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面色有些许倦意,李汝因才开了口:“其实秦母并非有意为难你,你告诉妈一句实话,这秦老爷子这次能不能治的好,不能根治的话,能活多久。”
关穆州习惯性的想摸烟盒,却想起出门太过于急切了,没有顺上,于是便罢了。
李汝因看了关穆州一眼,等他回答,关穆州思量了些许,才说:“他的身子根本没有大问题,一切都是心情郁结开的头,再加上自然老去,这不像得了什么病可以因病用药,老去根本就是不可控的现象。”
李汝因摇了摇头,像是在叹气。
末了,他又问关穆州:“现在关渡和你没联系了吧?”
关穆州没说话,李汝因有些警惕的再问了一遍:“还在联系?”
关穆州轻嗤,这声落在李汝因耳朵里怪不舒服的,她轻瞪了关穆州一眼,却听到他说:“您不是都亲自监督她跟我打电话了吗,还在怀疑什么。”
李汝因听到他如此说,脸色才缓了缓,随即叮嘱:“反正你听好了,别再让我发现你们有什么联系,如果要有,也得是公开的,私下不能再有见面。”
关穆州漫不经心:“知道了。”
李汝因看着关穆州,心里总是隐隐的不放心,心底也总是在计划着,看和顾温一家什么时候联系,接走,可转念一想,关渡在国内读大学,怎么着都不会走的太远。
说完这些话,便瞧见秦母从里头出来,跟两人微微点头,冷着脸离去了。
关穆州低眸时看到了手表上的时间,已经过了零点了,关渡一定睡了,若是今天回去晚了,会不会打搅到她,明天有课。
她最近睡眠质量不大好,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总是会做噩梦,她一醒,关穆州也会醒。
已经思量到睡书房了,李汝因又对关穆州道:“其实你说的那些话并无道理,你不想谈恋爱我能理解,你就继续跟秦晴相处,我看也没什么不好的。”
“您觉得我们两家这种情况还能相处下去?”
“有什么不可以的?”李汝因淡然,不疾不徐:“秦母这个人我也接触了段时间了,挺好相处,对你也挺满意的,只要你跟关渡保持距离,在他们面前对秦晴更好些就行。”
关穆州鼻息里似乎又有了一声嘲讽之意:“我很好奇,您和爸若是这么想找个人来接班你们,为何不再生一个,十年前我跑去国外读医的时候您也不过40出头,虽是高龄,但依现在的医学发达程度,也没有什么不安全的。”
他说罢,还补充:“一个不够,应该多生几个,我记得您说过您小时候的时候还想过当老师,把您的孩子们一个培养成老师,一个继承家业,您也用不着成天盯着我,对我动气了不是?说不定还能更加长寿。”
李汝因将眉一横:“你讽刺我?”
“不敢,只是诚心建议罢了。”
“哼,你别跟我玩文字游戏,你妈我也是读书出来的,哪里听不懂你那些意思!”
关穆州不语,木已成舟,他如今这么一说也是调侃调侃。
不过也真有往那方面想着,如果真的有弟弟也算是好事,自己甚至连家业财产都可以不要,够自由就可以了。
这样,他和关渡……
“对了,下周末我打算去学校找关渡,把她领到医院来一次。”
刚想到她,李汝因便提到了她,关穆州问:“做什么?”
“你不必紧张。”李汝因一眼看穿他所想:“把她领到秦家人面前道个歉而已,事情是她做的,总不能一点责任也不负吧?也成年了。”
关穆州沉默两秒,随即道:“我去接她。”
“那怎么行!”
“她估计见到您就会想办法逃了,哪里会乖乖听您话。”关穆州将风衣一拢:“您就当列行公事。”
“也不行,如果你非要这样,那也得是我们一起去!”
李汝因只能通过这种事盯着两人,否则她不会真的安心。
关穆州过了许久才问她:“那些照片是秦晴母亲给您的,对吧。”
李汝因眼色不正常的闪烁了两下,关穆州伸手打住:“行了,您不必说了,以后秦家人再对您说什么做什么冲着我来,她还……”
“她还小?你也知道她还小?”李汝因突然被关穆州激怒,他现在对她说话不是唱反调就是冷漠,只有说到关渡的时候会有些许波澜:“你知道她还小,怎么还下的了手?”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
“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了,还好秦晴妈是把照片给的我,她若是给的别人,给的关渡父母,给的你爸,或者直接曝光,你想过什么后果?或者说,你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想过后果吗?”
关穆州不想因为这些事莫名的又吵起来,正好,地面上又下起了小雨,关穆州伸手接了滴雨:“我送您回家吧,我也得回了。”
李汝因看着关穆州,气的还想反驳什么,但关穆州更快一步的上了车,她只好跟了上去。
他避而不谈,每次说到这种事都是未果,李汝因也不想纠结,甚至不想去想。
可又有什么办法,不说关渡,关穆州终归是自己的儿子了。
*
几日后。
关渡下完晚自习出校门后,正好看到关穆州开着车来接她。
平日都是她一个人回他家,因为离的不远,所以走个路只要20分钟,坐车五分钟不到。
关渡轻笑一声,远远的便看到了他,但先是四处张望了一番,才走了过去,步子都迈的小心翼翼的。
“非常时期,你还敢这样来接我,不怕被抓包?”
关渡抬头看他,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觉得异常好闻,不由的再靠近了些。
关穆州眼中掠过一丝笑意:“非常时期,比起被抓包更怕你被抓走。”
“都挺可怕的。”关渡得出结论,随即眼珠子转了转:“不过我真怕,你是个诱饵,上了车便是……便是奶奶那张脸等着我。”
关穆州提过她的书包,为她开了车门:“如果是,那与我来说也是个惊吓,不过只要有我在,那种场景应该不会发生,上车吧。”
关渡上车前踮脚亲了关穆州一口,便溜进了车,关穆州随即也上了车,没有急着发车,而是帮关渡系着安全带。
系完后,手停在放下盘处,对她道:“想吃夜宵吗?”
关渡摇摇头:“我还是想知道你今天怎么就有时间来接我。”
看着关穆州脸色有些发沉的模样,关渡侧眼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安的问道:“发生什么了?”
关穆州发动了车:“没什么,只是秦老爷子拍了个胸部的CT,结果出来了。”
关渡说:“怎么样?不是说他的手术很成功吗?”
关穆州说:“是很成功,但还是有疏忽。”
关渡看着他脸色不大好的模样,心里莫名的敲响了警钟:“什么疏忽?你怎么会有疏忽?”
关穆州说:“别紧张,不是大事,只是从他胸口发现了异常物体,而奇怪的时候做手术前没有发现。”
关渡问:“不是才取出息肉吗?难道这么快就长新的东西了?”
车子上了路,她这问题一问出来关穆州倒是沉默了,将车里的温度调高了一些,关渡倒是不觉得冷,只觉得关穆州有些反常。
“不是长出来的,初步看图得出的结论是,患者胸腔口里边有着5毫米左右大的一颗小钉子,像是……术后缝补时遗落在里边的。”关穆州几乎是沉着脸说出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