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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四缓缓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讲了一个故事。
一对被家族安排在一起的夫妻,本也过着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生活。但一切都在妻子第一次怀胎七个月的时候,丈夫领回一个卖身葬亲的女子后终结了。
女子成为了丈夫宠爱的小妾,要风给风,要雨给雨,想要天上的星星也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因为丈夫对小妾的喜爱,家里的下人见风使舵,在妻子临盆前,丈夫出了公差,小妾把妻子刚出生的孩子说成了死胎。
她命自己的贴身丫鬟把孩子给埋了,但是那个丫鬟还存有一丝仁慈,只是把孩子放在了木盆里顺流而去,让她自生自灭,并放了一块妻子给孩子做的帕子在孩儿的襁褓里。
那个孩子被人捡到后,虽然可以在这个世间存活下来,但也过着并不幸福的生活。
“不要说了……”杜若泪流满面的对陆四说。
当初她在梦里见到过把孩子放到木盆里场景,原来,那就是她吗?
她想到了她名字的由来,是师傅照着襁褓里的帕子上的字娶得。
她耳边还在回响着那个优雅高贵的女人说的话:“侯爷取得名字里也有一个若字。”
原来,她不是孤儿,她的生身父母都在世,却都不知道她的存在是吗?
她摘下刘氏套在她手腕上的玉镯,松开手,玉镯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每次对着陈仲洛那异样的心情原来是因为血缘的关系吗?
她不知道该如何的接受这件事情。
她摇着头,让陆四不要说了。她不想再听。
陆五抱住杜若,让她靠着自己,任她滚烫的泪水打湿他的衣服。
他很愤怒,无用的男人,无用的女人,让他的阿若经受了那么多的痛苦。
靖安大长公主一时也没法接受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明扬,你确定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你什么时候查到的?”
陆四看杜若那快崩溃的情绪,也有点不忍,但是总要让他们知道事情的真相,至于该如何的选择,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祖母,是的。当时只不过是因为明峰说认定她了,然后又怕阿若是别有用心之人,于是就查了下。”
他也没想到越挖越深,竟然挖出这样一桩秘辛。
杜若愣愣的坐在那里,眼泪不断的往下流。
靖安大长公主满脸怜惜的看着她,对陆五说:“明峰,你带阿若回去吧。好好安慰她一下,这事太不可思议了,我都一下没法接受。”
陆五抿着唇没有说话,无声的站了起来,搂着杜若往外走去。
两人一路上沉默不语,陆五只是紧紧的搂着她,仿佛这样才能给她更多的力量。
等到了玲珑居的时候,杜若拉住要离开的陆五,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拽住陆五的手不让他离开。
“阿若,你要我陪着你是不是?”陆五声音低哑的问杜若。
杜若点点头。她现在没有说话的力气,她不知道该难过还是该庆幸。
难过的是明明父母亲人都还在,却近在咫尺不相识。庆幸着有这样的经历才能认识面前这个男人。
这样的庆幸竟然把她的难过冲淡了几分。
陆五知道这个时候任何的安慰都是徒劳,是以只是安静的陪着杜若坐在软榻上,杜若的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眼神呆滞的不知道望着哪里。
良久,杜若才轻声的说:“墨曦,我不想与他们相认。”
“好。”陆五接的飞快。“你就是你,和你是什么身份没有一点关系。”
“嗯,只要你不嫌弃我,别的都没有关系。”杜若抬起头望着陆五。
陆五回望着她,两人的眼中彼此倒影着对方的身影。
杜若忽然“扑哧”笑了出来,陆五见她笑了,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却还是吊在半空中,不敢落下。
“开始听四爷说的时候,我觉得我好惨,为什么明明可以金尊玉贵的长大,却在师傅的呼来喝去声中长大;明明可以穿金戴银,肤白貌美的活着;却要风里来,雨里去的为生活而奔波。”她伸出双手,抚摸着手中的薄茧,这双手原本可以保养的莹润如玉的。
