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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第二十章 沐轩与明昊,父与子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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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那一刻彻骨的寒气灌输进他的身体,并有恃无恐的充斥在他全身上下数以亿计的细胞内。那股冰冷从头顶一直冰到足底。仿若置身在严寒的冰渊。

    时间在两人对视中飞逝…

    此刻七月就在他的眼中,但距离…

    让人无法忍受的压抑感, 距离感,就好像她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能感受到她发出的冰冷气息,却感触不到她的存在。

    “还是你先说吧,夏七月,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会一如既往的尊重你。就像我们小时候。”

    宋明昊的心忐忑不安的跳动着。

    “你说什么,你会一如既往的尊重我,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哈哈,你尊重过我吗?你知道什么叫尊重吗?”

    七月的脸骤然降下温度来,她冷然笑着斜睨着他。“你若是真的懂我,就不会答应与我联姻 。你若真的尊重我,就不该不打招呼就来清逸找我。而你来清逸是抱着怎样的目的,你以为我心里没数吗?说吧是逼着我退学跟你结婚,还是带我一起去留学,或者你在德国遇到了心仪的另一半,你是专程赶回来跟我划清界限的,那可真是太好了。”七月故作泰然的嘲弄道。

    “都不是,夏七月,我对你的真心你还不知道吗?我那么喜欢你,怎么会轻易变心呢?还有我对你的好你难道一点也感受不到了吗?七月啊,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情吗?尤其是你们夏氏重振旗鼓那阵子,夏伯父把你送到宋氏来,你很黏我的,你每天都追在我身后,我们一起进早餐,一起数星星,你说那段时光怎么一转眼就过去了。”

    “宋明昊,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叙旧是吗?那你这一张机票可一点价值都没有。”七月静静的打量着他,一时之间她竟无力反驳,那些沉重的往事压得她喘不过气,她甚至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自宋氏提出要与夏氏联姻那天起,她对他就没有一分好感可言。她厌恶他,憎恨他。若不是他非要把一颗沉甸甸的心扑在她身上,如今的她一定和凉夏一样自由。“你应该知道在你同意联姻的那刻起,我对你连兄妹情都没有了,你还记得我在这之前跟你说过些什么吗?我甚至跪下来求你,我求你不要以此限制我的自由,我说我真的从未喜欢过你。”

    隔着朦胧飘渺的细雪,七月恍惚而又异常宁静的凝望着那张日渐陌生的脸孔。

    “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爱上那个叫郑沐轩的混蛋了。”

    宋明昊果断的打断她横飞的思绪,他正视着她的眼睛,就像急着袒露心迹一般迫切。

    “夏七月,他配不上你,就算你能同意,你的家里也一定不会同意的。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你知道他有多卑贱吗?” 宋明昊一把抓起她的手.七月扳过脸不去看他。

    “我知道你很喜欢他,可是他配不上你,在这个世界上能配你的就只有我。”

    “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七月推开他的手,狠狠的瞪着他。她难掩心底的厌恶,就像急着甩掉烫手的山芋般迫切。

    “不,不可以,夏七月我不会让你选择他的。”宋明昊将七月的手反扣在他温热的掌心。

    “七月我喜欢你,与权势利益无关,从我第一眼见到你,你第一次扑进我怀抱并轻唤我哥哥的那刻起,我就爱上你了。我对你的爱比你想像中的深。从出生到现在,我什么都不在乎,可我不能不在乎你。所以我一听说你遇到那个混蛋,我就慌了。我视若瑰宝的女人怎能拱手让人。我不甘心,我连上场争一争的机会都没有,就眼睁睁的瞧着你被我讨厌的人夺走。”

    宋明昊的话唐突鲁莽,他能有这样的想法,七月并不奇怪,对七月而言他若大大方方的转身离开,那他一定是另有预谋。

    “宋明昊,你说你什么都不在乎,可在我眼中,你不在意的东西别人能轻易碰触吗?你不会,从小到大你总是想当然的把眼前的一切牢牢把持在自己的手掌心里。即便那些东西对你而言并没有任何价值。你总是想当然的认为一切都是属于你的。”

    七月霍然抬起眼睛,恼怒的低喊着。

    “我说过我不爱你,就算没有他,也会是别人,但这个人绝不会是你。从你答应联姻的那刻起别说是爱情,就连友情都经不起这样推敲。” 淡然轻松的话从七月轻启的薄唇挤出。可她的心却在打鼓。

