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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墨不由得冷笑,如今桓蘅为了叫她过来竟连这样的把戏也编的出来,“桓二公子这样晚了,却费尽心思的将我叫了来,究竟是什么事情?”
“我明日便成婚了。”他凝视着她,一双眼睛漆黑的有些怪异。
绛墨轻笑,慢慢的抬起脸来,声音里却带着疏远,“全天下的人都知晓这件事了,桓二公子要娶郑大统领的女儿,不必再专门告诉我了。”
说完她转身边要走然而手腕却被他给扯住了,他的手指竟比这寒夜里的风还凉,碰到她的脉上,只觉得浑身上下刹那间都凉遍了。
“青鸢妹妹,你难道就没有想要跟我说的吗?”四目相对,只是短短的刹那,却无比的漫长。
“恭喜桓二公子娶得良人,愿两位以后锦瑟和鸣,恩爱非凡。”她的声音很淡,却似藏在无尽的雾气中。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她手里的羊角灯将他的脸照的极为惨白。
“那你想要我说什么,说我还爱慕你,想要你明日娶我,或是咱们一起逃到天涯海角去?”绛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底带着嘲弄,“桓二公子喜欢哪一句?”
他的眉眼渐渐的寒凉,连最后一丝的暖意也散尽在了寒风之中,“哪一句都不是真心的,听了也不会让人喜欢。青鸢,我已经没有回头路。”
“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了,免得我夫君心中记挂。而如今男女有别,还望二公子自重才是。”她说完便狠狠的甩开他的手,但因为太用力,手里的羊角灯滚落在了台阶上,旋即熄灭。
“十三年前我们曾埋下了一坛桃花酿,你曾说等大婚之日便挖出来喝的,现在可到时候了。”他伸手从一旁的石桌上拿出一个铁铲子来,想来他将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翼然亭下的湖岸旁,有数十棵柳树,而那桃花酿就在第九棵树下。
青尚书的故乡曾有习俗,便是谁家有待出嫁的女儿,做父亲的便要亲自酿几坛子酒埋在树下,而等女儿出嫁的前夜,便要挖出来,全家享用,而还有一坛子要装在匣子里,带上花轿,等日后念及父母,便可以喝上一杯。
而绛墨就在他父亲风风火火的酿酒的时候,偷偷的抱出来一坛子,埋在了护国公府里,然后满脸欣喜的告诉他,“桓哥哥,等成亲的前夜,你也要喝这坛子酒,听父亲说在故乡这代表着父亲待女儿的慈爱,护国公待你这样的坏,以后咱们成了亲,我父亲定会将你视若亲子的。”
那时候桓蘅的眼睛里褶褶生辉,带着无尽的温柔,“以后我定会好生的孝敬你的双亲,不为旁的,只因他们将他们最珍贵的女儿给了我这个庶子。”
想到那时候的自己,绛墨眼底渐渐的有些迷蒙,那时候的她以为这一生除了他再不会嫁给旁人了,然而一切便是有了定数,亦会改变的。
“走罢,去挖出来也好。”绛墨也不去看他的脸色,瞧着亭子旁挂着火红的灯笼,便摘了下来一个,径直的往那柳树下走了。
因为是初春,那柳枝子上隐隐带着淡绿色的芽,亦散发着清淡不可闻的气息。
桓蘅拿着铁铲,慢慢的去铲那刚刚松动的的泥土,一锹一锹的下去,果然不久便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声音,竟是挖到了。
绛墨拎着红灯笼慢慢的凑了上去,果然瞧见那隐隐的一截布,便伸手开始拨那上面的泥土,很快那坛子酒便被她挖了出来。
桓蘅并未去将那坑给填平,将那铁锹一扔,抱着那坛子酒便来到了翼然亭子,只是那坛子上都是泥,竟将他那件白衫给弄得脏兮兮的的。
绛墨坐在了石凳上,从怀里掏出帕子来,擦拭着手上的泥,只是那指甲缝里的,怎么呀剔除不干净,她一双秀眉紧紧的攒着。
而此时桓蘅已经将那酒坛子给擦拭干净了,只将密封那酒坛子的黄泥给弄了下去,只刚打开,却闻见了一股桃花香,在亭中四散开来,只逼迫人的肺腑。
桓蘅往四周瞧了一眼,这才忍不住的苦笑道,“竟忘了拿杯子来。”
绛墨的眼底升起了一丝的迷雾,“无妨,这样反倒痛快了一些。”
说完她便抱起了那酒坛子,养着脖子猛地灌了一口进去,只是那瓶口很大,酒水顺着她的脸颊和下巴滑落,染透了她的衣襟。
“好喝,没想到我父亲那样远厨庖的人,竟也会酿的这样的好喝,原来那高高在上的青尚书,也会做这些啊。”许是适才那一口灌的太猛,她的脸颊红的厉害,竟是彻底的醉了。
桓蘅看着她,只静静的瞧着,便好似看不够似的,带着极为温柔的笑意。
