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晗想了想,虽不知是什么,但萧徴既然这样说了,应该是她能够满足的吧,于是她点点头,道,你说说看。”
萧徴闻言睁开眼睛,看着上方许晗的下巴,再往上是苍白的唇。
他挣扎着起身,和许晗平视,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萧徴伸手,想要去抚摸许晗的脸,目光温柔而缱绻。
他的手半抬着,并未真的去摸,而是目光在她的眉眼,鼻,一寸一寸的游走,仿佛带着无边的爱意和眷恋。
最终他的手轻轻的覆盖在她的眼睛上,许晗轻轻的一颤,眼前一黑。
她感觉到萧徴的呼吸,带着热度,越来越近,随着他的靠近,她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她没动,也没推开萧徴的手……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呼叫声,有呼叫她的名字还有他的名字。
许晗伸手一推,将跟前的人一把推开,虽没用什么力,还是让萧徴仰倒在地上。
她听到他轻轻的叹气声,面上有些发烧。
果然是美色惑人……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许晗站起身来,挥舞着手,大声回应起来。
没多时,就见到魏廷带着人坐在小舟上从上而下的过来。
见到许晗,魏廷不等小舟停稳,就跳下水中,走了过来,上下打量许晗,焦急的问道,
“王爷,你没事吧。”
许晗摇摇头,道,
“先离开这里,有话回去再说。”
说完,吩咐魏廷带着人将萧徴搬到小舟上去,带回去。
……
淮扬府衙内,等的焦躁不安的长缨见到许晗出现在面前的时候,顿时脚一软,抱着许晗的脚嚎啕大哭。
许晗知道她是怕极了,从小到大,她就没碰到过这样的事情。
长缨算是几个丫鬟里比较稳重的了,都吓成这样,要是换成元贞她们几个,不知道会怎么样。
她摸摸长缨的头,“好了,我没事,你别哭了。”
“我的脚可疼着呢,你再抱着,说不定伤口要出血了。”
长缨闻言,顿时手飞快的收了回去,要掀开他的袍子看伤,魏廷等人都在,许晗按住袍子道,
“进屋子再说吧。”
马知府,钦差大人都围在萧徴的边上,大夫也在为萧徴看诊,还是不要在这里的好。
更何况,在这里的话,万一马知府他们要让大夫给她诊脉,她是接还是不接?
这里的大夫可不是王府常用的严太医,搭了脉之后可不会为她保密。
长缨大约也知道许晗的意思,于是一骨碌爬起来,搀扶着许晗朝居住的院落走去。
还没走,就听到萧徴吩咐大夫,
“我无大碍,你们先去给十……小王爷诊脉……”
许晗抚额,这个萧徴,真是败事有余,她上前道,
“世子,你还烧着,可不能儿戏,让大夫给你诊脉就行,我没事,回去抹抹药就行了……”
她背对着众人,面上的表情只有萧徴才能看到,外人只觉得她说的有些咬牙切齿的。
萧徴也是怔楞了下,见许晗有些不高兴,不敢强求,有些委屈,有些耍赖,
“那你抹了药就过来看我,行吗?”
他才刚得回十一娘,他一刻也不想和十一娘离开。
这个时候,他心里头有些窃喜,幸好十一娘成了男身,否则他哪里好开口让一个姑娘家过来看他……
他的心头喜滋滋的,许晗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
院子内,长缨小心谨慎的为许晗上药,她的腿上有两道极长极深的划痕,在乱石滩因为担心萧徴,完全不觉得疼痛,这会精神一松懈下来,疼痛就突然变得有些难以忍受。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眼角因为疼痛沁出泪花来。
“王爷,你再忍忍,这药是疼了些,但效果好,过几天就可以痊愈了。”
许晗咬着牙点头,幸好当初母亲在她的包袱里塞了很多的药,还都是蜀地特有的伤药。
“你在知府的后衙有什么发现吗?”
