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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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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斗仍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枪炮声有如惊雷般隆隆作响、震破苍穹,激烈的场景在望远镜的观测下一览无遗:八路军先头部队如同潮水般向皇协军第3大队的防御工事涌去,并对其精心构筑的掩蔽处、散兵坑和火力支撑点发起了猛烈进攻。从战斗打响到现在只过了不到二十分钟,而第3大队的封锁线却已被撕开了好几个口子,大队一千多名士兵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第一道包围圈眼看就要被八路军冲破……

    皇协军第一支队司令蔡雄飞少将猛地将手里的望远镜甩到一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妈的,这帮八路到底是疯了还是上赶着去投胎?老子手下两个机炮连往那儿一摆,连他妈蚊子都够呛能躲开,他们居然还敢这么不要命的往老子的腹地里冲,这他妈不是找死么?”

    参谋长郭援任叹了口气说道:“我看没这么简单,这帮土八路猾着呢,你没看见么?第一道包围圈外围总共就有三支部队,其中两翼方向都是日本人在把守,唯有这个东南部位是咱们的队伍。他八路要真是不要命,为啥偏偏从咱们这个方向突围,这不摆明了欺负咱们不如日本人战斗力强么?”

    蔡雄飞气哼哼地在半空中擂了一拳,呲着牙恶狠狠地咆哮道:“奶奶的,不能就这么放他们过去!传令下去,让炮营上,对准敌人的火力重心给我狠狠地打!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啦,这帮土八路再牛他也是娘生肉长的,又不是铜头铁臂,我倒要看看,他们身上那些零部件能扛得住我几炮?给我打!”

    “是不是在考虑考虑?现在敌我力量已经完全交织在一起了,虽说没有短兵接触,可双方之间的距离太近,如果对前方阵地实施炮击,只怕我们的士兵也要跟着一起遭殃。像这种毙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实在有些拿不出手,要是传了出去,我怕会让下面的弟兄们寒心的……”参谋长郭援任建议道。

    “那你说怎么办?”蔡雄飞焦急地问道。

    “要我说,咱们还是见好就收得啦。反正外围还有三道包围圈等着他们呢,咱们也算是尽了一份力。要是把咱们支队的兵力都给拼光了,将来这地方上的治安问题谁来操办?日本人心里明白这点,咱们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又不是真给他小鬼子卖命。再说啦,万一这次跟八路结了仇,将来他们要找咱们算账可咋办?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他八路可不光就眼下这点儿势力,他天南海北多着呢,咱也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凡事不能做的太绝,意思意思就得啦!”

    “你的意思是开道口子放八路过去?”

    “嘁,哪还用咱开口子?你没看到么?光是东面的防御工事已经被八路撕开了三四个口子啦,看这样子是直奔麻田方向去的,现在咱就是想收拢兵力也来不及啦,八路根本不会给咱们这个机会,要我说能保证建制完好就不错啦。咱们权当是做个顺水人情,就算是要消灭这伙八路,也得让日本人背这个锅,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算啦,就按照你说的来吧。你说的没错,咱们惹不起还躲得起,他八路将来就算要报仇,也算不到老子头上。话说回来啦,老子还没找他们算账呢,他们凭啥把屎盆子往我脑袋上扣?嗯,就这么办,传我命令……”蔡雄飞有些不甘心地嘟囔着。

    话音未落,一名伪军士兵就一溜烟地跑到蔡雄飞和郭援任面前,左手持文件右手敬礼后汇报道:“报告长官,这是岩松司令官送来的急电!”

    蔡雄飞和郭援任面面相觑后问道:“上面说了什么?”

    “驻晋第一军司令官岩松义雄将军手谕:即令皇协军第一支队司令蔡雄飞少将以最快之速度告之麾下第三大队,命其向两翼方向散开,放支那军队之主力成建制突围,待对方进入第二道包围圈后立刻将原路封锁,并配合第4旅团加速对支那军队的围剿。此为驻晋第一军前沿指挥部出示之最高电令,皇协军各部务必严守命令,如有违者严惩不贷!”

