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最近实行新图运行,北京来的特快提前半小时到站,比飞机到港的时间大约晚二十分钟。因此,当初三(1)的同学们从机场返校的时候,火车正好进站。
凌姗和毕高乐先后下了车。火车只停两分钟就开走了,留给他们面前的是美丽的小镇风景,凌姗觉得忒亲切。可对毕高乐这个第一次到中国又到了母亲从前工作过的地方来说,那感受可就更深更新鲜了。他那双兰眼睛早就不够用了,嘴里还不停地用生硬的中国话赞美:“太美了,太美了,东方的景观实在太美了!密斯林,我真没有想到,你的祖国,你的家乡这么迷人!亲爱的,我真想做中国的姑爷,不走了,不走了!”
凌姗看着他的样子不禁笑了:“别发感慨了,走吧。沿这条小路,通过这片稻田,哝,那茂密的树林后面就是我们的学校了。”
“OK,OK,我们,我们怎么走法?”毕高乐耸耸肩摊摊手,意思是说,这么多东西怎么办?
凌姗笑着说:“你20多岁大小伙子,背着嘛!”
毕高乐开心地笑着摇头。
凌姗招手喊过来一个三轮车夫:“师傅,麻烦把这些东西拉到孤儿学校去!”
三轮车夫满脸堆笑地答应着,过来搬行李。
毕高乐这才知道凌姗在同他开顽笑,主动过来帮忙装车。
三轮车装完了,车夫问:“二位上车吗?”
凌姗摇摇头:“我们走小路。”
车夫蹬着车子走了。
毕高乐这时不放心了:“林,这,这不可以的,不可以的!”
凌姗笑了:“放心吧,没问题。这是小站有执照的车夫。中国不象美国,咱们走吧。”
他们二人行进在通往学校的小路上。当然,小站偶然出现一个高鼻子的外国人,也不免引来人们好奇的目光。
这是小镇一年中最迷人的季节,也是小镇一天中最美的时间。难怪毕高乐陶醉。一路上,他不停地向凌姗问这问那,一会儿拉凌姗的胳膊,一会儿拽凌姗的手,真像一个活泼的孩子。
“亲爱的,林,您如果没有结婚,我真想做你的丈夫,我们在这美丽的地方生活,你说是吗?”
凌姗没有吱声,她在想怎么同他谈一个问题。
毕高乐又说:“林,您明白我的话吗?”
凌姗站住脚,笑吟吟地望着毕高乐说:“毕高乐先生。”
毕高乐纠正:“林,为什么不称我亲爱的?”
凌姗笑着说:“毕高乐先生,这么称呼您,是我对您的尊敬,同时也证明我们之间是普通的朋友关系,这对于中国人判断两人的关系来说很重要,懂吗?”
毕高乐不解地问:“那么,称亲爱的不是更能表示我们亲近吗?”
凌姗摇摇头,随即迈开步子。两人并肩地慢慢走着:
“毕高乐先生,我有件事必须同您谈谈。”她望着毕高乐的面孔说:
“您是我的同学,我们是朋友,普通的朋友。不是男女的那种关系的朋友,对吧?”
毕高乐点点头。
凌姗说:“在中国的汉语中,‘亲爱的’三个字代表着男女间的爱,比如夫妻,情侣。甚至母子,父女间都不用这个词汇,这方面界定很严格,明白吗?”
毕高乐似乎听懂了凌姗话中的含意,他摊开手问:“您的意思,我不能叫您‘亲爱的’是吗?”
凌姗肯定地点点头:“您应该尊重中国的称谓习惯。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再用这个词来叫我,不然,会在学校中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那样,我也就没有办法帮你度过这段日子了!”凌姗说着,甜甜地笑了。
毕高乐还要争辩,凌姗推了他一下说:“走吧。就这么定了。哝,看见这棵大树了吗?这是我们常常散步聚会的地方,你妈妈当年就常领我们在这个地方做游戏。”
“真的?!”毕高乐眼睛一亮,他三步两步跑过去,抱着粗大的树干看着,然后慢慢地弯下膝跪在树下,双手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