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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红色马车在宫门外停下,马车车顶和四周的帷幔都有金银双丝绣着的祥云暗纹,门窗上皆缀着碧色流苏,贵气逼人。
“表少爷、表少夫人,到了。”
马夫恭敬地提醒,顾岩廷率先下车,不用婢子搀扶,直接将宋挽从车上抱下来。
皇宫依然恢弘的矗立在所有人眼前,御林军尽忠职守的立在宫门前,似乎无论外界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里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宋挽之前就知道越安侯在昭陵的地位不俗,但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他们的地位有多高,御林军连阮氏和贺南州进宫的令牌都没查看,直接放行,进宫后,也没人像以往那样对他们搜身。
穿过重重宫门,他们被带到御花园。
刚进入园中,一股奇异的清香便扑鼻而来,在这片清香之中,数十只彩蝶正在园中翩翩起舞,漂亮极了。
阮氏有些讶异,不过转瞬便恢复如常,提步走向最前面的凉亭。
天气热,凉亭四周挂了凉席,有四个宫人立在亭外伺候,见到阮氏和贺南州,四人立刻福身行礼:“奴婢见过夫人、小侯爷。”
阮氏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其中两人掀开凉席向内通传:“太后,夫人和小侯爷他们到了。”
凉亭里放着冰块降暑,桌上还放着各种冰镇的水果和点心,太后端坐在里面,另有一白衣女子背对着凉亭外面坐着。
虽然只有一个背影,却也看得出这女子身姿曼妙绝非常人。
太后循声望过来,还没开口,脸上便带了笑,亲切道:“快进来坐,走这么远一定热了吧?吃点果子解解渴,这是越西今年进贡的荔枝,味道还不错,州儿若是喜欢,一会儿便让内务府送几筐到侯府去。”
阮氏和贺南州先进去,宋挽和顾岩廷月澜他们站在亭外,按照规矩行礼齐声道:“草民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话一出口,白衣女子扭头朝他们看过来。
女子的容貌很是美艳,五官比寻常的昭陵女子要挺阔深邃,眼睛又大又亮,唇红而丰满,但并不让人觉得高壮,甚至比宋挽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还要多两分昭陵女子的柔美。
不是萨苏还能有谁?
萨苏的目光自顾岩廷和宋挽脸上扫过,而后依次看向月澜、白衡、吟娘和楚逸辰。
越往后看,萨苏的眼神越是充满兴味。
她认出他们了。
萨苏能识破吟娘的易容术,太后却是不能的。
她随意的看了宋挽和顾岩廷一眼便看向阮氏,问:“这就是你大哥的孩子?”
阮氏在太后身边落座,笑着说:“是啊,之前父兄都不同意我远嫁,我负气多年也没怎么与家里人联系,前年父亲病重,我才发现自己错过了多少,这才修书让他们劝说他们进京,他们处理完家里的事务才启程入京的,都是些好孩子。”
阮氏说完冲宋挽招招手:“阿挽,快过来让太后好好看看。”
宋挽便走到太后和阮氏中间。
距离近些,宋挽发现太后的气色确实比之前好了很多,脸上的皱纹也有明显的减少,连眼睛都明亮了许多,像是真的返老还童了。
宋挽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乖巧行礼道:“民妇拜见太后。”
太后和刺史夫人昨日的反应一样,疑惑道:“怎么叫这个名?”
太后只是疑惑,并没有鄙夷。
阮氏笑着说:“名字只是一个称谓,叫什么不要紧,孩子品性好就是好的。”
“也是,”太后附和,而后对宋挽说,“哀家那里还有个翡翠镯子,是先帝之前赐给哀家的,那颜色太翠,你这个年纪戴正合适,一会儿我就让人拿来给你。”
宋挽立刻说:“谢太后赏。”
语气不卑不亢,虽说长得不怎么起眼,规矩还是懂的。
太后略过宋挽抬眸看向其他几人,没有叫月澜和吟娘上前回话,目光在顾岩廷、楚逸辰和白衡之间流转了会儿,最终对白衡道:“过来让哀家瞧瞧。”
白衡年岁小,从没来过瀚京,也没见过萨苏,是几人之中唯一没有易容的,比顾岩廷和楚逸辰现在好看多了。
太后细细打量白衡的眉眼,温声问:“多大了?”
阮氏怕他紧张,替他回答说:“还有三个月就十七了,比州儿小一点。”
“看面相还挺贵气的,平日的课业怎么样?”
昨日阮氏就提到要让白衡去太学院念书,白衡怕她对自己有什么期望,真的要逼着自己看书,连忙说:“我的课业一般,平时也不大爱念书。”
太后蹙眉,问:“那你以后想干什么?”
太后的语气不大好,约莫觉得白衡不念书,以后便找不到什么活计来养活自己。
阮氏笑着说:“孩子还小,这些事还不着急,州儿现在也没定性,等以后讨了媳妇儿慢慢的就成熟了。”
阮氏不想太约束这些小辈,越安侯府祖辈积攒下来的家业已经够多了,只要他们不是烂赌好色的纨绔子弟,这些家财他们几辈子都用不完。
太后知道阮氏在想什么,想到赵郢之前闹出来的事端,微微沉了脸说:“皇后之前也总爱在哀家面前说这句话,你也看到了,太子的德行如今是越发不济了。”
赵郢为什么去御前自断一指,别人不知道,太后心里却是门儿清,她这个皇长孙是真的担不起储君之位,迟早都是要换人的。
太后没拿阮氏和贺南州当外人,所以说话没有顾忌,但阮氏却不能拿自己当太后的自己人,她没有对赵郢作出评议,只低着头说:“侯府自是不能与皇家相提并论的,臣妇没什么大的志向,但愿这些孩子个个平安健康,别像亡夫那般就好。”
谁都知道历任越安侯都没活过三十五岁,若是贺南州也活不过那个年纪,挣再多的功名,赚再多的钱财又有什么用呢?
阮氏想得通透,太后却不是这么想的,历任越安侯都是被老天偏爱、天资过人的,这些天赋若是发挥出来,对皇室是有诸多裨益的,太后当然不希望它们被埋没。
太后不认同阮氏的想法,沉沉的说:“州儿这些年身体一直很健康,昨天他才过了生辰宴,你这个做娘的该多盼他些好才是。”
这话说得好像阮氏在咒自己儿子一样。
阮氏心里不大乐意,敛了笑说:“我自然是盼着州儿好的,我不求他追逐什么名利,他能开开心心活着,对我来说比什么都好。”
阮氏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太后皱起眉头,眼前气氛有点紧张,贺南州幽幽的问:“听说最近圣女一直在帮太后调养身体,我看太后的气色确实好了不少,不知圣女是用的什么方子帮太后调养的?”
贺南州一句话,瞬间把关注点从自己身上拉到圣女身上。
阮氏也附和的说:“臣妇也觉得太后的气色好多了,整个人看着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这话太后是爱听的,她笑起来,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却谦虚的说:“你们惯会讨哀家开心,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
贺南州说:“我们有没有夸张,太后你自己照镜子就能看见,而且若是圣女无用,太后这些时日也不会让她一直待在慈安宫吧。”
说这话时,贺南州的目光一直在萨苏身上。
他没去过睦州,却已从手下的人口中知道睦州发生的那些离奇事件。
枯树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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