    郭援任苦笑道:“看来他岩松义雄也是个聪明人,跟咱想到一块儿去啦。蔡兄,这样一来咱们既可以避免和八路正面对抗,又不用担抗命的责任,倒也是件好事。”

    蔡雄飞却笑不出来,反而是一副严峻的面容:“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你没听出来么?前沿指挥部的意思是要我们等八路的主力突围后就立刻封锁对方的退路,事后还要配合第4旅团围剿,这他妈跟让咱们自己干有什么区别?到头儿这笔账还得算到老子的头上!”

    “嗳,此言差矣。蔡兄,你想呀,日本人只说让咱们配合他们参与围剿,并没有对作战部署和结果作出具体要求。他前沿指挥部只是要我们遵照命令行事,至于八路是否能够冲出我们的包围圈,那他妈谁知道?依我看咱们还是按老规矩,把各连接点围住,八路要从咱们的地盘过那咱就打,打得过打不过另说。要是他们不从咱们的地盘上过,那咱们就隔岸观火、看热闹,反正这电文上也没明确指出,说要咱们把包围圈里面的八路干掉。回头日本人要问起来,咱们就拿这字眼儿跟他说道,我看他日本人也不敢因为这点儿小事儿就拿咱们开刀,不然的话整个山西的治安他也别想有一天安宁!”

    “对,就这么办!再怎么说老子好歹还挂着个‘省公署警备处长’的牌子,谅他日本人轻易也不敢把我怎么着。要是把老子逼急了,就反了他娘的啦!说真的,老子早就穿够这身皮了……旗语兵,旗语兵,给我过来!愣什么神儿呢?睡着啦?没眼力见儿的东西……快,通知山下的部队,让他们给八路开道口子,放他们过去。要再这么死守下去,老子这点儿兵力非被拼光了不可!”

    在伪军部队接到命令并逐渐开始朝两翼方向散开时,独立团特务连已经将对方的防线冲得七零八落,守军各小队的建制几乎被打残。与此同时,特务连伤亡人数也达到了三分之二,连长沈建民、指导员王根生相继饮弹身亡,负责突击队指挥任务的一营长谢大成腿部也中了一弹,混乱中栽倒在地。由杨龙菲带领的第二梯队立刻顶上,负责两翼警卫工作的一营三连和二营一连也很快同第二梯队连成一片,重新组织火力向外冲锋。

    杨龙菲在奔跑中将自己的配枪插入腰间,并以最快的速度将瘫倒在地的谢大成扛在肩上,一边闷头向前急奔一边咆哮着命令战士不要落队,按照事先制定好的方向继续突围。

    谢大成不争气地捶着自己的脑袋,抽泣地恳求道:“团长,你别管我啦,把我放下来,给我留一颗*,您带队伍突围出去,别让我拖累弟兄们……”

    “给老子闭嘴,你小子是个男人,别他妈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老子负伤的时候,你们一个个抢着要背老子出去,同样的事儿放在老子身上也一样!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告诉你,这样的日子以后还长着呢,只要老子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丢下一个弟兄……”杨龙菲喝道。

    第二梯队刚刚冲出第一道包围圈,负责前沿侦察的战士便调转方向回跑过来:“报告团长,前面有个口子被堵住啦,是鬼子的一个沙包工事,上面还架着重机枪……”

    杨龙菲大吼一声道:“二连长,去,给你十分钟,带几个战士去把鬼子的重机枪干掉,把口子撕开,快!”

