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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国师,辛夷是第一次见,没想到这样的年轻,突兀的是,他的头发半黑半白,好像老奶奶一样。
不过大约是国师的性情豁达,丝毫不以为意,就那样披散着。
他忽然说‘不行’,在场的诸人差不多都听到了。
殿内刚才猜想是辛家人提出反对的人,齐齐的朝国师射去惊讶神色,张口结舌的,纷纷猜测国师和辛家的关系。
为何出言反对的不是辛家人,而是国师。
有人面无表情,也有人因为国师的反对掩饰不住眼中喜色。
跟着萧元祐一同前来,并且在皇帝高呼‘辛爱卿’时,帮着把他推进大殿的萧一先是握紧拳头,激动的热泪盈眶。
天老爷,大人终于开窍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啊!
不愧是我家大人啊!
萧一激动的想要发出老鼠般的尖叫。
不等萧一尖叫,就被国师淋了一头冷水!
他撸了撸袖子,这个国师能不能拎出去揍一顿了?
一个人揍不死,叫兄弟们一起来揍。
不论旁人如何,皇帝老爷绝对是特立独行的那个。
这个时候别说是国师,大约天王老子来了也无法阻止他。
他一脚跨入门里,疾步前行,到了萧元祐跟前,“元祐,你刚刚说要娶辛七的话是真的么?”
萧元祐携着辛夷的手站起来,仿佛铁箍一样的箍着女孩的手,让她想逃也逃不了。
“回陛下,此话当真,臣想恳请陛下和娘娘作为长辈,代替臣向女家提亲。”
皇帝老爷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朕也算是你的养父,自然是要为你做主的。”
大约太过开心,笑的太过厉害,原本服帖的美髯上翘,偏离了原本的位置,交杂在一起。
这个时候皇帝老爷已经顾不上这些,他转头看向门边,大手挥了挥,
“两位辛爱卿,快快,我们过来说一说这结为儿女亲家的大喜事。”
俨然一副亲亲父亲的形象,哪里还有皇帝的威严呢。
刚刚和辛望亭一同赶过来的辛季春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就被人推着跌跌撞撞的朝前走。
皇帝面色红润,喜气洋洋的看着辛家父子,一只手握住一个,兴奋地道,
“两位爱卿,你们也知道,老大人去了之后,元祐就一直在朕跟皇后跟前长大,说是朕的亲子也不为过,今日朕就代替老大人,向两位爱卿提亲,两位意下如何呀?”
皇帝老爷的态度太过热情,只恨不能一手搭一个,揽着两人的肩头,以此来彰显他们的关系。
辛季春是从城外骑马进来的,一路风霜,刚刚进殿前手还是冰的,可这会被皇帝握着的手仿佛置于火炉中,哪里还有半分凉意。
这样的热情他招架不住啊!
辛季春不断去瞅他的老父亲,希望老父亲能说两句,哪怕是拒绝的话。
“陛下,这门亲事结不得。”被皇帝老爷挤到一边的国师适时地开口。
原本热情如火,恨不能将世界给燃烧了的皇帝老爷冷静了一点点。
他诧异地看向国师,有些不悦的问,“为何?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如何就结不得了?”
国师一步一步从门口走过来,一直走到萧元祐和辛夷俩的桌案前,身上的广袖长袍随着他的走动而飘扬起来,再加上他俊美的脸庞,仿若仙人一般。
他盯着辛夷,眼睛亮得怕人!
他挑起半边唇角,冲着辛夷笑,目光放肆地盯在她的脸上,好像要刺破她的瞳孔,一直扎到她的心里去,嘴唇微动,
“因为他们俩在一起会有性命之忧。”
至于是谁的,不用说。只要忌讳点的人家都会避而不及。
国师的话让本就热烈的气氛更上一层楼,坐在萧元祐身边的太子更是大惊失色,
“你说什么?”
那些因为国师反对的人,这会更加的兴奋了。
有性命之忧哦,看你们如何的在一起。
太好了,萧元祐还是她们的。
辛夷险些岔了气,这个国师,真当自己是老白葱了?
