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仪态都没有……”
徐氏嘿然一笑,
“我是泼妇,但也比你这样的卑鄙无耻的小人要好,真为你的妻子和女儿感到难过。”
“女人在你眼里是什么?就是给你生孩子的?给你照顾妾室,给你侍奉老人的?”
“我是蜀地来的蛮夷女子,不知京城贵人们的利益,这几十年我是看透了。
我觉得蛮夷女子没什么不好,至少过的快活。”
“到底谁给你的脸面,打我儿的主意?我儿就是孤独到老,那也不会娶你安排的姑娘。”
“不知所谓的东西,本来,你作为嫡子被我家那个烂人抢了王位,我还同情你。”
“真没看出来,你竟是这样不知所谓的东西。”
“本王妃不发威,你倒当我是软柿子捏了?”
一把匕首在她手里甩的虎虎生威,三太太和许文菲在边上站着,也没上前劝。
不知是不得上前,还是觉得徐氏说到了她们的心坎里。
三老爷因为抢夺王位失败,又受伤,性情就变得有些古怪。
虽然他还是打理家中的庶务,可却整天怨天尤人,觉得是老天不长眼,竟然让许均这个小妇生的人夺了位置。
对家中的妻女,也是呼呼喝喝,虽然不动手,可被骂多了,人也是会麻木的。
索性,老王妃早早就去世了,三太太不用侍奉婆婆,只要应付丈夫一个就是。
到了后来,也不知三老爷在那里认识的一般满嘴恭维话的人,有的竟然塞丫鬟,塞侍妾进了三房。
有了通房小妾,自然就有庶子女出生。
家中虽有钱财,可让三太太面对那些侍妾丫鬟,她的心里如何好过?
这也是她为何要带着许文菲上王府的原因之一!
那些庶出子女她管不着,她总要为自己所出的子女筹谋未来。
见三老爷被徐氏骂的耷头耷脑的,三太太心里竟然涌上一股快感,同时又为自己感到悲哀。
许均站在一边,听着徐氏的骂声,见说道后头越来越不像样,顿时上前,
“阿秀,够了,骂也骂了,面子也下了,你就放了三哥,让他们回去吧。”
“你是什么身份,也跟着胡闹。”
徐氏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丝毫不给他面子。
“你觉得我是胡闹?还是说,你觉得我应该听了他的话,定下那个姑娘?”
许均竟破天荒的没有发脾气,而是摇摇头,“只是这样委屈你了。”
徐氏喉头忽然梗住了,这个人多久没有这样和她说话了?
这些日子,倒是频频有从前的做派。
只是,这个时候想要挽回?已经晚了。
她徐丹秀不屑要一个被别的女人用过的老黄瓜。
许晗已经在边上的芳姑姑那里问明白了原因,上前扶着徐氏,她显示对下头的三老爷扬声道,
“晗上头父母俱在,亲事还无须外人来定夺。”
“再一个,如今我是这王府的当家之人,我的事情,我可以自己来定,至于其他的人,还是闭嘴的好。”
“三伯母,你把人带回去吧,今日这事到此为止,我希望下次不要有了。”
“到时候,我可不会和母亲这样好说话。”
众人哗然,徐王妃这是好说话?这分明就是要人命的架势,那小王爷不是直接要了人命?
众人打了个寒噤。
许晗没有看许均,而是亲手扶起徐氏,“娘,我们进屋去吧,外头风大,仔细把你脸给垂干了。”
徐氏放下腿来,将匕首给她,“还是我儿懂我。”
她起身掸了掸一群,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扬起又落下,温柔的模样,仿佛刚刚那女土匪一样的人根本不是她。
她回身对三太太说道,
“你也是高门大户出来的,你怕个什么?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吗?
你和我不一样,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你有自己的嫁妆,有娘家,为何要看一个男人的脸色过活?”
