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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二,落雪天,入了夜,街上的行人早就赶着回家,这样的天,有什么能比呆在温暖的家里更惬意的事情?
街面上,临街的铺子早早打烊,总得给忙碌了一年的伙计喘口气的时间不是。
辛夷这边的动静,并未惊动道什么人。
萧元祐单手将辛夷扣在怀里,稳稳的护着,一只手持着萧一扔过来的长剑。
许是跟在萧元祐身边见识过太多这样的场面,六名侍卫丝毫不见慌乱,有条不紊的,谁站在什么位置,该怎么样,各司其职。
一个撑着油纸伞的人慢慢的从长街尽头缓缓走过来。
白色的衣摆随风拂动,如同一个远行归来的游子,时不时的驻足观望着,那样的姿态悠然闲适。
他的头发束在发顶,脸上带着钟馗面具,张牙舞爪。
没等人走近,萧一身后的三个人突然齐齐出手,向白衣人扑去。
撑伞的白衣人不见动作,却身影一晃,躲过了三个人联手攻击,身形朝后一退。
只听白衣人轻轻一笑,低沉的声音仿佛水波一样,荡漾开来,
“传说萧五郎身后的黑衣武功冠绝天下,确实不错,可惜还不够看。萧五郎,你不自己过来吗?”
萧元祐没有言语,只是漠然地盯着来人看。
扑过去的三人再次发动攻击,白衣人脸上笑容顿收,只觉得黑暗中,剑锋仿佛凝成数不清的无形利器,渐露锋芒。
白衣人握着伞柄,横在身前,连连转动,抵挡着黑衣侍卫们的进攻。
他一跃而起,退到临街小铺的屋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护在萧元祐怀里的辛夷,
“不过是个异数,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还是早些回去的为妙。”
辛夷看了一眼屋顶的人,没有说话。
她对这个白衣人很好奇。
虽看不到长相,可他的身上有一种世家公子的气质,若是手里再拿一把扇子,就更像了。
莫名的,她想到了宫里见过的国师。
只是,国师的头发是半黑半白,而此人的头发,则是银丝如雪。
她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也没见过这个人。
“五哥……他是冲着我来的。”她轻轻说道。
萧元祐沉吟道,“不一定。”
“五哥,我能同他说两句吗?”辛夷实在是好奇,所以想要探探他的底。
萧元祐“唔”了一声,表示可以,同时整个人都变得紧绷起来,这表示他在戒备。
“阁下何人?”
白衣人含笑回道,“从来处来之人。”
辛夷撇撇嘴,还玩高深,她还从去处去呢。
“你到底是谁?”她沉默了一会儿,再一次问同样的问题。
自从她来到红尘,没有人道破她的身份,家中的人从祖母到父亲,母亲都仿佛理所当然。
“我的来历很神奇,没什么可说的,因为我是这个世界的人,倒是你,我以为你会很识相的,没想到……”
白衣人啧啧赞叹两声,“一个寄身在躯壳里的孤魂野鬼,不该存在于世的无命之人,想要心安理得的享受正常人的人生,好像不大合适。”
辛夷忽然很想笑,“所以,你是来清理我的?”
白衣人轻轻颔首,“自然!身为天下人,面对不平事,自然是要打抱不平。”
辛夷真的笑出声来了,她想到了四太太赵氏,她是因为把柄被人抓在手里,所以给她下了药,甚至不惜买通叠山书院的司茶丫鬟。
当时她就好奇,她的符水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赵氏主仆以为是明玉玨给的,可祖母查过了,并不是明玉玨给的。
那是从哪里来的?
或许,今日她能得到答案了。
世间事就是如此的凑巧,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不管你是什么人,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你都是个不该存在的无命之人。”
辛夷淡淡地看着白衣人,“我在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鸡!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可这个世上,只有一个辛七,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你想要杀我,可还真的不可能。”
白衣人冲着辛夷一笑,
“这个世上,不容许孤魂野鬼的出现,对于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异数。”
“你为何还眷恋尘世?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辛夷轻蔑一笑,她的来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师父不可能贸然的将她送来红尘中避难,能到辛家,必然是有一份因果在里头的。
而这个白衣人呢,戴着面具,鬼鬼祟祟的不敢见人,他是这红尘里的人又如何?