    二连长姜志兴领命后便带着连里尖刀班的战士顺着那道口子的方向冲了过去……到达目标位置后才知道,这是一道三叉型的道口,两边都是土堆,就像是一条环形工事的连接点。在此驻防的日军一早就选定了这个地点作为最佳阻击工事,对于从两翼方向突围的八路军部队来说,这个路口绝对是必经之地。因此,在此架设一挺九二式重机枪阻击过往的八路军足矣……

    姜志兴先是打算用*打掉对方的机枪阵地,但却无济于事,因为他们目前所处的位置距离日军的机枪阵地足有五十米之远,若想对其工事进行瞄准投掷,就必须将自己暴露在对方的射击视线内。这样一来战士们可能还没来得及将*甩出,就已经被鬼子的机枪打成筛子。光是投掷*这一项,尖刀班就已经牺牲了两名战士。

    “李保庆,把*包给老子拿来……”姜志兴将武器插入枪套内,一边向后伸手一边露出半个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敌人阵地的同时还喊着尖刀班班长的名字。

    班长李保庆说着便从旁边战士的手里抢来了一只*包,低吼了声“连长,我去……”以后便抢在连长姜志兴的前面率先冲出了工事。只见李保庆怀揣着*包左突右撞,动作灵敏地躲避着子弹的侵袭。但枪炮无眼,还没等到他冲出十米远,整个人便被日军的机枪击中,整个人在弹雨中抽搐了几秒后便猝然倒地。

    “班长———”战士们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陆续冲出工事以血肉之躯去挡住敌人的子弹,后面的战士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新夺回那只沾满鲜血的*包,重新站起身来准备冲锋,尖刀班的战士们相继倒下。在最后三名战士倒下前,连长姜志兴也在怒吼声中冲出工事,抢先夺回了那只“幸存”的*包,趴在地上匍匐前进:十五米、十米、七米、五米、三米……姜志兴迎着敌人的枪口做出最后的冲刺,在重机枪的弹群将他的胸膛和后背打穿的同时,姜志兴拼尽最后一股力量猛地拉开了*包的引信……只听得“轰”的一阵爆炸声传来,姜志兴的身体连同工事内的日军士兵和那挺重机枪都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空气当中……

    仅仅是一个沙包工事,硬是报销了一个尖兵班战士的性命!杨龙菲的心情突然变得无比沉重,刚才的那次冲锋,团直属特务连一百多人几乎全部阵亡,然后就是这个只有三名日本兵把守的机枪工事,硬是用一个班外加一名连长的血肉之躯才得以将其摧毁……杨龙菲咬着牙心说道,他娘的,这回真是邪乎了,老子八辈子也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何况还是栽在伪军那种杂牌部队和三名日本兵的手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部队刚刚冲出了敌人的第一道包围圈,还没等喘口气的工夫,来自第二道包围圈的猛烈进攻也随之而来。日军的坦克、装甲车在广袤的平原上横行穿插,如入无人之境。眨眼间的工夫,半个陈家峪陷入火海,杨龙菲眼看正面突围已无希望,只好临时改变突围方向,改走水路绕道向麻田镇方向靠拢。老实说,这次战斗无疑是将贮藏在杨龙菲心底的那股掩埋许久的激情重新点燃了。不得不承认,自从淞沪会战和南京战役结束后,杨龙菲本人还从未遇到过如此险恶的境遇,就连当年的十里铺战斗和百团大战期间的盂县攻坚战,都没有让他感到如此之大的压力和刺激。他来不及多想,日军先头部队步步紧逼,后面的伪军也在层层施压,事态已经严重到无法给他考虑的时间。他现在能做的,便是打破原先制定的突围方向,组织部队改道开赴至涉县南艾铺境内,再做安排。

    第二梯队的战士在抵达渡口时才发现,原先架设在渡口中间的桥梁已经被日军的炮弹全部炸毁,现在的桥梁不过是几杆支离破碎的木头罢了。杨龙菲在战斗打响前就曾派侦察连来此计算过该河流的深度,最深的位置大概有一米六左右的高度,大部分战士下去顶多也就没过脖子。对岸距此也不过只有一百多米,加把劲儿就能过去。

    政委刘平站在渡口边上高吼着指挥战士们下河,却发现马夫班的战士却迟迟不动。他着急地冲到马夫班班长葛老六面前质问道:“怎么回事?没听到命令吗?为什么不过渡口!”

