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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克腾格里!孟克腾格里……”
胡勒根高举着旌旗,大呼不已,显得十分狂热。
从在庆符县被捉至如今,他已跟了李瑕许多年了,为李瑕做事则是从一开始的不情不愿、身不由己,到祁山道一战之后,心想的便是“跟着李大帅也很好”。
但还差了点什么。
用汉人的话来说,还不够“心安理得”,那来自蒙古草原的一颗心还飘荡在空中,那对草原的思念还不能停歇。
直到连成吉思汗都尊敬的全真教真人们,带来了长生天新的诏谕。
原来,俊王是长生天赐下的又一位天可汗!
胡勒根了解这个就够了。
他根本不在乎郝道长那些话有什么错漏,不在乎那青冥教通司神女的巫术来自虫草还是神鬼。
他的心有了寄托,终于可以无所顾虑地将忠诚奉献给伟大的苍天之子。
安息在色楞格河边、居住于长生天之上的祖宗灵魂不会再质问他,为何背弃了对成吉思汗的忠诚。
“因为成吉思汗的子孙触怒了长生天的意志,长生天降下真命之子来爱护四方之民!”
胡勒根已是青冥苍天教的狂热信徒、俊王麾下镇西军归义营部将……
又有马蹄声起,胡勒根扯着缰绳让马匹撤了一步,李瑕已驱马到了江边。
高大的身形,扑面而来的杀气……胡勒根抬头一瞥,只觉那大红披风都显得如此威风。
之后,只见汉江上船只靠岸,一群宋廷官员列队下船。
其中有不少人都已吓得面无血色,那走在最前面的老头气势却很强。
胡勒根被对方扫了一眼,竟还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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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是李瑕吗?不愧有胆大包天之称,孤身置于两千蒙古人当中,竟还在那摆威风。”
“要降服蒙古人不容易的……”
细碎的低语声起,跟在李曾伯身后的几名官员犹在偷偷嘀咕,被李曾伯转头瞥了一眼,连忙止住话头。
看着李曾伯毫不犹豫走向李瑕,诸官员都只好跟上。
下了船,前方李瑕已翻身下马迎上前来,披甲佩剑、身姿威武,给人以威慑之感。
“可斋公一路辛苦,晚辈特来相迎。”
“平陵郡王多礼了,担不得……”
有官员暗道这是下马威,但目光看去,却见李瑕与李曾伯相谈甚欢,又不像是有敌意,不由奇怪。
更奇怪的是,李瑕亲手挽扶着李曾伯,当先行路,竟不是走向汉中城,而是一路往城北军营。
这显然于礼不合。
一般而言,这种接待官员的时候,该是设宴洗尘才是。
总不会是要杀朝廷官员马上造反吧?
难免又让人担心……
~~
“久闻可斋公大名,晚辈初尉庆符时,长宁军易士英将军便多次提及可斋公,回护之恩,感激不尽。”
李瑕说的不是虚言。
早在兴昌六年,李曾伯举荐蒲择之任蜀之后曾回护过李瑕。
当时,李瑕投靠丁大全,坏了名声。李曾伯传信于蒲择之、易士英,提及刘整之事作为比方,认为朝廷当用人不疑。
遂有了易士英和李瑕在巡司城关上的一场长谈,之后兀良合台入蜀时,长宁军还支援过庆符,蒲择之后来信用李瑕也与此有关。
李曾伯当时根本不认识李瑕,不过是抱着为社稷保存人才之念。
倒没想到,这人才如今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郡王言重。”李曾伯道:“郡王年十六即任官、年十八阃帅一方、二十一封王,此皆先帝与官家之重恩。”
“也是军民百姓支持,方能收复失地。”
两人说着这些,已步入了大营。
李瑕抬手指了指大帐,又道:“川蜀贫脊,官场不宜兴宴饮应酬之风,今日招待得寒碜,还请可斋公见谅。”
李曾伯抚须道:“好啊,临安风气若能如此,国库用度可削减不少啊。”
“朝中富裕,不好相提并论。”李瑕道:“今日先谈陇西形势,如何?”
“甚好,便依郡王之意,请。”
眼下并非战乱之际,车舟劳顿到了地方之后,马上就谈公事,显然是颇失礼数的。
李曾伯却并无怨言,心里是既欣赏又忧虑。
到汉中不到半个时辰,先是见识了李瑕麾下的蒙古骑兵,这是领兵之能;再是不设宴饮的简朴之风;此时径直谈陇西形势,又可见行事作风……
旁的尚看不出,但眼前几个细节,李瑕治政风气至少比抑武、奢靡、人浮于事的朝堂好不知多少倍。
“贾平章做事……不拘小节。”李曾伯抚须叹道,“想来若换平陵郡王入朝主政,或能一扫沉疴旧疾。”
近来,似乎人人都喜欢骂贾似道几句。
李瑕却是摇了摇头,道:“扫不了。”
“郡王妄自菲薄了啊。”
“并非妄自菲薄,是真做不到。”李瑕颇认真道:“在陕川,官员简朴廉洁或能改善风气,在东南,只会惹人耻笑。再说,论宰执之能,我逊贾似道远矣,贾似道在做的,我更做不到。可斋公就不必再哄我回朝了。”
李曾伯愣了愣,惊讶于李瑕如此直言不讳,眼神中泛起深深的忧虑。
李瑕则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革除积弊,也救不了大宋。
盘亘在那的利益阶级之强大,宰相也好、皇帝也罢都对付不了。
不费心力的办法无非是以强过江南的数十万雄兵、完全听命于他的铁杆兵力挥师而下。
不破不立。
至于其它更复杂的手段,他自问不如贾似道。
但走得路不同,也不需要去比。
“说说陇西吧。”
李瑕引着李曾伯到了大帐内,指点着桌上的大地图,道:“如今我们在陇西的势力范围其实只到巩昌、定西一带,换言之,最远只达陇中而已。六盘山我一直不敢取,此为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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