他是从哪里知道他们在一起会有性命之忧的?她和五哥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呀。
五哥有什么不妥当吗?
道心稳固的辛微微姑娘这会根本没想过成亲后就要双修的事情,满心满眼只有五哥的安危问题。
她也没想过会不会是自己有什么不妥当,毕竟她不是红尘中人。
不是红尘中人……辛夷瞪大眼睛,国师看穿了她的来历所以反对么?……
辛夷小身板不由自主的往萧元祐身后缩了缩。
“国师,陛下称赞我与微微乃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你却说我们在一起会有性命之忧,那么,在下想请问国师,是谁有性命之忧?”
国师摇着羽扇,自负一笑,“当然是你们两个,甚至可能波及到身边之人,比如陛下,娘娘……”
“在此之前,我根本不知道陛下会召见微微他们,也没想过会如此仓促的提亲,更不曾求问过国师任何的问题,那么,请问国师,你的理由是什么?”
“看八字?有人将我们的八字给与你吗?没有吧!”
“测字?我和微微写了什么字给国师吗?没有!”
“看相?国师到来之前,未曾见过微微吧?刚刚国师站在门外,能看清我与微微的面相?”
“那么在下郑重的请问国师,你说我们会波及到旁人的理由是从何而来?”
国师皮笑肉不笑,“本国师夜观天相……”
萧元祐道,“国师的职责是为护佑东元朝国运气运,国师夜观天相发现帝星旁有杀星显现倒也是正常。”
国师阴沉的脸上有了几分满意的笑容,微微一笑,俊美的脸温柔如三月春风,
“正是如此,本国师昨夜夜观天象,发现帝星边上有杀星若隐若现,此杀星同其他的那些造反某乱又是不同。”
“本国师百思不得其解,今日进宫也是为了同陛下言说此事,以用来提醒陛下,没曾想就得以解惑。”
他正了正神色面向皇帝老爷,“陛下,他们二位的婚事断断不能成,还请陛下三思。”
辛夷听了国师的话,明显觉得不对,从前师父也曾与她说过观星之事,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她动了动被萧元祐握着的手,想要在掌心里笔画一下,没想到别说把手抽出来,反而被握的更紧了。
“是吗?国师可真来的是时候。”萧元祐面色不变,语气里却充满讽刺,“如果我执意要与微微在一起呢?”
国师转眼从三月温柔到了寒冬凛冽,冷哼一声,“那本国师就要替天行道,将这杀星破解,斩断你们的情缘。”
萧元祐微微挑眉,淡淡道,
“那可能要让国师失望了,我萧元祐在此立誓,今生除却辛七姑娘之外,不会娶任何的女子,更不会亲近任何女子。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
“如违此誓,如同此盏。”
他侧过身去,拿起边上的茶盏摔在地上,‘啪’的一声,茶盏应声而裂,四分五裂。
这个誓言伴随的是萧元祐的一生,也可以说是伴随辛夷的一生。
同时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你们反对?可以。
那他今生不娶了,总行吧?
萧元祐的话,霎时惊诈了整座大殿,满室都是不敢置信的面孔。众人大惊失色。
尤其是皇帝老爷,他之前有多欣喜,现在就有多惊骇。
这个熊孩子,就知道乱立誓。
小时候还立誓要生十个八个娃娃给他抱呢,如今都二十好几了,也不见一个娃娃生出来,甚至连个媳妇都没有。
好不容易看上人家姑娘,却被说什么杀星。
杀个鬼哦,他是天子,壮的和一头牛一样,他勤勤恳恳处理朝政,不贪花好色,善待天下百姓,杀什么杀?
他养的孩子,他会不知道?
顿时,皇帝老爷急了,他大声呵斥道,“来人,都是木头吗?把这碎片给扫了。”
“还有元祐你,朕说了反对你们在一起吗?”
