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边一起听众人恭贺。
一个看起来不怎么精明的人端着酒杯慢慢的走了过来,“与将军和夫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虞折烟身体一僵,刚想解释,却听见顾玠笑着举起了丫鬟们递过来的酒杯,“多谢成大人这样的称赞,实在愧不敢当。”
她一直陪在顾玠的身边片刻也不离开,直到散了宴席,她该进宫复命了。
顾玠已经有些醉意了,他喃喃道:“真相将你留在身边,一辈子也不送回去。”
虽说是玩笑话,虞折烟还是觉得心口一紧,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不愿意离开了。
顾玠亲自将她送到了府门外,然后看着她和其他的宫女上了马车。
直到走了很远,虞折烟才慢慢的掀开帘子,却见冬琅的身影依旧在承国公府前,遥遥的望着她们的马车,恍若一副轴画。
虞折烟回到宫里,她穿着顾玠给她的衣衫,自然不能去复命,只能回去换了衣衫去。
而孙喜却直接去了皇后娘娘的殿内,连衣衫都没有换,狼狈的不成样子,身上叫粘着稻草。
皇后娘娘只叫他进了内殿,孙喜隔着屏风便跪在了皇后面前。
“皇后娘娘,奴才这张老脸是要不了了,您还是将奴才打发走罢,奴才再无脸面侍奉主子您了。”他哭的老泪纵横,肝肠寸断。
他挨打的事情想必皇后娘娘早就知晓了,只见皇后由宫女慢慢的搀扶出来,慢慢的萼坐在椅子上。
孙喜可是皇后娘娘的心腹,就算皇后娘娘不惩罚顾玠和虞折烟,可也得对他安慰一番。
毕竟他这一遭可没有什么脸面了,如今这是他唯一能以后在宫里抬起头的机会了。
皇后的肚子已经隆起了,坐在椅子上有些别扭,她往后靠了靠垫子,“孙喜,你说你的这张脸要不得了是吗?”
孙喜见皇后声音冷冽,全然没有抬举他的意思,不由得心内一凉,“奴才是怕丢了您的脸面,毕竟奴才是您身边的人。”
皇后掀开茶盖子慢慢的喝了一口,“你不过是本宫身边的一条狗而已,在旁人面前或许还有脸面,在冬琅面前却是畜生。”
听到这样的话,孙喜知道后悔已晚,“奴才失言,您饶我一条狗命罢。”
皇后的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前几日你居然在殿前与冬琅叫板,这些也原是你该受的。”
孙喜道,“是、”
皇后这才道:“虞折烟那丫头先容忍她得意一阵,本宫现在还不想为了她跟冬琅翻脸,我一会叫人送最好的伤药过去,你好生歇息着。”
这不过是皇后常用的手段,打完一顿又赏个甜枣下来,他已经见怪不怪了,“谢娘娘。”
孙喜从内殿的出来,脸上随即露出阴森的笑容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咬牙道:“总有一日你们都会付出代价的。”
然而他的脚踏出殿门,却随即又变了,“呦,折烟姑娘来了,皇后娘娘还等着你去复命呢。”
虞折烟看他晓得满脸的褶子,不由得觉得十分的虚假,却也不理会透过,只想顺着台阶上去。
可他对她厌恶的眼神毫不在意,笑着说,“姑娘的被褥只怕脏了,我这就命人去送上好的去,您以后要缺了什么,只管吩咐我,我都给您备下。”
虞折烟见他躬着身体,抬着脑袋的样子十分的怪异,噗嗤一声道笑了起来,“孙公公这样子我倒想起来一件东西来。”
他还未待孙公公说话,便对一旁站着的宫女说,“你瞧瞧他像不像一只绿毛龟。”
宫女听了捂着嘴笑了起来,却也不敢说什么。
虞折烟浑然不理会孙公公的脸色,径直的往殿内去了。
皇后只问了她几句,然后便让虞折烟回来了,倒是难得的赏了一些糕点,说她今日辛劳了。。
她端着糕点正往自己的屋子里走,一个身影却挡在了她的面前。
黑暗中的男人眼底褶褶生辉,黑发随风而动,似有千般的缱绻。只是他身上再无往日清淡的墨香,剩下的只有皇后宫里的熏香。
“有事吗?”恍惚间虞折烟感到心内骤停。
“你以后不要在人前如此折辱孙喜,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他背地里的手段又有多么的厉害你只怕不知道。”他的声音清淡,仿佛随时都能被吹散在风中。
虞折烟凝视这琴容的眼睛,似乎要将他看的透彻,“他那样欺辱你,你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琴容望着深沉的月色,“你不要以为顾玠能保护你,到最后只怕他才是将你伤的最深的那个人。”
一股怒意从她的心里蔓延出,“那我该相信谁?封凰吗?当初是他对我千般算计的,如今也不过是不敢与我相认的懦夫。”
