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之法’,是要你忘却追求所谓的法。你却试图解读此书真意,想从中揣摩大道,这不是违背了文中本意。只有你能读懂,恰恰说明你是天下最不适合这本书的人了。”
“啊!天呐!我浪费七年光阴在此书中,想不到全是水中捞月。可笑,可笑!既如此,我还不如陪我夫人一同去棺材里躺着!”广清路听罢“哇”声大哭,抱着半本经书,便用头去撞棺材,四邻急忙团团拦住。
“我的儿呀,你可不能死呀!你要是死了,为父如何是好呀。你这道士怎么几句话,便说的我儿要死。你赶紧离了,不然我叫人打你出去。”广天祥吓得呜咽流泪,急又驱赶道者离开。
道者却不着急,看向广清路道:“我有真经,能活死人、攘六灾,化凡成仙也不难。此番正要寻一有缘人传授。你若有心想学,或可一试。”
听道者狂言狂语,邻里们全恼火起来,纷纷指着嚷道:“这道士是个疯子,骗人来的,大家快赶他走,莫让他再害人!”广清路却跑过去跪地大拜,磕头喊道:“我愿意学大法,只要能救活我妻。豁出命去,我也愿意,请道长教我。”四邻见了忙要拉他起身,他却死活不起,只能一旁劝说不停。
“你这道士,怎么看我儿心痴,便非要狠心害他。若你图钱财,我便借来千百两纹银送你也行,你快离去,莫再哄骗他了。”广天祥悲伤得痛哭流涕,指着道者苦求道。
道者微微一笑:“你这方人心迷,只认外相虚幻。既如此,我便显个外道的本领,让你们瞧个假景。”一撩拂尘,自院中拘来一块水缸大的假山石,抬手一指,那巨石便化成金光闪闪的一大块金子。
眼见道者“飞石点金”,唬得一群百姓个个瞪眼。全走过去,脚踹牙咬,摸来扣去,想分辨个真假。眼见确是真金子,一个个全吓得跪地磕头,口称仙道下凡。
广天祥这才知真神入门,慌忙跪拜求饶:“小民不知真仙降临,请仙道恕罪。往日被那些假道士骗惯,这才有眼无珠得罪真人。请仙道莫要怪罪,万万救我一家,小民必万世感恩。”
道者侧了身,躲过一众跪拜,拂尘一扫那金子便又成巨石飞回庭院,道:“诸位莫要跪拜。此乃小法术,障眼法罢了。我也不是仙道,只是路过游方道士。便是真仙道也绝不敢用法术蒙骗世人跪拜,赶紧全都起来。道者既然来了,便会尽力帮忙。诸位日后要谨记,求仙不若求己,若要去灾呈祥,还是要自家积福行善呀。”
一群邻里个个称是,这才站起身来。
广清路仍然跪拜道者,哭求道:“请仙道传我活死人法,便是要我一命相换,我也愿意救妻还阳。”
道者拂尘一撩,笑道:“你跟我来,若你能领悟大法,你想救谁都可。”
一众走到院中,道者指着院中一颗碗口粗柿树,道:“此地气候比世间要暖,柿子已经长出嫩果了,正是好时节呀。可惜呀,这树长得太大,院子已经盛不下了,我便帮你们断了它吧。”拂尘一挥,打一道灵风便将那柿树咔嚓一声击断。众人均是一震,全部惊呼道者术法高强。
道者看广清路,笑问:“你看到了什么?”广清路看一眼那断倒的柿子树,回道:“柿树被拦腰折断,已然无命。”道者笑道:“那你再瞧。”又一挥拂尘,那柿子树拔地飞起,竟又重新长了上去,连断裂的痕迹也无。邻居们看得惊奇,全跑过去用手摸那树干,果然没有伤痕。
道者又问:“你又看到了什么?”“道者神术,起死回生,断木也能重续。”广清路喜道。
道者微微摇头:“那你再瞧一眼?”广清路再回头,却见那柿树轰然一声再次倒下,紧着树叶枯黄、柿果腐烂,很快成了腐败的烂木头。树旁一群人全都吓得躲远,广清路也看得愣住,一时无法回神。
道者用拂尘点了点广清路肩头,带着他来到腐烂柿树一旁,俯身指着那柿树断根,“你再瞧?”广清路低头一瞧,却见那柿树断根一旁,竟已经长出几根新鲜柿树嫩芽。“你又看到了什么?”
广清路道:“柿树生而有死,为道者断。死而再阳,为道者复。阳而又腐,乃因余阳耗尽,并未真活。生死早有定数,树死后又生新芽,正是循环的天理。”
正说到这里,好似醍醐灌顶,清气打开胸膛,金光冲入脑颅,全身筋脉孔窍同时打开,飘飘然飞入九霄一般!他不自觉张开手臂,仰起头看着天空出神,整个人呆傻得好似一根没有感情的木头。
“哈哈哈!哈哈哈!我明白了,这便是大法。万物天成,生死荣枯,子衍而续。哪有生,哪有死。五界一体,宇宙皆同。我不远离,她不分别。原来如此。哈哈,哈哈。”
广清路忽哈哈大笑,声音狂放,形容癫狂。他的笑声像是雷一般威猛,笑容像是激流一般变幻。忽而大哭,忽而大笑,开始在院子里像野兽一般乱跳乱跑!他像是高兴到了极点,又像是悲愤到了极点,丝毫没有正常人的仪态了。
邻居们全部怕得躲远,不知他又发什么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