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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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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怎么办?”云言徵竟觉得自己束手无策,对他一无所知。他的那些药在哪里?她不知道。此时此刻,该给他吃什么药,该做些什么,她不知道。他如今这样子,是怎么样了?她也不知道。

    云言徵从未如此恨过自己,她坐上床沿,将顾析拉起来抱入怀中,又拉过被子将他严严实实地盖起来。顾析软绵绵似没有了骨头地躺靠着她,头侧枕在她的肩上,气息微弱几不可闻。她不知他此刻是清醒的,还是恍惚的,只知他浑身皆似浸了冰水,寒气仿似从他的骨头血肉里穿透出来,渗过衣衫,传到了她的身上。

    就似那些在战场上几欲死亡的人,渐渐地冷透了肌肤,冷透了骨头,凝结了血液,失去了灵魂,再无生命可言。

    她的心蓦地攥痛,双臂紧紧地搂住他,双手在不断地轮回搓揉他的手。他的双手握成了拳头,不断地在抖动,连同整个身体都在不停地颤栗和发寒。云言徵运起内力,催动了自身的血气,将内劲一遍一遍地打入他的体内,烫热一股一股地透出来温暖着他的身体,内劲在进入他的身体里却如泥牛入海,毫无起色。

    怀中的人就是一块寒冰,怎样也捂不热。云言徵的手指从他的衣襟外摸进他的胸膛,手心之下依然冰冷得可怕。她的睫毛在黑暗中不停地打颤,目光专注地凝视着他的侧脸,那一张脸宛如瓷器的无暇,此刻却即将要破碎了般的脆弱,让人怜惜、心疼。

    她忽地一垂头吻住了他白皙秀致的耳朵,柔软细腻的肌肤在唇瓣上厮磨,转辗啄吻,极尽缠绵之事。怀抱中的人鼻息微微地温热起来,她一只手固定住他的下颌,嘴唇沿着耳朵吻落他的脸颊一点点地摩挲,手下的那人的脸颊随之暖和了起来。

    她的手心微微地泌出了热汗,手再次从他的衣襟处探进胸口,在柔润冰凉的肌肤上沿,半揉半按。耳边的呼吸声渐渐变得有些急促,躺靠在她身上的身体依然不止的颤栗。倒是没有方才那般的冰冷瘆人了,她来回的按揉着,他的手渐渐地松开了手指,她的手握进了指缝里与他十指相扣。他身体的温度也在渐渐地复苏,嘴唇似有意又似无意地碰到了她的颈子,麻麻痒痒地叫她忍不住瑟瑟了一下。

    “嗯……”一声轻叹,又是回应,轻轻地响在了耳边。

    云言徵停住了动作,转首离开一些,看向怀中搂住的人。

    他纤长而微翘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眼帘张开,目光也朝她看来。她依稀看见他的双眸星星湿湿的,润着水光,目光朦胧而迷离,不知道有没有看清了她。云言徵尝试着低唤:“顾舍之?”

    “嗯。”他似咬着牙,低应了一声。

    “你能看清我么?”她不自觉地将他搂紧了一些,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了。

    他听住她“咚咚咚”极其猛烈的心跳声,唇瓣微张,贝齿咬住下唇,又是应了她一声:“嗯。”

    “你这是怎么了?”她急切地追问,目中全然是疼惜。

    “无妨。”他转脸埋在她身上,低语道。忍在喉头的血立刻从开合的齿缝间逸了出来,徐徐地洇在了她的衣衫上。

    感觉到心口上的衣衫缓缓的濡湿了起来,隔着薄薄的单衣贴在了她的肌肤上,温热的血气随之飘逸开来。她心中的痛楚不可言喻,伸手抚上他的脸,咽哽地低哑道:“你的药呢?我该去哪里给你拿药?”

    “没有。”顾析微微吸着气道:“这是蛊毒。”

    云言徵握住他的手倏然一颤,声音宛如隔空飘来的一般:“多久发作一次?这些年来都是如此吗?”

    “每月十五。”顾析淡然而虚弱地道,背脊轻轻地弓起,从骨肉里透出来的痛楚让他止不住地痉挛。

    她的手也在微微地发抖,他却缓缓握紧了些,从又即将陷入混沌的神智中拉回了一丝冷静,暗哑地低语道:“长公主,无妨。这些年来也都如此过来了。阿言……”他的声音猝然而止,一股激烈的疼痛几乎击溃了他的心神,顾析狠狠地咬住牙,忍住,不让自己的表情现出一丝的狰狞与痛苦来。

    “嗯?”云言徵咬着发酸的牙齿,轻应了一声,低头吻向他的脸颊。

    顾析挣扎着微微错开了嘴唇,低语道:“不要染上了这些血腥。”

    “我不怕。”云言徵温柔地道,又吻向他的鼻梁。

    顾析在她的怀里摇头,轻声道:“阿言……我怕。”

    温热一瞬间逼上了眼睫,她眨了眨眼睛,既顾析何不顾惜,既顾析何不顾惜?蓦然地想起了他曾经说过的话,心疼得无以复加。他一直不曾告诉过她蛊毒的发作会是怎样,也一直隐瞒着她。她曾经身受傀儡蛊之苦,知道那种折磨锥心刺骨非常人所能承受,而他身上的蛊毒每个月发作一次,而每一次都在折损着他的寿命。

    “阿言,你曾听过龙角的故事?”顾析低低地闷咳,咬牙承受住体内蛊虫躁动的噬咬和血气在胸腹间翻滚的难受,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清泠,微微嘶哑地道:“龙若失去了犄角,就是它将死的时候。我一直不愿意告诉你……也不愿意让你看见……一来,是怕长公主你嫌我短命……二来,是我私心地不愿将龙角的秘密交到了你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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