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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远赴婚宴手机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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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 疯 定 位

    作者:半梦江山

    一

    我感到为难的

    是挣扎的自由

    分别总是在九月

    回忆是思念的愁

    深秋嫩绿的垂柳

    亲吻着我额头

    在那座阴雨的小城里

    我从未忘记你

    成都

    带不走的

    只有你

    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 喔…

    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

    你会挽着我的衣袖

    我会把手揣进裤兜

    走到玉林路的尽头

    坐在小酒馆的门口

    分别总是在九月

    回忆是思念的愁

    深秋嫩绿的垂柳

    亲吻着我额头

    在那座阴雨的小城里

    我从未忘记你

    、、、、、、。

    巷子中间那个小门脸,那个美人发廊门口,红蓝白三色转着的灯箱下面,摆着两音箱,反复地播放着这首歌曲——《成都》。

    公元二零一八年。

    十月中旬。

    古城荆州。

    吴奇踏在青石板的路面上,深一脚浅一脚。

    他觉得这歌、这路、这阴沉的天,还有这破旧斑驳的巷子,对应着他此刻的心境。

    还真他妈应景!

    这歌低沉缠绵还有无尽的伤感。

    这路陈旧冷冰还有不规则的拼凑。

    这天——

    一副想高兴却高兴不起来的样子,愁云中偶尔还撕开一道裂缝,露出些许鱼白。

    一切像梦一样,但现实却如此的清晰,还有半小时,下午三点半,他要去见“女神”,还真的会见着,而且是“女神”主动相约。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吴奇脚步与忐忑不安的心情一起从胜利街派出所出来,在阴霾的天空下,他觉得像做贼一样,完全不像一个民警的步履和姿态。

    手机“滴”的一声,他下意识掏出来一看,又是女神在召唤:

    我已经到了,302房。

    还有一个亲吻的表情包!

    吴奇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职业的敏感,他在怀疑这是不是一个骗子?或者是一个圈套?捉贼的难免被贼惦记。

    应该不可能啊!微信号、声音,所有都是对的,而且昨晚还电话沟通半小时,从初中的懵懂到高中的情愫,从各自家庭到同学间的糗事,叙旧叙到吴奇泪眼婆娑。

    他才明白自己十多年的暗恋,没有被无视。

    只是机缘巧合造化弄人,一切终随风。

    吴奇一直都很自卑,除了单亲家庭造成的心智不健全外,更重要的是他真的不出众,“出类拔萃”这样的词汇与他无缘,从幼儿园到警校毕业以至于到了派出所上岗,长相普通成绩普通衣着普通经济普通,普通到可以淹没在人群中。

    但普通的人有一颗擎天般的梦想,一直被忽略,一直被磨灭,最终就导致了自卑。

    初中时,只要看一眼“女神”,哪怕是她的背影,或者是听到她独特的嗓音,这一天就像过年,心情不舍昼夜地幸福。

    可他如空气般被忽略。

    高中时,尝试着加“女神”的QQ号码,一直被拒。

    “女神”结婚时,同班同学只有他没接到请柬。

    总而言之,暗恋就是——

    站在卑微的角落远远地仰望,

    水波荡漾无人能解我的哀伤。

    这一切的一切黯然,如尘埃一样被风吹散。

    时间是无情地在前行,日子总是要过的,低调地结婚,低调的生子,低调地工作,吴奇已经无所谓了,杨坤的那首《无所谓》有两句,他记得很清楚,“破碎就破碎,要什么完美?”

    那些乱七八糟的又不能当饭吃。

    踏实工作吧!

    踏实生活吧!

    把小日子过好,咱小老百姓美满的就是平稳地生活,家里把媳妇孩子照顾好,单位把领导交代的事情完成好,就OK啦!

    吴奇想到了媳妇,媳妇很不容易,荆江热水瓶厂下岗之后去广州打工,一年能见的就那半月,除了春节,就是他请年假,到广州去鹊桥会几天,每年都如此。

    媳妇不在,儿子读小学,家里老人照料着,吴奇倒是轻松很多,派出所加班加点的事情,他从不推辞,几年的这种工作态度,在胜利街派出所赢得领导同事的口碑,所以派出所领导对他有句赞誉:“缺勤迟到,吴奇不有。踏实靠谱,吴奇有之。”

    这平静的日子,昨晚被打破。

    “女神”居然主动约他见面,要见面聊聊,电话聊不行么?非要约到宾馆去聊?

    吴奇不是傻子,他明白到宾馆去聊聊是干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约炮,有多少话不能在电话里讲?实在不行找个咖啡厅茶楼公园什么的地方,上下五千年都能聊完,约到宾馆,开了房,聊?还是撩?

    吴奇从单位出来时换了便装,一种说不出来的纠结心理,让他不能拒绝!

    这个鬼魅般冒出来的“女神”,突然约他,到底是想干啥?

    得一探究竟!

    二

    柳岳很沮丧。

    他手机丢了!

    新款的iPhone XS ,256G玫瑰金,花了近一万银两买的,关键是只用了一个月,更让他沮丧的是,内面的好多资料全没了。

    而让他有苦难言的问题是:内面有他和女友的一些亲密照和肉麻的情话,这个比丢一部手机还恐怖,如今自媒体这么发达,一旦传到网上,不堪设想。

    当年陈老师一不小心,硬盘资料泄密,也是导致好多人连世界观都颠覆。

    陈老师倒是无所谓,雨露均沾也能全身而退,但柳岳有所谓,他女朋友褚荔更有所谓,褚荔父母都是荆州各校的老师,她也是一名幼师,可算是书香门第,书香门第最讲究的是颜面,如果铺天盖地的网络新闻让她成了网红,工作肯定不保,如何面对父母?面对亲戚朋友同学?面对未来的生活?

    两人五年的异地恋,还能有结果吗?

    想着这些,都恐怖!

    天一片漆黑!

