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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你怎么证明自己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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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玉玨还沉浸在刚刚颓丧的情绪里,闻言,有些茫然的抬头,待回过神来,脸色立刻又沉了下来。

    账本?他这里确实有两本账本是关于养父的,但他并没有把账本交出去。

    在今日之前,他和辛家人并没有撕破脸皮,又怎么会自掘坟墓?

    东西都没交出去,陛下是怎么知道的?又怎么会派萧五郎来查证?

    萧元祐拍了拍手掌,萧一从外头进来,手中捧着一个匣子。

    他接过之后,打开匣子,里头有信和账册,他饶有兴致地拿起一封信,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点头笑道,

    “这是前头辛先生任官时写信找人要钱?两千两黄金?胃口可真不小呀。”

    明玉玨傻掉了,满脸的百口莫辩,这个金额和他的那个账本里是一样的。

    可他真的没有把账本交出去,这个账本哪里来的?

    “我……这怎么可能。萧大人,我根本就不曾使唤旧仆做过这些,更不可能让他交什么账本。”

    那名旧仆被萧元祐的黑衣侍卫朝前拎了拎,因为捆的结实,跪不直,半摊靠在门槛边上,愣了片刻,脸上的表情如丧考妣,

    “是,少爷说的不错,是小的自作主张,办错了差事。”

    这就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了。

    “其实,我从不好奇这个账本上收受贿赂的内容和金额,我只是好奇明大人行事风格。”

    “听说明大人在同僚中很能吃得开,对谁都是好好先生,能帮着做的都会帮着做。”

    “只是,抚养你长大的养父一家你却说背叛就背叛,又何况是那些相处时间并不长的同僚,什么时候给人背后捅一刀都有可能啊。”

    明玉玨黑着脸,一言不发。

    说多说错,刚刚和辛宴对招的时候,他从第一句就落入到陷阱里,这个时候不说总可以吧。

    黑锅一个是背,两个还是背!

    萧元祐轻扬眉梢,有点兴味的意思,将手中的一份信递给边上的辛宴,“你来念。”

    辛宴双手接过,将那两张纸展开。

    这是一份口供,签字画押一样不缺。

    上面明明白白写着,苦主在辛季春任上时,是怎么被辛季春压榨其辱,又是如何的告状无门,收受的钱财多少。

    辛季春听到辛宴念的,愣了一下,还没念完时,他的脸色就变得煞白,不等辛宴读完,他就朝萧元祐拱手,颤手道,

    “萧大人,如今我已辞官,没有进宫觐见的资格,但我会写一封自辩的折子,还请萧大人代为转呈陛下。”

    萧元祐只是微微的笑着没有说话,整个人看起来比刚才还要轻松一些,甚至微微的后仰,靠在椅子背上。

    虽然不知道这个账本还有信件是怎么流出去的,可明玉玨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的露出兴奋之色。

    萧元祐则是,“陛下将此事全权交给我处理,辛先生不妨说一说里头有什么内情。”

    辛季春颤声应了个‘是。’然后快速的回禀道,

    “这个确实是我该死,只是……大人应该知道当初我外任所在的地方很是贫穷,贫穷最大的原因就是太过与世隔绝了,于是我就想着将那些羊肠小道都扩一扩,还有一些小河小江上头也驾一座桥通行方便。”

    “穷得叮当响的县城那里有那么多的银子?正巧,这个时候有个行商过来,说要将县城的特产都买去,但是价格要低些,然后交两层的抽头给我。”

    “我虽然做的是小官,可不会违背辛家祖训,只想做一个清官,好官,可好不容易有大的行商能够在这里发展,我自然是不愿意放过的,答应东西价格低一些给他,但我不要抽头。”

    “也不知道那行商是如何想的,他说如果我不要抽头,就不在那里做生意,仿佛我不拿抽头就会为难他一样。”

    “所以,我就拿了!”

