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大王脚上见过鞋,从来没见大王脱过。“
贺田和雷江一人抱一条腿,“我也没穿过鞋,不过我有一次趴在地上偷偷往那边看,看见过一个穿灰色衣服的人脱鞋,应该是这样脱。”
贺田两手按住鞋往下拽。
“老贺你不要命啦?竟然敢去看那边,万一被看见了就是死,你真是太胆大了。”雷江停下手中对鞋子的研究,震惊的转首看着贺田。
“你什么时候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你上次,有个人用一条胳膊换命,你吃的肉,我喝的血,你吃完睡着了,我一个人就往那边走了走。”贺田全然不在意,继续摆弄祝无伤脚上的鞋。
“反正早晚也是死,死哪不一样,死之前能见识见识那些人飞来飞去,还发着光,多好玩!”
“诶,我把鞋脱下来了,我知道怎么脱鞋了!”贺田开心的挥着手里的鞋子,高兴的像个孩子。
“怎么脱?怎么脱?”雷江把头挤过来,两个人靠在祝无伤脚前。
祝无伤都能感觉到两人喷出的鼻息。
“就是这样,先往下一拽,再往下一推。”贺田把鞋套上祝无伤脚,又重新演示了一遍。
“诶,我也会了,我也会了。”雷江也把另一只脚上的鞋脱了下来。
“快,老贺,咱俩试试穿鞋是什么味儿?”
两人一人穿上一只。
“真软。”雷江单脚蹦了几下,“就像…就像…”
“就像踩在屎上一样。”贺田也同样起来蹦了几下。
“对,对,对,就像踩在屎上一样,但是不臭,还不黏脚。”雷江点着头,开心的说道。
“穿鞋真好啊!要是咱俩能一直有鞋穿该多好。”
“快,把他衣服再扒下来,咱俩也试试穿衣服什么味儿。”贺田抽开竹杠开始在祝无伤身上胡乱扒扯。
“对,穿衣服。”雷江眼睛一亮,也开始跪在祝无伤身边开始扒衣服。
祝无伤忍不住了,要是光扒鞋还好说,自己还会编草鞋,大不了再编一双,可要是把衣服扒了,自己可就得光着腚去找陈池瑜了。
“咳咳,我说两位,扒鞋可以,扒衣服就属实不妥了啊!”
轻轻挣开手脚上捆束的麻绳,站了起来。
“你…你会说话?”
雷江被吓得身子后仰,坐在地上,手足并用不断后退。
“不,我不会说话。”祝无伤把手上散乱的麻绳拿开。
“那…那你这是再干嘛。”雷江仍是惶恐的后退。
贺田反应过来,跪在地上,左右打着自己巴掌,“大王,我们该死,饶我们一命,我们二人抓人给你吃。”
雷江听了贺田的话,也跪走过来,一言不发,往自己脸上甩巴掌。
“这是您的鞋。”两人各脱下脚上一只鞋,定在头顶上。
“这鞋本来想送你们的,可惜我只有一双,只能夺你二人所爱了。”祝无伤轻笑着拿过两人头上的鞋。
“起来吧,别跪着,我又不杀你们。”
“谢大王,谢大王。”两人砰砰地在地上磕头。
“快起来,有事问你们。”祝无伤看着两人磕头,莫名的想起自己幼时随父进京,在那金銮殿上朝着皇帝磕头的景象。
两旁站着文武大臣,金色大殿上寒气逼人,额头磕在地上比大漠的刀枪还冷,皇帝远远地坐在龙椅上,一身黄袍,头上戴着平天冠,看不清样貌,只记得自己不停地在地上磕着,一边磕一边喊万岁。
磕了几下来着,九还是十?应当是九,九五至尊嘛,吉利!
“不知大王想问我二人什么?一定都说出来。”两人站起弯腰低头。
“你们二人刚才说的,‘横在哪个山头,吃的谁家饭,红没红过身子’什么意思?”祝无伤对诸路乡谈,百行市语都颇感兴趣。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两人借着光,偷眼看向祝无伤。
一身青衫,脸白身正,头发不乱,簪在脑后,背上还斜背着一柄剑。
“扑通!”
两人一下跪了下来,脸色惨白,抖如筛糠,额头上的汗不住的往下流。
看样子竟然是比刚才还害怕。
“又跪什么?说了不杀你们,就是不你们!”祝无伤眉头皱起。
“你是那边的人?”贺田手指向阵关的方向,颤抖的问道。
“不错。”祝无伤点头。
听到这个回答,两人反而没有那么抖了,站起身,昂起头,“反正都是个死,死也不会告诉你!”
两人态度一致,闭上眼,双腿颤抖等死。
祝无伤悠哉游哉,扯过一旁的杂草,手上不断动作,“我会编草鞋,能用杂草编鞋,你们想不想学?”
两人一直紧闭着眼等死,听到祝无伤的话,忍不住睁开眼。
一只草鞋在祝无伤手中不断成形。
“怎么样,想不想学?”祝无伤用手托着草鞋,放在两人眼前。
两人咽口唾沫,看向对方,眼中都是震惊与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