    柳岳是湖南岳阳人,二十八岁。

    从小爱摆弄照相机,北京电影学院毕业后,和几个同学成立一工作室,专门承接摄影摄像的活,这次他们工作室接到某大型古装玄幻剧的项目,跟随剧组到达古城襄阳,拍摄完毕刚好杀青,柳岳便马不停蹄地赶到荆州与女友汇合。

    十月十八日,是褚荔闺蜜的婚宴,婚宴设在荆州市最高档的晶崴国际酒店,毗邻中山公园。

    他俩参加完婚礼后,从宴会大厅直接回到客房,进房一摸蔸,发现手机没了,两人赶紧往回跑,跑到刚才座位那儿,没有,问问在旁边收拾的服务员,说没看见,把餐饮部经理叫过来,经理说你们先打个电话试一试,看通不通?

    褚荔打过去,手机关机。

    宴会厅三十桌人,人山人海,基本上都已经散去,谁捡了?谁拿了?哪儿去找呢?

    餐饮部经理说干脆你们报警吧!

    柳岳苦笑着摇摇头,有用吗?哪个派出所哪个警察会去管你一部手机掉了的事情?他上次钱包丢了也只是在派出所备了个案,再没有下文。

    唉!

    现在不是埋怨和懊恼的时候,首先设想各种严重的后果,再思考各种补救的措施,他俩在回忆中午宴会厅里自己的每一个细节,坐哪儿,左右两边什么人,有什么异常举动的面孔或是陌生面孔。

    其实思考这些都没什么用,手机,肯定是在这宴会厅里落下,被宴会厅三百多人中的某一个人捡到了,捡到立马关机,肯定是要据为已有。

    柳岳有个毛病,拿着手机摆弄就喜欢随手拍,他记得刚才新郎新娘来敬酒时,他拿起手机就抢拍,拍完好像没揣兜里,应该是放在桌上。

    他左边坐着褚荔,右边坐着一带小孩的母亲,母亲二十多岁的样子,孩子差不多一岁左右,坐儿童椅,夹在柳岳和那女人之间。

    那孩子?

    柳岳一惊,难道是那孩子拿了?

    褚荔说也不认识那女的,连忙电话打给新娘,问那女的是谁?新娘说是她老家的一个发小,怎么啦?

    褚荔犹豫片刻没敢说手机丢了,人家新婚大喜的日子,闹出不愉快的事情,给她们添堵,犯不着,就说想要一下那人的电话号码,你发过来就是。

    新娘电话那边说:我在外面送客呢,嗯!哦!、、、、、、我看见她了,春蛾,哎!有人找你,你等等!

    柳岳和褚荔跑到宾馆门口,老远就看见停车场推着婴儿车的春蛾,怔怔地站在那儿等着。

    你捡我手机了吗?

    手机?什么手机?没有啊?——春蛾显得有点紧张。

    就是、、、、、、柳岳气喘吁吁地说道:要不你孩子拿我手机了?他扭头去看婴儿车里的孩子。

    什么意思?你这人怎么莫名其妙?我孩子?我这么小的孩子能拿你手机?

    不是!哦!不是!对不起,是这样的,褚荔接过话来:我男朋友就是刚才和你一起同桌的,吃完饭发现手机丢了,不知道是不是你捡了?没事的!如果你捡了,我们愿意出钱感谢你!

    她也紧张的语无伦次。

    开什么国际玩笑?那个叫春蛾的母亲,长发一甩,一脸的不屑,操着浓重的方言:我会要你的手机?

    没说您要!柳岳陪笑道:我是说您是不是捡到了?要是真捡了,我出两千块钱感谢您,真的对不起!我们也是情急之下,才冒犯您!

    他一边说,手里拿着褚荔的手机不由自主地一边录着音像。

    好吧!我真没拿,不信,你们自己看,春蛾边说边把自己提包打开,里面一堆化妆品和纸巾钥匙之类的,在包里来回翻滚。

    那?

    褚荔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伸手就去翻婴儿车上的棉被,摸来摸去也没摸到什么,倒是把熟睡中的孩子惊醒,哇哇大哭起来。

    你们怎么啦?

    褚荔扭头一看,新娘和新郎距离他们有五米多远,闻声喊道。

    哦!没什么,没什么,误会误会,柳岳看着孩子哇哇大哭,那母亲即将暴跳如雷之势,赶紧去把褚荔拉到身边。

    神经病!

    那个叫春蛾的女人,骂了一句,似乎也不想解释什么,抱起孩子,一脸怒气地,推着婴儿车就匆匆离开。

    留下柳岳和褚荔一脸茫然。

    三

    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人也如此,光鲜亮丽的背后,其实各有各的心酸。

    杨梦即如此。

    她一直觉得这个名字不好,一切都像梦一样,美梦也就罢了,关键是噩梦。

    原来荆州中学的校花,人群中惊鸿一瞥,但自古红颜多薄命,高一的一次劫难,让她坠入万劫不复中。

    ——在晚上从学校回家的路上,被人绑架,强奸了!

    荆州市有一条北京路,与长江平行,自东向西,东西两帮混混团伙,号称“东邪西毒”,“东邪”头目雷军,“西毒”头目马俊山,打架斗殴耍流氓,索要市场摊贩保护费,等等,无恶不作。

    劫走杨梦的是“东邪”雷军,事后对她恐吓威胁,不许报警,否则杀你全家。

    一个花季少女,不喑人事,当时就吓傻了,哪敢报案?关键是回家也不敢和家人说,一次的懦弱,导致后来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屡屡被雷军欺凌占用。时间一长,干脆破罐子破摔,辍学与“东邪”一帮人混到一块去了。

    雷军貌似有情有义,到了法定年龄,居然敲锣打鼓将她娶回家。

    而杨梦高中时几次人流手术,留下的结果是不孕不育,吃了很多药,看了无数名医,依然空空如已。

    一块贫瘠坎坷的土壤上,种什么种子也不发芽!

