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婺州攻略 第七章 明为买马实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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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拿玉钗抵债。货是好货,可就是太贵了,某急于出手,才上了骗子的当!”

    武康微微点头,看着吃瓜群众,教育癖突然发作,本想再慷慨激昂一番,就听人群外有人嚷嚷,骗子押来了。

    围观者主动分开一条路,姜氏兄弟押着个人进来。看身上衣服确实是骗子,往脸上看就不敢认了。这位看起来狼狈不堪,发髻散开披头散发,脸肿成猪头,还青一块紫一块的。

    右眼铁青像熊猫眼,嘴角儿还淌着血沫,估计他老娘都不认识这张脸。如此免贵的丝绸衣服,姜氏兄弟可能不想弄,所以只往脸上招呼。想到这颇有些无奈,也不能讲文明执法,那和对牛弹琴无异。

    两人押解骗子来到人群中央,猛蹬骗子腿弯,骗子面向人群扑通跪下。二牛拽出横刀,架在他脖颈上。大牛扯头发,强迫他仰脸,冲着卖马人和玉老板喝道:“过来验明正身,是不是骗你们的人?”

    两个事主赶紧过来,辨认片刻连连点头,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冲姜氏兄弟一躬到底。吃瓜群众终于不再沉默,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兄弟两人爽到了,昂首挺胸享受注目礼。

    大牛接到武康眼神儿,从袖中摸出个锦盒,递到武康手里。玉器老板叫了声“正是某的”,上前两步就要抢夺,被大牛一个眼刀过去,吓的楞在原地。

    武康打开锦盒,是两支成色不错白玉钗,拿一根仔细观察,看不出哪个品种的玉。心说这些奢侈品,都是有钱人的玩物,普通人家要攒十贯钱,至少需要十年时间。

    把玉钗放入锦盒,看向玉老板说道:“虽然民不举官不究,但此次涉案金额巨大,本帅不能置之不理。等下你们到案打官司,玉钗是最重要物证,暂时不能还你!不过请放心,崔刺史秉公断案后,定会完璧归赵!”

    不理会玉老板的纠结,凑到大牛耳边低声吩咐:“等会儿某说的话,尽量记在心里。某还有事要处理,你们兄弟俩押着骗子、卖马人、玉老板,再找几个围观者,一起去州衙报案!”

    姜大牛先是错愕,随即点头如捣蒜,脸上狂喜压抑不住。心说武帅太够意思了,竟然分我们兄弟一杯羹!能在崔公面前露脸,在同行面前扬眉吐气,最重要还能拿到钱。帮玉老板挽回大损失,怎么着也得摆桌酒席,孝敬几十大钱吧!

    功劳人人有份,雨露均沾才是王道,吃独食没好下场的!武康微微一乐,示意人群安静,缓缓说道:“某给大伙儿讲解,骗子行骗过程。诸位引以为戒,避免再次上当受骗!”

    见人们都作倾听状,武康继续说道:“骗子明为买马实骗玉,此乃假道伐虢之计。《三十六计》中的第二十四计,春秋时期晋国以借路为名,实际要攻伐侵占虢国...”

    说到这不禁讪讪闭嘴,现在好像没这本书,这些话他们可能听不明白。抬眼扫了一圈儿,果然全员懵逼中。在文盲率超高的初唐,说这些就是对牛弹琴,还是用大白话吧!

    干咳两声掩饰尴尬,再次开口道:“骗术第一步,穿上绫罗绸缎,装成富家子弟,因为普通人买不起马;骗术第二步,让卖主跟着回家取钱,因为没人带十几贯出门。卖主牵着马,骗子着骑马,再加身穿绫罗绸缎,任谁都会把他当富家子弟。诸位说,是不是这个理?”

    吃瓜群众小部分点头,却没人应声,武康也不在意,继续道:“骗术第三步,挑选行骗店铺,多为玉器或布匹,因为这些东西,有真伪之分。骑马店铺门口,故意停留片刻,是让掌柜看到;骗术第四步,找借口支开卖马人,甚至施以小恩小惠。然后指定他去,掌柜可见的地方等待!”

