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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棚里的武康如坐针毡,有度秒如年的无奈。终于半个时辰后,大汗淋漓的姜大牛回来了。一屁股坐在武康旁边,腰刀往桌子上一丢,蒲扇般手掌当扇子,不停往脸上扇风,狗狗般吐着舌头喘大气。
武康扭头想要凉茶,老板捧着大碗过来,恭敬放在大牛跟前,点头哈腰说:“郎君慢用。”
大牛也不客气,捧起碗咕咚几口灌下,把碗塞到老板手里,嚷嚷着再来一碗。
待老板屁颠屁颠离开,他露出谄媚的笑,凑在武康耳边低声道:“武帅料事如神,那个小白脸果然有问题!某和二郎把他堵在茅房里,一顿胖揍全招了,他就是个骗...”
武康作出禁声手势,看着起身结了账,解马缰绳的卖马人,嘴角勾起戏谑笑意,哥们儿你恐怕走不了呀!
这时对面玉器店里,冲出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穿着绫罗绸缎。飞也似的跑过来,一把抓住卖马人的手,大声嚷嚷道:“你主家拿走某两个玉钗,还没给钱,你怎么就走了?”
吼声如洪钟大吕,把路人目光吸引过来。武康呵呵一乐,心说好戏要开场喽!
卖马人有点懵,几乎瞬间回神,眉宇间有了怒气,瞪着玉器老板喝道:“休要血口喷人,某是兰溪县赵家村人氏,是良籍不是奴籍,哪里来的主人?”
“某血口喷人?刚才骑马那人,他说是你的主家”,玉老板怒气勃发,攥紧卖马人手腕,扯着嗓门咆哮:“他进某店里买玉钗,挑了最好的两支,一共十贯钱。付钱时质疑玉钗真假,说拿走让朋友鉴定。起初某不乐意,他就说他的奴人和马在外面,马至少值二十贯,让某不要担心!”
玉老板气的直跳脚,咬牙切齿说:“你刚才牵马载着他,不是他的奴仆是什么?某就是看马在这里,才让他把玉钗拿走的!你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是想骗我的玉钗吗?天杀的呀,大伙儿都来瞧瞧,都来评评理呀!”
吃瓜群众见有热闹看,纷纷从四面八方涌来,很快把茶棚围个水泄不通。
卖马人见势不好,梗着脖子解释:“兄台误会啦,某也不认识他!耶耶得了重病,某来婺州打算卖掉宝马,给耶耶抓药治病。那人说要买马,让某跟他回家拿钱。”
说到这卖马人脸黑了,焦急开口解释:“某牵马载着他,到你家店门口,他说要买玉钗,让某在茶棚等。某等到现在不见他来,以为他不想买了,打算回去接着卖!某根本不认识他,你纠缠某做什么?”
“休得诓骗某,你们就是一伙儿的”,玉老板自然不信,龇牙咧嘴呶呶大叫:“如果你们不认识,如果你们没关系,他会给钱让你喝茶?当某是黄口小儿吗?”
卖马人急的满头大汗,去扯玉老板抓袖子的手,焦急解释着:“某今天刚到婺州,真的不认识他。你不要纠缠某,耶耶卧病在床,某必须把马卖了,回兰溪抓药治病!”
“想走?你哪也去不了”,玉老板攥的更紧,跳着脚叫嚣:“这事儿完不了!要么给十贯玉钗钱,要么把马留下抵债,要么去见官,请崔刺史主持公道!”
卖马人脾气也上来了,一把甩开玉老板,梗着脖子反击:“还是那句话,某根本不认识他,你凭什么扣马,凭什么让某付钱?某要是有十贯,也不会来婺州卖家传宝马。看某外地人,故意讹诈吗?”