    婚后几年,折腾了几年,雷军索性放弃,加上这两年开始全国性扫黑打恶,“西毒”全军覆灭,“东邪”的香火也在风中摇曳,即将泯灭,雷军忙着团队的重建和业务的重新拓展,经常都顾不上家,更顾不上耕耘那片荒芜的自留地。

    杨梦今年开始规划自己的未来,她必须趁着这个节骨眼,摆脱雷军,离婚、出走都行,摆脱这个恶魔重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她回想这些年被“东邪”变态的“SM”折磨,死的心都有。

    当初结婚没请吴奇,一是因为他是她们班同学中唯一的警察,黑白两道自古水火不容,没必要请,二是她知道吴奇一直在暗恋他,让他过来尴尬不说,还难受!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有时一些奇怪的想法突然冒出来,自己都会吓一跳。

    杨梦这几天在回忆过去展望未来,突然脑海里就冒出吴奇这个其貌不扬的人物,围绕着吴奇又冒出一堆稀奇古怪的想法。

    想和他上床!

    这种念头冒出来,自己都吓了一跳,被恶人欺负久了,居然自己也变成恶人,把一个平常甚至有些自卑的小警察,拖下水吗?

    ——她也在问自己,人家警察呢!

    后来琢磨来琢磨去,她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想,是因为她潜意识在作怪,你“东邪”不是恶人吗?我偏要找个善良的人下手;你“东邪”不是黑道吗?我偏要找个白道的人睡觉;你“东邪”不是与警察玩猫捉老鼠吗?我就去和猫玩玩。

    这是一种报复心里在作怪,更重要的是她要找一种心理平衡。

    而刚好可怜的吴奇吻合这所有的条件。

    你吴奇不是一直暗恋我吗?不就是想得到我吗?行!我就满足你一次,让你美梦成真,然后,然后呢?然后我远走他乡,销声匿迹。

    她目标选择了吴奇,地点选择了晶崴国际酒店,时间选择了白天。

    其实选择晶崴国际酒店,不只是那儿奢华,更重要的是那儿几个出口,从公园的那条园林路进去,人多人杂,便于隐蔽,进去出来谁都不会留意。

    时间选择白天,就是觉得夜晚出来约炮,吴奇有可能不会来,“东邪”有可能回家,她得有个交代,白天随便找个由头,打牌、逛街等等,都行!

    再说,也不需要什么浪漫,何须昏暗作伴呢?。

    她到晶崴国际酒店去约炮,不仅仅是约炮这一件事,还有两件事要办。

    五一路绿化村菜市场那,有一套老房子,平房,是她奶奶的私宅,不大,也就四十几平米,奶奶去世后,这房子钥匙交给了杨梦,她只能暂时租给别人住,静等拆迁。

    有个刚毕业二十多岁的小伙,洪湖岸边的农村人,过来荆州找工作,租她房子半年有余,却拖欠了两千多块的房租,打这小子的电话,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推来推去死活就是不交,她本来不差这点钱,想想这小子也是那种老实本分的人,要么确实没钱,也罢!

    可最近准备离开这个城市,她得一点一点善后,房租的事情需要先搞清楚,交或者不交,继续租或者不租,总得给个痛快话,每次打电话这小子,都支支吾吾,很不痛快。

    听说他最近在晶崴国际酒店当服务员,她得提前过来找他,当面锣鼓来个了断,再说如果进出被雷军碰见或者他狐朋狗友碰见,也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啊!

    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她想给吴奇一些线索,给“东邪”团伙的一些她所知道的犯罪线索,除报答他的暗恋之恩外,也想治治雷军,让吴奇在岗位上立功。

    具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其实她也没想好。

    抱着这心态,这理由,这打算,她就咬牙约了吴奇。

    这就是疯狂的八零后,奇葩的想法,她不知道这一次约会,后面会出多少让她心惊肉跳的事件。

    四

    花开两支,话分两头。

    柳岳与褚荔垂头丧气从停车场走进宾馆,他俩又在宴会厅来回找了一遍,其实找也是白搭,整个宴会厅已经被服务员收拾的干干净净,近五百平米的空间,就剩两个铺桌布的女服务员,慢条斯理地在那忙活。

    他俩从宴会厅穿过走道,就到了客房202。

    酒店建筑群体坐落在荆州市中山公园的西南侧,占地面积约一万五千平米,当初规划时,因为几片古树林,被湖北省政府列为国家二级保护树种,建筑不能破坏生态环境,对保护树种更不能砍伐或者影响其自然生长,所以既然不可高耸云端,只能平面展开,宾馆的建筑高度最高的也就16米左右,四层是最高层。

    两人相顾无言,默默各自坐下,一人在床头,一人在床尾。

    你说那小孩会拿你手机吗?褚荔自言自语道。

    应该不会吧!他那么小的屁孩,即使拿也拿不动,他妈那表情,很是无辜的样子,应该不是捡了或者拿了我手机的情绪反应。

    ——柳岳回道。

    说到情绪反应,他不由自主拿过来褚荔手机,翻看刚才的录像视频,想从录像中寻找一下细节,如果真是那叫春蛾的女人拿走了手机,还能找到她。

    柳岳的两大爱好,摄影和研究心理学,摄影师大学的专业,而心理学则是纯业余爱好,这是一门高深的学问,通过表象探索内心活动的轨迹,这是所有犯罪心理学基本知识。

    除非受过特种训练,普通人的内心活动是会不由自主的通过表象传递出来的,波涛汹涌或是心如死灰,掩饰或者坦然,你可以管住你的嘴,也能管住你的表情,但你的站姿坐姿躺姿,你的手脚你的眼神,甚至你嘴角与细微的呼吸,都会出卖你。

    尤其是手脚与眼神,心理专家,一眼就能识破。

    柳岳达不到专业标准,但他从眼神手脚在问答的反应中,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

    视频反复看了两遍,基本上可以断定,春蛾没见过他的手机。

    可到底到哪儿去了呢?

