,还是忍不住咽口水。
那张蛇皮,陈安也没就这么扔掉,刮掉鳞片,清洗干净后,也是切成段,炒了三遍水,弄成了凉拌的,这是他见别人这么吃过才弄的。
陈子谦和耿玉莲背着猪草放工回来的时候,几个小辈也已经将饭菜端上桌。
黄焖的兔肉,凉拌的蛇皮,龙凤汤和凉拌折耳根,菜数不多,量弄的很足。
老两口回来看到陈安他们弄的龙凤汤时,开始还以为那一段段的蛇肉是黄鳝,在看到那一盘凉拌蛇皮的时候,也有些傻眼。
六个人围坐在桌旁,愣愣地不敢下筷子,就连一开始提出要吃蛇肉的冯正良也不动。
估计一看到这些肉就会想起蛇在草丛中蜿蜒迤逦的趴着,总让人觉得有些阴寒的感觉。
最后还是曾经吃过的陈安先动了筷子。
他先吃了一口蛇皮,那感觉麻辣味十足又充满弹性,甚至比鱼皮还要爽口劲道!
接着又是炖煮出来得蛇肉,夹了一段在碗里,筷子稍稍拨弄,炖煮得太熟了一些,轻易就拨弄下来。
蛇肉白白的,紧紧的,的确是丝丝缕缕,百缠千结,这玩意入口,比鸡肉香多了,只是肉质稍微要柴一些,有些塞牙缝,味道特别的鲜香,非常的诱人。
看着陈安吃得叽叽作响,其余几人面面相觑之下,还是跟着动起了筷子。
就连冯丽荣也在陈安的鼓励下,尝了一块。
这一吃就收不住了。
吃到最后,还有些意犹未尽。
陈子谦伸着脑袋看看砂锅,用勺子翻搅几下,见里面的鸡肉、蛇肉都光了,忍不住笑骂道:“砍脑壳嘞,这龙凤肉弄得恁个好吃,硬是恨不得把筷子头都嚼进去,太香了……”
一句话,把几人都逗得笑了起来。
“等起!”
陈安想了想,端着砂锅到外面,加了点柴火将土灶点燃,在汤水烧开后,往里面放了粉条。
煮熟后端回来,一个个纷纷往碗里夹。
粉条煮得滑溜溜的,一弹一弹地吸进嘴巴,似乎鼻子都想凑热闹要长出牙齿来分一杯羹。
一砂锅的粉条和汤不多时,被吃得精光,直到这时,嘴巴里都还泛着一股子鲜味,逗得喉咙直哆嗦。
冯正良甚至都忘了他惦念的麻辣兔头。
但就从这一次以后,陈安却再也没有吃过蛇肉。
因为吃完这一顿过后几天,他都不知道为啥,反倒觉得有些害怕。
蛇肉倒是没什么,但那个龙凤汤实在太鲜美,美到像一种中毒的记忆。
可能过于美味,也会让人的灵魂警惕吧。
宏山估计也是一样的感觉,总说那汤好吃,问还想不想吃,却是直摇头。
冯正良在盘龙湾跟着陈安、宏山到山里厮混了三天,带着陈安挖到的几只竹溜子和一些能用来做药膳的药材,就选择回去。
他也有自己的正事要做。
一直等到他回到家里,打开随身带着的书包,他才发现,那些之前被陈安抽走和他给到冯丽荣手中的钱和票证,又一分不少地全都在军绿色的帆布书包里了。
他不由摇头头,跟着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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