“贼喊捉贼好不要脸”,玉老板呶一嗓子,跳上去厮打卖马人。
卖马人起初没还手,牵着马一味躲闪。但兔子急了还咬人,玉老板的不依不饶,很快激起卖马人怒火,大喝一声猛甩胳膊。玉老板一个趔趄蹲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
武康本以为跳起来再战,哪知这位哇的一声哭了,拍着大腿叫起撞天屈:“那俩玉钗值钱十贯啊,某一年也挣不了那么多,大家伙儿评评理。你要是不赔钱,某也不活了!”
现场乱哄哄,也许出于对弱者的同情,吃瓜群众群情激奋,矛头全指向卖马人。有的让他赶紧赔钱,有的要抓他见官,甚至还有人喊打喊杀。
武康不由得嗤笑出声,看来欺负外乡人,是古来就有的传统。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出门就有三分冤呀!
看着脸色煞白,手足无措的卖马人,心中又是满满的无奈。都被欺负成这样了,咋就不找某帮忙呢?看来俺们不良人,职能上类似民警,名声却是天壤之别呦。
有困难,找不良!会有这么一天吗?武康苦笑连连,眼见节目效果有了,时机也成熟了,示意大牛附耳过来,如此这般的交代着。
大牛连连点头,早就按捺不住了,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场面瞬息安静下来。卖马人脸色更白,玉老板硬生生憋住哭,吃瓜群众下意识藏头闭嘴,有胆小的趁机开溜。
大牛一看这不行,你们都走了,老子表演给谁看?登时气儿不打一处来,唰一下横刀出鞘,扯着嗓门破口大骂:“入娘嘞!都给某站在,谁也不许走。谁敢离开一步,某认识你,某手里的刀,不认识你!”
还别说,效果立竿见影!那几人灰溜溜回来了,低着脑袋屁都不敢放。武康又是满脸苦笑,尴尬的撇撇嘴,不良人果然是最大的黑!明年陈硕真的造反,估计也有不良人的功劳。
大牛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来到人群中间,把腰刀归鞘。捋胳膊挽袖子,露出精壮腱子肉,昂头扫视四周,冲争执两人骂道:“那小白脸就是个骗子,你们喊破喉咙也没用!实话告诉你们,武帅早就识破诡计,某家二郎已经将他缉拿归案!”
人群鸦雀无声,百姓们依旧低着脑袋,满脸的麻木不仁。卖马人和玉老板倒是有所表示,不可置信的目光,悄悄瞄着大牛,也是一言不发。
没有想象中的掌声,大牛勃然大怒又要暴走,却听到了武康的咳嗽,悻悻咽下脏活。冲玉老板哼了声,环视四周朗声道:“骗子已经落网,某这就将他提过来!某再强调一遍,谁也不许走,都留下做见证!”
说完气呼呼走出人群,苦着脸和武康确定眼神,大步流星离开。
武康慢悠悠来到人群中,翻开卖马人左手,瞄了眼他手心老茧,抬头呵呵笑道:“起初在大柳树下,骗子多次抬手,你就没发现手心的茧吗?你见过哪个富家子弟,手上有老茧的?开豪车就一定...穿绫罗绸缎,就一定是有钱人?以貌取人,有眼无珠啊你!”
卖马人被训的哑口无言,涨红的脸上也写满懊悔,一躬到底陈恳道:“郎君教训的是,某确实有眼无珠!”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下次警醒点儿”,武康教训完,把目光锁定玉老板,厉声质问:“凭什么认定马是骗子的,就因为他刚才骑着?某要是睡了你的床,你老婆...你的床就是某的?”
玉老脸红成猴屁股,点头哈腰道:“郎君教训的是,某大意了!”
武康冷笑道:“骗子说让朋友鉴定,让他把朋友带店里,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那俩玉钗是积压货吧,你是急于出手,才给了骗子可乘之机,对吧?”
玉老板闻言愣住了,错愕片刻马上点头,再次施礼道:“郎君料事如神,确实是这样!某有个朋友家道中落,欠某十一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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