辛夷勾了勾唇角,
“野鸡就是野鸡,叫声都要难听一些,我不屑于和你再说什么,你将我当做是异数,当做需要清理的人。”
“在我看来,你才是个异数,更需要清理。”
白衣人轻嗤一声,嘲弄道,
“萧五郎,观你对我们的对话一点异样都没有,原来你是知道她的来历。”
“如此这般,你还敢让她当你的妻子?假如你的命因她而起了不可知的变化,谁都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变化?”萧元祐握着长剑,眸中寒光一闪,“我从来不觉得变化有什么不好的。”、
“倒是你,给你个机会,现在束手就擒,还来得及。”
白衣人啧啧摇头,
“一个寄魂附体的野鬼,一个对野鬼一知半解的混人,两位竟还如此的沾沾自喜。这如果都可怕,还有什么不可怕?”
“好大的口气,那就让我看看,你怕不怕!”萧元祐说完,又低头看向辛夷,
“怕不怕?”
辛夷揪着他的衣裳,鼻尖都是他身上皂角的味道。她眼眸晶亮,抓住他的手,坚定道,
“不怕。”
明明隔着衣衫,他还是能感受到热量,顿了顿,默默地回握着她的手,眼底溢出一丝微笑。
这一刻,他的心忽然变得柔软至极。
从前的萧元祐,是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的那种人。不过,此刻却多了牵挂和担忧。
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萧元祐明白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多么不堪一击。
可这一刻,有一个人,全心全意相信他,依赖他,他必然是要用全部的智慧和能力回报。
萧元祐一手握着长剑,一手揽着辛夷的纤纤细腰,终身跃入屋顶,与白衣人相对而立。
手中寒光游走宛若龙蛇,所到之处光芒四溅,密不透风的剑光将她护在其中。
辛夷不禁抬头看他,那张冷峻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冷峻,只是目光含着令人胆颤的杀意。
尽管平日里萧元祐看起来很落寞清冷,但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斯文矜贵。
这样的他,还是辛夷头一次见到的。
或许是萧元祐的的剑势太过厉害,让白衣人不得不调动更多的内力。
如此一来,就有些招架不住。
他将伞柄一收,撑在头上,“看来今天运势不大好,两位,再会。”
伞一挥,他的身影飞速撤离,很快就消失了。
萧元祐没上去追,同时也没让辛夷追上去。
白衣人的身影消失后,周围传来厚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十几个蒙面白衣人朝这边冲了过来。
“萧一,这里交给你。”萧元祐将辛夷护在身后,走出护卫圈,带着辛夷上了马,随后驱马离开。
“五哥,有十几个蒙面人呢,你的侍卫才六个,你不留下帮他们吗?”
“不用怕,他们一个顶十,能解决的,现在已经很晚了,外面也危险,我先送你回去。”
萧元祐双手攥着缰绳,将坐在前头的辛夷牢牢的护在双臂内,给她营造一个温暖的港湾。
辛夷被圈在怀里,许是刚刚太紧张,这会松懈下来,不免有些软软的,再加上萧元祐的怀抱很温暖,她忍不住朝他身上偎了偎。
忽然她想到男女有别,又趁着萧元祐没出言反对的时候,小心朝前挪了挪。
转瞬又想到他们今日仿佛定亲了呢。所以,不存在什么男女有别是么?
辛夷不禁又把刚刚挪过来的位置,又小心的挪了回去。
还是五哥的怀抱舒服。
她以为自己做得动作很小,很隐蔽。
可偏偏,这样无意识的动作撩拨的萧元祐难受至极。
他是个二十多岁的正常男人,别人的娃娃都能打酱油了,他却连女人都还没碰到过。
却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少年,哪里能受这等折磨,
幸好萧元祐的控制力极强。
马背上就那么大的位置,不论辛夷朝前还是朝后挪,都挪不出什么大的位置。
辛夷挪动了几次后,终于放松了口气,
“这个人对于我们的事情知道的这么多,偏生又没见过。”
“难不成是国师府的人”
辛夷始终觉得这白衣人和国师有些像。
“嗯。我会派人去查的。”萧元祐被辛夷蹭的紧张的喉咙发紧,出声就是浓浓的沙哑。
虽说是夜里,但因有不准快马急行的律令,所有走的不快,一摇一晃的前行。
她靠在萧元祐的怀里,左右前后的挪动着,慢慢的,臀部不免接触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辛夷有些奇怪,刚刚五哥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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