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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动一时的南京保卫战就此落下帷幕……
在谢大成的印象中,杨龙菲应该是在服完药的七个小时后才慢慢醒来的,这是在他染上疟疾后的第二次苏醒,还是在部队撤往徐州方向的路上。服药后,虽然身上还持续着低烧,但总体情况要比之前看上去好很多,至少人是清醒的。
在撤退的路上,一营长谢大成惊喜地发现了一副被人遗落的担架,他赶忙让人把团长抬到上面,又给他铺上了一张从渔船上拿下来的兽皮褥子。由于自己的左臂遭到了子弹造成的严重贯穿伤,谢大成只好拜托另外两名战士一前一后帮忙抬着担架,走在队伍中间匀速前进。
杨龙菲微睁着双眼,说话声音依旧显着虚弱:“大成,这是哪儿?”
“团长,咱们这是往徐州方向赶呢,我刚找人打听了,再走三四个小时就该进蚌埠地界啦,我估计再过一天一夜怎么也到徐州啦……”
杨龙菲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继续问道:“谁出的主意?”
“是张副团长的意思。”
“张山?他人呢,叫他过来见我,我有话说……”
“团长,张副团长他们没跟我们一起……我跟您说实话吧,等咱们团赶到燕子矶的时候,总队的人全都跑啦,就剩下最后一条破船。这船小人多,张副团长想起您之前说过的,不能丢下一个弟兄,他就带着二营、三营从正面突围啦。我和老张说好了,只要他们突围成功,就两天后在徐州会合!”谢大成看着躺在担架上脸色惨白,一脸病态的杨龙菲,小心翼翼地说道。
“现在是第几天啦?”
“才过不到一天。团长,您就别操心啦,蒙上这褥子踏踏实实睡会儿。您放心,咱们现在已经脱离了日辖区,鬼子没那么快打到这儿来。您安心歇着,只要我谢大成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丢下您和其他战士,就是用背的,也一定把您好好地背到徐州!”
杨龙菲一脸苦笑道:“你小子少给我唱高调,你要在南京的时候丢下我那没得说,给我留颗*也就算啦。你狗日的要是现在把老子给扔下算怎么回事?你刚才不是说了吗,这又不是日辖区,你把老子丢在这儿还打算喂野狗咋的?要让张山那小子知道啦,非毙了你小子不可……”
谢大成不好意思地笑了:“团长,您这话说得可就生分啦,这会儿我要把您给扔了,那估计我没走几步就得挨战士们的黑枪。没办法,一营是跟您起家的队伍,跟您的感情比跟我亲……不过话又说回来啦,团长,您刚刚那话还真说对了一半。突围前老张那是千叮咛万嘱咐,跟个娘们儿似的,我心说我谢大成人再不济,也不至于把团长您给扔下吧?那我还要不要脸啦?”
杨龙菲眼眶内涌起一片泪花,他颇有些伤感地想着:“也不知道张山这小子怎么样了,冲出来没有……老天保佑吧,让这小子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能多给老子带出来点儿人,那可是老子的全部家底儿啦……”
从太平门突围成功的25团二营、三营又经过了接近两个小时的长途奔袭,终于摆脱了日军的追击,得以暂时的喘息之机。剧烈的颠簸将昏死过去的副团长张山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他厉声命令二营长钱里远把他放下,部队整整突围了一夜早已是人倦马乏。
张山瘫坐在地上只感觉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痛,他伸出脏手随便揩了一把,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弄得自己一手血污。张山看了看同样瘫倒在一边头冒冷汗,口喘粗气的钱里远,说道:“原地休息二十分钟吧,再跑下去,别说是人,畜牲都他妈快受不了啦……”
三营长曹光带人去找附近找水,在场所有人经过这一天一夜的折腾后无不筋疲力尽。眼下虽然冲出了日军的包围圈,但也是士气大跌,战力全无。所有人眼前都充满着无尽的黑暗,正如他们的心情一样。只要找到水这个万物之源,曹光就有信心带领战士们重整旗鼓。
张山才从剧烈的疼痛中缓过气来,忙不迭地在自己的口袋里翻找起了香烟:“唉,这他妈见了鬼了还……老子烟哪儿去啦?老钱,你小子动老子烟没?别是你小子背我的时候偷偷摸去了吧?把烟交出来!”
