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先进去,谁便失了先机。即便张承韬先占了两府,搅乱视听,我等只需按部就班,大军压境,徐徐攻之,便可以将漳州玄骑堵死在这两地!”
“届时七闽道便只剩我曲阜大军,是非曲直,还不是任由我们来说。”有人赞同道。
“可假如漳州玄骑先取了剑州、延平两府,便占了民心。我等再去攻打,便是授人以柄。”江宏义提醒道:“若要长久经营七闽道,民心不可失啊。”
“民心尚可扭转,可若是战场上失利,根基便不保了!”有人反驳道。
眼看着众人吵得不可开交,一时得不出结论,宋尹廷也觉得两难,目光便投向了一旁的谋士。
“大人……”那位五十来岁的谋士,轻轻捻动花白胡须,摇头道:“若只是为了防着张承韬使诈,倒是方便得很,只需多派些探子,盯着漳州府昌泰县的动静便可。”
“我军两万人马,其中精兵四千,拨出半数,赶往宁阳县,昼夜行军,三日便可抵达,以逸待劳,必可尽诛弃马而行的漳州玄骑。假如漳州玄骑调转枪头,也需一日半才能赶到武荣县,我军留在武荣县的兵马,据城死守,守个十天半月不在话下。去往宁阳县的兵马,便有足够的时间驰援。”
“历来分兵都是兵家大忌!”有人反驳道。
“不然!”江宏义道:“赶往剑州府宁阳县,漳州玄骑最少需要五日,我军只需三日;留在泉州武荣县更不必赘述。因此即便分兵两处,我等也都占了先手。兵家之道,因势利导,不可抱残守缺!”
宋尹廷摆摆手,阻止他们争论下去,朝着谋士道:“你方才似乎没有说完?”
谋士面色沉重,忽然跪了下去。
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他为何突然下跪。
“大人!”那谋士沉声道:“以属下之见,此时不可出兵!”
“哦?”宋尹廷听出了他话中的矛盾之处,上前搀扶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不必行此大礼!”
“属下不敢!”谋士坚持跪着:“只因属下要说的,必会冒犯诸位大人!”
宋尹廷更加疑惑了,眉头微皱道:“但说无妨!”
“大人!张承韬已是瓮中之鳖,无需多虑,然则七闽道上,真正的敌手,另有其人!”
“谁?”
“天姥步执道……”谋士此言一出,举帐哗然,宋尹廷更是面色如铁。
那谋士根本不敢去看宋尹廷的脸色,缓缓说道:“此子只以两百人,便平定了延平、剑州两府,其中手段,直教人心惊胆寒。假以时日,必是大人心腹之患。他眼下便以着眼剑州府,他日羽翼丰满,必定放眼七闽。此乃卧榻之侧,心腹之患,大人不可不防!”
“此时休要再提!”宋尹廷突然喝道。
谋士跪伏着喊道:“大人啊!此子尚在越州时,便收拢了琴师晴山、道士邓小闲等一众好手,眼下又得了剑州、延平两府的民心士气!势头之旺,举目神州,不做第二人想!如今之际,正好借漳州玄骑之手,剪除他的羽翼,消弭他的民心,搓一搓他的锐气!”
他这一通下来,每说一句,帐中便有一人对着宋尹廷跪下,到了最后,竟然出了宋尹廷与江宏义之外,再无一人站着。
见宋尹廷仍旧不表态,那谋士忽然抢到他面前,一把夺过那封关于漳州玄骑入山的密报,吞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