    辛季春有些红了脸,肩膀也塌了下来,整个人有些沮丧,或许那个行商在其他的地方给习惯了。

    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大概就是这么来的。

    朝廷的律法条例都在那里,该怎么做自有定例,有法的讲法,没法的将人情。

    可人情不是钱情啊,辛季春其实有些搞不懂这些小民。

    不给钱他也还是一样的办事啊,钱财留着自己用,扩大生意不好么?一定要送出去给别人?

    这又不是什么先富一部分人,再打动大部分的人富!

    那行商真要有高大上的思想,只要好好的做生意,不耍滑头,不苛刻百姓,哪个官员不欢迎哦。

    偏偏他搞得不拿他的钱,就会给他小鞋穿一样,死活要塞过来,不收就走人的意思。

    他哪里敢不收,真要不收了,下一个这样的大行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呢。

    “爹,你是怎么得罪递账本的人的,是不是欺压百姓,凌辱豪强啦?”辛宴抱着胳臂,绷着脸问道。

    “胡说八道!这世上就没有像我这么和善厚道好说话的官员好吗?”

    辛季春提高了声音,有些愤怒,“大人明鉴,我拿了那两层抽头并没有据为己有,而是全部都投入到了当地的修路,造桥,以及民生里头去了。”

    “没有一个铜板是用在自己身上的!”

    辛季春如实说道。

    “呵呵呵,”辛小弟继续发出类似嘲讽的声音来,“我平生还从没听说过这么厚脸皮的话呢,这世上最好的官,你既然说没花一分钱在自己身上,那你做了账本吗?银子花在何处……”

    “你看看人家,给你的贿银可是一个铜板都记得清楚的很,何时何地给了多少,见证人是谁……”

    辛季春心头都委屈死了,他明明想做一个好官,偏偏人家一定要让他做昏官,好吧,他就外头做昏官,内里做好官。

    别人误解也就罢了,自家这个孩子真是气死爹了!

    “我只做我该做的,又不要别人回报什么,记录什么?难道你每做一件好事都要记录下来?就等着哪天别人冤枉你,你好翻出小本本来回敬人家?”

    辛季春瞪着辛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讨债鬼。”

    “哈!”辛宴嗤笑一声,“你和母亲不生儿子才要出大事好吧,我这么懂事来救你们,倒遭了嫌弃,哎!”

    辛宴抱着胳臂,斜睨着辛季春,一边叹气一边摇头,满脸的表情好像都在操心‘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辛夷在边上乐得看戏,时不时插上一嘴,“你要是懂事,就不该来的那么晚。”

    姐姐都已经出嫁了,她也及笄,可小弟才将将十岁呢。

    辛宴哀叹,“你也是讨债的姐姐,刚刚就不应该帮你。你一点都不可怜。”

    堂上的气氛原本沉滞,凝重,因为父子俩的斗嘴忽然变得轻松起来。

    萧元祐开始轻松的靠着,眼看父子俩要干起来,他才沉声道,

    “请辛先生稍安勿躁。”

    父子俩听到他的声音,都双双的闭了嘴。

    “辛先生,那些抽头你既没记录在册,那有没有什么证人呢?比如知道你拿了抽头,也知道你把这些银钱都用在做善事上头的人?”萧元祐问道。

    辛季春没了和辛宴斗嘴的兴趣,努力想了想,才道,

    “自然是有的,辛家为官之人都会专门备一个师爷,就是为了提醒辛家子弟要为国为民,做一个清廉的好官。”

    “我当然也不例外,不过因为我辞官,那个师爷跟着另外一个辛家子弟去了别处为官。”

    “如果大人需要,我会让人去接那位师爷回来作证,还有一位管理修桥铺路的书办,他也是知道的!”

    明玉玨愣在那里,冷冷的看着辛季春的辩驳,还有和辛宴的互怼。

    他早已是心乱如麻,就在辛季春说出抽头都做了善事时,他的心里就已一片冰凉,知道这次真是跳到黄河洗不清!