“辛爱卿,朕知道你们世家大族对于朕的赐婚不屑一顾,那个‘赐’字是对你们的辱没,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时轮到旁人来赐予了?“
“就连皇帝也不行。”
“这些朕都知道,是以这些年,朕从来不给臣子们赐婚,就是给彼此都留一个脸面。”
“今日,朕同样不会赐婚,但朕会让衡山先生代替元祐去辛家提亲。”
衡山先生,当世大儒,天子之师,此前从未帮人保过媒,让他出面,确实是比一纸圣旨,或者皇帝提亲还要来的体面。
“爱卿,你意下如何?”皇帝亲热的揽着辛季春的肩膀,恨不能代替辛季春说一声“愿意。”
辛季春从一开始进来就懵了,原本期盼老父亲能够说点什么,不管同意还是拒绝。
可老父亲的嘴和蚌壳一样,撬都撬不开,这会皇帝的热情简直要把他融化了。
他不知不觉地就说道,
“臣……臣……自是愿意的……”
如果没有那个传言,自然是千好万好。
“好。”皇帝陛下一声喝彩,拍了拍辛季春的肩膀,心满意足,
“朕会请衡山先生明日下午就去贵府提亲,早日定下婚期,朕也好早日抱上乖孙……”
辛季春呆呆的,仿佛刚刚开了灵智的木头桩子,“陛下……这……这太快了吧……”
老母亲可还在府里啊,她三令五申,微微的婚事要经过她的同意才行!
还有老父亲!
辛季春莫名有些心虚,想哭!
都怪他意志太不够坚定了,招架不住皇帝的热情。
萧元祐连连给陛下磕头谢恩,还给呆呆的辛季春也磕了几个端端正正的大礼。
辛季春手脚无措,他……这是女婿行的大礼啊,太早了吧。
果然是皇帝老爷养大的,热情一脉相承么?
辛夷感觉背后已经被无数的目光射穿了。
没错,大家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仿佛想要看看微微到底是什么狐妖鬼怪,能让大名鼎鼎的京中明珠发出如此豪誓。
甚至能让陛下都甘愿后退一步,这样的自黑,来保全他们的姻缘。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仙?
辛夷如今的心情已经无法形容,她怔怔地看着萧元祐,扁扁嘴,心头哀嚎,师父,怎么办?微微的道心快要守不住了呀!
“五哥,你这样傻不傻?”
辛夷喃喃地道。
萧元祐仿佛把她的那点小心思摸的透透的,轻轻一笑,低声的仿佛自言自语,
“人这一生,总要做一件傻事,才算是完美。”
辛夷抬手捂着胸口,心跳的厉害,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她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魂来,结结巴巴道,
“这……这也太突然了呀!不能缓一缓么?而且,你是知道我……而且,咱们,咱们这样不是挺好吗?”
“哪里好了?”萧元祐眼神落寞清冷,眼睑轻颤,眼里的悲伤都快要溢出来了。
这样的萧元祐是辛夷从未见过的,她那刚刚跳动的厉害的心,仿佛要停止跳动般,疼的厉害。
“五哥……”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国师握着扇柄,坚定的反对。
辛夷把目光移到国师那里,这个国师真古怪。
国师感受到有人在看他,抬眸,与辛夷的双眼对上,这种干净的眼神,在他年轻的时候,也曾看到过。
他有片刻的失神,摇摇头,转而看向皇帝,希望他收回成命!
萧元祐牵着辛夷的手,缓缓地走到国师面前,
“刚刚国师说昨夜夜观天相这才看到帝星边上有杀星显现,又从今日我要与微微提亲推断我们在一起就会妨碍陛下。”
“国师,人生在世,是因为他知廉耻,可显然,国师是不知道的。”
他眼睛直视国师,不给他一丝一毫的躲避,“国师只因为一个杀星就要斩断情缘,法海都没你可恶,更何况,国师昨夜真的观星了吗?”
他的嘴角微翘,满脸嘲讽,“据我所知,国师昨日出城去见故友,并且与故友把酒言欢,直至天明。国师观的是酒中星吗?那可是真的厉害了,怪不得能做国师。”
他慢条斯理地牵着辛夷的手走到桌案边,随手挑了只酒盏,眼神微凉,意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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