    七月饶为苦涩的笑了笑。

    “年少不懂事说过的话,我会道歉也可以尽我所能的去补偿你,但请你从此不要放在心上。毕竟那是六岁孩子玩过家家时的玩笑怎么能作数呢。”

    她说的话恰恰是他最怕的,她对他是吵闹、叫嚷,还是激烈反击,他通通能承受,只是他怕她记恨她,尤其她看向他时愤恨的眼神,更让抓狂不已的是她的央求。

    “可现实是残酷的,再美好的爱情在面包面前也会化成泡影。”

    “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宋明昊看出七月眼中尚未消失的阴影。

    “没关系”她的声音依旧很轻,轻如晨曦破晓前的蒙雾。“我有手有脚,有脑子,我想要的东西我就用我这双手去创造。况且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平庸安稳就是我平生最大的渴求了,我不是你,你要的东西太多欲壑难填,每天都想着把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据为己有,到头来你不觉得疲惫吗。”

    枯褐的枝干被强风摇曳得吱吱作响,像是在宣示愤怒,细听更像是在控诉。

    “你知道吗?郑沐轩的真实身份就是一个私生子,他是我父亲年少时和一个妓女的儿子,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个地址,你去打听打听看看我说的是不是实情。还有七月作为夏氏的唯一继承者,从小到大你走的每一段路都是父母精心安排好的,束之高阁的你哪里会知道没有依托的生活有多么痛苦,多么煎熬,所以你总是把自己的理想强加到现实里,你眼中的未来都是泡沫般浮华。可是他,他跟你不一样啊。他是地狱的使者,他对我们宋氏的恨是与生俱来的,我人前显赫他难道不想要吗?我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他呢?难道我眼中的世界对他而言 不是最痛苦的打击吗?夏七月,像他这样低贱又不肯自轻的人,他对你绝对没有存半分真心,我敢打赌。”

    宋明昊一脸担忧的看着站在自己近前的七月。七月静默的回望着她,吹弹可破的脸肌被斑驳的昏黄笼罩着,那双眼睛里交织着惊愕与困惑。

    “七月,我和他之间的纠葛是父辈传下来的。你不知道他有多恨我们的父亲。他在滂沱大雨中用最恶毒的语言重伤父亲,还有他口口声声诅咒我,说我一辈子都活该活在他的阴影下,他失去的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来。所以他一定要成为最耀眼夺目的那颗明星。他发过誓,待到他红透半边天时一定会让我们宋氏付出惨痛代价。”

    “夏七月,我拜托你冷静的想一想,他心里阴影面积有多大并不难推算。”

    “就算你再生气,你再当我所说的一切都是妄言,但摆在你眼前的就是事实。事实就是事实,是隐瞒不住的,越想逃避只会欲盖弥彰。而这些事实是他郑沐轩一辈子都不敢也不会让你知晓的。”

    宋明昊看着七月,七月的呼吸愈发急促起来。

    幽冷的雪风带来刺骨的涩寒,昏黄晦明的路灯下,七月的心情凝重复杂,明明心惊胆寒,可看向宋明昊时她还是要佯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姿态来,她没有见过宋明昊,更没有听过那些没有证据却言之凿凿的证言。她夏七月未曾怀疑过他是否刻意走进自己的世界,更没有怀疑过沐轩的爱。

    “我知道你一定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我刚刚得知这个消息也如你一般震惊。”

    他的声音温和如夏日的晚风,轻柔如飞烟掠过。

    “不,不,你给我走,立刻马上消失在我面前。”

    七月忽然有种难以名状的心悸,她不自觉地抱紧双肩。 她的呼吸愈发沉郁,牛奶般娇嫩的肌肤苍白得几近透明,就连脖颈处隐隐抽动的血管都愈发清晰起来,即便她依旧礼貌的回复着,但良久的沉默过后,宋明昊很明显的感受到了有一股浓浓的硝烟味弥漫在他们之间。七月愈发深邃的瞳犹如冬日最幽黑的夜。

