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那些杀手们再次追上来,赶紧离开,这一路回秦国,他变装了很多次,这才安全抵燕。
回到皇都后,他马不停歇地冲进皇宫,要向燕迟说明这件事。
可燕迟带着赵怀雁离开,前往北燕去了。
楼危又一路急奔,去追。
在过弘门不远的一个城镇里,楼危追上了燕迟队伍,他将花雕以及燕广宁的事情说了,燕迟当下拍桌怒起:“你说什么?!”
楼危极为悲痛地又将事情重复了一遍。
燕迟起身就走。
赵怀雁拉住他,“你做什么去?”
燕迟冷声道,“秦祉敢对广宁下手,简直活的不耐烦了!我若不去秦国要个说法,他们当我这个皇上是吃闲饭的!”
赵怀雁道,“你没凭没据,怎么找秦祉要说法?”
燕迟回身,瞪着她,“你的意思是,花雕死了,广宁被人操控,就不管了?”
赵怀雁道,“当然不是不管,而是怎么管,花雕和广宁已经被天星带回去了,天星也会太虚空灵指,而且,她是驻秦国的金谍网首领,亦跟秦国大将薄江的关系极好,花雕和燕广宁在她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毕竟,秦国出名的十毒,只有秦国皇室有解药,想要解花雕身上的毒以及广宁身上的毒,还需要从薄江身上入手,你要相信天星,现在我们要去北燕,陈帝也动身了,北燕之地的所有大臣们都在盼望着你,你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这样好了,我去秦国。”
燕迟攥紧她的手,“不行!”
赵怀雁用一只手抱着他,安抚道,“我去最合适,一来我是金谍网的主人,二来秦祉对我不会存在着防备,也没有那么多的敌意,花雕出了事,我这个当主子的当然会去问个明白,秦祉再张狂,也不敢对我这个皇上做什么吧?”
燕迟抿紧薄唇,攥紧她的手,不丢。是,广宁在他心中很重要,他听到她出事,他很着急,可赵怀雁同样的重要,他不能让她这个时候去秦国,秦祉丧心病狂,若是对赵怀雁用了毒,那可如何是如?
燕迟不放赵怀雁离开。
朱玄光看了,就主动请缨,“让我去吧。”
赵怀雁道,“不行,你去压根没办法在秦国自由行动,秦祉会派人监视你,而且天星跟你不熟,更不好联系。”
燕乐道,“我去!”
赵怀雁摇头,“更不行了,秦祉能对燕广宁下手,就能对你下手,你没武功,去了等于自投罗网。”
周小婵着急了,“那怎么办啊!”
赵怀雁道,“我去最合适。”
燕迟一手抱起她,进了内室,他环着她的腰,坐在床上,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雁儿,广宁失手杀了花雕,你生气吗?”
赵怀雁道,“不是广宁的错。”
燕迟捧起她的脸,对着她的额头吻了一下,“对不起。”
赵怀雁道,“干嘛要说对不起?”
燕迟抱紧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若非他小气,若非他担心她去了秦国,跟秦祉有可能会交好,他何以会派燕广宁去秦国?他不派燕广宁去秦国,花雕不会死,广宁不会出事,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燕迟眼眶微红,薄唇压下来吻住她的,悲痛万分。
赵怀雁感受到了他的痛苦,温柔地回吻着他,这让燕迟短暂的没法思考,被她温柔的吻弄的呼吸紊乱,他将她放在床上,缠着索吻了很久,这才撑着手臂,支起身子,看着她。
赵怀雁支起身子,又要去吻他。
燕迟立马将她按住,“别在这个时候勾引我,我不想,也没心情。”
赵怀雁歪着头,捣了捣他的脸,“那你别伤心了,广宁不会有事的,至于花雕,”赵怀雁的眼中透出很森冷的戾色,“她若死在秦国,我会让秦祉血债血偿!”
燕迟松开她,站起身,立在窗边。
赵怀雁理理衣服,也跟着下床,来到他身边。
燕迟伸手搂住她,“不对秦国开战,是因为刚结束与齐国的战争,百姓需要休养,士兵也需要休养,可秦国似乎觉得我燕国有所顾忌,就这般肆意挑衅,广宁这件事,让我觉得,不灭了秦国,往后还会有很多这样的事件层出不穷,我讨厌这种被动的局面,所以,我决定了,灭秦。”
他伸手拨了拨她的头发,嘴角噙着冷笑,“第一步,杀了秦双。”
赵怀雁大惊,“啊?”