    武康瞅瞅抖若筛糠的骗子,面向人群继续道:“骗术第五步,挑货物讨价还价,作出诚心购买假象。价钱谈妥后,找不付钱拿走货的借口,一般都说拿给谁鉴定。”

    说到这装逼瘾发作,感受众人期待眼神,干咳两声清嗓子,摇头晃脑道:“骗术第五步,谎称马是他的马,牵马人是奴人,降低掌柜的警惕。如果掌柜认死理,哪怕他说的天花乱坠,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见兔子不撒鹰,那么骗局到此结束。”

    武康看了眼玉老板,见他羞愧懊恼,呵呵一笑继续道:“如果掌柜信以为真,信了骗子的鬼话,骗局圆满完成。骗术最后一步,骗子一去不复返,留下掌柜和卖马人纠纷。这场无头官司,闹到长安也没用!再次提醒大伙儿,苍蝇不叮无缝蛋,只要坚持钱货两清,骗子就无可乘之机!”

    围观者纷纷点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事主双方再次过来道谢,纷纷表示感触良多。武康看着卖马大汉,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作秀的天赐良机,当然不能失之交臂。

    假惺惺取下腰间钱袋,伸手抓了一把,装模作样沉吟一番,又放进袋子里。扎紧钱袋一掂量,差不多两斤重,大约两百枚开元通宝,是如烟给他准备的零花钱。

    拉起卖马人的手,把钱袋塞他手里,说道:“本帅耶耶曾说过,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阁下倒是占全了,这些钱本帅借给你,回去给令尊抓药,病治好再还债!要是不够,来婺州衙门找本帅!”

    两声“不可”不约而同,卖马人先行动,推回钱袋焦急说道:“恩公不可!某在婺州人生地不熟,被歹人蒙蔽险些吃官司。幸亏恩公明察秋毫,才能洗脱冤屈,岂可收受恩公钱财?”

    另一个“不可”也走过来,姜大牛压低声音劝:“武帅不可如此,咱们一年的俸禄,也没这么多铜!咱们不认识他,万一他要赖账,咱总不能跑到兰溪县...”

    武康摆手打断他,故作严肃道:“大郎不可胡言乱语,人无信而不立,本帅信这位兄台!再说了,兰溪、婺州近在咫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把心放肚里吧!”

    看向卖马人说:“缉拿凶犯,维护婺州城治安,是本帅分内之事,当不得‘恩公’二字!阁下去州衙道明案情,崔公刚正不阿、铁面无私,是婺州头顶青天,定会秉公处理!了结官司赶紧回家,治病如救火,片刻耽误不得!”

    武康说罢转过身,来到鼻青脸肿的骗子跟前,弯腰揪住他头发,阴恻恻怪笑道:“你小子是个惯犯吧!倒有几分聪明才智,可惜用错了地方!干什么不吃饭,非得坑蒙拐骗?”

    瞟了眼那身绫罗绸缎,又想到他从玉器店出来前,故意找卖马人搭讪的汉子,冷哼一声道:“大朗二郎,禀告崔公一查到底,挖出他所有同伙,一网打尽。还有这身衣服,估计也是偷的。本帅言尽于此,接下来你们处理。”

    大牛一拍胸脯,瓮声瓮气道:“包在俺身上,武帅您就放心吧!”

    二牛也赶紧拍胸脯打包票,脸上笑出菊花。

    武康拍拍两人肩膀,背着手慢悠悠离开。人群主动让出路,身后卖马人的呼喊:“敢问恩公高姓大名?”

    武康微微摇头,继续向远方走去。不是他做好事不留名,而是无声胜有声,此刻说姓名就落了下乘。有句话说的好:为恶而畏人知,恶中尤有善路;为善而急人知,善虚即是恶根。

    反正姜氏兄弟会告诉他,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希望今日之事,能让不良人的名声,在婺州略微好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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