许晗问长缨。
长缨是姑娘,她出外时很少让她跟着,在外人看来,就是许晗怜香惜玉,看长缨的眼光就带着些暧昧。
许晗也不解释,趁机让长缨和马知府后宅的女眷接近。
虽说长缨只是一个奴婢,可宰相门前七品官,许晗又表现的很疼爱长缨的样子,马知府夫人虽然有些不屑和长缨打交道,可不妨碍长缨找别的人啊。
就这样,真的让长缨打探出了一些消息。
……
此刻京城的镇北王府,同样是剑拔弩张,徐氏一把长剑,指着躺在床榻长不能动弹,人很清醒的许均身上。
因为许均被‘昏迷’,起先,徐氏一直都没去看许均,只是吩咐太医好好的给许均治病。
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失望,有时候想,也许他死了自己也是个解脱。
不用日日看着他荒唐。
只是,如果这个时候许均死了,许晗就要守孝三年,一想到这个,徐氏又盼望着许均能够多支撑一会。
虽不曾踏足许均的院子,但好医好药也是不断的送过去。
这日,徐氏赴了一个推不开的宴,席上听到有人说钦差下江南的时候遇到水匪,船被烧了个精光。
她顿时想到已经好多天没收到许晗的信了,上前一问,那说话的妇人是刚从江南升上来的一位官员的妻子。
她按耐住心头的狂跳,详细的问了那妇人关于水匪烧船的事情,然后一言不发的回了王府,从墙上拿起长剑就去了许均的院子。
“娘娘,不过是外人说的,说不定她听岔了,小王爷的信没到,许是路上耽搁了。”
芳嬷嬷在她身后阻拦,想要将怒气冲冲的徐氏拦下,这个时候正是太医给许均诊治的时候。
关起门来,家里如何的闹都行,可一旦闹到外人的面前,那可就是王府的名誉受损了。
许均的院子外头空荡荡的,不过有两个侍卫守在门口,见到徐氏提着长剑怒气冲冲的冲进来,顿时心头同时道不好,上前阻拦,
“娘娘,老王爷吃了药,已经睡下了,还请稍后再来看。”
徐氏这些年几乎不怎么来许均的院子,大有井水不犯河水的势头,这会匆匆过来,还提着长剑,两个侍卫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只能出声阻拦,同时提醒里头的人。
没想到,徐氏根本不顾侍卫的阻拦,而是两个利落的劈砍,将侍卫逼开,冷笑道,
“你们大约是从没见识过本王妃的厉害,你们让开还罢,否则,刀剑无眼。”
她是徐王府娇宠长大的姑娘,但徐王府的人从来都不是弱者,她徐丹秀更不是。
她的心头一股怒气散发不开,她笃定,许晗的失踪,肯定是和许均有关系。
这个贼男人,到现在还不放过她的孩儿,她徐丹秀又何必顾忌那点虚无的情分?
她一个闪身,进了屋子,直奔内室,才刚撩开帘子,就看到许均正躺在床上,眼睛睁着,边上有一个穿着侍卫服的人正背对着她,正手忙脚乱的理着什么。
她冲上去,站到床边,将长剑抵在许均的胸前,脸色雪一样白,颤声问道,
“许均,你告诉我,晗儿的失踪,是不是和你有关?”
“你最好告诉我实话,否则我拼着让晗儿守孝三年,也要将你斩杀……”
她是个急性子,能够在别人府中忍耐着问完话已经是极限,这会呼呼喘着粗气,气息里都是要噬人般的狂怒。
床上的许均眨了眨眼,看着她,满面都是诡异的笑容,他动了动唇,
“是,又如何?他又不是我的孩子……死了就死了……”
许是病久了,声音有些干涩粗嘎,说这样的话,尤其的难听。
“你住口。”徐氏怒斥,这个贼男人,这个时候竟还倒打一耙,污蔑与她。
和她同时有一道声音响起,也是让许均住口。
是刚刚站在床榻边上的那个侍卫,徐氏回转过身去,只一眼,手中的长剑‘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