燕迟道,“杀了秦双,楚国跟秦国的结盟就会一笔勾销,她之前在燕国伤你一鞭,这件事我一直记着呢,广宁这趟去秦国,发生这事,不可能跟这个秦双没有半点丁的关系,秦双的为人,我是知道的,她为人张狂,善妒,又自以为是,因为仗着自己是秦国公主,就肆意妄为,她动别人可以,但是,动你,动广宁,就是在找死。”
赵怀雁道,“秦双武功不弱,杀她也不容易。”
燕迟冷笑,扬声喊,“青海!”
青海立刻立在窗户外,“皇上。”
燕迟道,“杀了秦双,若有辱使命,你也不用回来了。”
青海一愣,沉声道,“是!”
然后身影一闪,不见了。
燕迟又转头看向赵怀雁,“广宁那边,有劳雁儿了。”
赵怀雁道,“放心。”
燕迟舍不得放她走啊,真舍不得,可他真的很担心广宁,一个是他心爱的女人,一个是他打小疼到大的妹妹,他只信任赵怀雁,也深知,唯有赵怀雁去了,燕广宁才能安全顺利地离开秦国。
燕广宁不是在秦国的领土上出事,跟秦国扯不上关系,能知道是秦祉所为,完全是因为有天星这个金谍网的线人,没凭没据,他办法找秦祉算帐,而既便发动战争,也不在这个时候,如今陈帝带人去了北燕,韩帝也带人去了北燕,慰问大臣,断秦国与韩国的和亲之路,定下三个大臣的婚事,全在这一趟北燕之行,所以,此行,他不能缺席。
燕迟将赵怀雁搂在心口,抱着不愿意丢。
赵怀雁偎依了一会儿,开始推他。
燕迟恋恋不舍地松开,摸了摸她的脸,背手走了。
赵怀雁带着曲昭,前往秦国。
燕迟带着队伍,直往北燕。
而楚朝欢听说原本该与燕迟一同去北燕的赵怀雁离开去了秦国,她也收拾收拾,不请自来,跟去了北燕。
燕迟在北燕看到楚朝欢,虽然心有不爽,却也没有当面驳她面子,把她赶回去。
都知道楚朝欢即将为他的妃子,在这件婚事尚没有推掉之前,她陪在他身边,也没人会说一二。
北燕因为这些人的到来,陷入了狂欢之中。
大臣们跟家人团聚了,也是美事一桩,个个脸上都是喜悦的。
裴连甫见到了妻子,见到了儿子,还见到了妹妹,还见到了皇上,自是高兴之极,酒都喝了不少。
南丘寒见到了妻子,还见到了儿子,还见到了儿子的妻子,也高兴,他找韩帝喝酒,亲切地说道,“能跟韩帝结亲,是我丘寒之福啊。”
韩帝笑道,“我儿能嫁到燕国这样的强国,是我韩国之福才对。”
南丘寒哈哈大笑,让南子衍赶紧来给老丈人敬酒。
韩帝笑眯眯地看着南子衍,南子衍倒了酒,又耸动段东黎和卓凌,不是他一个人的老丈人,是三个人的呢!
段东黎笑道,“一个一个的敬,敬爹这种事,哪能一起?又不是娶一个女儿,咱们是一个娶一个,按顺序,大驸马先来,小驸马殿后。”
三个公主听了段东黎这话,无一不拿视线睃他。
他却当作没看见,说道,“子衍兄,你有福气了,韩贝公主年纪最大,你要当哥了。”
卓凌来一句,“乱了辈分。”
段琅寰笑道,“还真乱了辈分,东黎是卓凌的哥哥,可卓凌娶的妻子要比东黎娶的妻子大,这往后要怎么叫啊?”