她想起出云大师当时问她的话,那个时候怎么回答大师的,现在还是怎么想的。上苍给她那么多的磨难,也许只是为了让她遇上眼前这个温润如玉,俊美挺拔的男人。
所以,她知足了。
所以,她不会去与他们相认。
“听十儿说过,那个家也是乌烟瘴气的。不说他们认不认我,就是认我,估计回去的日子也不好过。所以,我还是做我的孤女吧。”杜若歪着头看着陆五,还能每天都看到他。
“好,不管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陆五黑眸认真的看着她,一副你要摘星星他也会帮忙想办法的样子。
“我们喝酒好不好?我偷偷的带了一坛在东江府泡的梅子酒。都没让十儿发现。”
杜若俏皮的说。
自从上次她病好之后,慢慢的褪去阴沉的性格,变的鲜活起来,陆五又有意的教给她很多东西,是以她偶尔也会与陆五说些俏皮话。
陆五眼睛弯了弯,含笑的看着她:“好,你喝什么都陪你。”
杜若跳下软榻。蹬蹬蹬的去了外间拿酒。陆五的目光跟随着杜若的身影,直到看不见。
他一只手撑在榻上的小几上,没想到阿若这么快就想开了。他也由开始的愤怒慢慢的转为了平静。
确实如阿若说的,如果她不是在外被收养,他们肯定不会认识。
即使会认识,那也不会是目前这样的状况。
他最讨厌内宅里那些笑不露齿,一句话要绕几个圈的女子。
更不喜欢她们的那些小心机,明明被人看出来了,偏还自以为是。
她们都没阿若这样的好。
阿若不追究那些,他却不愿意放过那些让阿若受过苦的人。他心里暗暗的下决定。
“姑娘,您要什么?”碧萝看杜若从里间走出来,眼睛红肿,心情看起来不是那么的萎靡,隐约中竟带着点兴奋。
她觉得很奇怪,但又不敢问,刚刚在春晖堂,长安侯夫人走后,林嬷嬷就把她们这些丫头给赶走了,她站在帘外守着,不许人靠近。
过了很久才看到五爷搂着抽泣的姑娘出来。
对着五爷的黑脸。她实在是鼓不起勇气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只能默默的跟着回了玲珑居。
“碧萝,我从东江府带来的那个小坛子在哪里?”杜若翻找了一下没找到,不得已问碧萝。
碧萝从角落的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坛子,“姑娘,您没事吧?”
她把坛子递给杜若,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杜若看碧萝眼含关心,又怕触动她的那个样子,不禁感动的抱了她一下,说:“没事,你别担心。”
碧萝狐疑的看着她,不相信没事,不过姑娘不说,那肯定就不是她能知道的事情了。
杜若抱着坛子去了里间,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看,这个酒时间还太短,不知道好不好喝。”杜若献宝一样的把小酒坛递到陆五的面前。
陆五揭开小酒坛上面的封口,闻了下,说:“闻着很香。”
杜若从不远处的桌上拿了两个小茶盏过来放在小几上,示意陆五倒酒。
“真的想喝吗?”陆五再次与她确认。
杜若肯定的点点头。
陆五倒了两杯。其中一杯递给杜若,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杜若拿起杯子轻轻的抿了口,眼睛微眯,笑意盈盈的看着陆五,“真的很好喝,你喝嘛。”
她把陆五面前的酒杯推了一下,又捅了捅他的手。
陆五拿起杯子浅浅的抿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
杜若期盼的看着他,想他发表一下意见。
陆五见她一脸求表扬的样子,脸上浮着淡淡的笑意,不过只是安抚的拍了怕她的头。
杜若嘟了嘟嘴,把自己盏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把茶盏递给陆五,示意他倒酒。
“你不知道,在我能喝水端碗的时候,师傅就让我开始喝酒了,喝了那么多的酒,我还是喜欢自己酿的果酒。”杜若坐在陆五的对面,开始絮絮叨叨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春天的时候可以酿青梅酒,夏天可以酿杨梅酒,秋天果实累累,可以酿好多的果酒,冬天也不错。”杜若扳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的数过去。
陆五静静的坐在她的对面,含笑的看着她,她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痛苦,比哭哭啼啼的好。
