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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元贞点点头,思索片刻,大袖一挥,收回手指。
尝在狱中,元贞自梦中见一僧一道,虽不解其对谈言辞之奥妙,却有所领悟。这烛照人心的功夫便是其一,不似搜魂索魄,却是一指加额,便如隔空如观书一般,观看其人记忆与思想,如风之一动,幡亦随动。若施术对象思如凝冰,心如顽石,则施术者亦无计可施,只能看到茫茫一片白雾。此术不能干扰其记忆,亦不会对神魂精魄造成伤害。世间从未有此法术,无人知如何抗拒,这献宝人袁淮佑更是心猿意马,哪里静得下来,所思所想早就被元贞看了个真切。在看过此人记忆之后,对元贞而言,无论是袁淮佑氏族传续,还是他了解到的天神铸币奥秘,都已无秘密可言。
元贞没有强夺,尽管他已经知道了两枚天神铸币之所在,尽管其中一枚就在此人身上。
“袁淮佑,你可知《维舍涅槃经》如何开神?”
元贞的话,听在袁淮佑耳中仿若惊雷,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已经从天神铸币中悟道。袁淮佑本是韦策殿传续的一支,只是韦策殿长久以来,根本不管这些花已开到别处的支系,只是埋头苦苦研究先贤遗藏典籍,自身也是潦倒疲敝。好在这帮人都是一些无欲无求的腐儒,箪食瓢饮就已足够,纷争极少。
这袁淮佑其族自三百多年前从韦策殿主族另裂一支,除了数十箱酸腐无用的典籍以外,并未得到主族什么实质上的支援。待到当世此时,袁淮佑自知无法保全,藏拙献宝本是搏个庇佑与未来,无人知道他有两枚天神铸币,这神物又是何时何地所获。可想,这消息一旦暴露,全族上下,死无葬身之地几无可免。
仅有一枚铸币,各族顾及颜面与道义,尚且不会强抢,否则就相当于与整个天下为敌。但一个旁系氏族若持有两枚,便算怀璧了,各种名目与借口纷至沓来,索要便就罢了,往往伴随着的,是连根本的一枚也保之不住,事后便以“误伤”敷衍塞责,却无人去管他死活。
袁淮佑不知缘何元贞一指加额,便知自己心中最深沉的秘密,只是冷汗直流,紧握双拳,低着头不言不语。
“《维舍涅槃经》?怎么没听过。”
“元贞,你搞什么玄虚?”
“元贞,你强抢天神铸币,天道公理何在?”
那些旁系氏族不停叫骂,神庙各殿却不言不语。虽一枚铸币吸引力十分惊人,但他们更知道,如果落到元贞手上,他们也没有办法,即便元贞不动手,他们也无有机会染指。世上从未有过如此公开的天神铸币流转,大多数人,即使是觉元殿、罚罪殿、净魂殿等豪强势力,也从未有过公开的收纳或者强抢天神铸币的先例,盖因其中牵涉太大,接纳之则易引人觊觎,强抢之又易为天下世家大族共敌。
那袁淮佑心思电转,忽然抱头倒地,面目扭曲,浑身抽搐,状若魂魄离体,受炼狱煎熬。其额上,爆出一点圣辉,俄而一枚斑驳朽残,却浑圆天成的铸币透体而出,悬浮在元贞面前。其上圣辉如气蒸,表面布满了朽蚀的浅坑,甚至缺去了一小半,没有一丝一毫的花纹与,看上去没有任何玄妙之处。但人人都知道,这枚大不过一寸的小小铸币,当是承载着何等的惊心动魄。
元贞呆了一呆,扭头看了一眼双眼呆滞,一副生无可恋模样躺在地上的袁淮佑。“你却是有心了。”伸手将那铸币摘入手中,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只看着周遭各大势力牙根发酸,胸中恨意并酸意翻涌不止。
元贞点了点头,再次挥袖将袁淮佑拉到面前,一指点在他额头之上。那袁淮佑神色好转,双眼之中渐渐有了生气。元贞一掐印诀拍在他胸口,袁淮佑后退几步,重回队列,面上呆若木鸡,久久无法回神。
“元贞你卑鄙无耻,强夺我天神铸币,当真是猪狗不如!”那袁淮佑回过神来,手舞足蹈,破口大骂,“你置我族上下数百人生死于不顾,我誓要让在场的诸位大人为我主持公道!”他面红耳赤,双目圆睁,好似恨不得生吃了元贞一般。但见周遭无一人出来为他说话,便就蹲在地上抱头痛哭“我袁淮佑无能,阖家上下,数百老弱病残休也!”其哭,当真撕心裂肺,闻者俱悲。
待袁淮佑状若疯癫地跑远之后,元贞看着他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又呆了一呆,随即微微一笑,摇头不语。
“元兄年纪轻轻,功力高强,手段了得。更难得的是,不为美人恩重而动摇,不因道义左悖而犹豫,强收天神铸币,我等怕是拍马也不及元兄之果断决绝一二了。”
“你叫什么来着?吴戍是吧,刚刚得了持谕殿什么劳什子圣子的身份就忘形了?”
“禹使徒何出此言?天下危殆,我等不该和衷共济,反而要消磨彼此吗?”
“跑了一个斐苍南,又来了一个没名姓的,口口声声为天下为苍生,都是一个调调。谁不知道你羡慕嫉妒恨的?你看看这些人,满场都是两眼冒绿光的狼,你说出来难道就丢人现眼了?”
元贞并没有理会在场诸人此起彼伏的议论,手握铸币,剑指竖于眉中,身后一条灰白巨龙虚影蓦然睁开双眼,元贞将铸币高高抛起,那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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