众人一听,全都笑了。
裴芳乔道,“这有什么难的,在燕国,按燕国的辈分叫,在韩国,按韩国的辈分叫。”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燕迟道,“出嫁出夫,就按夫君这边的辈分叫。”
众人一致同意。
韩帝也没说什么,三个女儿能嫁到燕国,那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逍遥王段赦没来,段东黎和卓凌的家人,就以段琅寰为主,段琅寰见到了两个弟妹,十分喜爱,酒宴过后,男人们去巡查了,她就拉着两个弟妹,同裴芳乔和韩贝一起,又拽上周小婵以及她的嫂嫂,去厅子里聊天了。
楚朝欢跟她们都不大熟悉,但跟燕乐熟,就随同燕乐一起,坐在她们的队伍中,打量着韩国的三个公主。
巡查完北燕的疆土,燕迟提议,就在北燕城中,为韩玉幼跟段东黎、韩夕善和卓凌以及韩贝和南子衍完婚。
燕迟的时间有限,回去他得准备与赵怀雁的婚事,还要准备与秦国开战一事,这一战役,不会像齐国那样的轻松,亦需要陈国和韩国的帮助,故而,他把韩帝和陈帝叫到了书房,秘密说了近一个时辰的话,等出来,北燕的士兵们就开始装饰庭院。
没有择日子,庭院装饰好,在燕迟、陈帝、韩帝三个君王以及南丘寒夫妇,裴连甫夫妇,还有段琅寰的见证和主持下,段东黎跟韩玉幼完了婚,韩夕善跟卓凌完了婚,韩贝跟南子衍完了婚。
大婚当天,三对新人一齐拜天地,成了北燕历史上一段家喻户晓的佳话。
韩帝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三个女儿,欣慰地流出了老泪。
其实,做父亲的,都希望子女好,没有谁愿意把女儿当商品一样的贱卖,与别国联姻,毁其幸福,若不是秦祉忽然的举止,韩帝不会意识到,他的三个女儿长大了,要面临着凶险的和亲之路。
赵国是友盟国,可赵国没有皇子,他的三个女儿没办法嫁到赵国,那就只能嫁到别的国家,亦或是一个都不嫁。
他当然一个都不愿意嫁,让她们自己寻找如意郎君,过琴瑟和鸣的幸福日子。
但如今,他还是让她们三个走上了和亲之路,只不过,打心底里,他是相信这三个女婿的,不要问他为什么,他就是知道,三个女儿嫁到了燕国,不会受委屈,亦不会面临着被抛弃的危险。
三个女儿能找到幸福出路,这已经够让他高兴了,如今又傍上了强大的燕国,他焉能不喜极而泣?
韩帝的眼泪,众人都看在眼中,无一人对他露出责怪的情绪。
他当父亲的心思,南丘寒最懂。
南丘寒保证道,“韩帝放心,贝贝公主进了我南家,一定还如同公主一般,谁也不会给她一点委屈受的。”
韩帝点头,“我相信丘寒兄。”
一句丘寒兄,把南丘寒喊懵了。
就是燕迟,也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
等婚礼办完,喜宴结束,三个新人入了洞房,燕迟也在元兴的陪同下,回到了在原来齐国皇宫的旧址上新建的皇上行宫里面,正脱衣服呢,楚朝欢来了。
燕迟眉头微皱,让元兴去将人打发了。
元兴出去,不知道跟楚朝欢说了什么,楚朝欢往殿门内看了一眼,心有不甘地走了。
元兴进去,继续伺候燕迟休寝。
燕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念赵怀雁,尤其看到了今天三对新人的拜堂成亲,让他越发的心痒难耐,他起床,披了一件披风,站在窗前,看冷冬天空下残挂着的孤月,想着自己的心上人。
赵怀雁是不知道燕迟此刻在想她的,她在赶路,一路没停。
从北燕去秦国,一定要经过彭济广州。
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在晚上酉时三刻,到达了彭济广州,此时太阳已落山,冷冬的彭济广州夜色来的特别的早,暮色熏天,四周都有些看不清楚了,曲昭建议休息一晚再走,可赵怀雁担心花雕,不想休息。
曲昭无奈,只得下马去买了一些干粮,又将马喂饱,继续赶路。
越往西,气候愈冷,赵怀雁又要脱衣服,被曲昭严厉喝斥,赵怀雁回头看她,说道,“生病了才好顺利留下,不是吗?”
曲昭瞪眼,“皇上,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赵怀雁脱着外套,一副心中有数的样子道,“放心,我受寒过一次,能掌握到分寸,不会真让自己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