“还是说那根老黄瓜有用,都多少岁数了,就算有用,也满是褶子了,你图个什么?”
“咱要用也要用新鲜的黄瓜,那才是嘎嘣脆。”
许均在边上听的面色发青,大声喝道,“都说的什么话,许晗,扶你娘回院子去。”
徐氏瞪了他一眼,“说话还不让说了,兄弟两就算不同母,还是蛇鼠一窝。”
说完,转头拉着许晗回院子去了。
娘俩回了正院,母女相视一笑。
许晗握着徐氏的手,再往上,将她整个手都握住,“娘,没事。”
今日许均明明在,虽然没有火上浇油,可也没有为徐氏说话出头。
她怕徐氏会难过,这才想要安慰她。
徐氏朝女儿笑了笑,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嗯,娘没事。”
能有什么事?明日日头照样升起来。
外头的夕阳已经快要落下,橘黄色的光照在两人的身上,柔和极了。
其实对于男女之事,许晗到现在还是有些不太懂,她没有深刻的喜欢过一个人,徐修彦当时不过是觉得他是将来一起过日子的人,两个人又很熟悉,那样的感觉更像朋友或者是亲人。
她道,
“娘,没事的,你要真的想找一个人,我也是支持你的。”
徐氏是许均的妻子,是上了宗人府名册的,轻易和离不了。
那就私下找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徐氏闻言,顿时笑了起来,开始那点不高兴,这会也是烟消云散了。
她的孩子,果然是最好的!
活该许均没有福气。
这样也好!
她揉了揉许晗的脑袋,
“傻孩子,娘和你父亲曾经也是真心的喜欢过的。”
“虽然他背叛了我,但我也不想用这样的事情去报复他。”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单纯的喜欢,哪里能想到将来会变坏。”
“其实你父王也还算好的,只有白氏一个,比起那些府里十几二十房小妾的好太多了。”
“人这辈子要遇见很多人,可不管是哪一个,都有最美的时候,爱人也不例外。”
“在一块的时候,就全心全意,不在一块,也犯不着去做那些恶心人的事情。”
“娘真想要找人了,也会光明正大的,不会给任何人落下把柄。”
她摸摸自己的脸,抱了抱许晗,
“你啊,也别因为娘和你父亲的事,就心里有阴影,怕去喜欢人。”
“总有一天,你也会碰到那个人,没有因为你的身份就喜欢你,除你之外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
“他会陪着你笑看风云变幻,与你一起走过千山万水,刀山火海。”
许晗站在努力,任由徐氏抱着。
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娘,如果当初霍家战败,男丁战亡的事情,她的母亲没有在祖母的逼迫下,带着嫂子们自尽的话,后面她的路是不是会好走一些?
又或者她就不会被一碗风寒药给送入黄泉,从而在许晗的身体里醒来?
她摇摇头,不想去想这些没发生的事情,她反手回抱着徐氏。
“娘,谢谢你。”
徐氏失笑,拍拍她的背,“傻孩子。”
她放开许晗,忽然问道,“公主他们失踪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许晗没想到徐氏会问这件事情。
徐氏扬着脸,看着天边最后的光晕,轻笑一声,
“白氏是白氏,她那个女儿被她娇养保护的过头了,有些单蠢。
毕竟姓许,为了你,我也要盼着她不要出事。”
许晗点头,道,
“现在挖了一些据点,等着那些人露出马脚。”
徐氏摇头,“光这样等是不是行的,你们还是要主动出击,锦衣卫不是在里头埋了线吗?”
“难道还没找到老巢?”
