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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传来礼貌而冰冷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她摇摇头,将手机揣回衣兜,满脸无奈。
数天前她在便利店买了几瓶啤酒,坐马路边一饮而尽,随后就醉倒了。便利店店员好心上前询问,那时她已人事不省,店员只好用她的手机随意拨了个号码,没想到竟联系上宋英宸。等醒来的时候她躺在樱花公寓,听宋英宸讲起整段过程,脑子里一点印象也没有。
因为不想继续欺骗,因为产生了感情,她对贺冲提出“分手”,继而借酒浇愁——从逻辑上讲没什么问题,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贺冲遇事冲动,人如其名,做出离家失联的行为极为正常。他长了身腱子肉,看似孔武有力坚不可摧,内心却脆弱单纯,一碰就碎。所以“被分手”一定深深伤害了他,他既要承受失恋的痛苦,也要承受被骗的愤怒,甚至还有落败的困窘。三者相加,抛下事业家庭不顾独自躲起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有一点她想不明白,贺家出这么大的事,贺冲是如何做到冷漠不理、置身事外的?凭她的认识,贺冲绝不是那种自私懦弱,不分轻重的人……
更奇怪的是,便利店店员用她的手机随意一拨就打到了宋英宸那儿,是巧合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一连串问号冒出来,她只觉脑仁发胀,思维也更加凌乱了。
忽然,身后的推拉门发出声响,一回头,宋英宸从客厅走了出来,与她一道站在阳台上。
“醒啦,怎么不多睡会儿?”她问,将思绪拉了回来。
此时此刻,宋英宸面对的问题远远大于她的问题,他的母亲与贺冲母亲一样被警方抓了起来,前途未卜。这不是普通的民事纠纷或刑事案件,谁也预料不到最终结局会不会超出可承受的范围。为此,这麋鹿般的男孩吃不香喝不下,就连入睡也十分费力。
天空飞过一行不知名的鸟,宋英宸扬起弧线完美的下巴,向前远眺。
“一直做噩梦,梦见有人在后面追我跟我妈。我俩跑啊跑,她突然掉进个大坑,满脸是血。我趴在地上想伸手拉,却够不着,追我们的人越来越近,她让我快逃,别管她……”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双手一直抓住护栏,还有一只脚蹬在上面。
想起上次因产幻闹出的跳楼事件,千叶下意识紧紧拽住他。
“别靠太近……”
宋英宸明白她的意思,侧头微微一笑:“我跟你保证,不碰那些东西了。现在想想后悔得要死,前段时间要乖乖呆家里多关注关注我妈的情况,兴许也出不了这么大的事。”
这当然是没有意义的假设,也可以理解为自我安慰。其实他俩心知肚明,极乐场的事与卢美琴的状态毫无关系,就算二十四小时守护,也免不了现状的发生。
但宋英宸仍为此深深感到自责,从美国回来这么久,不仅没弥补远赴他乡缺失的时光,反而母子关系渐行渐远,矛盾不断。这其中卢美琴的变化占主导,但身为儿子,他也难辞其咎。
千叶慢慢松开抓住他的手,自责的说:“对不起都怪我,有些事该早告诉你。”
宋英宸苦笑。
“别自责了,我说过跟你没关系。一来你知道的时候极乐场已经存在,是她误入歧途,怨不得谁。二来就算你告诉我又能怎样,胥叔叔对我们够信任吧,还不是觉得那是无稽之谈,所以即便你跟我说了什么,我也不一定会信的。”
“话虽如此,可我还是觉得后悔,觉察到卢阿姨有异常的时候就该让你引起重视。”
望着那双满含愧疚的眼睛,宋英宸长叹一声。
“无论如何也怪不到你头上,是我这当儿子的不尽心,没留意到自己母亲已一步步走向深渊。她是被心中的仇毒所害,害得连她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
这话不仅是在说卢美琴,千叶知道,也是对她的奉劝。
的确,仇恨是世上除爱以外生命力最强的东西,一旦扎根就会像藤蔓般疯狂生长,若不及时修剪拔除,连人心也能吞进去。
“……所以千叶,千万别像我妈那样,她是反面教材。比起报仇,其实还有很多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做,只要自己肯放下,仇自然也没了。”果然,话题转到了她身上。
宋英宸正处于人生最无望的困境,在思考如何应对的同时却没忘记贺冲的临别嘱托。那个牺牲自己换来他与千叶平安周全的兄弟此刻是死是活,完全没有消息,而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负所托,将千叶从危险里拉出来。
千叶似有似无的点点头,终于将憋在心里的话告诉了他:“本不该现在说这话,但事实上极乐场曝光,我已经报了仇了。”
宋英宸惊讶的看着她,试探道:“什么意思?”
