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下来,间或说起什么趣事,笑得开怀之极。
走在最末的一位僧人,忽然停下脚步,放下肩上的扁担,凑近了山门石柱道:“师兄!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不久,走在最前的一位大约二十六七岁的僧人,便回身走到他跟前,看着山门石柱上,用匕首扎着的一封薄信,喃喃道:“圆启方丈亲启,昆仑弃徒令狐冲……”
“昆仑弃徒……准是哪个吃饱了饭没事干的在瞎胡闹!”他正要探手取下信来,却忽然发现穿刺了薄信的匕首,竟然整个扎进了山门石柱,完全拔不下来,不由得心中一惊,暗道好大的气力。
一念及此,便觉得这兴许不是胡闹。
“智乘师兄!你快看!这边也有!”又有年轻僧人指着山道旁的岩石道。
……
……
“这几封信都是刺在山门石柱上的?”
山顶石室里,圆启方丈盘坐在蒲团上,智乘跪在跟前。
方丈身材不高,眉毛雪白,面色红润,说话慢条斯理,可在栖霞寺中威望极高,寻常僧人一年也见不到他一回。
而作为寺中火头僧的智乘,更是自打进了山门后,就从未见过这位传说中的高僧,此时便觉得双腿发颤,嗓子眼干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是……刺在……刺在石柱上……我们三个人合力也……也拔不下来……”智乘一言及此,忽然又抹了把汗道:“哦对……对了……只有一封,一封是在石柱上,另两封都……都……”
“好。”圆启方丈点点头,面上神情有些凝重,“先下去吧,此事切记外传。”
智乘合十拜了拜,才起身退了出去。
他一退走,便又有一位年岁极高的老僧走进石室,合十道:“师弟找我,所为何事?”
圆启方丈一言不发,只是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了这位老僧。
老僧接过信,盘腿坐下,默念少倾,面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紧接着抬头看向圆启方丈。
“师兄怎么看?”方丈沉声道。
“此事非同小可。”老僧摇头沉吟:“可惜觉空师叔不再了,否则以师叔的神通……”
圆启方丈也轻叹一声,大约是觉得,假如觉空师伯在,也不至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自己还一筹莫展,接着正色道:“以师兄所见,这信上说的,会不会有假?”
“不像。”老僧摇头:“若非南淮子这等陆地散仙,又有何人能从我山门中窃取那般至宝。若非昆仑弟子,又怎会知道此事。”
圆启方丈缓缓点头,半晌道:“此事除了师兄与我,便无第三人知,想来这信上所言,十有八九是真有其事。”
“想不到隔了三百年,道门还如此记仇,甚至不惜勾结东海旧神。”老僧摇头感慨道。
“师兄觉得,官家是被蒙蔽了?还是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圆启方丈问道。
“照这信上说的,像是不知情。”老僧想了想道:“不过到底如何,也实在不好说。”
“……师兄可愿去见一趟钱大人?”圆启方丈道。
老僧沉吟半晌,叹了口气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