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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突发隐疾,无法开口说话,手都抬不起来?”
众将齐聚帐中,一时间,有些拿不出主意。
之前皇帝虽然也声称有疾在身,不能亲上战阵。
但时不时,还是会出营溜达,稳定军心。
一些军令,也会过目。
薛嘉虽说以军师将军的身份,暂代军务,但更多只是个出主意的人。
最后拍板的,依然是皇帝。
可以皇帝现在的状态,显然下达不了任何军令。
甚至可以说,做出基本的判断,都很困难。
那么,以薛嘉的声望,肯定不足以服众。
他的绝症在身,命悬一线,可以让将士们,深受感动,发挥出十二分力来。
但没有皇帝在后头撑腰,并不具备号令三军的威望。
皇帝之下,只有岳少谦可以主持军中大局。
可岳少谦
这浓眉大眼的,划水比皇帝还严重。
皇帝好歹时不时溜溜弯儿,岳少谦压根儿不起床,还自带隔离的。
要不是时不时吱两声,怕是不少人都得以为他真病入膏肓了。
薛嘉咳嗽两声,道:
“事急从权,那就由我代为下令。”
狄邯、乐顺之流的大将,没什么异议。
本身这就是皇帝之前的安排,由薛嘉暂代军事。
这些天来,他们也认可了薛嘉的能力。
确实智计卓绝。
而且身患绝症,谁都不知道,哪天就挂了,却还是兢兢业业,处理着军务。
虽说俩病重的先倒下了,身患绝症的还一直苟延残喘。
但也不妨碍,将士们对他的敬佩。
至于雷兰、巴尼汉这两个猛将,一个属于降将,势单力薄,一个是新生代,还在成长中,也不好多插嘴。
倒是侯君延。
本身就高傲无比,又被乐顺小压一头。
现在觉得,竟然还要被个病秧子,骑在脖子上作威作福,听着一介书生的调令,很不服气。
之前还好,有皇帝压着,现在几乎快要爆了。
狄邯看了眼侯君延,知道他的想法,但自己的威望,也就比侯君延高了半分,不太好多说什么。
只好先出声,表示自己对薛嘉的支持:
“事态紧急,陛下病情不知何时才能好转,军师有何想法?”
乐顺也看向薛嘉,表明了态度。
“咳咳——”
薛嘉咳得更狠了,断断续续道:
“陛下病倒前,曾提到过侯将军。”
“那么,陛下的意思,应该是让侯将军,领着小股兵马,随着孟封,前往桂阳,”
“从而诈开城门,夺下桂阳郡。”
众将点头,十有八九是这么个意思。
攻打武陵郡城时,四面城门都有将领带队。
唯有作为主攻对象的南门,是由狄邯和侯君延共同带队。
那么抽调人手,也肯定是从南门抽调。
如果随后薛嘉也病倒了,狄邯是可以勉强统帅大军的,所以只可能是派遣侯君延领兵,去往桂阳郡。
薛嘉道:
“那就继续依着陛下的意思,遣侯将军领五百人,去往桂阳郡,与马将军汇合。”
“两万兵马,加上孟封诈城,足以取下桂阳郡。”
“此外.”
除了调遣侯君延之外,薛嘉还针对性的重新布置了大营。
毕竟少了一员大将,阵势也得重新布置。
他的统率虽然不高,但智略确实够顶,只是缺少亲自带兵的能力。
单纯参谋军事,倒是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这也让汉军诸将,更为信服。
侯君延依然是个例外。
虽然领命分兵,去往桂阳郡。
但心中,是不服气的。
岳少谦就算了,能力比他强,战绩比他强,他服。
你薛嘉是什么玩意儿?
整天咳啊咳的,要不是你,皇帝和岳少谦能病?!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给皇帝和岳少保都染上了恶疾,调动大军的就是你薛嘉了。
好手段,心机深沉啊!
不过侯君延没急着爆发,他只是深深看了眼薛嘉,另有心事。
第二天,侯君延领着亲信五百人,和孟封汇合。
只不过没看见孟封的人,只有朱璋带着三百人。
侯君延皱着眉,语气一点都不客气,大呼孟封之名:
“孟封呢?”
朱璋倒是表现的很是恭顺,道:
“孟将军不便脱身,还需拖住这两万援军,同时迷惑住乞颜讨。”
“武陵郡距离桂阳郡还有段不少的距离,若是被东胡人察觉到,可就诈不开城门了。”
侯君延眯着眼,思索一番,才缓缓点头:
“说的也是。”
薛嘉让大部分兵马留在武陵郡,只给他五百人,也是为了拖住武陵郡的东胡援军,同时减少他们分兵被发现的可能。
反正有马括的两万兵马,只要能成功诈城,必然能够夺取武陵郡。
甚至侯君延有九成把握。
只要把领军之人,从马括换成他自己,哪怕没有内应没有诈城,也能强行攻下武陵郡城。
数百兵马一路轻车简从,离开武陵郡,经由零陵郡,去往桂阳郡。
待到来到零陵郡地界,有一骑探马,追着尾巴赶来。
“将军,有军师的急报!”
“又是那病秧子?”
侯君延听着军师两个字,就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
取了信件一看,心中越发不爽。
他用力地将信纸揉成一团,手腕肌肉紧绷,脸上的肌肉也跟着一同抽动着,直接将信件踩在脚下。
“你薛嘉什么玩意,也敢号令我?!”
侯君延的脸色更加阴沉,愤怒地嘟囔道:
“催催催,就知道催?!”
