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心情不错,田大人只管放心前去,必定诸事顺遂。”
十两银子换了一句心情不错,田守楼脸上微笑着,心中明白程明道要见的是身后的江大人。自打追跟随主公以后,自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为报答主公的大恩,田某当竭尽心力,便是以死相报,亦视为乐途。
走进书房,田守楼冲着端坐的程明道深深一躬,道:“田某见过程大人。”
程明道在椅中略欠了欠身,招呼道:“守楼不必拘礼,随意坐吧。我与安义同为东宫臣子,如同兄弟,守楼前来可是替安义带信?”时间有限,还有几十个人等着会见,程明道不打算兜圈子,直奔主题。
田守楼四平八稳地在椅中坐下,笑道:“田某是主公门下走狗,无事不敢打扰大人,主公让我带了一封信给程大人。”
从怀中掏出信递上,程明道看信,田守楼静坐品茶。信是江安义亲笔,略略提了提东宫同僚时的情义,然后谈到化州挑选了二十名秀女准备送进宫来,请他多多照应。信后是礼单,程明道飞快地扫看了一眼,除了一些化州特有的特产外,还有玉佛、玉镯、玉如玉、玉壶等物。程明道心中一跳,化州所产的羊脂美玉是玉中极品,有“金有价玉无价”的说法,这些玉器的价值应该不下于两万两。
把秀女送进宫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若是旁人送上这份厚礼,程明道多少会有些心动,顺手而为,可是江安义可是大财神,用区区两万两就想打发自己,哼,太小瞧自己了。
将信放在桌上,程明道抚着胡须道:“江大人的意思程某知晓了,安义着实见外,凭我和他的交情,他交待的事程某能不用力,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这不是打程某的脸吗?东西你带回去,你告诉安义,程某得万岁看重,将选秀使的差使派给我,就不能辜负天子信任,一切自当照章办事。”
田守楼看过那些玉器,都是上好的羊脂玉,而且雕工精美,价值最少在五万两以上。他对程明道收礼的标码十分清楚,万两以上送进宫,选不选得上看自己;两万两把画像送给天子过目;五万两便直接在天子面前美言了。这批玉石是按高的标码送上,程明道居然不收。
略一思索田守楼明白了程明道的心思,一是狮子大开口,二是对玉石的价值不了解。放下茶盅,田守楼笑道:“都是些不值钱的玩艺,我家主公知道大人清廉,不敢用阿堵物来污了大人的清白。那些玉石虽是上好的羊脂玉,却是西域败军的赔偿,唯一可取的便是雕工,我家主公知道大人是谦谦君子,说君子如玉,这些玉石给了别人不过是换了俗物,送给大人却是雅物,还请大人收下。”
程明道捊须笑道:“安义知我,既然如此,程某就厚颜留下把玩几日,届时定当完璧送还。”
田守楼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呈上,笑道:“我家主公知程大人为国操劳十分辛劳,想请大人得暇到化州一游。化州除了香雪居外,还有罗白山温泉可堪一游,身体劳累在温池之中泡泡澡,有消除疲乏、振奋精神之效。”
程明道听说过罗白山温泉,当年黄家人与江安义争夺温池地产失利,还在天子面前告过状,说江安义飞扬跋扈、强买田地,结果黄家人反遭了肃帝训斥,江安义在肃帝心中确实恩宠无比。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肃帝辞世,天子对他的信任大不如前,倒是自己有点像当年的江安义之于肃帝,难怪江安义派田守楼送礼讨好自己。
带着几分自矜的得意打开信,里面是一张房契,罗白山温池旁的庄园一栋,占地五十亩。虽然罗白山温池的地不如京中值钱,但是化州这些年地价迅速窜高,特别是有好景致的地方地价高得吓人,程明道估计这处庄园至少也要万两银子。
看到程明道满面笑容地收下地契,田守楼起身告辞,程明道起身相送到檐下,让外面等候的程杨暗暗吃惊,多少大官来见老爷都不见老爷相送,这位六品的小官居然能让老爷送出门来,当真不可小视,下次来时记得要更热情几分。
马车不急不缓地从朱雀大道上驰过,“红彤彤的桃子黄灿灿的杏,咬上一口甜掉牙”,清脆的叫卖声传入耳中。出门时老妻交待,给孙儿买些水果,差点忘了。
跺了跺脚,马车靠边停下,掏出一两银票让车夫去买水果,田守楼靠在垫枕上想着心事。京中传言主公在化州威势过重,天子有意调走方刺史,自己去信后主公已暗生警觉,这次给程明道送礼大概是应对之策。程明道是天子近臣,有他帮着主公说话,主公在朝堂上会好过些。
一篮满满的水果放进车厢,车内弥漫着水果特有的甜香,田守楼随手拿起一枚红桃,咬上一口汁水四溢,香甜满口,擦了擦溅出来的桃汁,田守楼微笑地想着,跟着主公这日子越过越甜,无论主公走向何方,自己紧随其后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