    “夏七月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和他之间别说什么都没有发生,就算发生过也无所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你和他之间那些过去便成为无人企及的秘密。七月,我可以原谅你的年少轻狂,我也可以放过他一时贪婪,就算我跟他之间理应有着数不清的牵绊,只要你愿意重新回到我的身边。过往种种皆是云烟,我何必与他计较。我甚至可以把原本属于我的一切一股脑的给他。夏七月,答应我回来我身边。”

    宋明昊恳求道,他怔仲的望着她。“答应我。”

    “我讨厌你,你给我走,宋明昊别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你不是一个好男人。你自私冷漠还很自以为是。我若是信了,那不和不躲明枪是同一个道理吗?不论你口中沐轩不堪成什么样,我都不会相信的,我一定要听他亲口对我交代来龙去脉。既然你给我的是一个果,那我相信一定事出有因,况且连你都说是父辈的恩怨,那我一定不会多做计较。”

    “出身不好能怎么样,家庭残缺又能怎么样。谁能以此来判定人家一辈子都只能活在过去的伤痛里呢。宋明昊,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跟我提沐轩,还有我之所以选择沐轩,不单单出于对他的喜欢,还有他是我欣赏的那种人,如今听你说到他的过去我更觉得他是坚韧顽强的那种人。不好意思,我更加爱慕他了。”

    七月把话说完,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操场的另一端。 对于她来说,即便是只过了一刻钟的工夫,那这流水的时间也别提有多漫长,急转过身的七月眉头紧皱,从他口中听到关于沐轩的出身的那一瞬间,她只觉脑顶的四寸天都轰塌了下来。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此刻走也不是,停也不对。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很想耐着性子找沐轩问个清楚,可话到嘴边她还是打消了这样的念头。她会等,多久都会等下去。

    宋明昊从操场走了出来,按住车钥匙的手始终忙不迭的轻微颤抖着。他将头拄在方向盘上,他累了,就连启动车子的气力都荡然无存。他重重呼了口气,漫无目的的驰骋在寂寥无人的大街。他不停猛踩着油门,计时器的指针飞速转动,滚滚热浪一掠而过他惨白的脸庞。他的心里并不痛快,相反他的心冷到了极点,任炽热的暖气蔓延着席卷了他的周身,他还是感受到了痛彻心扉的苦寒。

    手机铃音急促的震动个不停。

    “可恶。”他全然没有理会,他为自己感到悲哀。不得不承认他刚刚的脑子失格且凌乱,若夏七月一再不开情,不给她重新靠近她的机会,他紧绷的心弦就要崩溃了。

    寂寥的暮色中他用尽浑身力气将车子停泊在宋氏别墅的停车场,继而带着一脸冰霜一脚踢开房门。

    他可以忍受那些人无端背叛他,他可以忍受郑沐轩无休止的纠缠,可他就是忍受不了那明明是他最爱的女人,怎么几年光景就成了别人的了。

    他气冲冲的闯进卧室,“咣当“门被一阵旋风重重关上。他的耳边回荡着来自电话另一端顾北辰的冷嘲热讽,就在刚刚宋明昊刚撂下崔雪莉打来的电话,周蕙西退学、崔雪莉也已经跟学校申请不日便要去德国深造。他最怕的就是这样一出闹剧,一时间他接受不了每个人都离他而去的现实,他不想一个人直面郑沐轩的挑衅。

    屋子里的灯毫无预兆的瞬间熄灭,他愤怒的拉扯着窗帘,“撕拉”一声一道惨淡的昏黄映进他的眼帘,他清俊的面容早已扭曲得面目陡然。他怒不可遏的狂喊着。

    “都滚,都给我滚。滚,没用的东西,一个都不要留,连带上你一起滚,滚得越远越好。废物,蠢货。“聒噪的吼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啊!废物,一群废物。“宋明昊声嘶力竭的咒骂着,那喊声如惊雷般可憎,任何人听了都会胆寒肉跳到崩溃。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妄自行动,否则不论你的父亲是谁,就算是我们宋氏的合作伙伴我也不会给你留任何颜面。顾北辰你的想法很危险,以至于你的处境一定会同样危险。你给我等着,等我一脚迈进清逸大门,我要让你们永无安宁之日。“宋明昊肆无忌惮的威胁道。