    他更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幸好,他还可以分辨,这东西确实不是自己拿出去的,之前的那些控诉,他可以假装自己糊涂,只要好好的求一番,辛家不至于对自己赶尽杀绝。

    他还能翻身。

    现在,他只能再次跪倒在地,给辛季春磕了一个头,

    “父亲,我……”

    辛季春没有听明玉玨的分辨,他只是‘啪’的一声,抬手就给了明玉玨一记响亮的耳光。

    辛季春这一下打得极重,自己的手都觉得有点麻了,再看明玉玨,半边脸迅速发红,嘴角也溢出血来。

    瞬时,屋中似乎连空气都凝了凝。

    幸好徐氏已经昏过去后,辛季春就让人将她抬回去了。

    良久,明玉玨缓慢地偏过头,拇指轻轻揩了下嘴角的血迹。

    辛季春只是平静地道,“你到底做了什么,自个儿心里清楚,受得不冤。”

    明玉玨脸上不显息怒,只是撩眼皮看了看辛季春,片刻,微微躬身,

    “孩儿谢过父亲今日教诲。”

    他以为只要辛季春还愿意打他,那就是会原谅他的。

    这话辛季春这些年听过不少,从来都是自感欣慰,对得起死去的义兄。

    今日却觉得十足讽刺,到了这个地步,明玉玨还是没觉得自己错,理直气壮的。

    他冷嗤一声,

    “当不得你这声‘父亲’,当年义兄的舍命相救之恩,我把你们兄妹也抚养这么大,明家的家财也俱已交还,既然你能顶家立户了,你就从辛家搬出去吧!”

    不管明晟的相救本意是不是和辛宴说的那样,故意的,可这份恩情是真实存在的。

    如今恩情已还,明玉玨又心怀二心,那还是离开辛家的比较好。

    至于他做的那些,该如何就如何。

    明玉玨眼睫微垂,刚刚眼中的那点不甘已经迅速隐了下去,须臾,他静静开口,

    “是辛家把我们兄妹养大,蒙父亲不弃,悉心栽培教诲,方有今日,父亲的恩义,玉玨不敢忘。”

    辛季春确实在他身上花了很多的功夫,期望越高,失望越大,才会狠下手那么一下。

    他看着明玉玨肿着半边脸,姿态恭敬,心头一晒。

    “不,你不要告诉别人是我教导了你,我教导你的从来都是大道直行,从没教导过你那些魑魅魍魉,所以,我做不了你的父亲,辛家其他人我不管,可在我这三房,与你明玉玨是恩断义绝,高攀不起!”

    说完,辛季春又转向萧元祐那边,“多谢萧大人此行,人证我会尽快带回京的。”

    “不急,我已让人去你当日在的县城将那书办带回,还有跟着你的那位师爷也着人去请了,人如今就在大理寺……”萧元祐道。

    辛季春愕然,又有些讪讪的坐回椅子上,今日的心情真是忽高忽低,一会上天,一会下地的。

    这个萧大人,为何如此的客气?热情?就因为阿宴的请托?

    这也太未卜先知了吧?

    这就把人已经带回京城了?

    那刚刚他还问什么证人的事!

    辛季春头大如牛。

    萧元祐的手放在案几上,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点着,

    “真相如何,大理寺的同僚自然是会审出来的,清者自清,我相信有阿宴和微微这样孩子的父亲一定是不会做出那些违法之事的。”

    “今日本官奉命问案,如此就能回宫复命去了。”说是这么说,可是尊臀在椅子上一点挪动的意思都没有。

    辛季春巴不得赶紧把这尊神给送走,可人家没站起来,你要怎么说?

    难不成拉着人家往外走说,“我送送你?”

