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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言徵轻垂了眼帘,沉默片刻后,微微一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家宜室。我们算是相识于桃花林畔,‘定情’于一曲‘桃夭’,重逢于一坛桃花酿,顾舍之,你说我们是不是与桃花很有缘分?”
“确实。”他微笑道,那样的笑意宛如是世上最温柔清澈的春风春水,既能让人为之痴,亦能让人为之狂。
“那么,你会打算善始善终么?”她蓦然抬起眼眸,看向他的眼波里充满了期待、俏皮、纯粹和羞涩。
顾析乌漆如墨的眼眸里极快地闪现出一丝的疑惑,但不过顷刻间,又恢复了水润悠然。伸手去抚摸她的鬓发,修长秀致的手指转而解开她簪髻的发钗,慢慢地一丝一丝地梳理起她有些飞乱的黰黑长发,又用那么纯熟的手法为她重新盘起了发髻,一丝不落在脸颊畔,而后用那一只白玉雕刻的发钗为她将发髻固定成最美好的样子。
顾析的动作一直是那么轻,又是那么柔,仿佛是在谨慎珍藏这世上最易破碎的珍宝;又仿佛是在细心呵护这世上最易凋谢的花朵,甚至让她明显得感到了他是那么小心翼翼的,是那么举重若轻的,是那么珍之,重之,爱之,惜之的,而不愿意放手。
双手扶住她整洁的额头,目光正细细地端详自己为她盘起的发髻,又为她理了理额旁的碎发,他神情那么认真在意。待眼中的笑意重新淡淡地扬起时,他的声音清泠低缓地在耳边响起了来:“云舍之,你忽然问我这样的一个问题……”他顿住,深吸了一口气,胸膛上明显地起伏,才又接口道:“我的心跳加剧,你让我很是……紧张。”
她与他站得极相近,那温软绵长的呼吸拂掠在她的额上,他的手指微温地贴住她的肌肤。她微微仰头便可真切地看见他漆墨的眼瞳底浮现出那样缱绻婉转的情绪来,就像是无边无际的静黪永夜里莺歌清脆婉约般叫人为之沉沦;又像是空茫的庭月下那一场笼罩住如梦似幻光芒的白雾般叫人为之迷惘;又像是脆弱的蚕蛹即将破茧而出时的挣扎般叫人为之怜悯。
“云舍之,如果我说,我愿意善始善终。你愿意与我一起善始善终,结发到老,不离不弃吗?”
她一时间怔然说不出话来,心底有一个声音却在不断的告诫,不要被迷惑,不要被囚困,不要被束缚,不要沉沦,不要迷途不返。可她控制不住自己早已失衡的情感,义无反顾地偏向了眼前的这个少年。她曾因自己的过失,自己的抉择失去了他而感到愧疚,绝望,心痛。如今,这个温笑如故的人就在她眼前,又叫她如何在清楚明透了自己的心意后再一次推却,再要如何违背自己想要紧紧拥抱住他,跟随住他,与他相携至老的心愿?
要如何才能活生生地,血淋淋地切开这种已是骨肉相连不可分割的相思和愿望?
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痛苦,不让它涌现于眼底。她努力地使自己微笑起来,笑得真挚、愉悦、开怀,缓缓朝地他问道:“在玄学里,桃花是善缘,还是劫缘?”
悠然笑起,他柔声道:“善医者不能自医,善算者不能自卜,若然这桃花是善缘,我便与你善始善终,相守白头;若然这桃花是劫缘,我也要与你纠缠至死,不灭不休。”
心中遽然震动,她的手再一次放至顾析的胸前,默然地感受着那胸膛下怦然跃动的心。她心里明明想哭,却又哭不出来,明明她想要的人就在眼前,只要伸出手去,只要微微点头,只要承诺一句话,这个清隽超逸的少年就会从此只属于她,从此与她牵手一生?
可是,有些誓言既明知是自己做不到,那么当初,又何必要欺骗自己衷心珍爱之人?
一路北上,他们渐离了漠国,并没转入豫国。折而东去,就在豫国与漠国交界处的山林里停驻了下来。
这里有广阔的湖泊,巍峨的峰峦,远处的山巅上还能望见莹然的雪顶。这里的峡谷幽深而狭长,将外间绚丽多彩的春花春木远远地摒弃在外,通过崎岖的山洞,眼前又豁然开朗,四周白雾般的烟气弥漫,放眼望去的景致几乎皆是一片淡紫风物。
她乍然停住了脚步,心中遽然惊艳。
满目的枝条上开满了如幻似梦的紫色花朵,以难以计算的数量,与倾城绝色的姿态铺天盖地渲染出了这一片天地的至美出尘。竹笙和小兰落在他们的身后,顾析也刻意地落了半步之遥,当她快步地走进这梦幻的境地时,眼前的一切又发生了惊天动地一般的变化,只惊得她微微地张开了唇,却无法发出一丝的声音来。
这样的场面太过于震撼,比之于那在皇宫珍藏的宝物愈甚;比之于那在沿途所看到的风景愈甚;比之于那在鹿鸣山庄的烟火愈甚;比之于那在边城顾析的剑舞愈甚——
无数的花朵在她轻盈的脚步声中发生了细微的声响后,纷纷地跌落了枝头,翩翩地飞舞了起来,如织似带地一同飞向了同一个方向。飘逸蹁跹得宛如仙境的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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