“我说老张,你别狗咬吕洞宾好不好?天地良心,老子溜溜地背了你狗日的走了十几公里的山路,小腿肚都快跑断啦。你烟丢了关我屁事儿?谁偷你烟谁狗日的,天打五雷轰!”钱里远一听这话差点儿没蹦起来,他激动地喊冤道。
张山冷冷地“哼”了一声后骂道:“你少给老子扯淡,老天爷要真能做主,你小子挨劈七八回都多余。别废话,赶紧,把烟给老子!”
钱里远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一边抽出一根都给张山,一边不干不净地骂道:“操,你瞪大自己狗眼睛看清楚,这是你烟吗?你张副官那嘴金雕玉琢似的,能看得上我这哈德门?全团上下谁不知道,你他奶奶的只认三炮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家造的呢……”
张山叼住烟嘴,得意地说道:“你小子哪那么多说头?要是老子家能造就好啦,到时候老子别的不敢说,就咱们团战士有一个算一个,人手一条‘老刀牌’。你也知道老子家什么样,祖上三代都给地主家当佃户,我爹哝了半辈子好不容易供我读完中学。要不然就这正规军的副团长能轮得上我?做梦吧!能混个连长干都算老子造化!”
“就你?还中学,别他娘的往自己脑袋上戴高帽了。就你那一头高粱花子?猪八戒戴眼镜,装什么文化人?老子我大字儿不识一箩筐,不照样干了营长?就你显摆自己有文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从清华园走出来的高材生呢。”
“行啦,行啦,你小子哪来这么多说头?对啦,咱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钱里远一听立马褶子了,他嘟囔着:“娘的,这还真有点儿迷糊啦,出城后就乱啦,溜溜跑了快三个小时,鬼知道这是什么位置……”于是扭头嚷道:“侦察连长,过来!”
侦察连长李勇跑来问道:“啥事儿,营长?”
“啥事儿?找你还能有啥事儿?咱团副想知道咱们现在在什么位置,需要你给个准话。这个侦察连长当的,心里没数似的……”
“张副团长,钱营长,我现在也不知道咱具体在什么位置。这荒郊野外的除了草垛就是小山坡,别说树轮啦,连棵树都没有。不瞒二位长官,出城前咱们就应该弄清楚方向再撤,不然就这儿鸟不拉屎的地方,我根本没法确定坐标!”
钱里远一听这话就火了,他把吸到一半的香烟扔在地上碾碎,伸手就要去打李勇这家伙:“嗬,照你这么说倒成我们的错啦?你他娘的一个侦察连长自己方位弄不清,倒把屎盆子扣我们头上啦?要不你来当这个营长,我把位子让给你?我看你狗日的是欠揍啦……”
李勇赶忙躲开,赔着笑脸说道:“营长,您说您急什么呀?您看自己都成啥样啦,揍我还得费功夫,还不如给自己省省力气。咱歇会儿还得赶路不是?”
“你少给老子穷白活,这顿拳脚老子给你记着,等闲下来老子再跟你算!我问你,三营长哪儿去啦?怎么没见他人?”钱里远恶语威胁道。
“我听三营的人说好像是去找水去啦,您不知道?三营长没跟您说?”
“说个屁,滚滚滚,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碍老子眼!”
正在这时,一名战士风尘仆仆地朝落脚地跑来,兴奋地嚷道:“水!水!找到水啦,就在五里外的张家坡,有一野湖,翻过这道梁子就是!”
人群中顿时引起一片骚动,在场的战士全都沸腾起来了,原本累得几乎就要透支的人们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来,几乎就是拼上吃奶的劲儿冲向了对面那道海拔还不过十五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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