    “哗啦啦。”惨淡的白光骤然间夺目得近似狰狞,那束强光看在明昊眼前直冒金星。他只觉眼中的东西都在飞速旋转着,随之而来的漆黑里,他抬起手疯狂的乱抓。尽管他的胃心里有股热气不间断的翻搅着。他勉强扶住桌角,不安的耸了耸削肩,他狠狠的咬着唇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宋明昊,我有要紧事要跟你谈谈。请你给我一小时的时间。我觉得我的儿子聪明过人,清逸并不是妥当的选择。孩子你不能拿自己的学业开这种玩笑。拜托你把门开开。“

    宋父长长吁了口气,用华而不实的语气夸赞他。

    “滚,你有话跟你的私生子说去吧。”隔着房门,宋明昊破口大骂道。

    “好孩子,爸爸只有你一个儿子,你瞎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宋父一头雾水,他茫然的附和道。

    “你是说这件事跟郑沐轩有关是吗?“

    宋父从刚刚的错愕惊讶中慢慢回过神,“你先把门打开,这件事简直太好办了。“他的语**促且激动。”多大点事,你们可真都是是孩子,我还以为你跟沐轩,或者跟七月吵架了呢?“宋父脸上带着让人难以置信的自信。

    “我知道你很喜欢夏七月,但这件事需要缓缓的办急不得。拜托你,你给他们一点时间,这样我出面去跟七月父亲谈谈,我相信夏氏一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七月那孩子什么样心性你还不清楚吗?她最听她爸爸的话了。”宋父讪讪的笑着道。

    “夏氏夏氏,你但凡有丁点小事都第一时间去找七月的父母,难怪七月对我会有这么深的误会隔膜。从今天开始我的事情你少插手。再让我从夏伯父口中听到一次联姻,我拿你是问。即便你是我父亲,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空气再次凝固,宋明昊的声音简直比见鬼还要恐怖!

    “够了,我跟你不想再说一个字,我要去洗澡,你早点回屋吧。“宋明昊大声痛喊道。他的身子剧烈的震颤着,显然他已经愤怒到跟任何人都无话可说。

    “啪。“走廊里的声控灯瞬间熄灭,黑暗的回廊里,宋父长久而又沉默的站在宋明昊的门前。他失神的望着那扇黑暗中泛着油亮暗光的门。

    绵长的黑暗中,他的心脏一紧,继而感受到一阵更为敏锐的刺痛。

    亮如白昼的浴室里,

    鹅黄色的灯光栖身在从四面八方不断向中间扩散着的迷离的雾气中,摇曳的炽光时而将浴室照的光华亮璨,时而朦胧的浪漫绚丽。

    宋明昊咬紧牙关,下颌绷紧,那双眼倨傲的半眯着,他恨极了,他恨他无论他喜欢什么,他都要介入进来。 他激动得甚至连衬衣都没脱下便带着一脸不屑站在冰冷的淋浴下,头顶飞溅直下的水淋透了他贴身的衣服,性感高挺的8块腹肌有力的起伏着。

    风撕扯着窗帘沙沙作响。

    倾泻落下的水柱中,宋明昊慢慢地抬起头又缓缓微睁开眼。他看着镜子里他那张如雕刻般俊美的脸,虽然没有郑沐轩那张脸帅气得张扬冶艳但总也不至于让人看久生厌。宋明昊绷紧的唇角轻蔑的抽动了动,他漠然的闭上眼,双手护住额头,尽管关于他的谣言一直不绝于耳,但第一次见到那个少年,他不敢心怀侥幸,他曾发誓他会夺走属于他的一切,他义正言辞的说那是出于亏欠。宋明昊彻底的沉浸在他和他的情感羁绊中,他的眼中不断飞过郑沐轩和夏七月手牵着手,深情拥吻着的画面。“滚,滚,滚!“他怒不可遏的一拳砸碎面前的镜子。

    “哗啦啦!“

    镜子的碎片一片一片,滑落在宋明昊慢慢模糊的视线中。看着镜子中渐渐变成碎片的自己,宋明昊的唇角不断抽搐着。隔着恬淡的迷雾,他紧握成拳的手断断续续的流下暗红的血,玻璃碎片生生扎进他的手背,而他全然感觉不到疼痛。砸碎的玻璃碎片连同他脚下那片暗红色血渍慢慢涌向地槽。旋转的暖光里他关上淋浴头,面无表情的走出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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