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急色才再次开口:“时常念叨她的未嫁娘。我们还一直纳闷,是何等仙子让他念念不忘。”
辛女的脸上洋溢的笑,总是带着丝丝羞涩。
“竟如此巧合,在此遇见,也算圆了我俩的愿望。”
酒足饭饱。
有人好办事。
牛在牧民家分量极重,尤其是会拉车的牛,就更重了。
不过,凌牧云的话,显然进了辛女的心,也让辛纳心满意足。
临行前,婉拒了挽留。
却得了一辆牛车,不奢华,但车内的几坛好酒、瓜果、羊肉,尽显辛纳的好客。
嵇旷坐在车辕上,凌牧云躺在牛车里。
终于圆了那个“牛上唱歌牛下坐,夜归还向牛边卧”的高雅。
屠山。
牛车很慢,架不住格调高雅。
士大夫们,果然是懂得享受的。
凌牧云比士大夫还要惬意几分,毕竟,不是每个士大夫都能边坐牛车边听琴的。
尤其是嵇旷的嵇琴,琴声瑟瑟、辗转悠扬。
“传闻,嵇中散有一首广陵散,哪首才是?”
嵇旷对于凌牧云这种爱听曲却没有乐感,还爱品头论足的人,相当愤恨。
“我就没弹过广陵散!”嵇旷的愤恨又加重了几分。
“为什么不弹?别小家子气,弹下听听!”凌牧云以为嵇旷敝帚自珍,不愿弹奏。
怎知,当年嵇康遭谗被害,临刑前,索要嵇琴,奏的那首曲子,便是《广陵散》。
那句“於今绝矣!”,说明广陵散已断了传承。
嵇氏几经寻找,都没有琴谱,也就断了寻找念头。
因此,广陵散几是绝响了。
“不过,我曾在家族书库中,无意间得了片纸,是列祖手迹,有无名曲调,要不要听下?”
嵇旷说话的时候,极为认真,仿佛做了一个极大的决定。
“哦?弹来听听!”凌牧云的兴致一下子被勾了起来。
“吁!”嵇旷止住牛车,故作神秘:“要离牛车远点,别惊了它。”
凌牧云一脸的不解,跟着嵇旷来到了一座矮丘之下。
只见嵇旷调整呼吸,坐得端正,神情凛然。
轻抚嵇琴,第一声单调,第二声混杂,第三声,如操戈,第四声,琴声一转,一片萧杀之气,寒彻入骨。
又,自琴弦处,凌空出现一剑,不见繁琐,却似有万钧之势。
凌牧云看得目瞪口呆,直等那一剑刺出,才显得酣畅淋漓。
嵇旷忽然双手按琴,不再言语,瞪着眼睛望向凌牧云:“如何?”
“如何?接着弹啊!”
也难怪凌牧云有些焦急,他此刻的感觉,就像是新郎官,才拜完天地。
洞房也闹了,盖头也挑开而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红着脸“愿君多采撷”。
可等着临门一脚的时候,却有人告诉他:不好意思,我才是新郎,你的任务完成了,可以走了。
这得多难受?
更难受的是,嵇旷接下来的话:“就只是这些,却非同凡响。”
“非同你大爷!”
凌牧云以为,刚才就很难受了,谁知道,比那还难受。
临门一脚的时候,发现新娘是个太监!
而凌牧云,确实提不起“断袖”的兴致,甚至有些作呕。
“我外出三年,一来,是清谈确实无趣,二来,便是看能否寻到那蛛丝马迹,毕竟,嵇琴源于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