他慢慢的将那坛子从她的怀里拿了出来,仰头也喝了一口,但他的动作十分的优雅,便是直接用坛子,亦未曾有半点的落在他的衣襟上。
“果然很好。”他也淡淡的开口,旋即又仰头喝了一口,便将那酒坛子递给了绛墨。
她举起来又是仰着脖子咕隆咕隆的一阵子,若不是桓蘅拦住她,几乎半坛子都被她灌进去了。
“好了,难不成你想都喝了不成,你脸上这样的红,可是醉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担忧。
绛墨并未全醉,反倒还有几分的清醒,只听了这样的话,慢慢的勾起唇角,却是无尽的冷然,“难道你还想喝吗?莫要忘记了,是你害死我父亲的,是你亲手杀了他,我这一生便不会原谅你。”
桓蘅的指节泛白,青筋顿现,竭力隐忍着什么,似乎很想将藏在心底的话告诉她,而她却趴在桌上,竟渐渐的醉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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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墨去了之后,丫鬟们便将那饭菜给端了上来,只因明日桓蘅成亲,菜色上又添了几个新花样,甚至连那馒头上,亦不知用什么印着红色的喜字。
桓怏瞧见了,脸色十分的难看,“这是什么东西。”
梵音见了,笑道,“这是厨房里预备的,您要多吃些,多沾一些二少爷的喜气才是。”
府邸里许久未曾有这样的喜事了,那些丫鬟们自然是得了不少的赏银和好处,而这婚事十分的隆重,护国公和郑家亦是拿出了无数的银两,只为了风光一场,而桓蘅又是朝中的重臣,萧桀更是十分的宠信他,亦赏赐了很多的东西。
桓怏见那满头,越发的气恼起来,唇角扬起了冷峻的弧线,“本少爷为何要沾他的喜气,还不快端下去。”
梵音见他脸色惨白,便赶紧将那馒头给端了下去,连小丫鬟们刚刚送过来的喜饼,桂圆花生之类的东西也一并撤了下去,便再也不敢端上来了。
他见绛墨久久不回来,便懒得再等了,反倒自己去卫姨娘的屋子里去找了。
而赖头正守在院子外,跟几个小厮吩咐着绛墨交代的事情,见他满脸怒容的出来了,不由得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只得满脸晦气的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这两日他的小少爷心情好些了,竟不知哪位瞎了眼的又招惹桓怏了。
桓怏并未说话,反倒直奔着卫姨娘的院子而去,他也只得跟在后面,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只是经过长廊的时候,却见不才正在那里站着闲晃,他身后便是去翼然亭的的路,而他见了桓怏走了过来,吓得脸色都白了,“见过小公子。”
桓怏哪里会理会他,连正眼也没落在他身上一下,反倒径直的走了过去。
赖头与不才并不怎么交好,却还是问了问,“明日二公子便要成亲了,你不去忙,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听到他的话,不才的脸色又变了变,尴尬的轻咳了一声,眼角却不由自主的往翼然亭处瞥了一眼,然后笑道,“适才吃了酒,在这里散散酒气。”
赖头刚想再说,却见桓怏已经顺着长廊走出了很远的路了,他便忙不迭的加紧脚步追了上去。
桓怏来到了卫姨娘的院子里,却见几个守门的丫鬟和老婆子们正在分今日赏赐下来的东西,竟谁也不曾瞧见他进来了。
他懒得理会这些丫鬟们,也不管什么礼数,便要推门进去,却听见里面隐隐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一边推开屋门,一边怒道,“不是要回去用饭吗,你可知本少爷等了你……”
然而他才进了屋内,却见屋内竟是护国公和卫姨娘,那卫姨娘正侍奉着护国公洗脚,身上只穿着亵衣,见他进来了,脸上一阵红紫,忙拿过一旁的衣衫来,勉强披上。
护国公怒道,“怎么连半点的规矩也没有了,连通报也不会了不成?”
桓怏的目光在屋内逡巡了一圈,不由得脸上一阵惨白,瞧着这样子,绛墨根本没有来这里,可明明是卫姨娘叫了她过来的。
“阿怏,这样晚了,究竟是什么事情?”卫姨娘脸上勉强挤出亲切的笑来。
“适才跟绛墨在一块,没想到一会子的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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