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成语,叫作兔死狐悲,现在树妖死了,狐妖却一点不悲,或许她是知道,不赶紧拿点诚意出来,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
只见她努力爬到步安面前,眨眼间化作一个跪伏在地的妙龄女子,低声下气道:“主人明见,奴家从未作恶,以往帮着传些消息,也都是因为受了胁迫,实在无路可走。”
步安听她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于是让她抬起头来说话。
狐妖闻言,立即顺从地昂起俏脸。脸上红唇明眸,泪花涟涟,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步安看得一愣,忽然想起传说狐妖有魅惑之能,赶紧收敛了心神,冷冷道:“我在哪里见过你……”
狐妖不敢隐瞒,赶紧道:“主人好记***家在望江楼上,还给主人敬过酒呢。”
“你是胡四娘?”步安恍然,接着沉声问道:“这么说来,邹婶早就被你害死了?”
狐妖连忙摇头:“不不不,越州城中从来就没有邹婶这样一位人物,一直都是奴家假扮的。”
“你骗谁啊。”步安冷笑道:“望江楼上胡四娘这个身份,能让你结交江湖人,便与收集各方消息传闻。邹婶平日里足不出户,你扮做这样一个人物,毫无用处,岂不是多此一举?再敢胡言狡辩,我现在便杀了你!”
“主人!”狐妖急道:“奴家不曾胡言……我料理望江楼,事务繁忙,因此邹婶那层身份,常常不能兼顾,他人看来,便以为是邹婶性情寡淡,足不出户了……”
步安低下头,正对着她的双眼,尽量克制着被她魅惑的意念,淡淡道:“我数到三,你还不说实话,我便动手了,一……”
“主人,奴家所言句句是真……”狐妖满脸委屈,言辞哽咽。
“二……”步安不为所动。
“我说我说!”狐妖一把抱住了步安的脚,吓得瑟瑟发抖,显然刚才的委屈全是装出来的,“这趟跟着主人出来,奴家是怕四娘这个身份太过显眼,因此才装成了邹婶。但邹婶确无其人……是奴家的妹妹假扮的……”
“既然是你妹妹,那也是狐妖咯?”步安喝了口茶,淡淡问道。
狐妖叹了口气道:“自然是妖,可却痴心想做人,平日躲在屋里看闲书,每每哭得死去活来,奴家根本使唤不动她。那日七司大摆宴宴,她说是读过了主人的诗词,心中向往,非要来凑热闹……”
狐妖说到这里,忽然愣住,接着摇摇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似乎意识到了,先前演得那么辛苦,全是白费功夫——望江楼上,她胡四娘与邹婶同时出现过,硬说是同一个人,岂不是不打自招。
步安看在眼里,不信她连如此微妙的尴尬都装得出来,却又有一件事情想不通,沉声问道:“你妹妹既然是妖,为何那日楼中弟兄,都见到她晋升了?”
“主人啊,妖也是修的灵力,舍妹懂得诗词妙处,识得音律玄奥,那日便也吸了颇多灵气,恰好晋升了,她对外都说,自己修的是道家旁门,阴阳之术,晋升之时便有异常,别人也不会生疑的。”狐妖苦笑道。