说到吃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是鲜活的,陆五只觉得对她的爱意更深了。
惩治那些人的心又更重了一分。
两人你一杯我一盏的把小酒坛里的梅子酒喝了个精光,杜若絮絮叨叨的说,仿佛要把前面十八年没说的话全部说出来。
陆五则是一直宠溺的看着对面的杜若,偶尔插一句。
两人在里面你侬我侬,浑然不知道碧萝在外面焦虑不已。
她见杜若把小坛子抱进去后,还把门关上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她隐隐听到说公主要挑选日子,可是女子总是要矜持点的好。
她趴在门边想听点里面的动静,可一直都只听到姑娘在那里说,五爷偶尔一两句。
她又疑惑了。
“嗤,你怎么这么爱听主子们的壁角?”身后传来暗夜不屑鄙夷的声音。
她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暗夜,坐回小凳子上,拿起手边的针线活继续做。
暗夜靠在门边,抄着手看着悻悻然的碧萝。“我说你们这些丫头怎么这么爱操心,你还怕主子吃了杜姑娘啊。”
“你懂什么?姑娘还没与五爷成婚呢,就这样在一起,这里可不是东江府,这里是公主府。唾沫星子能把人给淹死”碧萝手中飞快的穿针引线,一边呵斥暗夜。
“你就爱瞎操心,五爷难道连一个人都护不住吗?再说还有公主在呢。”暗夜听了不屑一顾,真不明白这丫头怎么想的。
还好她只是在他面前发下牢骚,他想想又说:“你就放下你那颗心吧,五爷对杜姑娘宝贝的不行。别说五爷了,就是我,别人要说我喜欢的姑娘的坏话,看我不一拳头揍扁他。”
暗夜挥了挥拳头,他已经很久都没打过架了,自从五爷出事以后。
碧萝嘲讽的看了一眼挥着拳头的暗夜,只会动手不会动脑的木头。
靖安大长公主内室里,林嬷嬷正在帮靖安大长公主拆散头发,只听靖安大长公主叹了一口气,说:“也不知道阿若那丫头如何了。她肯定很难过。”
“是啊。有五爷陪着呢。您还不放心?”林嬷嬷是看明白了,靖安大长公主这是把杜姑娘放在心上了。
她又想到蓉娘,如果不是她作死,她在公主的心里的份量可不会比杜姑娘轻。
她想想又暗自呸了两声,好好的怎么想起那个丧门星了。
只听靖安大长公主说:“以前愁她的身份太低了,现在又愁她以后该怎么办。哎呦,你说这孩子怎么这么多麻烦。”
靖安大长公主抚了抚额,朝林嬷嬷诉苦。
林嬷嬷笑了出来,“我的公主,您这哪里是觉得她麻烦,您这是担心她归家去了没人陪你了吧。您呐,给五爷挑个好日子,赶紧娶回来不就是了。”
靖安大长公主想想也是,本来是要等余大成参加天下第一厨以后才选日子的,现在得先让他们定下来,于是又急切的让林嬷嬷去拿黄历来,想着赶紧挑个好日子。
林嬷嬷见她急切的样子,又按住她,说:“这都多晚了,您还是先歇息,明天再选吧,”
靖安大长公主被林嬷嬷劝的好不容易躺下。临睡前还不忘提醒林嬷嬷:“锦心,明天一定要给他们俩选个好日子。”
林嬷嬷嗔道:“奴婢会记得的,您就放心吧。”说完也去了软榻上休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杜若与陆五一起干掉了酒坛里的梅子酒后,心情顿时变的更好了,原来并不是所有的愁被酒浇了会更愁的。
陆五拉过杜若的手,摩挲着她手心里的薄茧,心里一片柔软,温和的说:“阿若,你能想开,真的很好,只一点你一定要记住,无论你是什么样的,我心悦的都是你这个人。”
说完了心悦两个字,陆五的脸红了红。
杜若以前虽然听过过他说的好听话。但是,从来没有这样的好听过。
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情话更让她欢喜了,她也是脸上微红,心里喜滋滋的。
于是笑眯眯的点头,抱着身边男人的手臂靠过去说:“我知道。我也很欢喜你,比欢喜还要多的欢喜。因为有你,我才有底气理直气壮的说我不想认他们。”
喝了那么多的梅子酒,杜若虽然没有醉,可是在情话的熏陶下,也有点熏熏然,加上情绪波动起伏,于是靠着陆五的手臂就那样睡了过去。
陆五看着她的头顶,半响没听到她说话,于是低头一看,哑然失笑,竟然睡着了。
他没有动,而是又等了一会,才轻轻的抱起她,又轻轻的把怀里的人放到床上,褪去她的鞋,盖好被子。
在床边看了良久睡梦中皱着眉头的杜若,深深叹了口气。在她额头上,嘴唇上各亲了一下,就轻轻的退了出去。
走出门外见碧萝靠在炕上打瞌睡。也没叫醒她,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暗夜蹲在院墙上看到陆五出来,跳了下去,走到陆五的跟前,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爷,您喝酒了?”