    褚荔说:你的手机不是开了定位功能吗?

    是啊?我怎么忘了这个呢?柳岳急忙打开褚荔的手机开始定位。

    首先打开icloud云端,输入itunes账号,密码,找到“查找我的iphone”功能,谷歌地图徐徐展开。

    手机的光标赫然显示在宴会厅。

    两人心中一喜,拔腿就跑,再次来到宴会厅,好在大门没关,他俩打开宴会厅各组灯光,重新在每个角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可手机光标显示就在宴会厅啊?

    一动不动!

    打过去,显示关机。

    柳岳突然明白,这是自己IPHONE定位功能定位的最后位置,如果手机关机,是不可能定位到手机的。

    不开机?

    不开机他捡个废品回去干嘛?除非他是傻子。

    可以肯定,这个捡他手机的人,一定会开机,只要他开机,点击任何一款APP,褚荔的手机追踪功能就会出现手机图标移动,只要出现手机图标移动,就能在“锁定”功能中与柳岳手机对话。

    沟通功能在追踪功能上进行,一旦找到对方,给点钱或者给很多钱,都行,出钱不仅仅是买回来手机,更重要的是买回未来。

    一颗”炸弹”就埋在手机里,只要对方心理变态,像陈老师遇见的那个电脑维修员一样操作,那不就炸开了吗?

    2005年陈老师助理将电脑交给电脑公司职员谢立翘维修。谢将陈老师电脑内的资料备份,发现名为“life style”及“gill”的文件夹,打开一看竟然是明星艳照,随后与同事史可隽一起欣赏,谢倒是规矩,看完之后便删了,史可隽却心生歹念,也不是歹念,就觉得这活春宫图得来不易,悄悄拷下了艳照,拷就拷呗,你自己回家去慢慢享受,他却鬼使神差地上传到公司连接互联网的服务器。

    2006年后,传到云端的艳照开始发酵,变成全球家喻户晓的新闻。

    这都是往事,如今这事就有可能重蹈覆辙。

    也不能把人都想的那么坏吧?

    但万一这捡手机的人就不是善类呢?他就不是善类,他要是善类,会不归还吗?干嘛关机?

    心焦的当然是褚荔,她是女人,柳岳也许是着急,也许也心焦,可这种事情发生到最终的结果,也是最坏的结果,受害的始终是女性,这是一个男权的社会,不是母系社会,或许到了泸沽湖畔的摩挲族,这事就不叫事。

    他们是母系社会。

    两人急一样的急,心路大致相同,但难受的深浅不一样。

    就这么胡乱思索着,默默无言两眼泪,失望地又回到202客房。

    五

    杨梦要找的那小子叫应东生,他妈冬天生的,农村人不会取名,就叫冬生,后来在派出所上户口,片警打成了东生,他父母识字不多,也无所谓,字同音不同,总比叫猫叫狗强,洪湖岸边的孩子,这名字已经很不错了。

    他爸还叫“应起”呢!看着普通读起来却别扭。

    东生小时候在洪湖岸边玩,掉进湖里,差点淹死,被路人看见捞起,几名壮汉来回做心肺复苏,一个多小时才抢救过来,捡回一条命,着实不容易。

    东生成绩不好,读了个职业技校,毕业后就近找工作,武汉消费水平高,他只能独自来到荆州谋生糊口,人老实本分,也没远大的理想抱负,只要能在城市找份工作,不向家里要钱就行。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举目无亲,想找份工作立马安顿下来,没那么简单,2018年春节过后来的,交了两月房租,手上仅剩三百块钱,又被黑中介骗去两百,工作没找到却白白挨了一顿骂,后在蛇入山一餐馆实习打工一个多月,(笔者按:春秋时期,楚孙叔敖尝出游,见两头蛇,杀而埋之,及归,忧而不食。母问其故。泣对曰:“儿闻见两头蛇者必死。今儿见之,恐弃母而死也。”母曰:“蛇今安在?”曰:“恐后人又见,已杀而埋之矣。”母曰:“无忧。吾闻有阴德者,必获喜报。汝必兴于楚。”后果为令尹,执楚政。这是荆州蛇入山的来历),老板嫌他言短且迟钝,给了一千多块钱,炒了。

    从四月底开始一直在就业与失业状态来回游离,干几天被辞掉,干半月被炒掉,虽百折不挠却艰辛酸楚,有时有点收入有时坐吃山空,有时吃了上顿没下顿,等再次找到安稳一点的工作时已经到了九月底。

    没错!

    他就在晶崴国际大酒店上班,目前是实习考察阶段。

    没错!

    ——柳岳的手机就是他捡的。

    当时柳岳看新娘新郎来敬酒,拿起手机拍照,拍完顺势放在餐桌上,而旁边的小宝宝见到新鲜东西就伸手去抓,小手根本抓不住,拨弄几下,手机顺着BB座椅边,掉到地下,散席时都顾着辞别和礼貌性的招呼,谁也没发现,东生过来收拾餐桌,低头眼睛一亮,看没人注意,偷偷捡起来揣进兜里。

    城里人都是属蜂窝煤的,浑身上下都是心眼。

    东生虽是农村人,心眼不多但也不傻,他知道那是最新款的手机,也知道那手机值上万块,也知道机主马上会来寻找或是打进电话来,所以捡起来后立马关机。

    第一次捡东西,而且是捡这么值钱的东西,他心里蹦蹦直跳,做贼似的,手忙脚乱边收拾餐桌边心潮起伏。

    照理应该还给机主的,但杨梦一直在逼他交房租,而宾馆的工资还没到发放的时间,即使发了工资,也不够他拖欠的房租啊!吃饭是在宾馆免费进行,可是住宿呢?宾馆没有员工宿舍,意味着他要露宿街头。

    想着刚到荆州市,第一晚为了省钱躺在红门路车站大厅里,被保安驱赶,被巡警带去来回盘问,就不寒而栗。

    晶崴国际酒店,这个酒店不错,环境不错而且待遇不错,关键是解决了他饥一餐饱一餐的困扰,如果能在这里站住脚,以后回家也算是光宗耀祖啊!