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和厌烦。
他的眉头紧皱,额头上的青筋凸显,双手交叉在胸前,姿态有些僵硬。
极为不满地抬起下巴,凝视着面前的身后五百亲信。
目光之中透露出一丝挑衅和嘲讽。
“山路难行,有能耐你自己带兵试试?!”
一干亲信不做言语,他们都知道,自家将军,是在抱怨薛嘉。
也不是不能理解。
薛嘉没亲自带过兵,自然不知道,行军有多麻烦。
尤其是将士们对零陵郡的地形不熟悉,为了更加隐蔽还是走的山路,更是困难重重。
这个时候,薛嘉却不管不顾,还加派人手,前来催促。
换做李景绩那种脾气好的,指不定也得有怨言。
更何况,自家将军的傲气,是出了名的。
自然见不得一个不懂行军打仗的文人,在背后指手画脚。
朱璋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汉帝这时候病的好啊!
岳少谦也病的好!
没有能主持大局的人,下面的矛盾,就直接凸显了出来。
侯君延这次败走桂阳,再回到军中,肯定会被薛嘉严惩,以正军法。
说不定就能造成军中文武矛盾,士气大跌。
哪怕汉帝屁事儿没有,摸着棺材板板爬起来了,这北伐也不一定能继续。
朱璋按捺住心中喜悦,装作没看见刚才那一幕,找着侯君延,道:
“侯将军,我手中兵马只有三百人。”
“即使能诈开城门,也撑不了多久。”
侯君延已是收回怒意,眯着眼,看了朱璋一眼,依然盛气凌人:
“所以你打算先行一步,直接进入桂阳郡城,再找机会给我军打开城门?”
朱璋拱手道:
“正是。”
“五日后的深夜子时,以灯火为号,待城头灯火闪了三次后,我会亲自打开城门,将军可趁机杀入城中。”
“哼,谅你也不敢欺我。”
侯君延向来是鼻孔看人,也没多想,道:
“你去吧。”
“是!”
朱璋拱手而去。
侯君延挥手示意,让自家士卒先停步,眯眼看着朱璋离去的方向。
朱璋的操作,没有任何问题。
诈城比直接进城再开城门的难度,难度更高一些。
如果能从城内开门,自然更轻松。
而且现在荆南所有人的重心,都在武陵郡之上。
朱璋只要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进入桂阳郡。
他手上就三百人,纵然桂阳郡郡守和乞颜讨一样,较为谨慎,也不可能让三百人驻守在城外。
待得朱璋离去一阵子后。
一名亲信士卒上前询问道:
“将军,我们就按着与朱璋的约定,先和马括将军汇合,再等着举火号令,带兵入城吗?”
侯君延把鼻孔朝向了亲信,道:
“你觉得这件事,靠谱吗?”
“嗯。”
那亲信点了点头道:“靠谱。”
侯君延眼睛一转,确实没问题。
但他依然觉得不太爽,心里总是堵得慌。
没有你这内应,一样能拿下桂阳郡。
靠着内应夺城立功,如何能证明得了自身能力?
又如何压那乐顺一筹?
侯君延又在脚下的信件上,用力碾了碾。
薛嘉的那病态的咳嗽声,仿佛充斥了他整个脑子。
他慢慢地抬起一只手,紧握成拳头,指关节因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
“传我将令,与李景绩汇合,攻取零陵郡!”
皇帝的军令,他肯定听。
岳少谦的军令,他也听。
薛嘉的军令?
什么?
你大点声儿?
让他打桂阳郡?
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
我、偏、不!
不多时,零陵郡城之外,屯兵驻扎的李景绩,就见着了侯君延。
李景绩整个人是懵逼的。
他收到了薛嘉的军令,要他继续威胁零陵郡城。
如果零陵郡这边,有动兵的想法,一定要想办法拦住。
李景绩觉得,虽说他觉得自己距离当年初次领兵的时候,已经成长了许多。
但之前和零陵郡郡守交战,吃了一场败仗,以此来看,如果零陵郡执意动兵,自己多半是拦不住的。
因而心中一直有些忐忑。
好在那零陵郡郡守,多半也是被汉军之前的战绩,给吓着了。
虽然小胜一场,也没敢主动出击。
只要李景绩不攻城,他就不动。
也不出城。
主打的就是一个死守。
“侯将军此来,所为何事?”
侯君延脑袋昂的老高,军中将领,他最看不上的,就是李景绩和马括。
这俩人,就没打过胜仗。
偏偏竟还能各自独领一军。
这等信任,简直匪夷所思。
“夺城。”
李景绩呆了呆,缓缓道:
“是要夺那零陵郡城?”
“自然。”
李景绩忧心忡忡道:
“这零陵郡郡守石周曷晃有些武艺,又是石周曷部的贵族,在军中威望甚高。”
“而且又在零陵郡中,治理多年,即使想要调动城中汉人百姓叛乱,也不容易。”
“若想夺下零陵郡城,只能强攻。”
“可强攻实在是有些困难。”
侯君延傲然道:
“对本将而言,可没有什么困难。”
李景绩脸上有些挂不住,侯君延的意思,不就是在说,他的能力不行?
好吧,这是实话,他从军三年,一场胜仗都没打过。
就连东胡人之中,都编排了戏言在取笑他。
这世上最薄的书是什么?
李景绩的胜仗史。
仅有书封一页哦!
侯君延却根本不在乎李景绩的情绪。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你有能力,我就敬你,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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