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也查出来了,事发点有人目击,还是斗殴,是个西北中学的学生,那孩子叫做张桁,以前是飞白的初中同学,亲生父亲死了的,妈二嫁到这边电力公司。我估摸着,以前谢飞白欺负过人家。现在应该是有公安人员跟那孩子接触了,不过估计也就是警告教育,主要是杜绝危险的事情二次发生。我们还是不予追究,也就不立案了。”
程燃点头,想来也不用自己把知道的情况说出来了。
谢侯明手指间烧起一支烟,对程燃道,“现在美国互联网那边局势不好,我看很多人分析未来国内电信业也会出现滑坡,你爸伏龙公司最近又遭遇大事情,我听说你爸搞了股份制改革……”他因为右手食指中指夹着烟,就只好以无名指小指隔空指程燃,“你老实跟我说,这不让同类公司又活路的法子该不会又是你在背后鼓策的?”
程燃摇头,“真不是我,我爸自己琢磨出来的。”
谢侯明又在袅袅的烟雾间眯着烁烁精光的双眼透射向他,“你当年制作的伏龙基本法里,就有虚拟受限股一说,不过当年是用以筹措资金的手段,但这毕竟还是有基础,真要是你爸决定施行,那也是应该是根据这一点衍生,有个地基才盖得起房子,这都不是无中生有的。”
“前段时间你爸跟我说冬天要到了,我说让你儿子给你出出主意,你爸表面做出那副样子,但我看他还是哂笑哂笑的。怎么嘛,你给他出了些什么主意?”
程燃道,“抢钱,抢人,抢先机。”
谢侯明一愕,随后猛吸一口烟笑起来,“你这小子真是鬼机灵鬼机灵的。”
“也好,本来我和他妈准备把谢飞白送出去,他现在成绩还行,我对他预期不如你爸对你那么高,现在这能有二本成绩,其实也就满足了,运作一下,国外的一所好大学,还是能让他去镀个金回来的。但现在想法不一样了,就让他留国内吧,读个什么学校,没那么重要,能力更重要。让他跟你学学,我不给他压担子,但我相信他自己挑得起一副担子。”
程燃哭笑不得,“我抗议。把人带偏了可别怪我。”
“带不偏。”谢侯明呲牙,“因为这小子根本就没正过,你能把他带偏到连我都认不出来,我老谢给你比个大拇指。我能比大拇指的人,可不多。”
“我谢谢你了!”程燃没声好气。
谢侯明又吸口烟,道,“我可能,会有调动了。”
程燃讶异看他,谢侯明露出远方云山般的笑意,“中字头。”
“确切消息?”程燃问。
谢侯明失笑,“否则呢?”
这次轮到程燃竖起大拇指。
谢侯明畅然一笑,“好好干,以后有你谢叔叔!”
2000年,这个国度有很多现实迫切的,内外忧患的,矛盾激烈的各种各样的问题。然而确实也有新生的,方兴未艾的变化。
国家依然孱弱,有屈辱,有隐忍,有艰难追赶的落后和不甘的自尊。也有改革带来的震荡,即将入世,互联网,基础工业……众多野蛮生长的事物。
世界的多级分化,时代的快速变革,格局更替的日新月异,这样的时代,也给了谢侯明这样兴许有一天会留下碑刻文字的人物大展拳脚的空间。
之如谢侯明,之如程飞扬,都在冉冉升起。
若这样的人层出不穷,其实自己亦愿意成为角落里的小人物。
只是他这个大人物下的“小人物”,还将要面临重来一次人生的又一重大抉择,划定新的航程和线路。
是纵马扬鞭,是破浪驰骋。
是直挂云帆济沧海,是笑谈独在千峰上。
是每个人的伟大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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