    辛宴捂着胳臂,“父亲,母亲昏了过去,你不去看看?萧大哥这里有我和七姐相送就行了。”

    萧元祐站起身来,点点头,“极是,辛伯父你还是去看看夫人如何,今日本就是阿宴请我过来的,问案也只是顺便。”

    辛季春:新伯父?我还旧伯父呢!刚刚还辛先生的,这会转眼就变了。

    果然为官之人就和变脸术一样,飞快飞快的。

    辛夷本想今日就去找萧元祐的,谁知变成了她相看的日子,她盛装等着徐家舅舅带着表哥上门,没想到人没上门,却看了好大一出戏。

    辛宴说送萧元祐,她当然乐意的,只是在父亲眼皮子底下,不能让人去把大氅拿来,还给五哥了。

    她的心头又有些窃喜,五哥不来找她,那她下次可以借着还东西去大理寺找五哥呀。

    兄妹俩跟着萧元祐出了待客厅,没走多久,辛宴憋着红脸道,“七姐,你送萧大哥出去,我忽然有些不舒服。”

    辛夷见他脸红,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会不舒服?我先送你回院子,让大夫过来给你把脉?”

    辛宴手捂着肚子,拼命道,“不……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你送萧大哥出去,不用管我……”

    说着他转身就跑了起来,他的小厮七日跟在后头连声叫,“小公子,等等小的……”

    辛夷,“……”

    她怎么没发现辛宴还有如此的特长,被鬼撵一样,一下就不见人影了。

    刚刚在面对明玉玨的时候不是挺靠谱的吗?怎么一会就变了?果然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等人不见了,她才转身,见萧元祐正弯着嘴角看她。

    她有些狗腿的上前,“五哥,我们有两天没见,我好想你呀!”

    想你为何还不来带我去查案!

    原本一直泰然处之的萧元祐身子一僵,别过脸去。

    本来他见着她那盛装的样子,面上不显,心里却想,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打扮呢,见她的时候都是很随意的。

    想着,他已经大步走到前头。

    萧元祐见她小脸上的笑容仿佛花儿一般,而他也好像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辛夷见他不说话,抬头看他,就见他两只耳朵红红的,毫无颜色地道,

    “五哥,你也不舒服吗?刚刚小弟也是脸红耳朵红的……”

    她踮起脚尖抬手想要和刚刚摸辛宴额头一样,去摸萧元祐的额头。

    “咳咳……”萧元祐抬手将她身子放正,清了清嗓子,“没有,走吧,你送我出去,我还要入宫给陛下复命。”

    辛夷见他来回奔波,刚刚说是问案,其实一直都是帮着父亲说话,“五哥,你累不累?我给你捏捏吧?我手艺可好了。”

    辛夷不是吹牛,在别院的时候,她可是时常帮祖母捏肩的,祖母都说捏的很好。

    萧元祐垂在身侧的手捏了捏,沉声道,“我不累。”

    好像觉得自己的声音太过低沉,会吓着辛夷,垂着眼眸,神色温柔极了,好像天边不间断的云彩,

    “等我从宫里出来,要去查案,你要去吗?”

    辛夷直接蹦了起来,欢呼,“去去去……”

    等了这么久,想了这么多天,就等着今天呐。

    她按耐不住欢喜,一把揪住萧元祐的袖子,在他手臂上蹭了蹭,“五哥是世上最优秀的人!”

    “那你就不要送我了,我自己出去就好,你去看看阿宴怎么了。”萧元祐道。

    “好!”辛夷脆生生的答应,一转念,想着萧元祐是客人,不送不太好吧。

    可抬眼看到萧元祐的脖子都红了!

    她忽然好想明白了什么……

    以前在师门,她也时常会和师父的那些朋友,师兄弟撒娇,从来没人告诉她这样是不对的。

    哪怕她看过很多的话本,都说红尘里的男女授受不亲。

    可具体的她也没实践过,拿来怼人倒是怼过。

    方才她是一时欢喜的忘记了。

    她有些手足无措的站了站,结巴道,“那……那我去看看小弟……”

    说着,她转身就跑了。

    萧元祐在原地看了会,这才转身往外离开辛家。

    辛夷一阵风般的冲进了辛宴的院子,“小弟……”

    她急急的叫着,谁知道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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