    光宗耀祖?

    捡到手机不还?如果被酒店发现,铁定开除,弄不好会被警察关起来判刑,怎么光宗耀祖?

    怎么办?

    一边是房东催着房租,一边是拾金而昧会失去工作,两边都是钱惹的祸,窘迫让他左右为难,手随心动,一番哆嗦,一摞盘子差点摔到地上。

    好不容易将属于自己的那几张桌子收拾完,他推起不锈钢的回收车,朝消毒间走去,穿过中间连廊时,不时东张西望,透过廊道的玻璃幕墙朝外一望,这一望不打紧,却望见从宾馆大门那边走过来一风姿卓卓的女人。

    不由得冷汗直冒。

    杨梦来了,她找他来了,找他追讨房租。

    我的妈呀!

    腿直打哆嗦,东生知道自己躲是躲不过了,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房东人美嘴利又泼辣,没钱已经不是借口,拖了几个月没交房租,待会纠缠起来,如果让宾馆的谁谁碰见,那还得了?

    拖欠人家房租,捡到手机不还,一个宾馆实习生,一个好不容易找到工作的实习生,东生不敢再想下去,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心里闪现出来一个字“躲”。

    即使躲不掉也还是躲,如果房东找不到他,可能明天还回来,或者会直接去他出租屋那里,不过不要紧,他捡了一部手机呢,手机价值上万块,要是及时换出钱来,不就解了燃眉之急吗?

    他迅速推起回收车,大步迈进消毒间,车没停稳,扭身就朝后院跑去,他要躲,从后面东门溜出去,逃到中山公园,再从公园大门出去,淹没在茫茫人海中。

    可是,应东生他逃得掉吗?

    六

    吴奇走的也是宾馆后门。

    宾馆和公园相通,中山公园现在改为免费的群众活动健身公园,跳广场舞的约会的闲逛的人群都从不远处便河广场移到这边来,政府要还便河广场一个清静,让这些男女老少分散在古树、山丘、亭台、楼阁、水榭中,各自娱乐。

    其实他大可不必绕来绕去,本就没贼心,更没贼胆,与杨梦的约会,他只是好奇,少年的那份激情已被岁月磨灭,如今各有家室,再说他现在是公务员,也是警察身份,这个城市小,这些年没与杨梦见过面但她的传说早有耳闻,与杨梦要是闹出什么绯闻,公务员身份、家庭等等,也许全毁。

    再说了,她老公不务正业的事情,吴奇不是不知道,惹上这种人,吃不了兜着走!

    吴奇承认自己怂,没那么大的色胆,一是激情燃烧的岁月已逝,二是国家这几年惩腐倡廉抓贪官,多少官员搞权色交易,陷入囹圄,反面教材时刻警示着公务人员,让你不敢造次。

    既然没那初心,一身正气,怎么又非要从后门走呢?

    吴奇也不知道,出租车行驶到公园大门口,他就不由自主地让司机停车付费。

    所谓无巧不成书,如果没那么多的巧合,笔者也就没必要啰嗦这段离奇的“爱疯定位”,可偏偏就这么巧。

    走进公园,穿过一片枫树林,绕过中间的草坪,约莫十分钟,就快到宾馆门口时,碰到了昔日的同事,那同事很诧异地问道:吴奇,干嘛呢?

    啊!

    吴奇猝不及防,迎面同事异样的眼光盯着他,仿佛看出他内心的鬼鬼祟祟,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如何回答。

    你来在这干嘛?他反问道。

    我执行公务啊!那哥们海拔高,一米八几的个,从上往下看吴奇,让他有压抑感。

    嘿嘿,逗你玩的,我表妹今天结婚,我来参加婚宴,这不,散了,过来公园找老婆,她带孩子在里面玩呢!

    哦!吴奇稳住情绪,回道:我到宾馆去取一份文件。

    不会吧?那高个也是警察,看出吴奇眼神里的慌张,不过语气还是很轻松,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去宾馆取东西?上班时间没穿警服,到宾馆也不应该从这儿钻进去啊!该不会和哪个小情人约会吧?

    胡说啥?吴奇怒道:咱们一帮哥们就你爱胡说。

    嘿嘿!算我胡说,算我胡说,别紧张啊!开玩笑的,那同事边与吴奇错身而过,边招招手,以示拜拜。

    吴奇望着他的背影,为自己刚才对话的不严谨懊恼,也是,撞见了同事,情急之下一个谎话掩饰另一个谎话,都是做警察的,谁看不出来?

    他开始后悔贸然赴约,好像很荒唐的约会,为什么要过来呢?有必要吗?

    真操蛋!他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怎么就干出这么荒唐的事呢?

    吴奇怔怔地站在小道上,停留几秒,马上反应过来,不能停,如果停下来,那哥们回头,就更让他生疑,得进去,硬着头皮进去,进去也没什么大不了,裤带紧紧地系在自己腰际,难道她会强奸不成?

    这一幕和简单的对话,改变了整个故事的走向。

    应东生那傻小子,刚好从宾馆后门溜出来,远远望着那高个子警察似乎有些面熟,应该在哪儿见过,就低着头,缓缓朝这边走来,两警察的对话,全被他听见。

    东生边走边在回忆在哪儿见过那高个子警察,忽然想起在车站被巡警带走盘问的,应该就是他,不由得浑身一激灵。

    本来做贼心虚,裤兜里揣着赃物,又碰见警察,能不让他激灵吗?

    和吴奇一样,他也是百般纠结,手机拿去卖了交房租,一旦被捉住,真就叫一步深渊啦!

    不行!