    葛班长指着身后两匹蒙古马喊冤道:“政委,不是我不服从命令,是这两匹马一直不肯下去,我刚撵了几次,结果这俩畜生蹄子还没碰水就又退回来啦,我没办法呀……”

    “什么叫没办法?撵不动就用鞭子抽,再不动就把这两匹马给我毙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耽误大部队行进速度,执行命令吧!”刘平怒吼道。

    葛班长一听这个脸马上吓得铁青,他赶忙护在那两匹马面前劝阻道:“那可不敢,政委,这可是团长最喜欢的两匹马,临走前团长特意嘱咐过,要我说什么也不能丢下它们,更别说枪毙它们啦!不行,不行,您要是杀了它们,团长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扯淡,这他娘的什么狗屁命令!两匹破马再金贵能有总部机关的安全重要吗?你不动手是不是?给我闪开……”刘平一听就炸了,他左手猛地将葛老六推到一边,右手迅速地从枪套内拔出配枪,也不瞄准上来就扣动了扳机……

    只听“叭!叭!”两记枪声过后,那两匹体型健硕的蒙古马便在一阵嘶叫声中猝然倒地,枪声同样惊动了正在另一边组织战士过河的杨龙菲。他见到此状不禁大怒,他拨开人群发疯了似的冲到现场,看着那两匹瘫倒在地的蒙古马,其腹部各有一口血洞,已是奄奄一息的样子,看样子肯定活不成了。

    杨龙菲的太阳穴处爆起了青筋,上下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心底压抑着的不快和怒气骤然释放,直冲头顶。他说着就从枪套内掏出了一支驳壳枪,左手勒住刘平的衣领,右手便持枪顶在了对方的胸口处,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他娘的,谁让你开的枪?开会的时候你跟老子动手动脚的老子就忍啦,你他妈的现在还敢杀老子的马!操,老子……老子他妈崩了你!”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熟悉的怒吼倏地传进杨龙菲的耳朵里:“杨龙菲!”

    杨龙菲将脑袋偏到一侧,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旅长陈锡联。看着骑在马背上的陈旅长,一副做老好人的架势,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杨龙菲现在可不管这些,他只感到这会儿有股无名火“蹭蹭蹭”地往上冒,要是不能消了这股火,别说是旅长了,就是师长来了也不顶用,自己非憋死不可!

    “旅长,你也看到啦,这不是我惹的事儿,是这狗日的杀了我的马,我今天非问他讨个说法不可!要是不论清楚,将来倒在他枪口底下的就是我,今天这事儿你别管,我他妈今天非崩了他不可……”

    “你敢!我看你敢开枪试试?他娘的,还管不了你啦?好赖不分的东西,还跟我玩起先斩后奏这套来啦?你小子想造反哪?还掏枪,你想干什么?把枪给老子放下,把手松开!再敢胡来,老子我撤你的职!”

    杨龙菲恨恨地将枪口挪开,松开刘平衣领的同时还使劲地推了对方一把,已泄心中之气。

    陈锡联的口气稍显缓和了一点儿:“刘平,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该干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走吧……”

    刘平冲陈锡联敬了一个军礼,遂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回头看了看杨龙菲后便跑开了。

    杨龙菲死死地瞪着刘平离开的方向,嘴里喘着粗气,像极了一头饿狼。他心里嘟囔着:要不是旅长掺和这事儿,老子今天非把姓刘的这小子撕碎了不可……

    陈锡联没好气地看着杨龙菲,呵斥道:“看看你小子这副德性,像个指挥员的样子么?战斗打响不到一个小时,你他妈的就又给我老调重弹了是吧?我警告你杨龙菲,别怪我没提醒你,想想老总昨天在会议上都说了些什么话?这人要是在一块石头上绊倒三回,那就不存在是什么自控能力的好赖啦,那就是这本人的脑子有问题,不长记性!大战在即,为了全局考虑,我有随时撤销你主攻任务的权利,到时候你他妈的别跟我有的没的讨价还价!我就是这句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陈旅长便驱马奔向了眼前的渡口。

    望着旅长渐行渐远的背影,杨龙菲猛地将帽子狠狠地摔在地上,此时此刻,委屈和愤恨几乎充斥了他整个身体。他心说道: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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