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应付得过来?”
江莱悦看了看我,才答道:“不算太忙,基本上每个星期都会有时间休息的。”
我瞬间意识到久居疗养院的秦姨可能还不知道江莱悦已经失去了一切,这也不能想通,江莱悦又怎么会将这些事告诉秦姨,增加她的心理负担,这对她的病情毫无好处。
秦姨终于顺势开了口,对我说道:“余航,你支持她做事业可能顾不上家吗?”
我点了点头,道:“我支持她。”
秦姨面色有些冷的说道:“那你说说看,可以纵容一个女人在外打拼,你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做事业不分男女,事业也不分大小,如果一条小溪汇入大河,那它可以不必跋涉千里便可以安稳一生,如果一条小溪非要执意跋涉千里汇入大海,那我们也不能说它就是错误的,毕竟那里有更辽阔的空间和未来,追求决定生活格局,这不是纵容,是包容。”
在我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秦姨忽然表现出一种:只有在职场摸爬滚打多年才有的那种气场,对着我和江莱悦说道:“你们就是活的太明白了,所以什么都得不到。我那些同学,当年什么都糊里糊涂,该结婚结婚,该工作工作,现在什么都有,不像我现在被弄得一无所有。”
江莱悦显然为这番话伤感着,我并没有急于反驳秦姨,转而说道:“我觉得莱悦这点做得已经相当平衡了。”
我的话没有说完,秦姨便点头说道:“我愿意相信我女儿处理生活和工作的能力。”
秦姨显然还有很多话要说,江莱悦帮我解围了,她很平静的对秦姨撒娇,说想吃蛋糕了,秦姨话到嘴边,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而我更庆幸她就这么沉默了,因为我已经将所有该说的话都说到位了,如果她还是不满的话,我也无计可施了,更生怕言多必失。
“悦儿,全家福照片带来了吗?”
江莱悦连忙从包中拿出一张彩色照片道:“当然带来了,你看。”
秦姨终于笑逐颜开,一边摩挲着照片,一边问道:“对了,你爸呢,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今天怎么没来?”
江莱悦始料未及,连忙解释道:“我爸今天忙,所以没过来,我们别耽误过生日,他晚点就会过来看你。”
秦姨眉头紧皱,她忽然情绪波动的看着江莱悦,问道:“他已经很久没来了,答应陪我回福建过一段时间,怎么这么久都没来了?”
“爸他真的忙……”
秦姨的语气愈发的痛苦,她还在口中不停的重复着“他忙、他忙……”
这两个字,我意识到这场景是触动了秦姨内心最深处的记忆,又顺着江莱悦的话轻声安慰着秦姨,表示江文最近真忙,让她平息情绪。
为了不进一步刺激到秦姨,江莱悦示意我先离开房间,留她自己安抚,而我作为一个冒牌的“男朋友”,更没有胆量去面对这场面,就这么站在这冷冷清清的屋外,面对难以调解的场面,有些怅然若失!
长久的吵闹后,屋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过了许久,又听到秦姨那充满哀怨的声音:“悦儿,你告诉我,为什么有些事情,我总感觉自己经历过,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你告诉我,我的记忆究竟丢在了哪里,我这是在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妈,想不起来,你就不要强迫自己去想了,有些事情忘记反而是一种解脱,你真的不要再这么为难自己!算我求你了,忘掉过去,好好生活,你还有我啊,答应我好不好?”
“不行,我要回福建,你爸肯定在海边等我,我要回去……”
屋子里又是一阵静到让人快要窒息的沉默,我透过窗户看到了江莱悦那近乎崩溃的表情,她终于低声对秦姨说道:“妈,他已经当你死了,你接受现实好不好,别再活在记忆里了。”
“不,我不信他骗了我,他说拿着那笔钱做大了生意就陪我回福建的,他不会骗我的……”
“已经过了那么多年来,你的记忆为什么停留在过去。”
剧烈的争吵中,我听见了瓶子摔碎的声音,紧接着,几个护工从我身边跑过去,直接进了餐厅内,控制住了秦姨。
江莱悦有些心疼,连忙让医护人员松手,然后端起蛋糕,哭着哀求道:“妈,我是来给你过生日的,我是你唯一的亲人啊!”
秦姨一阵愣神,抓着头发思考了片刻,忽然从江莱悦手中夺过蛋糕,一把扣在了她的头上,骂道:“你给我滚,为什么要把我送到这里,为什么要让那么多人折磨我,我恨你!”
几个护工连忙将秦姨架了出去,从我身边经过时,我看到的是一个几乎狰狞的面孔,也许这也正是爱情被撕扯掉皮囊最终的模样。
江莱悦的身子忽然就软了,倚在餐桌腿上,不让自己跌坐下去,可是,那渐渐走远的惨叫怒骂声,让她的心破碎了……
她将全家福的照片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仰起头,眼泪便顺着脸颊落进了衣襟里,然后愤恨的将照片撕了个粉碎,企图用这种粗暴的方式去缓解心理的剧痛,她崩溃了,屈膝抱腿埋着头,顶着一头的奶油,放声大哭起来,哭声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