    东生犹豫的思想犹豫的腿,犹豫的脚步在自我斗争中开始缓慢起来。

    我不能这样,真的不能,我去把手机交到餐饮部经理那里,再去找房东坦白,老实告诉对方自己这段时间很穷,穷到快疯掉,但我是个老实人,现在工作稳定收入稳定,省吃俭用,两月就能还上欠你的房租。

    是先去找杨梦坦白呢还是先去交手机,还没想好,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开始转身回头,而且是坚毅的回头。

    洪湖岸边的赤卫队后代,不能给革命老区人民丢脸,即使穷!

    ——也要穷的硬气!

    小时候爷爷说:咱们应家,冻死迎风站,饿死不低头。

    至少不能丢了应家祖宗的脸。

    七

    荆州有个“软脚坡”。

    现在的90后、00后,都不知道,也许“觉楼街”是听说过的,那块的古建筑早拆干净了,目前建的小区名字叫崇文小区,由荆州市崇文房地产开发公司承建。

    从便河西路往长江大堤向南走,离中山路约一里路的距离,右边有一岔道口(现在已经拆除),顺岔道口往上走,就是一条宽约3米的青石板坡路,坡最陡的地方约30度,在最陡峭的坡两侧,原来是四合院,那种两层木楼的四合院,四个天井四个建筑群,呈8字形分布,四个天井种着四棵参天槐树,稀有的蝴蝶槐,树冠几乎可以把整个天井覆盖,建筑群全是木质结构,瓦屋面,二层有栏杆环道,可以顺着二层的走廊在整个建筑群中环绕,典型的江南中式建筑。

    经过几百年的烟熏火燎,那些木板都泛着深褐色的历史痕迹,将此地几百年的爱恨情仇风花雪月沧桑在门墙廊柱上。

    旧社会的妓院,听老人们说叫“满红楼”,建国之后改为“觉悟楼”,那条不足一公里的街道也改成觉楼街。

    从“满红楼”到长江边,步行也就十几分钟,长江边有个贩运各种货物的码头,旧时非常繁华,那些在长江里行走一两月的商贩,在码头靠岸后,需要一个解决生理问题的场所,于是“满红楼”应运而生。

    如果考证古今中外历史,无论是海运还是水运,只要是码头驿站,都会有这样的风月场所,市场的需求导致业态的产生,这是社会经济学的基本原理。

    现在的便河广场,在建国之前,是一条河,不宽,四五米的样子,但脏乱差,与臭水沟没什么区别,沿河两岸的居民,都在这里涮马桶,倒便壶,所以这条河叫便河,五十年代初期填平的,不过保留了环绕中山公园的河流,还叫便河。

    看官如若不信,可以打开高德地图去搜索。

    话说“满红楼”内的一帮妓者,荆州市一解放,她们立马失业,不过政府并没有放弃她们(不像当下的政策,下岗了,没人管你,死活自己去想办法),有病的治病,愿意回家的回家,不愿意回家的,留下来培训,大约有十多个人最后都分配到荆州棉纺织厂,从事织女工作,从妓者到织女,换了个行业,但活累,三班倒,有几个中途就偷偷跑掉了,原来宽衣解带半小时,所有工作完成,你愉悦我享受,何乐而不为?现在累死累活,一天八小时手脚不停息,受不了。

    最终留下来的有大姨妈、八姨妈、三姨妈、五姨妈、十三姨妈,她们还是住在“满红楼”,满红楼的产权,被政府给没收充公,再实行重新分配,一间一间的房子,分给有需求的那些贫下中农和工人阶级,留下来不向阳的几小间,分给这几位姨妈。

    十三姨妈年龄最小,49年解放时,她才十三岁,不过已经被摧残的丧失生育能力,八十年代末,想着自己这辈子会孤独终老,听人劝,通过介绍,收养了一个男孩,随自己姓雷名军。

    都说觉楼街那地方的风水不好,阴气重,本来只有天井处能见到阳光的地方,却被几棵参天大树遮盖,白天都鲜有像样的光明,加上每个天井中间有口水井,据说水井里被投进去过不少不听话且屡教不改的雏妓,更是瘆人。

    不管怎样,反正从觉楼街出来的孩子,没几个成器的,而雷军是最不成器的那种,养母的宠爱与从小生活的环境,导致他混到荆州“东邪”的舵主,这些都是事实。

    “东邪”凭着拆迁款和分来的回迁房,再发展壮大自己的队伍,逐渐成东城一霸,他心狠手辣,办事绝不拖泥带水,连“西毒”都敬他三分。

    这与射雕英雄传里的“东邪”黄岛主,完全判若两人。

    不过他最近比较烦,也比较忙,传来风声,有人告诉他市公安局成立了专案组,在“打黑除恶”的行动中,要将他绳之以法。

    其实他还真没什么把柄落到那帮警察的手里,平时偷拿卡要勒索与打砸抢的那些事,都是小兄弟干的,这家伙鬼的很,从不亲自动手,即使报警或者被抓,与他无关——帮会有帮会的规矩,你被抓被判,自己扛着,你的全家老小生活费帮会出,如果你胆敢背叛,对不起,可能你会全家遭殃。

    不过他有个心结,隐藏很深的心结,就是他还背负着一条命案,这条命案只有他知道,还有,还有杨梦知道,杨梦是他的隐患,他每每想到这些,会心惊肉跳。

    他后悔新婚之夜自己的鲁莽,在玩SM时,杨梦不从,他卡住杨梦的脖子,对她说:你信不信老子弄死你?老子弄死你就像弄死一只蚂蚁,你知道十多年前三湾路那个被强奸勒死的女人吗?那就是老子干的、、、、、、。

    八

    所谓:行到水尽处,坐看云起时。

    柳岳和褚荔一直坐着,客房里没云看,有云也是乌云,心底是一片乌云密布啊,看着手机,都盯着褚荔的手机,就像一个钓者,钩放下去,等着漂颤动的那一刻。

    此刻手机屏幕是河水,那IPHONE定位图标就是鱼漂,漂不动,就只能等,死等!