琴容眼底有一丝的涌出划过,却随即消失不见,“离顾玠远一些,你以为他真的忘记了你害死了他的父母不成,他不过是在报复你,你现在不过是被情爱蒙住可心智。”
虞折烟冷笑着后退,“我不会听你这番说辞,也不会去怀疑顾玠的。”
她说完便越过他的身体,转身而去,浑然不在意月光下他孤寂悲凉的身影,桅杆的影子落在他的身上,恍若一把锋利的匕首,将他分成两截。
没有孙公公的刁难,虞折烟的日子过的十分的惬意,孙喜果然如祖宗一般对她孝敬,便是在人前也是尽心尽力的讨好。
虞折烟倒是从未再与他计较,面子上也是过得去的了。
倒是顾玠这些时日却没有再来,虞折烟虽知道他不会出什么大事,却还是满心思的担忧。
她从未这样迫切的想要见到他过,可能连她自己也未曾发觉自己或许真的爱上了他。
直到这一日,虞折烟早早的睡下了,她隔着窗纱,隐隐的看见那道白色的身影又悄无声息的进了皇后的殿内,然后隐隐传来琴声。
她有些失眠了,可连她自己也知道为何,只是一个人在床上毫无睡意,只捏着顾玠的那缕头发怔怔的发着呆。
恍惚间她听见外面似乎有匆忙的步履声,以及侍卫们的兵刃划在石头上的声音,一声声的划破岑经的夜晚。
她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忙起身推开一条窗户缝,隐隐的瞧见竟是宫中的侍卫一排排的围在皇后的寝殿前。
随即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在前簇后拥中缓缓如殿,即便是毫无帝王之相的太子,穿上那身龙袍,也有了几分的威严。
“琴容还在皇后娘娘殿中。”虞折烟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一股凉意顺着冰冷的脚踝蔓延了上来。
可是她又能有什么法子,只盼望皇上千万不要看见自己的皇后竟和琴师睡在一个床榻上。
恍惚间屋子的后窗出传来动静,她顿时一阵毛骨悚然,刚想掌灯查看,却被人一下子按住了。
“是我。”琴容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虞折烟惊悚的眼睛抬起,隐约间便看见了他棱角分明的脸。
他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寝衣,头上的青丝也有些散乱,想必是急匆匆的跑出来的,并未让皇上发现。
她这才勉强的松了口气,“你没事罢。”
那男人却并未说话,只是接着月光看向了她桌子上摆放着的几块布绸,这原是她给陌殊做的小小的衣衫,不料竟被他看到了。
黑暗中他的目光隐晦不明,可她隐隐的感觉到了一丝的哀伤。
“竟不知道他多大了,能不能穿。”虞折烟恍惚间接过他手里的布绸,用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上面的那只栩栩如生的麻雀。
“他很小,也很轻。”琴容慢慢的说,“我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那样的小。”
此话一出,虞折烟便知晓他已经在自己的面前承认了自己是封凰,是她曾经的夫君。
“你为什么会在皇后身边?”她看着窗外的重兵,压低的声音,“你为什么要去忍受这些,难道仅仅是为了活下去?”
封凰的眼底露出恨意,“我想要权势而已。”
虞折烟有些莫名,刚想说什么,却隔着窗户远远的看见一个满身甲胄的人往自己的屋门前慢慢的靠过来,倒像是做贼一般,脚步轻轻的。
他的眼底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的错愕,正不知道如何,却听见自己的房门被瞧着。
随即顾玠故意压低的声音传来,“折烟,是我。”
虞折烟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封凰,他的眼中满是复杂。虞折烟指了指身边的柜子,示意他躲进去。
然而封凰却并没有半点想要躲进去的意思,虞折烟紧张的扯了扯他的衣袖,满脸乞求的看着他。
若是顾玠知道他在这里,依他的脾气闹出动静来,谁也活不成了。
封凰轻轻的叹了口气,随即钻进了一人高的竹柜里,然后关上门,外面的人根本瞧不见。
虞折烟长长的舒了口气,颤抖着双手将门打开。
顾玠见她开的这样慢,不由得脸上难看,“怎么这样墨迹,莫非是屋子里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