许晗摇摇头,据说那线已经埋了许久了,可一直都没找到最后的老巢。
要么是没得到重用,挖不了深的消息,要么就是被同化了,又不想被锦衣卫发现,只能时不时的送些面上的消息出来。
“那些拐子拐了那样多的人去,如今城门查的那样严,他们想要转移肯定不行。”
“一直在京城憋着,就连各大花楼这个时候也是不敢进新人的。”
“那么多人要吃要喝,肯定能找到线索的。”
徐氏的脑子飞快地转着,一起帮许晗分析。
最开始让许晗做男儿养大,不过是脑子一热,到了后来,就不可收拾了。
尤其是如今许晗到了这样的位置,就不仅仅是要保命的事情了。
“娘,如果我们这会扮做大量买人的人贩子,你说那些人会不会相信?”
她要做的是完全端掉这伙势力,最起码让京城的姑娘好过一些,不至于出个门都惴惴不安。
徐氏摇头,“很难,那也需要花很长时间,你不是说徐鼎泰有问题吗?那先跟着他看看。”
“这段时间这样紧张,如果他有问题,那伙人肯定还会找他,毕竟要打探你们这边的消息。”
她忽然顿了顿,面色沉了下来,
“扮作人贩子的事情,或者是做别的事情,你都不许去。”
许晗知道,她是怕自己恢复女儿身,假装失手被抓的姑娘混进去探消息。
她苦笑不得,“娘,我才不做这样的事情,那不是不打自招吗?再说……”
她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你是不知道,承恩公世子如今是锦衣卫副指挥使,他可是比我还想事情快点了解。”
“他那样貌,京城少有女子可以比得上,要去也是他去呀,可轮不到孩儿出马。”
徐氏点了点许晗的额头,“促狭鬼。”
许晗笑的弯了弯眼睛,嘴角边的梨涡显现,看起来一副小女儿的姿态。
徐氏心里叹息一声,当初自己怎会作那样的孽。
她的孩子以后难道要一辈子这样过吗?
……
翌日一大早,许晗才刚出王府大门,就见不远处的角落停着一辆马车,很熟悉。
她走了过去,就见白灼靠在车辕上,听到脚步声,望过来,见是她,朝里头禀报道,
“世子,小王爷来了。”
里头萧徴仿佛没睡醒的声音响起,“让她上来。”
白灼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么早到府门口守着我做……什么……”
许晗掀开车帘进去,就见萧徴正在慢条斯理的扣着衣襟的扣子。
看起来确实是刚睡醒。
他打了个哈欠,“还不是想要和你分享消息,就过来了。”
许晗别过脸去,有些不自在,她脑子里又浮现出了上次在承恩公府看到的,萧徴那白白的腿。
这人真是太不讲究了,就不能打理整齐了再出门吗?
这是纨绔吗?压根就不是好吧。纨绔出门可都是衣着华丽,风骚无比的。
哪里是这样衣衫不整的莫言呐。
她咳了咳,“那……那就说吧。”
她努力的把那大白腿从脑海里赶走。
“你说的纯平身上的那个香粉,确实是纯平独有的,她生辰头天,和宫人一起用珍珠粉磨的。还要花汁也是宫里独有的。”
许晗闻言,心里有些不好受,她在家里和长缨试过,如果想要在身上沾染得到另外一个人的香粉味,那得很亲密才行。
只是,徐鼎泰不是什么不起眼的人,纯平就更不是了。
他们二人是互相认识的,没道理相见不相识。
纯平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道,
“你那边的暗线怎么回事?没有消息传出来吗?”
“到底最后的老巢在哪里?”
萧徴摇头,他刚去锦衣卫,虽然说是副指挥使,有些东西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掌控在自己手里的。
许晗有些焦急,安平她不管,纯平是个好姑娘,她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那边魏廷匆匆的奔了过来,一脸的胡渣,头发也是蓬乱。
他冲到白灼身前,“我们小王爷在不在里面?”
白灼还没回答,就见魏廷掀开帘子,急切的对许晗说道,
“王爷,属下已经发现徐鼎泰的异动,你要不要现在和我去那边。”
要,当然要,许晗当即点头,让魏廷上马车,指引着白灼往发现徐鼎泰的地方奔去。
希望能够一击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