    大约四点左右,漂动了!

    柳岳和褚荔比钓者还要兴奋,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一平如镜的河面,漂在中央赫然闪动!

    动了!

    自己手机定位的图标动了!

    我的妈呀!

    还真是在动耶!

    耶!

    柳岳看着手机图标的位置,就在宾馆,从宾馆后院往客房这边慢慢地移过来。

    自北向南移过来!

    忽快忽慢,但还是在移动。

    他俩不敢打电话进去,怕惊动了鱼,不!怕惊动了捡他手机的人,他俩看着图标移动,赶紧关门,朝楼下飞奔过去。

    幸福的图标此刻就在眼前晃动,那个捡手机的人,应该就在附近,大厅?不,走廊?啊?不,还在后院。

    他俩慌慌张张地东张西望,图标的移动突然停下来了!

    最后一次闪动是在大厅。

    他俩跑到大厅,除了俩前台服务员之外,没别人。

    你俩谁捡我手机了?柳岳额头上冒汗,气喘吁吁地问道。

    没有啊!两服务员异口同声答道。

    不可能啊?明明刚才手机信号在这里停留,刚才有什么人进出过吗?褚荔问道。

    没!没注意,哦!好像没有,不,我们餐饮部刘经理刚才回她办公室去了,其实进进出出的人不计其数,她俩回答的是:刚才,刚才也就是一分钟左右的时间,这一分钟左右的时间,确实只有刘经理进来过。

    餐饮部刘经理?柳岳见过她,刚丢手机时,回去寻找,那刘经理在门口正与服务员训话呢!

    她是从后院进来的吗?

    不是啊!她是开车的,从前门停车场进来的,短发服务员答道。

    柳岳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图标,还是没动,怪事!他妈的,柳岳暗自骂道。他可以肯定不是前台那两个服务员捡手机,因为图标是从后院移动过来的,她们一看就是在忙活自己的统计或者其它活,没移动。从她们的正常反应也能看出她们没藏手机。

    你们刘经理在哪个办公室?他问道。

    就在后面三号楼的101办公室,要不,您去找她?

    柳岳再次失望地望着一动不动的漂,心瞬间阴沉下来。

    行吧!咱俩去问问她,褚荔拉起还在看图标的柳岳,自己也上来死盯着那漂,恨不得从漂上盯出鱼来,双双往101办公室走去。

    刘经理确实在办公室,也确实刚进来,刚坐下歇口气,就见一男一女匆匆走进来,没任何前奏,直接开门见山。

    ——您是刘经理吧!柳岳和褚荔腿迈进门,问话比腿迈的还快。

    是啊!你俩这是?你俩有什么事吗?刘经理已看出两人着急的样子,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这样的!柳岳悄悄打开手机的录像功能,回道:我俩住202,中午参加完婚宴,回头发现手机丢了。

    手机丢了?丢哪儿了?刘经理问道,她语速缓和,是因为她处理类似的事情多了。

    应该是丢到餐厅了,吃饭时还用过的,散席后回客房发现手机没拿,转回来找,就找不到了!褚荔把大致的来龙去脉又细说了一遍。

    那!刘经理能看出这两人应该来回找过不少遍,本来是想说找过没有?打过自己的电话没有?这类的话,想想是废话就忍住了,继续道:你能大概确定是谁捡了吗?客人?还是我们服务员?

    不知道!柳岳的脑海里闪现出那个宝宝的母亲春蛾,他不由自主地摇摇头。

    褚荔在回想刚才服务员的话,手机图标就在大厅出现过,而大厅只有刘经理一人移动,只是移动的方向与手机图标移动的方向相反,就插话道:您刚才是从前面停车场进来的吗?

    是啊!怎么啦?刘经理看出褚荔怀疑的目光和语气,反问道。

    哦!柳岳回道:是这样的,我把手机追踪定位已经打开了,刚才手机信号显示就在大厅,可是我俩过去,信号就断了、、、、、、。

    刘经理从桌子后面的班椅上站起来,柳岳赶紧把录像功能关掉,手机背对着里面,迅速打开IPHONE追踪页面。

    您看!

    刘经理扫了一眼柳岳手机里的界面,没什么异样,说道:这样的,如果你们怀疑手机被我们服务员捡了,我可以把他们都叫过来,就是我们餐饮部的当班服务员叫过来,你们挨个辨认或者盘问,都行!要不报警也行?

    按常理她应该把当班服务员都叫到会议室,挨着问话的,可是看柳岳他俩很没礼貌的样子,甚至还怀疑到她本人,尤其是柳岳刚刚悄悄录像的小动作被她识破,从心里感到有些厌恶,所以才故意这么说。

    褚荔看出她的不高兴,不高兴怎么啦?手机就是在你餐厅丢的,不是你们服务员还能有谁?

    她怒气冲冲地答道:那就请您把服务员都叫过来,我们问,她知道即使问也问不出所以然,没人会承认,但人在气头上,就这脾气。

    柳岳看两人都快吵起来,赶紧转身站到两人中间,正待开口,忽然又看到手机里的漂动了一下,当下一惊。

    快看!

    手机有信号了,在大厅里呢!

    确实!

    屏幕显示,漂确实在前面大厅里晃荡,而且晃动的很厉害。

    就像大鱼咬钩的那种抖动。

    柳岳顾不了褚荔和刘经理的反应,他此刻的速度应该比刘翔和苏炳添还快,箭一般向宾馆前厅射去。

    离弦的箭再次射到大厅,没看到异样的人,前台除两个服务员之外,还有俩人在登记,俩白发苍苍的老人,一看就是从外地来的,知识分子的气质。

    图标在来回晃动,而两位老人身形没动。

    怎么回事?

    柳岳脑子里嗡地一声,快炸了,这他妈真见鬼了。

    见鬼啦!

    大白天见活鬼了!

