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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墨佯装出满脸不耐的样子,冷哼道,“我是护国公府的人,适才大人吩咐我回府内传话,现在要去复命。”
说完她将护国公府的腰牌送了过去,那御史府的小厮们自然不敢得罪她,只得放她进去了。
绛墨进了府邸之后,霎时红了眼眶,这每一砖每一瓦,她都是十分熟悉的,恍若一切都未曾变过一般。
只是如今的李御史在朝中并不得势,整个府邸也越发的显得荒凉起来了,竟再无往日的盛景。
如今桓蘅乃是朝中得势之人,如今能纡尊降贵的过来,朝中那些趋炎附势的也自然闻着腥味凑了过来,整个尚书府一时间竟热闹了起来,这让绛墨在府邸里走着倒是十分的方便。
尚书府她十分的熟稔,知道哪一条路可以避开人,直接去父亲的书房。
她只走着偏僻之地,却是落叶堆积,踩在上面半点的声响也没有。
而等她走到一处游廊曲栏,盖在池中,四面雕镂槅子,糊着细纱,绛墨隐约的瞧见里面有两个人,正说着话。
她忙藏在一棵数丈高的松柏后面,只悄悄的去瞧,却见其中一人穿着官袍,脸上带着几分的谄媚之态,尖嘴猴腮的瞧着便不是什么好货色。
绛墨瞧着他的大红袍子,满脸的喜庆,只怕便是今日的寿星了,可一想到自己的家沦落到这样人的手里,便气的脸色惨白。
隔着树枝,却隐约瞧见站在他面前的,是个一身青衣的女子,虽用薄纱覆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但绛墨竟觉的十分的熟悉,倒像是在哪里见过那双如水的深眸。
那李御史道:“细细,本大人花了两千两银子将你买进府邸,只凭的便是你这双像极了青鸢的眸子,今日你若不能博得桓大人的欢心,本大人绝不轻饶你。”
绛墨微微一怔,这才想起来她的那双眼睛像极了青鸢的眼睛,干净澄澈的不染尘埃,像是刚从水里拎出来的一般。
那叫细细的女子听到了这话,慌忙的跪在了地上,“奴婢绝不辜负大人的厚望。”
李御史听她这样的话,这才笑道,“这高枝就在那里,姑娘得有本事才能飞上枝头去,若是你以后风光了,本大人还指着你提拔呢。”
绛墨不由得冷嗤一声,这李御史果然为了攀附上桓蘅无所不用其极了,连这样下作的手段都想出来了。
她正想着,一阵狂风便迎面吹来,她忙退了几步,躲在了一块石头后面,但那两人的话,她却没有再听。
那李御史忽然表情凝重起来,往四周瞧了瞧,见四下无人,低声的道,“想办法将他带到西边的书房里去,那里本大人已经命人燃上了情香,若是人闻的久了,便会浑身酥软,迷了心智。”
那叫细细的女子霎时涨红了脸颊,低声道,“是。”
绛墨在青石后站了没一会子的工夫便瞧见那两个密谋的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这才顺着水榭,拐进了一条羊肠小路。
然而她转过那条路,瞧着眼前的情形便忍不住的叹了口气,昔日的佳木茏葱,今日已成一片荒地,而那白石铺成的小路,已经被石隙间留下来的水给淹没了,现在竟无法过去了。
绛墨不由得开始谋划起如何走了,但是必须要从西边的梅园经过了,如今这时辰,只怕尚未开宴,那李御史一定会将桓蘅引到那里去赏梅。
毕竟那几棵梅树是姑姑赏赐了,与宫中的梅花出在一处,那李御史定会拿出来显摆一番。
绛墨细细的斟酌了一会子,去还是咬了咬牙,只奔着那梅园而去,只想着现在府邸里忙成这般,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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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蘅今日进府,便被迎进梅园里来,旁人还忌讳着这是曾经的尚书府,而那青鸢又曾与他有婚约在身,那李御史的儿子李汰便不断的悄悄查看桓蘅的脸色。
而桓蘅却是满脸的淡然,只站在一棵梅花树下,仰头看着那开的浓艳的红梅。他一身的白衣,偏生又配着那红梅,竟如同画中人物一般。
那李汰见桓蘅的话并不多,便也不好搭腔,只得讪讪的站在一旁。
而就在这时,却见侍女尖叫的声音,那李汰忙去看,却见一只浑身锃亮的黑狗跑了过来,只是那狗生了一对白耳,竖在那里,越发显得不凡起来。
“好端端的谁将它给放出来了,还不快将它关起来,如今家里都是贵客,冲撞看了人可怎么办?”
