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怎会自始至终看不出丝毫端倪?说他是一阳境,却只不过是在那最后递出的那一剑中蕴含了一股本不该属于他的磅礴剑气,在此之前,他的的确确只是那无气的寻常武夫。”
“家主的意思是有人暗中助他?”
“就是如此。”
“何人所为?”
中年男子轻叹一声道:“此人实力深不可测,我暂时不知其身份,要不然也不会就这般将那璞玉试魁首之位让与他人。原本此次璞玉试宗家的意思是要你夺魁,若是有你参与其中,再加之孙彬事先将白家那小子的实力消磨殆尽,此番璞玉试魁首之位定不会落入旁人手中。”
孙启云苍白的脸庞上浮现一丝狠戾道:“家主的意思是启云错了?”
中年男子没有辩驳,孙启云继续说道:“此番比试我曾有言在先,师仇未报,宗内内比一事皆与我无关。此次孙彬落败,不论如何皆是他技不如人所致,让他早些知道这个道理,消磨些锐气,也不是坏事。至于那隐池的名额,这么多年孙家一家独大,占去了所有的位置,今年不过是丢了一个名额,让贤便是,就算是对孙家后生的警醒。”
中年男子摇头道:“启云啊,隐池一事这其中牵扯甚广,不是这般算计的。”
孙启云看向那中年男子,后者意味深长地长叹一声,却终究没有多说。
“这么多年了,这隐池只能是我们孙家的人进去。”
孙启云疑惑道:“那位白家弟子?”
中年男子抬头望着天道:“应该已经死了。”
孙启云惊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别无他法,宗家只能出此下策。这次找你来,就是想让你代替孙彬前去隐池。”
孙启云沉声问道:“隐池到底有什么……”
中年男子看了孙启云一眼,却没有回答。
孙启云又问:“你不怕白家的人报复?”
中年男子摇头道:“所以才是下策,老祖宗尚在闭关,当下不是与白家撕破脸的时候。此乃无奈之举,我只能将此事与孙家暂时撇清关系,待广庭问剑之后哪怕白家问责起来,宗家也自有办法应对。”
“广庭问剑……”
“这次广庭问剑,宗家不会安排你的行动,再过几日待宗门内比结束之后你就动身前去隐池,在此期间一应宗门事务皆无需你出手。”
孙启云沉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说罢中年男子大袖一挥,正欲转身离去,脑海中顿时一个念头凭空闪过,遂一步踏入那夜雨之中。
孙启云疑惑地看着那雨中的人影。
中年男子神情严肃地看向那翠阴院的正门处,只见一道细密不可见的无形气浪破开雨幕朝着院中涌来。下一刻中年男子双手在胸前抱圆,将那暗伏杀机的气浪一袖拢在圆中,继而挥袖任其向着天幕散去。
一道穿着玉岚山宗门服饰的人影突然撞破院墙,倒在那翠阴院正中的乱石道上,一阵天雷响过,孙启云着眼看去,见此人面色苍白,七窍流血,已是没了生气。
这时只见得一柄长剑自那门口飞来,中年男子急急躲开,剑鸣如龙吟,那长剑正中其身后的红木立柱。剑身银白,普通的银剑制式,剑锋却足足嵌入那红木立柱二尺有余。
“启云,进屋去。”中年男子沉声道。
孙启云双眼透露一丝惊惧,没有丝毫犹豫,转身走进里屋。
雷声再起,中年男子站在雨中,浑身湿透,双眼如鹰视般死死盯着院门。
闪电划破那片雨夜的黑幕,中年男子眉头一皱,只见那门口现出一黑一白两道人影。
那道黑色人影缓缓坐到那石阶之上,一对眸子清明如灯烛。
“你就是孙瑞?”
黑色人影抬起一臂,指了指站在院中的中年男子,又指了指其身后嵌入那红木立柱的银白长剑。
“今日,剑在柳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