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四面楚歌之感。
此时此刻,她该相信的人又是谁?
是秦无恨?是方卷?是顾析?还是晏容折?
她觉得自己如今就似那只被困在囚笼里的猎物,不知要如何才能摆脱这被人监视着的杀戮?
唯一确定地是此刻他们还不想要她的性命,她的身上还有值得被他们所利用的价值。
“怎么了?”方卷也坐起来,冷然地问道,语气中却似有若无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他坐起之后,才看清云言徵的脸色苍白如霜,一股殷红的血气正从的紧咬的齿缝中渗透而出。一颗颗红珠般滴落下来,此等情形,纵然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仍然怵目惊心,极是渗人。
“你……”方卷眸色惊惧,一手扶着她,一手把住她的脉门细察。
“没什么……”云言徵有些有气无力地推开他的手,低声说道:“只是一时激动罢了。”
“你这是伤心?”方卷收回了手,方才察看她的脉门才知道她的心脉有所损伤。
云言徵朝他微微苦笑,细语道:“只是呕了几口血罢了,也没有多伤心不是?”她又推开方卷扶着她的手,往后仰躺回去椅子里,默默地垂下了眼睫,神思幽幽。
方卷低声重复道:“呕了几口血罢了?何故又无端想起了那个人?难道与这似有若无的埙音有关系么?”
云言徵唇角微翘,勉强地绽了一丝笑意,轻声道:“阿卷,你真聪明。”
“你怎么知道是他吹的曲子,这《相思》寻常得很哪!”方卷不以为意地道,侧过身来看向她一脸恹恹的神色。
“这曲子是很寻常,但是这陶埙却是不寻常,这陶埙吹出来的音色很特别,阿卷,你觉得吗?”云言徵眸里泛了一丝回忆,又泛了一丝的沉痛。
“确实很特别……”方卷接话道,冷冷地却是毒辣地说出,“特别到能让人呕心沥血。”
云言徵被他说得“嗤”地一声轻笑,望住他,一时不说话。
“他这是让你出去找他?”方卷回眸望向她,一本正经地问。
“我本来以为自己能够不伤心的,纵然是他一再欺骗了我,又在一直隐瞒着我许多的事。但我和自己说,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本就怨不得别人,只是运气不好,遇到了一个并非真心待我好的人而已。就像戏文里常有发生的事,一个好女子总是会遇上那么一个两个坏公子。这也是天经地义的常事,对吗?”云言徵仰起头,眨了眨眼睛,却让人感觉到她是想要把眼睛里的湿润眨掉,语气轻松得却让人听着难受,“阿卷,他这般以埙曲相邀,是想诱我出去,生擒我吗?难道,在我的身上还有他可以利用,却尚未利用完的价值?”
方卷一时无语,过了片刻之后,才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什么也不做,我就在此,他想要,就自己想办法找上门来要。”云言徵恨声道:“休想我飞蛾扑火,自投罗网。”
“你这想法也不错。”方卷低语说完,也是施施然地躺了回去,半晌才道:“今晚,让厨子给你煮一碗补血汤,可好?”
过了好半晌,才听见身畔的云言徵发出了一声低笑:“阿卷,你这是在开始关心我吗?”
“你以后可能会是我的平步青云的助手,我如今纵然是要关心你,讨好你,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常事吗?”方卷在香风缕缕的树荫下闭上了双眼,声音低低地说道,有一种宁静人心的调侃。
“原来,你是这样的方卷。”云言徵挑了挑眉,笑道。
琼花细细,满院飘零。
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有人脚步轻悄地离去。
这两个人确定已经离开得够远,不会让院子里的人听到他们的谈话之后,才缓下了脚步。
走在前方的一人声音婉转地道:“那院子里的这两个人都是演戏的高手,只是不知是谁骗得了谁?”此人身形婀娜高挑,桃粉衣裙临风而自动,头上乌发黑亮梳着繁花髻簪着一枚金钗。脸上蒙着薄薄的桃粉面纱遮住了口鼻,面纱之上只露出了一双漂亮的杏眼,一双秀致的长眉,肤色白皙,额头高洁,映衬着眼中的秋水流转,甚至勾魂动魄,清艳二者兼而有之,却无一丝媚俗流气。
“漠月姐姐,你如何得知?”她身后侍婢模样的少女低声轻问。
“作为出色的谍探,这种本事还是得有。”雪漠月淡然低语。
“他们不是以兄妹相称么?为何会互相尔虞我诈?”叶凌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这两个人来路不明,似乎又在互相猜忌、试探着对方。”雪漠月冷冷一笑,说道:“不知如今来此接近皇子,是带有何种目的?”
“我们会提高警惕,加强防卫的。”叶凌谨慎地道。
雪漠月点了点头,叮嘱道:“皇子此次出来办事,莫切让这些宵小之辈坏了大事才是。”
叶凌颔首领命。
雪漠月的脚步再次前行,不作停留,并一面吩咐道:“你去命人买来一盒精致的糕点以我的名义送过去,再问问他们需要些什么?便说我很是感激他们二位的赠药之德。”
“是。”叶凌肃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