“我的仇人就是极乐场一员。”
“你知道你的仇人是谁?”宋英宸额头发汗。他并不认为千叶已知晓了辛慕就是仇人的事实,即便辛慕当天主动讲出实情,但那颗能让人短暂失忆的药丸也会让她重新回到无知状态。
“我只知道她代号叫夜后,是极乐场至关重要的人物,至于她的真实身份总有水落石出那天。警方将极乐场整锅端掉,那些嫌犯势必会陆续认罪,到时便知道谁是夜后了。不管是谁,都别想逃过法律的严惩。”
“夜后……”宋英宸往后倒退两步,撞到推拉门上。
“对不起,如果那时候就告诉你,说不定还能劝卢阿姨回头。我太自私了。”
然而让宋英宸惊呆的并非事件本身,而是在这一刻他明白了辛慕的身份——夜后!
接着千叶又说:“我之所以故意接近贺冲,是因为神秘人暗示过想接近夜后就必须接近与她亲近的人,那人就是贺冲的妈妈辛慕。她一直在资助极乐场,我想她跟夜后的关系非同一般。可惜她仍旧在逃,要有她的指认,警方便能知道那帮人里谁是夜后了,”
“哎!”宋英宸重重叹息,其中深意耐人寻味。
“我太卑鄙了,为了报仇欺骗贺冲隐瞒你,我对不起你们。”看着手里“毫无用处”的手机,她哭了。
“还是联系不上吗?”宋英宸问,心内一阵绞痛。
“一直关机。”
他只觉全身血液倒流,内心被现实搞得矛盾不已。一方面,当辛慕与夜后划上等号,他深知贺冲凶多吉少,这时候如果将实情告诉千叶,势必辜负贺冲的托付。另一方面他也有私心,如果出面指证辛慕就是罪魁祸首,希望借助贺占霆救助卢美琴的念头也就只能打消。
“你怎么打算?”纠结之间,只听千叶问。
他没主意的样子,眉头紧锁难宽:“等明天律师去见了才知道。”
由于案件还在调查,嫌疑人也未被量刑定罪,所以家属亲友无权申请会面,除了辩护律师。胥兰在此过程中起到积极作用,一面劝卢美琴积极交代争取宽大处理,一面让宋英宸为她寻找最优秀雄辩的律师,希望在庭审上为其开脱。
“别担心,胥叔叔不是说过这次的事虽然重大,但也有重大的好处吗。卢阿姨越配合就越能给自己争取宽大,再让律师好好辩护,结果不会太坏。”
“是,政府的确给出将功折罪的政策,谁承认得多谁就能减轻责罚。但极乐场性质非常恶劣,如果我妈手上沾了人命,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会怎样?”她怯怯的问,不由想起罗大毛。这是另一件她对宋英宸隐瞒且不可能在这个阶段和盘托出的事。
宋英宸落寞道:“重则死刑,轻则无期。”
她听见心跳突然加速两倍,仿佛再快一点就要从嘴里蹦出来。
“不过我还是有信心也做好了准备,只要能保住命,卖公司卖房子都无所谓。我会积极的向受害人家属提供赔偿,替我妈赎罪。”说着,他双手合十默默许愿,良久才抬起头。“早点睡吧。”说完便兀自回了卧室,眼里噙着泪。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准备去看守所与律师做先行沟通,临出门时,宋英宸手机响了,是胥兰来电。
放下电话,他整张脸僵住,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怎么了?”千叶问,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我妈说……想见你。”
“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子,视线最前端看见汗珠。
卢美琴拒绝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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