陆五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嗯’了一声,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暗夜跟在后面,轻轻的拍了一下,爷现在不做居士了,自然是可以酒肉穿肠过了。
陆五回到院子后,躺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睡,干脆起身穿好衣裳去了陆四的院子。
可怜陆四睡的正酣,被陆五冰冷的手冰的打了一个激灵。
一个翻身,抓住陆五冰冷的手,睁开惺忪的眼睛一看,原来是陆五。
他狠狠的把陆五的手甩了出去,说:“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神经?”
陆五一撩袍子坐在床尾,说:“有事情要问你。”
“你不会等天亮问我?”陆四怒了,觉都不让人好好睡,算怎么回事?
“我睡不着。”陆五淡定的回答到。
“你是不是欲求不满,才睡不着?你不是经常半夜都呆在杜姑娘那里吗?怎么没得手?”他是知道无法入睡了,于是批了件外衣,靠在床头,挑衅陆五。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就是聊天说话,没你想的那么龌龊。”陆五白了一眼陆四,满脑子龌龊。
“聊天?你该不会不行吧?要不要我带你去花楼试试?”陆四一脸不相信,把面前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遍,最后不怀好意的定在某个地方。
陆五坐直身子,朝他低吼:“我好好的,不需要去试,还没和阿若成亲呢,怎么可以乱来。”
陆四“哦……”了一声,满脸猥琐的笑着说:“那就是成亲后可以乱来是不是?想要快点乱来你赶紧让祖母给你选日子,还有拜托大嫂帮你好好操办吧。”
陆五不想与他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于是说:“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少去乱七八糟的地方,小心染病。”
“哈!我可是洁身自好的。”陆四捂着被子说。
“鬼才信。你和我说说与阿若有关的那件事情吧。”陆五一脸严肃的与陆四说,他想要惩治那些人,就要知道具体的情况。
“求我啊,求我才告诉你。”陆四一脸得瑟的斜睨着陆五,不可一世的样子。
陆五伸出双手,双手修长,匀称,骨节分明。他捏了捏拳头,对陆四说:“要不要它们来求你?”
陆四朝床里缩了缩,如同良家妇女见到恶霸一样,说:“行了,告诉你告诉你。”
说完认命的起身穿了件衣裳,鞋子也不拔,趿着鞋示意陆五跟上,两人去了小书房。
他从小书房的一个暗格里拿出一摞资料给陆五,打了哈欠,说:“你慢慢看,我回去睡觉了,你要找人问话明天让暗一带你去吧。”
陆五埋头翻资料,等陆四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开口说:“你还是节制点。你太小了。”
陆四一时没反应过来,等过了一会反应过来时,他捂着身子朝陆五大吼:“陆明峰,你才小,你才小,老子才不小。”
陆五“哈”的嘲讽了一声,继续看着手中的文件。
“你这个过河拆桥的玩意,你信不信老子把那些知情人给弄死。”陆四恨恨的说。
陆五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反正阿若也不准备回去认亲,随便你。”
陆四一时词穷,两个神经病,然后怒气冲冲的走了。
陆五看他走了,轻轻的笑了一下,谁让他以前总是撩拨自己,活该。
没一会他就把陆四给他的文件翻完了,看到上面写着那个小妾的贴身丫鬟赎身出府,还嫁的远远的。
不得不说她倒是挺聪明的。知道如果继续再呆在那个小妾身边会没命,花了大价钱赎身出去。
也不知道那个小妾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手里可不只一条人命。
果然女人还是太可怕了,还是他的阿若简单明了。
他揣着陆四给的资料准备回房去休息,准备把这些都给杜若看看,既然知道了,那还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比较好。
他起身看到陆四放文件的暗格是开着的,于是想把它给关上,却被里面一本颜色艳丽的画册给吸引住了。
他抽出那本画册,坐了下来,翻开一看,翻了几张就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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