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身?”
郭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个吕布,自恃勇武,殊不将天下英雄放在眼里。若真是两下里打起来,便是再来个七百骑兵也不是人家匈奴人的对手,这里可是人家的王庭啊!驻扎着好几万匈奴精锐骑兵,他们内部或许有矛盾,可是所谓“兄弟阋墙,外御其侮”,真要是打起来,他们定然是要帮着羌渠的啊!
戏志才道:“若是羌渠真的答应了羌人的请求,那么他们为了避免走漏风声,势必要先对我们下手,定要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才行!”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张飞突然开口道:“何必如此麻烦,便将其打杀了,不就成了?”
关羽喝道:“翼德,别捣乱!大家正在商量如何脱身呢,岂同儿戏?”
张飞让他一喝,心中一虚,便摸着大脑袋只顾傻笑了。
戏志才却道:“慢着!翼德这个主意好!”
郭斌双目一亮,道:“不错!只是先要确定那些羌人前来的目的,否则不可轻易动手!”
郭嘉也会过意来,缓缓点头,表示支持。
当日夜里,两道黑影在苍茫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潜出了汉军大营,翻越过稀疏的木栅栏,往羌渠单于的王庭掠去。那两道身影迅捷而灵活,仿佛有预知能力一般躲避着巡夜的匈奴兵卒,一路疾行到羌渠的王帐,竟没有遇到过一个匈奴哨探。
这两个人便是郭斌与吕布了,当夜议定之后,便决定由吕布陪着郭斌前来探查那些羌人的虚实和此行的目的。之所以是吕布跟着前来,乃是因为他常年混迹北疆,非但说得一口流利的匈奴话,便是羌话也能听个大概。羌人和匈奴人商谈,定然是要带着通译或者说两边都懂得的汉话,可无论是羌人之间的谈话,还是匈奴人之间的谈话,定然要讲其本族语言的。带着吕布,是想要让他将对方的谈话翻译给郭斌听罢了。
世事奇妙,莫过于此。便是穿越到了东汉末年,郭斌也曾想过会与吕布有交集,可他从未曾想到过,有一天他竟然会让这个公认的三国第一勇将做自己的翻译。由此可见,学好一门外语是多么重要啊!
羌渠单于的大帐,郭斌曾来过。初抵贵地之时,他曾在呼厨泉的引领下前来拜会过羌渠,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统帅南部匈奴的羌渠单于是一个略微发福的中年汉子,起伏不甚明显的脸上有着普通匈奴人所少有的温和与醇厚,常常会使人亲近而忘记其单于的身份。然而,这敦厚慈和的脸上那一双并不甚大的眼睛里时常略过的精明和狠厉,却显示出他并非寻常见到的邻家老伯。
两人躲过侍立在大帐四周的匈奴士兵,飞身跃到大帐顶端。用别在腰间的短匕首将包裹住木质支架的牛皮帐篷割开一道口子,里面的火光便从帐中偷了出来,两人忙附了上去。只见里面有三人,从上往下看,那个明显秃顶,坐在主位上的汉子,是匈奴的大单于,羌渠。在他的左右,分别坐着他的两位儿子,那个拥有一道从眉脚一直蔓延到耳后的长疤的精明强悍的汉子,便是他的大儿子于夫罗。坐在于夫罗对面的,便是喝着闷酒的呼厨泉了。
羌渠单于的面上满是犹疑,强壮有力的大手,时而握成拳头,时而松开,显然在纠结某些事情。
三人沉默了不久,于夫罗起身对羌渠道:“父汗,不要再犹豫了!大汉朝廷与我匈奴人恩恩怨怨几百年了,何时真正为我们着想过?他们时时处处都盼着我匈奴部中内乱,好暗中操纵我部。您难道还不明白吗?”
呼厨泉听了,将手中的酒杯往面前的几案上一顿,道:“大哥!大汉朝廷这不是每年都给我们丝帛和粮食吗?为什么还要做那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汉廷幅员万里,手下掌控着亿兆生民,哪里是我们能撼动得了的?”
于夫罗冷哼一声,道:“那么一点儿丝帛和粮食?哪里是够我们部中牧民吃的?你忘了我们去年南下中原各地劫掠的了?忙活个把月,所获能赶上汉廷十年的岁贡!这花花世界,大好河山,凭什么就得让汉人占着?”
郭斌听着吕布的翻译,心中怒气上涌:有的人就是如此贪心不足,非但将你的好心与付出当做是应该的,还要惦记着你家里的财产。
只听呼厨泉道:“虽是如此,可是汉军甲坚兵利,岂是我们能抵挡得了的?便是太原城中丁建阳的队伍,我们怕便难以正面抵抗,更不要说那些参加过中原剿灭黄巾军大战的大汉官军了!”
郭斌听了,不由暗暗点头。汉朝廷之所以强大,非但是官军的能征善战,更是各地豪族的倾力支持。武运昌盛,藏兵于民,大汉朝廷所以平日里只维持着看似极少的正规部队,便是因为这种藏兵于民的政策,否则平日里养兵的费用就能将幅员万里的大汉朝廷的财政拖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