那李汰正呵斥着小厮们,却见那狗已经往桓蘅的身边跑去,只停在他的面前,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这便是当年青鸢养的那只白耳,当年青家阖府被诛杀,家产被抄收,这只狗也一并被带进了宫中。
可那狗自从入宫之后便不吃不喝,便是瘦成了皮包骨,也不肯张一张嘴。
先帝没有法子,只得将它从新送回到尚书府里,只是那时府内才经历了一场血腥的屠戮,阴气森森的,没有官员愿意搬进来,所以这只狗便孤零零的自己留在这里,只有内侍们经常来喂。
后来李家搬到这里来,这狗自然要让他们照料了,又因为是先帝的狗,这几年一直不敢打骂半分,跟祖宗一样的供奉着。
只是这狗从不理会人,便是喂养它的小厮,也不知被它咬伤了多少次了。
李汰正急的满头的汗珠子,一抬眼却见桓蘅正俯下身子,手指正慢慢的往那白耳的身上摸去。
然而那白耳却哼唧了一声,满脸戒备的看着他。
桓蘅的脸上有一丝的暗淡,这狗以前对自己十分的亲昵,只是那天在他拿着弓箭射向青家的人的时候,那狗冲着他不断的狂叫,若不是侍卫们在一旁拦着,只怕这只狗都能将他撕碎了。
那李汰原本是个心内没有成算的,见到如此,忙讨好道,“这白耳与大人果然是旧相识,如今,见了您就这样的安分起来了。”
说完这话之后,他身边的小厮忙轻咳了一声,他这才知道自己失了言。
而就在他焦躁的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却见那白耳竟像是发疯一样的叫了起来,然后奔着西边就跑去了,那欢快的模样就像是被闻见了肉味似的。
众人都吓了一跳,连桓蘅的眼底也带着一抹的错愕,顺着那白耳望过去,却见它匍匐在一个人的脚下,往那人的腿上不断的蹭着,嘴里哼哼唧唧的,十分的欢快。
绛墨不成想自己只想悄无声息的从梅园里走过去,却不成想竟见白耳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她霎时眼底酸涩,竟有几分的泪意。
而很快无数的目光望向了自己,她只恨不得遁地而逃,却在这时,却见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在那里道,“你是什么人,还不快过来回话。”
绛墨只得咬了咬牙,慢慢的走了过去。那白耳也围着她不断的转,摇头晃尾的,好似半刻也不能离了她似得。
“给各位爷请安。”她故意压低了嗓子,低着脑袋,生怕旁人瞧出她是个女子。
“你是哪里当差的?为何本少爷从未见过你?”李汰将她从头到尾的扫了一遍,满脸疑惑的问她。
而跟在桓蘅身边的不才一眼便认出了绛墨,刹那间已是满脸的震惊,脱口便道,“你怎么来了?”
众人霎时满头的雾水,却听见一个淡漠的声音传来,“是我命他过来的,是护国公府的小厮而已,大家不必见怪。”
听到这样的话,那李汰忙谄媚道,“护国公府果然都是有本事的人,连白耳都能在他的面前如此的温顺。”
桓蘅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绛墨,然后道,“既然你来了,便过来侍奉罢。”
绛墨正咬了咬牙,只得走到他的身后去,而此时已经有看狗的小厮过来,将白耳用套子套好,便带着它离开了。
她瞧着那被人带走的白耳,心内一阵酸涩,但脸上却未表露出半分。
桓蘅这才继续走到了适才的那棵梅花树下,伸手折下来一枝,拿在手里细细的瞧着。
“二公子为何不问我来这里做什么?”绛墨似笑非笑的盯着桓蘅,压低了声音道,“难道您不想知道吗?”
“我不想听你已经编排好的话。”他脸上噙着一丝的笑,“既然不想说,不说也罢。”
绛墨微微一怔,旋即扯了扯唇角,“是。”
而就在这时,却见小厮们匆匆忙忙的过来回禀,说是宴席已经开了,只等着桓蘅过去。
桓蘅的目光落在绛墨的脸上,“走罢。”
等他们来到正堂,却见屋内已经摆放了十几张桌子,上面置放着山珍海味,面团捏的寿桃,焚着斗香,地上铺着拜毯锦褥。
那席上已经坐满了人,绛墨只扫了一眼,都是些京中豪绅,或是贪官污吏的,只一心巴结桓蘅,才巴巴的来了。
见了桓蘅那些人果然从座上站起身来,说着客套的话,桓蘅还是如往常一般,进退有度,便是那些曲意逢迎之人,也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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