    他都要疯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手攥着手机,一手死死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九

    褚荔和刘经理也匆匆赶过来,褚荔赶过来是情理之中,而刘经理赶过来是不由自主,她想撇清责任,也希望他俩找到手机,人之初性本善嘛!

    怎么啦?

    两双眼睛看着绝望的柳岳,再移到他的手机屏幕上,那图标分明在动啊!

    褚荔脑子还算冷静,她反应过来了,反应过来了!

    柳岳,她撕心裂肺地大叫道:柳岳!手机!肯定是在宾馆里,她一字一句地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个定位显示的地点没错,但!不是在一层,不在这个大厅,是在234层的同一位置。

    同一位置?

    柳岳也恍然大悟,他傻吗?

    不傻!

    人在焦急时,方寸一乱,很简单的常理,就是一根筋地反应不过来。

    ——手机可以定位到地点,但定位不到楼层。

    二楼?

    他俩的202房间,正对着下面的大厅,首先可以排除,因为发现手机不见时,第一时间打就关机,肯定不在自己的房间。

    那就是201、203、204三个房间了!

    三人顾不上大厅另外四人的目光,也没走电梯,赶紧从消防楼梯朝上跑,201、203都没人住,204也是空的,敲门没人回应,刘经理就给前台打电话,那301到304呢?

    看着光标还在闪动,他们确定应该是301到304房间或者401到404房间。

    302有人住,301到304被人预定了,还没来,402有人住,403和401一小时前退房,应该在做保洁吧!楼下前台的小姐也在配合破案,哦!她多了一句嘴:

    402好像是雷军他们在里面。。

    302?

    302房间此时斗争的格外高潮。

    杨梦10月17日晚,也就是昨夜,在朋友家里打了半宿麻将,手忒背,一直输一直输,本来说好打到12点最后一圈,另外三人看她脸色阴沉,又陪着熬了一个多小时才散场,输赢不用说了,关键是杨梦回家后腰酸背疼的,澡也没洗,倒头就睡。

    下午提前过来找应东生那小子,楼里楼外转遍了也没看见,问其他服务员,都说没看见,打电话不接,她嘴里骂骂咧咧地骂着这小子,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本宫我今天不走了,就在这等你上班。

    话虽这么说,其实她还得办其它正事呢。

    她到302房间时,一看时间,三点不到,估计吴奇马上就要来了,于是先把空调打开,调到28度,脱了衣服,洗个澡再说。

    宾馆的热水很给力,水温合适水压也高,从头洗到脚,洗着洗着,摸到自己满身的伤痕,不由得悲从心来,蹲在淋浴间痛哭一场。

    哭吧哭吧,哭着想着,想着日子还得过,又重新把脸洗过一遍,光着屁股回到床边,边穿内衣边思索着,忽然一个恶作剧的念头闪现出来:

    穿衣服干嘛?

    本宫我今天就是来约炮的,怎么啦?

    待会还要脱,多麻烦啊?

    再说吴奇那熊样,窝窝囊囊的那熊样,他敢脱我衣服吗?给他一万个胆,估计他也不敢,既然他不敢脱,我就脱给他看,你梦寐以求辗转反侧的女神,是什么样!

    还女神呢!

    简直就是一疯子,不过疯子也是被恶魔逼疯的!

    顾不了那么多了,本宫今天就是要疯狂一次,你奈我何?

    吴奇敲门进来时,是从刚好一人宽的门缝里钻进来的,女神就在门背后,他一眼望去,已是魂飞魄散。

    我的妈呀!

    杨梦一丝不挂就在他眼前。

    眨一眨眼,真的!

    你!

    你?

    你、、、、、、。

    一个魂飞魄散的小警察,瞬间空白,他语无伦次,颤抖的心颤抖的手,颤抖的双腿浑身发抖。

    我?

    我怎么啦?

    ——杨梦故作正经道。

    吴奇从昨夜到今天,一直在设想无数种可能,但这种可能,是万万不会想到的,杨梦就站在那里,一丝不挂站在那里,雪白的肌肤,一对白兔微微颤动在他面前,距离快接近零,呼吸已随女神的嘴,向他扭曲的脸,扑面而来。

    他到底是受过专业的警察培训,心里素质再差,也是职业人士,一把抓住杨梦去关门的手,脚后跟就插进门缝,说道:你!你把衣服穿上。

    ——门是关了,但没管严实,他踏进宾馆的后门,这点就设计完了,他要给自己留个后路,免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杨梦已经料到他这惊恐的表情,这正是她所需要的,惊心动魄呢!本宫就是要故意吓唬吓唬你,约炮嘛!给你一个惊喜,好不好啊?

    她边说边跳到床边,拿起浴巾围在胸前,把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都围住,再从床头柜上取一只烟,点燃,烟雾缭绕朦朦胧胧中,像逗傻子似的,看吴奇下一步怎么办?

    吴奇反身关门的动作,是必须做到熟练自然的,他没让女神看出异样。

    第一步动作做完,看着女神围上浴巾,心情逐渐平复一些,心里念叨着:你有你的千条计,我有我的老主意。

    镇静地问道:你约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杨梦笑盈盈地望着他,故意装出发呆的样子,回道:你过来一点行吗?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咱俩老同学了,怕我吃了你不成?

    吴奇定了定神,朝前迈了几步,离女神还有三步之遥。

    我呢,是找你有正事,也有不正经的事情。杨梦边回答他边从床边站起来,向前跨了一步,一伸手,就搂住警察的脖子。

    吴奇反应再快,也不会料到她出手这么敏捷,刚待挣脱。

    门!

    哗地一声,被撞开了!

    十

    柳岳、褚荔、餐饮部刘经理三人,从消防楼梯赶到3楼一看,走道里空无一人。

    关键是追踪信号又没了。

    河中间的漂,又死死地定在那儿,一动不动。

    漂动则有鱼,漂不动,不代表没鱼,也许鱼在漂下游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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